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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漱石猫侠-第2部分

小说: 漱石猫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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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一年前() 
半夜一点多,球厅里剩了两张开灯的球桌。普通案上一女两男轮着打黑8,同时在议论某个朋友的婚礼;对角的长桌旁是两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对打斯|诺|克,略秃顶的那个骂骂咧咧地抱怨新杆没手感。

    台球厅门外也有人在打,但不是打球,而是仨男人在一排共用椅旁,围殴一个穿黑白条纹套头衫的男生,旁边披头散发的娘们哭丧似地鬼嚎。这家球厅在四楼,两边的火锅店、乐器行、饰品店早就关了门,就剩下打人的男人们在咒骂,旁边的女人嗷嗷干|哭。

    “小|b|崽,长本事了?操|你妈!勾搭老子女人!”带头打的男人顶着一脑壳油光蹭亮的大背头,二十七八的年纪,是个附近的三流混子。他一边踢那个蜷在地上的男生,一边瞪着那对“哈士奇眼”骂粗口,踢两脚,叉着腰休息一会儿,又蹲下用拳头捶男生的脑袋。

    即使是三流混子也有俩流里流气的小弟,一边一个,差不多的身高体型,穿红色夹克的那个歪着嘴笑,偶尔也踢一脚;另一个黑色外套的光头满脸困意,坐在门外的那排椅子上翘着腿晃脚,打完一个哈欠说了一句:“哥,够了,走,喝酒去。”

    蜷缩在地上抱住头一声不吭的男生就是周禹,台球厅的小吧员都喊他大禹,要不是他身体在剧烈地喘息,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打死了。也没人劝,球厅里就剩下俩新来的小姑娘,一个在吧台后面满脸惊恐,远远望着玻璃门外的动静;另一个被普通桌的仨人呼来喝去,一会儿要烟要酒,一会儿要干布、擦子,小姑娘根本无暇顾及外面的领班被打成那样,只是偶尔瞟一眼。斯|诺|克那桌的俩男人是职业玩家,大约是下了什么赌注,仿佛头顶有风云翻滚,根本无暇理会球桌之外的事儿。

    周禹起初的一腔怒火早给打灭了,刚开始被黑外套的光头踩住裤|裆,后来挣扎开来,弯着腰硬撑,越为自己辩解对方打得越狠,这会儿几乎用赖的方式缩成一团,就盼着他们快点收手走人。一个月前,旁边鬼嚎的女人第一次来这家台球厅玩儿,之后几乎每天都来,第三天就被周禹说动,办了张最高级的vip卡,老板说周禹有前途,就给他升了领班加了三百块钱月薪。

    那女人二十七岁,跟周禹这个二十岁的小雏混熟以后,周禹发现她对自己有那么点儿意思,让他这个小打工仔的干渴心灵淋上了蜜|汁。用周禹的话说,果子熟了那才叫香,像那俩小吧员那种养在纸盒子里的小黄鸡,下蛋都没学会,他才看不上。他像蜡笔小新那样义无反顾执迷不悔地迷恋着这种“大姐姐”,直到他这一次执着面对任性地沉醉,也并不在乎是错还是对地和她水到渠成、引蟒入洞,才招惹出今天被打的暴|力午夜场。

    周禹起初并不知道这娘们有主,后来见过哈士奇眼,知道了具体情况也没怎么怕,只觉得刺激、兴奋。以前他总跟球厅里的人吹,“当年打赌泡妹子,没一个不上手”的悲催烂梗,这回好了,虽然二十岁才嫩雏转汉子,想想都丢人,但幸好没人知道。他心想挖人墙角果然没好报,泰坦尼克号上的小白脸被冻死,我这苦|逼小|吊|丝要被打死。

    这会儿那个哈士奇眼捶他一拳,他就在心里骂:“日|你妹!你一辈子都龟儿子,一辈子都被老子戴绿帽子!”哈士奇眼踢他一脚,他又在心里骂:“老子就睡你马子!你他|妈自己不争气,三分钟打桩机,活该你一筐绿帽子!”

    周禹很清楚男人之间的打架,本质上跟岛|国片里的枪战很相似,你越较劲越不服软对方就越凶狠起劲,你越求饶越道歉一脸|贱|样就越招打,只有半声不吭硬熬着才能快点完事儿。照他的想法,能欺负的就耀武扬威欺负个够,欺负不动不好惹的撩骚一下速度开溜,一旦被逮住打不过,就不吭不响护住要害赖着装死——只要打不死,老子总有一天小鬼变阎王!

