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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金枝夙孽-第75部分

小说: 金枝夙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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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忧看得眼神迷离,鸣棋的身影带了水光,衬得整个王府都像是一幅腾起雾气来的山水画作。

    他对于她来说,是那种不应该见过,或者见亦如不见的容易破碎的美好。如果她有那样的退路,也许,她会让自己放纵那么一次,与他一起饮下这杯酒。然后丢失了自己。

    第一次知道,自己也会有一点点在乎眼前这个人。也是第一次真正地对自己说,他是她永远触不到的远。因他太宽广,她在清晨启程走了一生都不会与他相遇。

    于是她抬起头,“世子会娶高国郡主,完成公主一生的夙愿。”

    鸣棋握住执壶准备启盖的手僵住。

    他抿了抿唇,长长叹了一口气,“不觉得今天是难得的一天么,不觉得,美好的想法会在今天应验么,干嘛又这样说。”

    无忧压住沸腾的心,“世子的目光不该落在无名的婢子身上。”

    他冷笑,“到了现在还要对我欲擒故纵么。到底还有没有完了。是听他们说我在沙漠上的极度忍耐而要试试我么。千里追击,只要还有最后一口气就永不放弃。”他的神情忽然冷酷起来,就像是要呼出闪电一样的乌云翻滚。

    无忧想,他这样,反倒会让人觉得舒服。仍然不怕死地自他手中轻轻抽出执壶来。

    他忽然出手掐住她的颈子。

    细弱的颈项之上,蓦然一紧,巨大的力度,让她完全窒息,本能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腕子想要掰开他的手,也只用出一刹的力量,下一瞬紧抓的五指,颓然变得无力下垂。

    有很多的风经过她努力张大的口,进到她的心里。

    岁月仿佛一下子退后到遥远处。

    那是在什么时候,她因不舍而留在自己家院子的后园里,只是低头摆弄一只蜻蜓。

    小心翼翼地触它的翅膀,然后是娘亲在唤她,她就那样抬起头来微笑,不发出声音,只是看着好看的娘亲。

    那时娘亲的裙子上绣着最最亮丽的花,它们在那样的光线,那样的温度下面就像是真的,温暖的花叶,轻柔的芳香,然后她用小小的脚印向她跑过去。

    再然后,一切骤然消失,那么快,她呼出一口气,让她手指随之产生了力量,狠狠地抓住那只手腕,直到神志幡然清醒的那一瞬,才知道,他放开了她,她已经跌进了他怀里,然后是急急地喘,又喘又咳。

    他的脸上出现复杂以极的表情,就像是娘亲瞧到她弄伤手指时的样子。

    不过,她想,那不是真的,她能将鸣棋与娘亲混为一谈,只是因为她刚刚在意识里游的时候想到了娘亲。

    最后出现在他脸上的是惊吓,他的声音都有点抖,无忧觉得自己也知道是为什么,王府虽然势大,但对下人,忠诚的奴婢们还是算得上体恤。连鸣棋也不想背负恶人的名声,一切不过如此。

    就在刚刚那个高傲的世子,因为她的忤逆,差一点想要扼死她,这是事实啊。

    她伸出碰到了执壶,赶紧坐起,将它搂到怀里。

    她是该保护好这个的。

    从今往后不会再胡思乱想。

    他又伸出手来。

    无忧惊恐地望着他。

    他的手顿了一下,终还是伸了过来,抚了一下她的脖子。

    她向后缩身。

    他的动作停止,“为什么不怪我。我刚刚是要杀了你,不是闹着玩,没有体会到么,那样的力量,我曾经用这样的动作杀死过太多的人,所以这绝对不是闹着玩。”

    无忧抚着脖子还在干呕,但仍然努力将他恭敬,“奴婢不敢。惹世子生气是奴婢的不好,世子原该处罚。”说完仍有些微咳,又细细忍住。

第一百五十六章 茶会() 
鸣棋觉得,无忧样子可笑似地笑她,大笑了一阵,然后,似乎是抑制不住,伸出手指来指着他笑,“是因为高贵而不可责备,还是因为不值得一提才不怪罪。”

    她努力抑制住要继续咳下去的冲动,低头整理衣衫,刚刚在挣扎的时候,开得凌乱之极,手上动作不停,回道,“是奴婢不小心惹恼世子。”

