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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我是白衣少侠-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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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千僧律”,便是说这宝象僧德行厚重,众人敬仰,愿意将他的行为当做僧人的戒律信条,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名号。和白衣威逼利诱,还暗搓搓地找天依帮忙传递出的“白衣少侠”,完全是天上与地下的差别。

    如果不提这宝象僧为何出现得如此突兀,他的气度涵养也着实是值得令人称赞的。特别是那一身月白色的僧袍,简直到了一尘不染,琉璃洁净的地步了。

    要说他和洛府的渊源,其实倒也不浅。毕竟作为江南武林的掌权人,纵然他没有去洛府拜见过剑神,剑神也不会放任这样一个人物成为自己的敌人的。更不用说,这宝象僧的师父,还是剑神早年的结义兄弟,虽然和剑神同时代的结义兄弟大多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但是那也只不过是形式所迫而已。

    起码,宝象僧的师父,倒是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前辈来此意欲何为?”墨水虽然明白对方不大可能是敌人,但是依旧紧握着手中的漫若流水的长剑,没有放松警惕。

    “对啊,我倒是要问一问,你这宝象僧到底是打算过来做什么?”白衣的语气值得玩味,他似乎看到了某些很有意思的东西。比如说,面前那位宝象僧古井无波的目光,亦或是他周身凝而未发的磅礴气劲。

两百四十四章 「春风渡」() 
如果要问白衣,他想要做什么,他肯定大多时候会是抬头用新房惯例四十五角仰望天空,然后无语凝噎,然后简简单单地用自己的行为回答你,什么叫“试问缘何事,不语如痴醉”。

    可是宝象僧不一样,他是个和尚,和尚有戒律,要诚实。而他又是众多和尚之中的楷模,更是遵守戒律的表率。然后他很单纯,很淡然地回答了白衣的问题。

    “我来抢亲。”宝象僧如是说道。

    白衣几乎不用自己的脑子去想,而是用脚趾头去联想,都可以明白,对方说的抢亲,一定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未婚妻洛府千金,未来的公主殿下,洛天依。

    虽然白衣不知道缘由,不知道其中的因果,可是有一点他是十分明白的。他是永远不会做鸵鸟的,明明一眼看穿了迷局,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这并不是他的风格。

    所以白衣不去问别的事情,只是询问了一句:“你有那个实力吗?”

    “我觉得我有。”宝象僧一如曾经自傲的白衣,简简单单的话语之中却蕴藏着不曾动摇的信心。然而白衣却不这么认为,他只是很轻松地回答:“那么我就放心了,一般自我所见皆为假象,为什么打团总遇猪队友,为什么一打七还被别人收割,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总有人觉得‘我能反杀’。”

    然而宝象僧只能够无奈地用表情表示,你说的话太深奥啊,我听不懂之类的意思。不过有一点他也是明白的,就是白衣并不相信他的实力。

    “所以,最后还是要做过一场么?”

    “当然,最后当然要做过一场,呸呸呸,谁要陪你做。”白衣恍然大悟般地吐了几口口水,算是假装收回了自己的口误,“我说的是我最后肯定要和你打一架,不不不,谁要和你打架。我是说我要用剑杀了你······好像还是有点不对。”

    “算了,反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不用剑,让你看看你所谓的实力,究竟足不足够!”

    一番意味不明的宣战之后,白衣将自己的锈剑扔给了身后的墨水,然后背对她叮嘱道:“你且看着,我如何把他打出翔来。”

    “翔是什么?”墨水很真切很敏锐地感受到了这个词的恶意,她绝对有理由相信,这和前面一番胡言乱语一样,绝非是白衣的口误。

    “我要让他上天。”白衣故作高深地回答。

    虽然白衣的言语姿态透露着一股狗眼看人低的狂傲意境,然而宝象僧不愧是宝象僧,毫不动怒,甚至连半点愠色都没有。满月一般的脸庞依旧神光氤氲,显露着无穷的慈悲。

    “虽然并不想与施主为难,然而为了天下苍生,贫僧也只有这一条路。”宝象僧诵念着佛号,合十的双手分化而出,结宝莲印,随即又幻化做大智慧印。

    这一番变化肃然凝滞了周围,白衣此刻已然出手,然而却因为这两次结印而全无所获。面对这个即将与自己有夺妻之恨的和尚,白衣不做任何变化,不用任何剑意,只是一记直拳,意图显而易见。

    “你竟然可以挡住我这一拳,你要知道,我这可是大名鼎鼎的上条流亲传友情破颜拳。传承自扶桑著名强者上条当麻的绝杀技能,你知道上条当麻是谁么,那可是被称之为幻想杀手的存在。这一拳可以说是打谁谁弱智,碰谁谁怀孕。你竟然能够当得住?这不可能!”

