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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明武天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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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诚没立即接话,宋杰哀嚎上了。两三个月来,先是西宁侯府的顶梁柱宋瑛战死在阳和,消息传来时,皇帝在御驾亲的征途中,没有追封宋瑛,宋杰也就没能袭爵,西宁侯府风雨飘摇。

    接着,朱祁镇被俘,朱祁钰赶鸭子上架成为新帝,京城人心惶惶,大家谈得最多的是东西收拾好了没有,什么时候跑路,宋杰的爵位更加没有指望。

    总算等到宋诚救了朱祁镇,人人羡慕他养了个好儿子,朱祁钰又不愿意朱祁镇回来,王直好心上奏折,被喷了一脸口水。

    眼看儿子好心办坏事,朱祁钰说不定会因为儿子救了朱祁镇,而找借口取消西宁侯府的爵位,将他贬为百姓,宋杰急得天天睡不着。

    好不容易把儿子盼回来了,在府中住了一晚,只说救了太上皇,打了胜仗的事,又匆匆走了。

    现在形势逆转,人人都说西宁侯府成为勋贵第一,风头盖过一门两国公的的定国公府、魏国公府,一步天堂一步地狱,他能不着急?偏偏这熊孩子跟没事人似的,还在玩高深呢。跟你老子玩高深,信不信老子揍你?

    宋诚道:“皇上确实复位了。”

    “嗯?复位了?那皇上也被关起来了?”

    “软禁在郕王府。”宋诚纠正,软禁跟下狱有本质的区别,皇家脸面还是要的,自开国至今,藩王们再怎么闹腾,也没有一人被关进大牢。

    “啊啊啊——”宋杰啊啊叫了半天,突然转身,狠狠拧了吕氏手臂一下,疼得吕氏失声惊呼。

    “疼吗?疼就好,疼就不是做梦。这么说,咱们府真的要发达了?”

    宋杰高兴坏了,这些天那些旁支可没少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还有一些人提议分家,极个别甚至说什么不如各过各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宋杰这一房要倒霉了,不如把他们移出宗族,免得他们受牵连。

    现在好了,太上皇又当皇帝了,儿子立大功了。

    宋诚哈哈大笑,声振屋瓦,怎么也收不住。

    “爹没事吧?”宋诚问吕氏,总觉得今天的爹跟上次见的不太一样,难不成也被穿越了?

    “没事,不用理他,你吃饭了没有?皇上赐宴了吗?”这都半晌午了,吕氏担心儿子中午饭没吃。

    她不说宋诚不觉得,一说宋诚觉得饿了。倒不是朱祁镇不肯赐宴,而是大事已定,朱祁镇高度兴奋,没想到这个,他和张辅也没想到,三人光说话,没想到应该吃饭。

    一碗白米饭,两样小菜很快端上来。

    宋杰还在间歇性地大笑,真有这么高兴吗?宋诚觉得很有必要请大夫过来给爹看看。

    “我没事,就是高兴。”宋诚笑得见眼不见缝,道:“老七那一房不是说要移出族谱吗?我这就叫人去说一声,明天开祠堂,把他们这一房移出去。”

    想趁我儿子立功享现成?门儿都没有。

    宋杰说得立即吩咐人去各房传话。

第65章 告密者() 
王文的马车在街上转了四五圈,直到夜幕笼罩街头,才吩咐车夫:“去陈侍郎府。”

    陈循正痛恨王文呢,门子进来禀报王文来了。

    “不见。”

    “他说有要事求见老爷。”门子收了人家的银子,不好不为人家说好话。

    “什么要事?不见。”又要挖坑是吧?老夫不理你,看你怎么折腾。

    果然不见,王文叹息,今天抢了陈循的风头,他肯定不乐意。王文没办法,只好上车回府,走到半道,想起一人,果断吩咐车夫:“去张阁老府。”

    文渊阁大学士张益九死一生归来,一家团聚,堂中其乐融融,突报王文求见,不禁诧异:“他来做什么?”

