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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鸾归桐-第57部分

小说: 鸾归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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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中对室主的病根已经有了定论,只是还需要最后确定。

    一到外间,等候的邑城郡主便解释道:“姑姑近来脾气古怪,不喜欢治病的时候还有别人在场。”

    郭圣通点头,表示了然。

    邑城郡主又问道:“姑姑的病如何?”

    郭圣通道:“可治。”

    邑城郡主面露讶然,她不知道郭圣通是真有把握还是盲目自信。

    姑姑病了几年,没有一个医者来了之后能说出这样肯定的话来。

    她站起身,想提点郭圣通一二。

    话说太满,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郭圣通目光中满含着轻松之色,仿佛这真就是一个小病,没有什么好害怕担忧的。

    邑城郡主忍不住想,难道她真有办法不成?

    就在邑城郡主怔仲的瞬间,郭圣通已经唤过宫人:“把室主吃过的药方子都拿来我瞧瞧。”

    往常来的医者们时常也会这般要求,宫人很快就找出了室主吃过的全部药方子。

    郭圣通数了数,一共是四十二张药方子,全都写在赫蹄纸上。

    简牍笨重,丝帛珍贵。

    赫蹄纸是用丝绵所制,比简牍轻薄方便,又比丝帛易得,正适合书写。

    郭圣通摸着柔软光滑的赫蹄纸,霍然想起母亲曾说起的曹宫来。

    成帝懦弱又狠毒,为了赵合德竟生生逼死为他生育皇子的曹宫。

    成帝写给曹宫的绝命书就是用赫蹄纸所写,信中成帝温柔地唤曹宫的小名“伟能”,嘱咐曹宫努力饮下随书信带去的毒药。

    成帝已去,飞燕合德亦化作了白骨。

    只有这赫蹄纸还在,深宫内院的血泪也还没有断绝,室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郭圣通叹了口气,回过神来,仔细翻阅起药方子来。

    这几十张药方子,有养血安神的,有疏肝解郁的,有健脾和胃的,有清热泻火的,有活血化瘀的……

    很显然,看出室主的失眠是因为心胆气虚的不在少数,为此开出的方子有镇惊安神的,有养血清热的,也有养肝宁心的,都很是对症。

    郭圣通来开方子也左不过是这些了。

    但这些都试过了,室主的病还是没有好起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要么是室主根本没有吃药,要么就是室主忧郁在心,脏腑功能失调,以致外界药物的治疗速度跟不上失眠加剧的速度。

    王皇后日夜悬心室主的病,时时问询,室主没有可能不吃药。

    那便是后者了。

    这也是郭圣通的结论。

    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但药物的帮助还是必须的。

    郭圣通吩咐宫人准备纸笔,她要开药方子。

    邑城郡主见她这般胸有成竹的样子,便把话咽了回去。

    少顷,药方子写就,郭圣通递给宫人。

    宫人接过后,并没有立时就去抓药,而是转身去了中殿。

    邑城郡主解释道:“太医令和太医正都在中殿。”

    郭圣通面露了然。

    只怕宫外医者所开的药方子,都要经过宫中御医们的商榷方可施用。

    她缓缓跪坐下来,立时就有宫人奉上热茶来。

    郭圣通轻抿了口茶,望向邑城郡主,“若是药方子可用,还要请郡主再帮我一个忙。”

    邑城郡主目露疑惑,药方子如能用,煎药给姑姑服用就是,还要她帮什么忙?

    郭圣通笑道:“我还要再去求见一回皇后,请得皇后同意。”

    邑城郡主本想说有御医们同意即可,但转念一想兴许郭圣通就是为了保险,才要求得皇祖母的首肯。

    左右也不是什么难事,当下便点头应了。

    …………

    中殿中,太医令和太医正奉召而来。

    都说同行是冤家,为了不有所偏颇,他们并不知道今次的医者是谁。

    太医令看罢药方子递给太医正。

    太医正接过细看:

    白术,补脾益胃的。

    当归,甘温补五脏。

    白茯苓,渗湿健脾。

    远志,安神益智。

    木香,散滞气,调诸气。

    炙甘草,散五脏六腑寒热邪气。

    黄芪佐人参,可健脾补肺。

    五味子、柏子仁,养心安神。

    方子虽好,只是——

    太医正在心中反复琢磨后,抬起头来。

    太医令问道:“以为如何?”