    嘴里漫无边际地胡扯着废话,白衣的目光微冷,似乎发觉了对方并没有受到自己的主角光环照耀,没有被自己的嘴炮技能所撼动,于是他也稍微认真了一些,不再胡闹。

    “我有一身,可谓清静琉璃。”宝象僧低眉顺眼,幻化而出一具与他有所相同,又有所不同的身体,一身琉璃般无暇的佛光普照,似乎蕴含着莫大的威能。

    “对我还挺重视的,都用上报身了?道门有三清,佛门有三身,一个始、中、末,一个报、应、果,还真是殊途同归哈。”

    虽然苦和尚并没有教给白衣什么法门,可是他却和白衣详细讲述了佛门武学的手段,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了白衣的敌人,并不仅仅有道门,也有佛门的人。或者说,他早就预料到了,白衣的敌人并非只有一个,而是整个世界。

    白皙修长的手指紧握,然后成拳,白衣定定地看着那两具围着自己的佛躯,忽然击出,便是五月流霜,六月飞雪。

    霜寒的意境在指尖凝结,然后骤然扩展而出,仿佛一颗孤寂万分的心脏不甘搏动,却依旧只能传递出无尽的悲伤。这悲伤是天上的万里孤寒,清澈却又高远不可触碰。

    可惜他所面对的是宝象僧,是福泽为名的宝象僧,一身功德集聚,无有尘埃,无惧霜寒。这彻骨的凄寒面对琉璃洁净的佛躯根本毫无作用,外面再怎么飞雪流霜,宝象僧的周身却依旧如春般温暖。

    “放弃吧,你输了。你明白的,贫僧已经半步神境,你根本敌不过贫僧的。虽然神境之下,无人是你对手,可是面对已经踏足神境的人,你也是毫无办法。贫僧既然来了,自然不会毫无准备。”宝象僧满怀悲悯地劝慰着,似乎他确实一点儿也不想与白衣为难,纵使白衣如何攻击他,他也不曾还手过一次。

    他是真的想要白衣知难而退的,可惜,他遇上的是白衣,更可惜的是,他遇上的是如今的白衣。

    “你是如何得出我已经毫无办法的这个结论的?就凭你那一具成就琉璃的报身?”白衣收拳,霜意漫卷而回,似乎放弃了这一以拳代剑的方案。可是他的眼中却闪烁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安然,他面向宝象僧的报身,同样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我听说佛门最讲究因果,那么我们来看看春风得意的你,究竟受不受得住我这一拜。”面容肃穆,白衣拱手做四方礼,一礼躬身至腰。

    人啊,只要破碎了自己的底线,就全然不会在乎再低下一些。白衣舍弃了颜面的一拜,却真的让宝象僧的报身应声而碎,碎得干脆,碎得果断,碎得坦坦荡荡,碎得毫不留情。

    我这一拜夹杂着天命,犹如送你一道春风,只不过瓜州路远,你却不能一定能够渡得过呢。白衣脸上戏谑的笑容,说明了一他所预谋的一切。

两百四十五章 「且报仇」() 
风声萧萧掠过耳旁,白衣却没有抬头,他此时不需要也不必再看那个宝相庄严的宝象僧的表情。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是清楚的,所谓天命在身,是何等可怕的神秘与威严。

    细数这世间,神境之下绝对没有一个人可以接得住他一拜。

    为什么他自言是神境之下,全无敌手。

    为什么就算对方比他强了太多,他也丝毫没有动容。

    正是因为世间最不讲道理的强大,就是人设上的强大,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天命所定,我就是比你强,你又为之奈何。

    虽然世间本就没有什么绝对的公平可言,可是这种令人绝望的不公沦落到某个人的身上时,他所面临的,又是怎样的绝望呢?

