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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我是白衣少侠-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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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命总会残酷并且毫不动摇地按照既定的道路前进,拦在轨迹上的人其实和卧轨自杀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最值得庆幸的是,还有人愿意站在他的身边,虽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对自己以外的那些人抱有任何期待,但是起码这些日子的肆意妄为也并非没有丝毫收获。

    身后的禅唱依旧在继续着,那似乎是这位乌禅师最后一次的晚课,曲调里面蕴含了对于人世间的欢喜和疏离。

    念了那么多年的佛,就算是罪恶滔天的大盗匪,也终究会是有所领悟。人世间的苦,有时往往也是美好。

    “我说,其实你不用讨好小姐到这个地步的。”烛火的脚步忽然顿住,眼神里有些许的不自然。她看了看一脸笑意却一言不发的天依,对着面前那个孤直的背影嘟囔着。

    “既然已经算是家人了,那么有什么总要一起面对的。我只是看你现在武功全失,蛮可怜的。”

    这嘟囔虽然细微,但是白衣依旧听得很清楚。他虽然确实是停下了脚步,转身,但是他却是一脸戏谑地看着天依。

    “你是把铄金带过来了吗?我怎么感觉,这只不像我认识的烛火呢。”

    这当然是玩笑话,可惜烛火并没有觉得有多有趣,恨恨地甩开他温暖的手掌,自顾自站在天依身后,打定了主意不理他。

    或者说,这才是白衣所认识的烛火,不管是什么样的心情,她永远都是天依最忠实的护卫。她是烛火,燃尽自己,也只是能够照亮很小的一块地方。

    不过,想到回去后可能受到的责难,白衣此时的笑容也有些发苦,他越发赞同苦和尚的那句话。

    众生皆苦,他自然也是众生。

两百二十章 「我怜谁」() 
隔开薄雾的晨光熹微,一场迷雾之后,白衣恍然醒觉,已经是一日夏夜。身边陪伴的两个女孩脸色并不是多么好看,他知道,她们心中对于乌禅师所说的事情还是有所疑惑,可惜他现在还不能为她们解答。

    有人沉默是为了遮掩自己的无知,而他的沉默,只是因为现在,并不是该说的时候。

    “其实我很想知道,你们到底是如何看我的。”白衣忽然问道。他的目光浅浅如同无暇的清渠,一眼可以望见其中暗藏的些许惶恐。

    他其实比旁人所看到,所认为的,更在意家人的看法。因为只有无关,只有冷陌,才会毫不在意。

    人生是什么呢?是晚间云散疏离的霞光,还是弄堂之中翩然不息的人间烟火。

    天依看着他,忽然笑了。她或许明白白衣的苦衷,可是她何曾见过他这般软弱的模样,虽然这个样子的少年倒是真的很可爱。

    起码,她很喜欢。

    “你到底在惶恐什么?”烛火皱着眉,赤色的眼眸里面全是疑惑。她完全没有明白身边的这个少年,明明是他自己要掺和到这些事情里面的,可是如今惶恐的,却依然是他。

    “没有力量,当然会害怕。”

    白衣挥了挥手,那些淡墨的内气在他掌中缭绕,像是依稀可以望见的薄雾。

    内气如雾,这是五品的显相,就算是白衣这种天纵之才,重修之后这么短的时间,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然而不光光是烛火,就算是吃货公主,也是完全不相信这样的借口的。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是真的开始怕了。害怕成长,也害怕孤独。”

    此时白衣的笑容很苦,很有苦和尚的神韵,却没有他那么深邃。他只是淡淡的,像是在提及一件无人问津的小事。

    看到这样的表情,烛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她虽然痛恨白衣将自家小姐牵扯到这些麻烦之中,可是毕竟还是如他所说,他们是家人。

    揭开尘封许久的伤疤,这种事情,她自然是不想的。

    仰望晨光,白衣摇头轻笑:“其实也没有什么,这只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而已。”

    “人总会成长,而成长必将经历阵痛。我只是在惶恐,这阵痛会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样的方式到来。”

    “毕竟人不切切实实痛过一次,又怎么能够知道自己的成长呢?”