    太医正道:“失眠跳不出脏腑阴阳失调、气血不和的范畴,这方子对五脏六腑俱有覆盖。

    只是——”

    太医令不等太医正说出后面的话,便道:“吾以为可用,不知太医正以为如何?”

    太医正心下略有不解,但却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

    宫人听得如此说,便看着太医令和太医正联袂在医案上签字后方才捧着药方子回去。

    室主不喜外男留在承明宫内,是以结论一下,便有宫人来请太医令和太医正出去。

    两人出了宫门,在宫门前分手。

    太医令独自一人往椒房殿去回话。

    太医正想必是觉得那药方子眼熟,是啊,怎么能不眼熟呢?

    王自和曾经开过一张和这差不多的药方子。

    没想到今天又有人拿着这张略作增减的药方子来了,也不知是从哪寻来的。

    这医者难道不知道王自和就是因为这张药方子才远走他乡的吗?

    王自和口口声声说什么因无家室之累,又心软见不惯生死,故不再诊脉转而传授学生,都是说的好听。

    实际上就是因为没能治好室主,在常安城中跌了声名。

    正好王自和当时又有个肺痈患者病重死去,声名愈发不堪。

    其实公道来说,肺痈委实是重症。

    但彼时世人并不这么想,都觉得王自和是名不副实。

    再后来,王自和便没了音信,听说是四处游历去了。

    没想到又有人从他那拿了这药方子来治室主。

    说不得王自和就躲在这后面,等着看结果。

    他这还是对从前的事耿耿于怀啊!

    太医令方才本也想否了这药方子的,但想想究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自和从前还是深受皇后信重的,要是他见方子被否了索性进宫去闹。

    说起医理来,不还是太医令理亏?

    是,较真说来这方子是该有大效的。

    只是几年前铁一般的事实已经告诉了王自和,那药方子偏生就是不奏效。

    既然他不肯死心,太医令便只好叫他再死心一次。

第110章 情志() 
承明宫里间。

    宫人捧着药方子回来,笑着问郭圣通:“还请您示下如何煎服?”

    这是说药方子可用了。

    邑城郡主起身,“不急,我还要带郭女公子去见见皇后,煎药回来再说。”

    宫人不敢多言,躬身应是。

    郭圣通和邑城郡主出了承明宫,即乘车往椒房殿去。

    夜幕深沉,灯火迷离,已是戌时六刻了。

    王皇后往常这个时间早已歇下,只是今日晚间刚送走了回话的太医令,宫人又来回说邑城郡主和郭女公子来了。

    王皇后微蹙起眉来,是王自和有什么话说吗?

    方才太医令来后,她使人去查问,方才知道郭圣通竟是拜于王自和门下学医。

    她摆手让宫人传她们进来。

    …………

    郭圣通觉得有些奇怪,王皇后好像料到了她的来意一般。

    刚一落座,王皇后便开门见山地道:“你不用觉得束手束脚,尽管施治。”

    郭圣通不禁想,既连王皇后都知道病根何在,为何还没有室主的病还没有治好?

    是因为没人敢冒险吗?

    可室主又不是齐闵王,在她之上还有帝后啊。

    郭圣通正不解间,又听王皇后道:“王自和还有什么话要托你告诉孤吗?

    说来他也真是个忠心的,这些年始终把嬿儿的病记挂在心。”

    王先生?

    王先生曾经治过室主吗?

    为什么王先生从未提过?

    郭圣通望向邑城郡主,见她亦是一脸茫然,便直言相问皇后:“殿下,臣女岐黄一道确实承师于王自和先生。

    但事出突然,先生只怕是在臣女走后,才知道臣女要进宫来为室主诊治。

    是以,王先生并不曾有什么能指点臣女的。”

    说到这,她顿了下,故作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先生也曾为室主治过病吗?”