    这种处境,白衣觉得自己应该是深有体会。世间的爱恨从不是没有缘由的,世间的争斗与对抗也从来不会没有导致其发展壮大的基础的,一切都会是从起始到终结,从来没有什么例外。

    所以,白衣自己自然也是如此。

    “现在你明白了?”

    淡漠的声音在宝象僧身边回荡着,原本一身月白的俊俏风流和尚,如今却成了一个被鲜血脏污所浸染的血人。他的周身布满层层细碎的裂痕,满溢着淋漓的血。

    当白衣拜下的时候,宝象僧便已然明白,自己到底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金身无用,琉璃佛光无用,纵然心中无挂碍,可惜他依旧是这个世间的人。没有到达神境的彼岸,他依旧还是个会生老病死,有喜怒哀乐,并且被世间无情的铁则所层层支配枷锁的凡人。

    既然是凡人,就要认命,任何挡在天命的意志之下的人,都会被这个世间无情地碾做稀碎的粉尘。拥有无可匹敌的实力,谁又会温情脉脉地说着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什么是有道,什么是无礼。

    当初白衣所面临的绝望,如今宝象僧感受到了,也顿悟了。

    “贫僧所以为的牺牲,在少侠面前,果然不过只是一个笑话。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有大慈悲的心肠,还是因为他有这个资格。”

    勉强地合上了自己的双手,没有顾及剧痛,没有留心血污,宝象僧面对这白衣,也还了他一礼。他的眉目在血色的浸染之下却依旧没有戾气和狰狞,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已然明白了自己的结局,只不过,有时候,除了天命,还有别的东西也会让人身不由己。

    俗世的无奈纷扰繁杂犹如菩提生发,无论何时都不会停下蔓延生长的脚步,佛说让人放下,大概也是因为那洞悉了这凡人无解烦忧的大智慧吧。

    宝象僧如是想着,望着山间呼啸而过的一阵风,夹杂着不知名的花草香。

    可惜,白衣不是个雅人,或者说,他是个不知“雅”为何物的人。从前不知道,现在不知道,未来也不会知道。怒了要杀人,愁了要喝酒,遇见美人想占有,遇见绝望也不肯轻易低头,是非对错,入眼而过,无非黑白二色。

    然而,人如果不常常对自己进行一下善意的欺骗,又怎么能活?

    身后那个不知所云的傻和尚,权当他是个疯子好了。白衣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只不过,墨水却在这个时候,动了手。

    “你记得我吗?”笑着将手中的长剑毫无阻碍地送入宝象僧的后背,墨水轻声询问。她的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快意笑容,仿佛从小的阴影终于消散,而此时便枷锁全无。

    “你是谁?”感受着体内暴虐肆意的气劲,宝象僧还是问了这一句,或许这是他最后的遗言,然而他确实是想知道,这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他于何地听过。

    含着满腔的戾气,墨水猛然拔出了自己的染血的长剑,流水一般的剑刃划过半空,留下一道血色的长虹。找人寻仇最没奈何的是,你大仇得报的时候,对方却已经全然忘却了你的存在。

    “我姓墨,叫墨水。或许你会记得,我的父亲,我父亲叫莫生。”墨水的脸上的快意渐渐消散,然后看着剑刃之上血色褪尽,忽然空虚。

    “你是莫生的女儿?”宝象僧没有多余的力气回头再望她一眼,他只是淡淡地回答,“可是,我杀莫生,却不是过错。”

    “魔人自然人人得而诛之,怎么会有错?”墨水嗤笑了一句,却不在理会那个将死的和尚。她的这一剑只是为了复仇,如今既然已经报了仇,她也不再有心思再理会一个将死之人的胡言乱语。

    “小水同学,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哈?”突然拍上了墨水微微发颤的瘦弱的香肩,白衣忽然对着猛然回头的她做了个鬼脸。

    “你要死啦!”墨水骤然咆哮,她才不是一个脆弱的人!起码不会让他看成一个脆弱的人!

    可惜白衣却没有什么闲情雅致估计她的心情,他只是指着自己手中还沾着草屑的锈剑,颇为不满地质问着:“你就这样把本大侠的上古宝剑这样丢到草丛里了?”

    “你吵什么吵?是我报仇重要,还是你那把破剑重要?”

    “你想我说实话吗?”

    面对这个问题,墨水自然明白了白衣的意思,他是全然不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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