    少年的叹息合乎他如今外貌的年岁,可是那一抹不曾道出的忧愁,依旧逃不过天依的眼睛。

    那是已经暗淡却又被重新点燃的恒星,虽然延续了自己的生命,但依旧逃不开既定的终结。

    万事万物,由生到死,由死到生,循环往复,不外如是。

    短短的一条石板路,人烟稀少,三个人各自琢磨着自己的心事,也就都不再开口。

    没落老街,旧城古道,徽州道的城当初因为观音禅院而繁荣,如今因为千里焦土而没落,也无外乎一啄一饮,缘自天定。

    行路到了客栈,却发现有人早已经在那里候着了,看着那件青衣之上武盟盟主纹饰,白衣自然醒觉。

    自己失踪这件事,终究还是惊动了徽州的武盟,虽然自己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多少都算徽州道的失职。

    况且,如今正是老爷子动手清算的时候,恐怕这新任的徽州道武盟盟主,也是被这些事忙得焦头烂额吧。

    “见过公主殿下,见过白衣少侠。属下失职,还请公主殿下责罚。”一袭青衣的女子干脆利落,犀利的凤眼之中眼神沉静。白衣自然没有见过这位女子,看起来应该是徽州道最近才选出来顶缸的盟主。

    虽然她看上去很冷静,但是白衣依旧注意到了她下拜时双手的不自然的颤抖。她是在恐惧,毫无疑问,整个徽州道都不曾想过老爷子会轻易放过那些叛逆的人。只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依旧不敢有丝毫反抗。

    这不光光是她的态度,应该也是代表了徽州道武盟的态度,他们如今摆低了自己的姿态,想要通过一向宽容的天依寻求宽恕。

    毕竟已经踏足神境的老爷子,他的实力和名声已经不仅仅可以横压江南了。这世上,没有人愿意轻易触怒一位在世的神明。

    天依没有说话,她很自然地看着身边的少年。他是她的夫君,自然应该是他去拿主意。白衣喜欢这样的洛天依,自然也是因为她一定能够成为一名好妻子。她清楚那些纷繁杂乱的人情世故,却依旧保留着超然物外的天真。

    这样的天依,谁又能不喜欢呢?

    她无比贴合了你的心,烟云水谣,惹人怜惜。

    “起来吧,和你们无关。”白衣并没有拒绝天依的好意,他轻轻巧巧地丢下了一句话,然后就从那女子身旁经过。正如同他所说的一样,这件事,本来就和徽州道的武盟无关。他从来不曾想过要借这件事整顿一下那些心存反意的人,毕竟他十分清楚,如今的天下,依旧是皇帝的天下。

    只要过了七月试,那些蠢蠢欲动的牛鬼蛇神,自然都要在大势之下显出原形。他又何须在此劳心劳力,忧思费神,他可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

    不得不说,苦和尚的话至今依旧萦绕在白衣的心中,比起过往,他多多少少会去思考一下别人的难处,会去体谅一下别人的苦。

    有生皆苦,众生皆苦,其实到头来,都是苦。

    你只有真的尝到了这样的苦涩,才会明白,这世上的人,其实都是一个样。

    坦然进到客栈之中,却不见缘木铄金她们的身影,白衣有些奇怪,但是他从不曾想过她们会出什么事情。她们的实力自己亲手试验过,更可况这还是在江南,徽州道的人根本不敢动什么别的心思。

    自己失踪一日,都是盟主亲自上门赔罪,若是缘木她们出了什么事,那么恐怕徽州道也会真的被清洗一遍了。

    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己房门前候着的冷着脸的她们,白衣轻轻地笑了,他将自己的担心,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并不想她们发觉。或许,是因为这种怜惜在他自己看来,着实有些羞耻。或许这种担忧,就是真的在意吧。

    他的心中,终究还是生长出了一些真实的东西,像野草,生生不息。

两百二十一章 「谁怜我」() 
“要问什么?”

    白衣大刺刺地往实木雕花的椅背上一靠,面上的笑容分外微妙。他的右手搭在自己的额角,有意无意地遮住了那双澄澈的,无法藏住秘密的眼眸。

    面对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天依只能在一旁笑而不语。她倒是不在意,这位夫君到底会给出怎样一个答复。过来围观,也不过是来凑个热闹而已。

    “不是我们要问什么,而是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缘木冷着脸呵斥。

    她的眉眼结着霜冰冬寒,言语冷透,仿佛初春寒意未消的那个深寒时刻。她不能够接受,这个人将自己的性命不当做一回事的可笑态度。

    他,如今可是她们的家人。而且,就算是不死,也应该会有一个极限的。

    这世上,怎么会有真的永生不死的人!