    “不对,是因为太小心而惹恼的。你真的是个厉害的丫头。你知道么,你一直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如何才算是对你好,如何又会让你记恨。只为了这壶酒么。也不对,只是为了我母亲的吩咐。看来,我不该来讨好你,我干脆去跟母亲说才是。真接让好将你许给我。不是一直说身份卑微么,那就做我的侍妾。做我未来许多女人中的一个。你一直是这么想我的吧。”

    无忧被他的反应惊吓,比刚刚被他扼住脖子时,还要惊吓,现在不说,大公主未必不知道,可是,现在去说,大公主就一定不会由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真的站了起来。目光望向远处的重楼片宇。

    无忧扶着地,也跟着艰难站了起来。她看向他,目光中点点祈求,“世子奴婢并没有犯错,请世子饶过奴婢。”

    他转回身,却更加地发狂,“现害怕了,怎么现在才害怕呢。为什么总是要拒绝,还要再想别的出路,怎么就不会想我就是你的出路。因为看到了你,我才总是会心神不宁,没有办法看书,没有办法写字,也没有办法练剑,因为从那些上面都能看到你。为什么你要出现,而且还要无所不至。我干脆想让你来我身边。你却不要。不仅不要,还要拿我当过墙梯么。你到底要去哪里,还是同之前一样想去到皇上那里么。”然后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是真的生气了,狠狠地甩一下袖子,仍然向大公主的寝室方向去。

    她大声地喊他的名字。

    没想到他会定住,然后又走了回来,他看着她,“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她想要说她越矩,刚刚动唇,他伸出手来捂住他的嘴巴,“不要道歉。你陪我练过剑。最近总是陪着我。”

    无忧低头看了看那酒,难道真的是这酒的问题,他已经醉了,而且,只是这样闻一闻的原因。

    之后,鸣棋对刚刚说的话解释寥寥,无忧当然也不能再冒犯地问什么。就只是一直罪人似的低头,除此之外,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让他消气。

    可他忽然靠了过来,那么突然地近身,吻了一下她的眼睛。

    无忧扶住身后的廊柱才没跌下身去。

    感觉到他的气息还在,不敢轻易睁开眼睛。

    但时间长了又觉得尴尬。

    他在她额前弹了一下,“你是喜欢我的。”

    无忧的目光从他脸上快速滑落。

    他的气息微凉,就在轻轻呵在她面颊。然后转身离开。

    她靠在廊柱上慢慢滑下。

    这样离开一身都是他的气息。向着自己的息室走过去,不过短短百步的距离,已经出了好些汗。

    挣扎着优雅行步,终进了息室。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才终于稳了稳心神。

    然后,想起,还要去见倾染染,关于这壶酒,关于明天的流程。本来还要想得更深入的。

    神思却猛然那么一转,又转到了鸣棋在眼睛上亲的那一下,伸出手来在上面抚了抚,好像是怕倾染染能看出来什么一样。

    这个就是做贼心虚的感觉么。就像是拿了倾染染的什么东西。

    因为这些前绪,连动作都变得生硬,总像是少了那么一分坦定。她好像还没有适应如何那么自如地做一个坏人。

    等到离了大公主府,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风也比白日更凉了一些,她在之前与倾染染约定好的一处茶楼下面下了马车,微微变暗的晚风扬起她的披风。

    她仰起头打量那家茶楼的金字招牌,返回光亮刺得人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与这位异国郡主现在的会面,打的是大公主的旗号,自然不会怕跟着自己的车夫回去向大太太回禀什么。不顾蝶儿的劝阻,无忧朝着车夫扬了扬手,道,“这里离候府已经不过是几步的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也辛苦了。”

    那车夫听了吩咐有些高兴地去了。

    蝶儿担心道,“他这么早回去,少不得又会去见大太太说姑娘的行踪,难为姑娘还总是对他那么好,对他一个下人也是以礼相待。要奴婢说啊,姑娘就是对人太好了,才让他们蹬鼻子上脸。”

    说到一半见无忧只盯着招牌,知道又姑娘又是想自己的心事,八成没有听到她说话,然后打量一下四周的情况,才想到,压着声音道,“姑娘与那位郡主是要在这里见面么,这可怎么了得,这里人来人往的,少不得有人是识得姑娘的。”