    郭圣通敏感地察觉到,皇后会这么说绝不是因为知道了王自和是她的老师,而是另有隐情。

    她不知道这隐情是好是坏,但是让皇后以为她是早有预谋才进宫来的绝不是什么好事。

    明明是邑城郡主突然造访,现在竟说得她好像事先知道还做了准备一样。

    王皇后确实以为郭圣通是故意要进宫来的,她以为甄璇是受郭圣通所托故意举荐她的。

    甄璇父亲曾在真定任国相,王皇后想当然地以为这两个小女孩子交好。

    现下听郭圣通语气茫然,倒真像毫不知情的样子。

    王皇后一时之间还真有些拿捏不准,王自和从前时常出入宫禁,其人品性王皇后还是了解一二的。

    王自和既说了绝不再诊脉,余生只传授学生,想必是不会轻易食言的。

    但太医令拿来的那药方子确实和几年前王自和开的药方子差不多,除了王自和心有不甘想要重新证明自己,王皇后也想不到别的理由了。

    王皇后本就不甚肯定,再听了郭圣通迷惘的语气,心中不免也暗自怀疑起来。

    总不能是这小女孩子误打误撞,竟和王自和开出了差不多药方子来吧?

    这么小的女孩子,真的会治病吗?

    王皇后倒宁愿相信是王自和指点的她。

    “是,王自和从前为嬿儿看过病。

    孤听说你拜于他门下,还以为他能提点你,却忘了时间上来不及。”

    她笑起来,满脸温和,就连早已没有光芒的眸子中似乎也染上了淡淡笑意。

    郭圣通知道王皇后面上看起来像是相信了她的说法,但只怕心底终究还是不信。

    不过也无妨,事实胜于雄辩。

    说一千道一万,都不如由她亲自治好了室主更有说服力。

    郭圣通不再就此多言,转而向王皇后道:“臣女来,是要和皇后殿下说说室主的病情,并希望得到皇后殿下的帮助。”

    王皇后奇之,她又不懂医术,能帮助郭圣通什么?

    她微微颔首:“你说吧——”

    郭圣通道:“不知您有没有听过齐闵王烹文挚的典故?”

    齐闵王烹文挚记载于《吕氏春秋》中,王皇后自然是知道的。

    文挚是战国时宋国名医。

    彼时齐闵王有疾,使人请文挚。

    文挚见齐闵王后,犹豫不决。

    太子问之,文挚道须以怒激方可治之。

    文挚担心君王威严不容冒犯,齐闵王病愈之时,便是他丧命之时。

    太子苦劝,文挚方才施治。

    齐闵王大怒解其疾后,果然大怒不肯原谅文挚的无礼。

    齐王后和太子苦苦哀求都没有,文挚到底还是被齐闵王投进鼎中活活煮死。

    可是,这和嬿儿有什么关系?

    便是治不好嬿儿,王皇后也不会迁怒他人。

    王皇后微微点头,略有不解。

    郭圣通道:“室主和齐闵王生的是一样的病,都需要以怒激之。

    室主的失眠是情志病,必是精神上受了极大刺激。

    室主为此日夜不安,惊惧、痛苦、懊悔、悲痛、内疚种种情绪积压在一处,时日一久情绪失控便引发了失眠。

    失眠会使室主疲倦不堪、无精打采,继而精神恍惚,间或目睹神异,加上情绪上的重压使得室主气结在身。

    这气结才是室主失眠的主因。

    是以,御医们虽百般用药,却并没有奏效。

    因为,没能治得了本。

    齐闵王忧郁过度而伤脾土。

    怒属震卦,脾属坤卦,怒震克坤土,文挚使齐闵王发怒泄了郁结之气。

    同样的道理,室主亦需要发怒来解心中郁结之气。

    气结不得疏散,不但室主的失眠不会好,还会在精神上影响室主,让她悲观消极,觉得生无可恋。

    臣女见室主如今已然是情绪低落,不喜和人交流。

    若是再不施治,只怕会愈加严重。”

    王皇后默然,良久没有说话。

    郭圣通也没有催她,只是静静地等候在一边。

    室主为何失眠,帝后只怕都知道起因是心病,但都没有料想到失眠会引发严重的情志病来。

    王皇后早已黯淡下来的干涸双眸忽地轻轻阖上,有两行泪流了下来。

    郭圣通见了这泪,也跟着心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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