    王文为人刻薄,朋友着实不多,张益显然不是他的朋友。

    “不见。”

    又是这样。王文无奈,递上一碇银子,道:“烦请借笔墨一用。”

    门子看在银子的份上,不知从哪找了一张皱巴巴的纸,一支秃笔,半截墨,道:“给你。”

    王文在纸上写了一句话:“陈德遵意图诬皇上非真龙。”折好,又递给门子两碇银子,求他帮忙送进去。

    门子不知他写的啥,跑一趟就有银子收,何乐而不为。

    张益看到纸条霍地站起来,道:“请他进来。”

    “老大人,前天皇上在德胜门前,陈侍郎便跟下官说,皇上一定不是真龙,而是有人假扮,如今皇上重登大宝,下官不敢为陈侍郎掩饰。”王文说得十分诚恳,一点不似作伪。

    张益神色凝重:“果有此事?”

    要真是这样,陈循就留不得了,而且从前天到现在,他不知和多少人说过,或者现在已经谣言四起了。

    朱祁镇是张益在土木堡看着被宋诚救回来的,当然不可能是西贝货,可若别有居心的人意图帮助郕王复辟,散布这样的谣言,也不是没有可能。真歹毒哪。这种事,越描越黑,朱祁镇都没地儿解释去。

    “多谢王大人前来报信。”张益说着端了茶。

    王文识趣地告辞,走出府门时,无声地笑了,你陈循不是不肯见我,不肯和我一条船,好好商量如何把此事粉饰过去吗?那我就告密说是你做的好了,沾惹上这种事,料来你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王文前脚走,张益后脚坐车出府,去英国公府找张辅。

    以前两人一个是战功赫赫的勋贵,一个是内阁大学士,分别为文臣武将之首,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并没有来往,现在却不同,两人在战场上共历过生死,关系上亲近了很多,又一同拥护朱祁镇,是同一阵营的人。遇上这种事,张益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找张辅商量。

    因为,宋诚再聪明,也太年轻了,万一沉不住气,岂不坏事?

    “有这样的事?”张益脸色阴晴不定,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可见人言可畏,若谣言满天飞,群臣会怎么想,百姓会怎么想?何况朱祁钰只是被软禁,随时能死灰复燃。

    皇上太仁慈了,应该赐死才对。在奉天殿朱祁镇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诺善待朱祁钰,弄得他猝不及防,想奏请朱祁镇立即以篡位的罪名赐死朱祁钰都来不及。

    留下,总归是隐患哪。

    张益明白其中的利害,道:“王千之言之凿凿。”

    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王文这人人品又不咋滴,他的话本来可信度不高,可他出首告密,说是听陈循这么随口一说,那么陈循是听别人说的,还是陈循有目的地散布谣言?如果陈循是听别人说的,又是听谁说的?

    这事很棘手哪。

    张辅和张益大眼瞪小眼,两人越想越觉得这事无解,可又不能放任这样的谣言满天飞,最后张辅道:“还是得找宋诚这小子商量一下。”

    “只好如此了。”也就是现在张益对宋诚改观,要是以前,遇上这种事,躲宋诚都来不及,哪会跟他商量?

    宋诚刚回自己居住的院子,就被张辅派人叫来了。

    “王大人告密?告的是陈侍郎?所以您两位觉得现在这件事一定传得满城风雨?”宋诚摸着光洁溜溜的下巴,看看张辅,再看看张益,奇道:“谁那么没脑子,这种话也敢乱传?”

    不要说现在朱祁镇得位,就算他只是太上皇,这种话也没人敢乱说乱传好吗。嚼舌根也得有个限度,这可是会杀头的,为几句话脑袋没了,谁敢?

    张辅被宋诚看得老脸挂不住,骂道:“你小子看老夫干什么,老夫脸上又没长花。”

    “嗯,确实没长花,倒是多了两条褶子。”宋诚一本正经道。

    “你小子。”张辅做怒发冲冠状,骂归骂,紧张的心情多少缓解一些,宋诚肯跟他开玩笑,可见这事不太严重,起码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严重。

    张益不敢以长辈自居,更不敢对宋诚张口就骂,郑重施礼,道:“宋公子以为,此事不要紧?”

    怎么可能不要紧呢?这可是会动摇帝位的大事。

    宋诚脸一板,严肃地道:“很要紧,特别要紧。”

    “”你这是拿老夫开涮吗?张辅和张益无语,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宋诚接着道:“如果任由此事发展下去,是很危险的,但是我们可以把这种谣言掐灭在萌芽状态。王大人是告密者,不妨就从他查起。对了,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是谁?”

    “让锦衣卫彻查?”张辅和张益异口同声道。若是交给锦衣卫,岂不是把事情闹大,到时满朝文武尽知怎么办?