    无忧移回目光来,想了想,“正是。”

    蝶儿有些急,“那姑娘怎么还来了。要不然让奴婢去说,只跟那位公主通知一下要她换个地方。”

    无忧摇了摇头,“那位郡主是故意要选在这里的。”

    蝶儿不解,“如此密事,怎么会是故意的呢。”

    无忧一笑,“要其它人知难而退。”当然这个只是表面上的用意,另一个无忧不会向蝶儿说清,她若然是真的知道了,怕是又要担心。

    另一个用意就是,在这四周一定有数不清的眼睛,看到了此事,要向他们自家郡主回禀。

    说来,无忧无法向蝶儿言明的那个倾染染的用意。才是事情的关键。

    倾染染的目的很是简单,要她文无忧得罪了其它的郡主,再也无法回头,只能向着她一个人的方向一直走下去。

    从今而后,只怕有更多人视她为眼中刺了吧。

    等有一天,到得万夫所指的地步,她就可以拥有炙手可热的权力了吧。虽然会失去很多的东西。但是比起能得到的,那些根本就不算什么。

    倾染染的随侍早在外面候着无忧。

    无忧在他的恭敬下进了茶楼。蝶儿跟在身后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一直小心谨慎。无忧想忘了告诉她,现在她们可非同往日了,可以借着大公主的名目狐假虎威了。虽然也是要上一个圈套,但到底是体面得多了。

    茶楼中空无一位客人。自然是倾染染的功劳。

第一百五十七章 赠金() 
无忧在那侍从的恭迎下进了茶楼。

    蝶儿跟在无忧身后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一直小心谨慎。无忧想,自己还忘了告诉她,现在她们可非同往日了,可以像这样光明正在借着大公主的名目,出来狐假虎威了。

    虽然也是不过是个圈套,但到底是体面得多了不是。

    偌大的茶楼中空无一位客人。这自然是倾染染的功劳。

    无忧进门之后,只是稍稍打量了一下四周,便向那边起身相迎的明媚女子福礼。

    方抬头,就听到这位郡主轻如黄莺的声音,“女差来得正好,我让她新煮了茶。”

    无忧再次躬身,道谢。那茶还未启已经满室溢香。

    倾染染看出无忧的笑意似有沉浸,知道是嗅出了自己的好茶。当然也就明了无忧眼中的一丝好奇的意思,伸出纤纤素指来,又邀无忧好坐,才慢慢道,“女差果然是出身于世家的官宦小姐,当然知道这样的名茶,女差料得不错,这便是装过魏晋时吴王茶业盒里面的一染香。听说到了先朝,还是大业帝的王皇后亲自取了这样的名字。”

    无忧微笑道,“无忧今日是随郡主开了眼。”

    倾染染一笑,“女差真正好奇的只恐不是这个,而是此次我们高国一行如此的开销吧。”倾染染必然自知,高国在这些郡国之中实力是最小的,可她如今每一样的置备全都是极力出挑的。不说眼前的这位女差,便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公主恐怕也会对此事产生一分的好奇。

    无忧微微抿了唇,然后点了点头。明人不说暗话。她们这样在外人看来,早已经是痛快地狼狈为奸了。哪里还需求太多的隐晦。

    倾染染笑意盈然,“高国还是那个高国,今天又逢了天灾,一切不过是孤注一掷。女差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到了这样的地步,摆出了如此的气势,也不过是因为再无退路。这也是我能给女差的承诺,是我与她们的不同。她们不过还是一些小姑娘,我却与女差有太多相同的背负。”

    这样一本正经地倾诉苦衷,若是在从前,无忧不知会是,作何感想。可那样衣食无忧,不晓人间疾苦的文无忧已经死了。早就死得透了,她是在那些失去人命之上,重新获得的一息之存。苦衷二字,她不只是明白那么简单。

    “郡主。”一边的倾染染的随侍抱过来一只箱子,立在她后面轻轻出声问她的意思,看见倾染染点了点头,才放下那只箱子,然后叭的一声启锁,里面是几列金银元宝呼之欲出,几乎要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确然是极好的东西。如此的一箱,可以在帝都置办十几所上好的宅院,估计再买些奴仆,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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