    哈士奇眼蹲得腿麻了,又站起来,甩手给旁边那“大姐姐”一耳刮子,那女的正咧着嘴干嚎,没打到脸,而是打到她下巴上结果狠狠地咬了自己的舌头,女的“呜”了一声捂住嘴蹲下来,哭得比刚才更凶了,哈士奇眼红着脑门脖子喘着气,觉得教训够了,旁边红色夹克那小弟又踹了周禹一脚。捂住嘴闷嚎的女人被哈士奇眼掐住后脖颈子,连拖带拽骂着婊|子拎走了,黑色外套的小弟又教训了几句,和红色夹克商量去哪儿喝,一行四人总算谢幕。

    周禹抱着头从胳膊缝儿里看着他们到走廊尽头,电梯门关了之后,他才把紧紧抱住头的双臂松开,吧台的小姑娘急急跑过来搀扶他,问他“怎么样啊?严不严重?”。

    周禹手背上的皮刚才被那人的靴子踢破了,双臂又酸又麻又痛,也没得碘酒白药钙中|钙啊。翻了个身,平躺在地上对小姑娘说:“痛痛痛!不动不动……歇会儿,哥死不了。”另一个小姑娘也跟着结了帐的那三个人一起出来,那三个人说说笑笑,用嘲笑的眼神瞟了周禹一眼就走了,另一个小姑娘问他要不要去医院,周禹摇摇头,隔着被汗水粘住、遮盖双眼的额发,赧然地对她说:“这事儿你们俩明天别跟张哥和老陈他们几个说啊。”

    两个小姑娘答应着不说不说,让他起来看看身上有没有伤筋动骨。他歪过头看了一眼球厅里就剩下那两个常客,让她们俩现在下班回家,说自己没事儿。俩姑娘半夜就等这两桌人早不耐烦了,巴不得赶快下班,又安慰了周禹几句,各自进去收拾东西、过账。

    周禹吭哧吭哧站起来,摇头晃脑挥臂动腿,幸而只是皮肉疼痛,并没骨折之类。他是个标准的纸片人,瘦胳膊瘦腿儿除了屁|股上有点肉,基本就是个干尸排骨,刚才那哈士奇眼知道他马|子乱勾雏的老|毛病,只是教训周禹一顿,看他这鸡|仔麻杆样儿的,也没十分下死手打。

    周禹留着一个过气的洗剪吹小弟头,额前被刘海儿盖住,留长的双鬓发尖齐颔,后脑勺刻意留了一撮长发还染成绿色,头发被烫过,干瘦人儿顶着一个松狮头,看上去有种随时会头重脚轻栽倒一边的危险。那阵子球厅里有的吧员笑他发型土,他就回敬:“有蛋的才晓得蛋疼,你懂个蛋!”

    最后那俩玩家走了,两个小姑娘也准备离开,到门口又问长问短关心了他一番,他说没事儿赶紧回去睡觉。他还站在楼道里,等小姑娘们也离开了,电梯到了一层停住再也没动静了,他突然对着电梯那边大骂:“老子就睡|你老婆!操|你|妈|b!三分钟!打桩机!”说着做仰天大笑状,刚狂笑了两声就止住,因为他发现自己胸腔、腿肚子都疼得要命。

    他自嗨到没意思了才进去,平时球厅到一、两点没人了,周禹就锁了门订好手机闹钟,爬在吧台上睡到六七点再坐公交回去,次日中午又来上班。后来老板张哥把换下来的一辆破电瓶车送给周禹,周禹一下班就能骑着回家。

    住的地方有点远,半小时左右车程。他骑着电瓶车在一个人也没有的马路上扯开嗓子大声唱:“当初是你想|要|搞,想|搞|我就|搞,现在又叫黑|大|佬,让我别他|妈|搞,老子就要|搞|搞|搞|,搞|搞|搞|搞|搞,我祝你|妈一辈子啊不再有|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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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大黑猫() 
总算到了自己住的那个地|下|室,周禹先拿着一个小镜子看自己的嘴,上嘴皮被踢了一脚这会儿肿成一个疙瘩,用舌|头|舔|会疼,不|舔|有点钝感,像一颗枣核夹在齿龈和嘴|皮之间。左眼角是拉开绿帽子战役的第一拳留下的乌青,脸上别的地方就没有痕迹了。幸好他当时及时护住脸,否则他那个英挺如峰、自认得意的鼻梁骨,要给绿帽子哈士奇踢断了。

    他心想问题不大,这会儿就只是后背和腿肚子疼得厉害。他在小镜子里端详自己的脸,觉得有种“小样儿,长大成人了”的自豪感,又觉得这件事自己还是有那么点小委屈的,无奈打不过龟儿子只能认栽。镜子里他两道剑眉之下细长的双眼,一只是单眼皮,另一只是双眼皮,眼神里透着男生那种单纯的痞|气和不屑。“转大人”在肉|体上算是完成了,但他并不知道那种单纯的痞气眼神,并非几日半月就能修炼成型男熟男那种所谓“隐忍深邃的目光”。