    白衣也没有生气,他的眼神里透着从未有过的温润,却被挡在了自己的手掌之后。他有些莫名的恐惧,这是他从未经历过的关心,也是他一直奢求却又敬而远之的东西。

    换做以前的他,估计会对这种畏惧嗤之以鼻。

    用他自己的话说,一柄剑,不能沾染温柔,会生锈的。

    不过,人都是会有所改变的,更不要说,现在的他也是想着去改变的。于是,他试着根据自己的领悟来说明,来解释自己的行为。

    “所以我想过了,你们如果想知道的话,只要问了,我就会说。”

    可惜,没有人相信,就算缘木也只是将信将疑地看着,却没有问出半个问题。或许,对她们而言,面前这个突然软化下来的白衣突然变得不真实起来,令她们驻足不前,唯恐依旧是无法捉摸的幻象。

    这个少年太过神秘了啊!

    没有人知道他从何处来,也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教会了他那些孤高傲绝于世的意境武功,更没有人知道他身上为什么会存在“不死”这种传说中都不曾被人拥有过的东西。

    他虚幻得好似一个不曾存在于世间的仙人,来到世间,也许只是一个可笑又可悲的意外。

    没有对视,白衣看不见那些女孩子眼中的踌躇和犹疑,但是,从那种骤然沉静的氛围之中,他的的确确地察觉到了她们的畏惧和不安。

    “好了好了,既然夫君知道错了,你们就不要再深究了吧。”天依忽然开口,润物无声地消解了僵硬的氛围。她顺势将缘木她们赶了出去,望着依旧遮着眼睛的少年,露出了月牙般的微笑。

    “你真的是变了呢?”天依叹息一句,语气里面包含着某种欣慰的心情。

    她为他这样的改变而欢喜,就算这改变并非是因为她而做出的,她心里也是喜欢的。毕竟,这是他所做出的改变,而且是好的改变。

    白衣却有些沮丧,他无奈地看着面前温婉的微笑,眉宇间的阴郁不曾有半分消解。月光斜照入了屋子里,却只给他留下了一片阴影。

    锵错一声,天依将他的龙渊剑递到了他的手边,像是洞彻了他的喜好习惯。

    接过这柄显得锈迹斑斑的古剑,白衣不由地照着自己过往的习惯敲起了被绸布细密裹起的剑柄,心中丝丝惆怅和叹息。

    感受着与过往迥异的手感,没有了指尖与冰铁撞击的刺痛感,也没有了杂音。

    这就是如今的他,虽然被丝绸包裹,却是一柄已经锈迹斑斑的废旧古剑了。没有了锋利的刃,他到底算是什么呢?

    贪恋温柔,却怅然痛失过往,现在的白衣,多了几分敏感脆弱的犹疑。独坐弹剑的身影,显得可怜又孤独。

    然而这个时候,那双递上了剑的玉手又一次地递上了自己。天依没有强硬拿开那柄令白衣追忆伤心的古剑,而是按着那只在剑柄上摩挲的手掌,手心贴着手背,温柔而执着地传递着她心中的温度。

    “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会过去的。”天依的眼神浅浅,却始终如新。

    白衣终于放开了手中的古剑,他骗得了别人,却始终无法面对自己。他如今终于明白了胆怯到底是怎样一种滋味,为什么当初他要舍弃那些烦恼,为什么他的本性竟然会执着入骨,几生几世不曾断绝。

    他是个胆怯的人啊!

    他从来就是一个胆怯的人啊!

    一直存在于他心湖之中的那个仙女,当初他不敢相信她是假的,而当她牺牲了所有拯救他之后,他又不敢相信她是真的。

    或许,过去他所想斩断的,所想断绝的,就是这样一个畏惧犹疑,捉摸不定的自己。那是令他自己都无比厌恶的,敏感多疑的自己。

    “为什么这样爱我?”白衣盯着那双浅显易懂的眼眸,固执地问着。他不懂,自己到底哪一点值得面前这个一直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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