    “这种妖言惑众的话不让锦衣卫去查,难道您两位自己查?”宋诚奇道。

    王文今天在宫门口拦住自己,求自己在朱祁镇面前美言,很大可能跟这件事有关。这货不会此地无银三百两吧?要让真相水落石出,只有让锦衣卫彻查了,王文毕竟是都御史,一般人还真不好动。

    张益担心:“万一外头都传遍了”

    总不能把传过这种话的人都杀了吧?

    “拖得越久,传得越远。只有施雷霆手段,才能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闭嘴。”宋诚道:“国公爷和张大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你小子,哪学来的这一套。”张辅讪讪的,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关心则乱,刚才乱了分寸,才没有想到这一层。

第66章 倔强() 
原来的锦衣卫指挥使王山,是王振的侄子,在老家听说王振发达了,千里迢迢赶来投奔。王山仰仗伯父权倾朝野,在京城风光了七年,直到土木堡兵败,朱祁镇被俘的消息传来,朝臣们愤怒之下,当着郕王朱祁钰的面,把王山活活打死了。

    一群老头子文官围殴年富力强的指挥使王山,当殿把他打死,朱祁钰着实吓得不轻,事后还不敢处理这些情绪失控的老头子。

    朱祁钰被逼登基后,任命逮杲为锦衣卫指挥使。逮杲在位子上坐没有一个月,朱祁镇回来了,朱祁钰被软禁,现在他正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呢。

    锦衣卫是皇帝耳目,当然得用自己人,朱祁镇怎会用他?

    这么重要的人事变动,张益和张辅没进京就知道了,宋诚提议交锦衣卫彻查此事,两人犹豫了,朱祁镇在为皇位得而复失而兴奋,这时去跟他说把逮杲换下,真的合适吗?

    谣言会长翅膀,当然越早行动越好,再过几天,怕是传得人尽皆知了。

    张辅和张益又纠结上了。

    宋诚出完主意想溜:“这么晚了,我不回府家母会担心的。告辞。”

    “”你在外面打架生事的时候咋不想想你爹娘会担心?张辅和张益无语。

    宋诚就当没有瞧见俩老头一脸的不以为然,施施然走了。

    他一早派人去接苏沐语,苏沐语却直到此时才来。

    苏沐语已经成为军营一枝花,军士们将她奉为神明,一个个想方设法巴结讨好,只为搏她一笑,更有伤兵为求她换药,伤口快好时又硬生生弄裂,听说她要去西宁侯府,顿时一片哀嚎声,众人极力挽留,又自发为她送行,闹了快一个时辰,眼看夜色已深,才依依不舍送她上车。

    马车驶动,军士们追着马车喊:“苏大夫,你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啊。”

    追到辕门口才作罢。

    这里就是侯府啊。苏沐语站在院子里好奇地张望,庑廊下一排气死风灯,照得院中的树木花草影影绰绰,两个丫鬟过来施礼,说房间收拾好了,请她去歇息。

    “宋公子呢?”苏沐语问。让人接她过来,却不露面,是几个意思?

    俏丫鬟道:“我家公子不在府中。姑娘且先歇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西宁侯府是老牌勋贵,丫鬟们自视甚高,对这位来自乡下的姑娘多少有些轻视,不愿意多说。

    苏沐语纳闷了,道:“他不在府中,接我来干什么?”

    其实她在军营挺好的,有自己的营帐,军士们对她的话奉若圣旨,早知道宋诚不在,她就不来了。

    俏丫鬟撇了撇嘴,道:“奴婢不知。”

    “我回去了。”苏沐语说着招呼车夫:“送我回去吧。”

    车夫刚要把马车赶去专门停放马车的院子,再把马辔下了,把马牵去马廊,听她这么说,怔了一下,道:“姑娘再等会儿吧?公子若回来,一定会和姑娘说话。”

    苏沐语道:“他有事去伤兵营找我也一样。”当我没看见你们府的婢女一脸鄙视吗?以为我好稀罕在你们这里住吗?我根本不稀罕好吗。

    苏沐语坚持要走,车夫一个劲地劝,俏丫鬟只是冷笑,并不说话。

    “你要不送我回去,我自己回去。”苏沐语又不是那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拎起小小的包袱,迈步出院。

    西宁侯府亭台楼阁,曲径通幽,布置精妙,你初来乍到,没有人带,走得出去吗?可不要出不去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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