    周禹去水房接了一盆热水洗脚,犯懒的时候可以不洗脸不刷牙,但不能不洗脚,刚开始做吧员摆球那会儿,每天回来自己都能被那味儿熏背过气去。可又不能泡太久,脚底的水泡后来变成死皮,再后来变成老茧,泡久了就得又刮又磨,费事不说,第二天“跑堂”会生疼。

    他打开一台过时的廉价台机玩麻将,房间里一架上下铺铁床,下铺是他脏兮兮的被窝,上面是些简单的行李和一大堆换下来的脏衣服。另外就只有一个不锈钢管的单杠晾衣架,一张小桌子,除此之外就是垃圾——垃圾桶里是高难度技巧“堆插塞压”装了满满一桶的垃圾,泡面盒“烟缸”里密密麻麻的烟头和电动刮胡刀盖子里倒出来的胡茬,地上随处可见瓜子皮、干果核儿、调料袋、啤酒瓶和卫生纸团等等。

    玩了两把麻将都没赢,想抽烟才发现已经没烟了,抽屉、口袋、床底下都找了,连个能抽的烟屁股都没有。他心里骂着点儿背,电瓶车刚给充上电,要是出去买烟,得走十几分钟。但无奈火烧火燎烟瘾催命必须以毒克毒,只好又穿了鞋出去买烟。

    周禹地下室所在的小区是一块新开发出来的地,他的窝在最后那排楼最里面的一栋。小区后面很远处是一个还没拆的废弃工厂,再后面是一大片跟坟场似的阴森荒地。小区前面是一条河,其实就比臭水沟宽一些,从桥上憋住气过去,经过一条狭巷,走到巷口才能从麻将馆里买到一包烟,周边的小店在这点儿早都关门了。

    买完烟出来迫不及待地点了一根,一路走着感觉身上疼的地方越来越厉害了,喉咙一股腥味儿,肯定是嘴里出血咽下去卡在喉咙里,他咳了一口痰吐掉,然后冲着星空吐着嘴里的烟。眼看快到自己那栋楼了,突然感觉身后不对劲,细微的声响和第六感告诉他身后有人!但那种声音却又不像是人的脚步声,敢情是鬼?不,鬼走路应该没声儿的,那声音像是什么小玩意儿甩来甩去的。

    他想到一些恐怖的电影画面,一阵头皮发麻,听着身后的动静,他一停,身后的响动也没了。他心里骂了句“我|操!”心一横整个人转过去,半个人都没有。难道是被人打出耳鸣了?不,绝对不可能听错!屁股缝里一阵惊寒直冲脊梁骨,四下一看,猛地发现斜后方的一棵树影里,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正在盯着他。

    他双肩一塌,松了口气骂道:“干|你妹!吓死老子了!”——原来那里是一只又肥又大的黑猫,刚才在树影里没注意,转头的时候对准角度才看到猫眼睛反射的绿光。他骂完,那猫也不跑,只是那么看着他。他仔细一看发现异常:那只大黑猫嘴里叼着什么东西。

    他想凑近一点去看个明白,那只猫审视的眼神注视着靠近自己的周禹并没动弹,他心想这猫胆子真大。离大黑猫只有几步的时候他看清了,原来它嘴里叼着一个黑色的钱包!钱包上还吊着一个木娃娃之类的挂饰,刚才应该是这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黑猫走在自己的后面,那个娃娃来回晃荡碰到拉链才有了那种古怪的声音。

    黑猫仍是不动,死死盯住周禹,他见那个钱包鼓鼓囊囊的,心想破财消灾、灾过财来,心念一动就要上去抢。他歪着嘴自言自语笑道:“哥哥,那是钱包又不是鱼,你个脑残要那玩意儿干嘛?”说着就蹑步走上前去,那只黑猫喉间突然发出“嗤嗤”的呵声,像是警告,又像是某种诡异的“猫笑”。

    他轻挪到离大黑猫一米的地方,它“噌”地一下跳起来跃过周禹的肩膀飞窜而逃,同时周禹的鼻子里闻到一股从没闻过的特殊的腥腐气味。他可从没被猫“过肩跳”过,心里虽惊了一下,但马上不服输又贪财地转身追,这会儿还哪里顾得上被打的地方疼不疼,撒丫子拼了命疯赶上去……

    要追上一只猫不是容易的事,周禹只希望那只猫跑累了喘气儿的工夫能松口。大黑猫飞跳一段,周禹得跑上十几步,说来也怪,大黑猫每隔一段就叼着钱包回头看一眼,像是在等周禹。他眼看要追到它了,挨千刀的死猫又向前飞窜一段。周禹心里骂道:“日|你先人!耍老子呢?”

    不觉间已追到那个废弃工厂的铁门外,周禹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小区,就剩零星半点的灯光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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