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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部分

痞妃传-第285部分

小说: 痞妃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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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敲山震虎?老祖宗留下的教训就在眼前,当年咱们入关,在扬州、嘉定,何处不是狠狠的敲了山?可如今百年已过,剩下的是什么?是我满人的骁勇善战?是我大清的赫赫威风?是一本本稗官野史,说书人口中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是揭竿挑事之人口中抹不去的凿凿证据!将来再过几百年,也是我大清的如何抹也抹不去的骂名!”延珏厉声厉色,字字珠玑,“我大清从关外小族一统江山多年,威慑天下,靠的不是强兵压境,而是勤政仁政爱民之心!民心是什么?民心是不挨冻受饥,民心是安靖不遭人欺,民心是朝廷的仁心,民心是朝廷的信义,民心若冷,总有江山万顷,也终将倾塌一矩。”

    此一番话了,冯沧溟、廉右弼等几个老臣竟双眼湿润起来,甚至包括婉莹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先帝,背手而立,指点江山。

    就连阿灵敖的气焰都生生压在那遮掩不住的帝王之气之下,而心里始终嬉皮笑脸念着自个儿小九九的小猴儿,此时内心的激荡绝非三言两语

    非三言两语能说的清的。

    这一刻,她觉得延珏的身上好像在发光,一种和她记忆最深处的阿玛一样的光,刺着她的眼,扎着她的心。

    这一刻,她第一次觉得延珏的政权夺势,为的绝不仅仅是‘仇恨’二字。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全部的他。

    他的心中装的,从来不是江山之风华。

    否则,他绝不会在这本该‘韬光养晦’‘坐山观虎’的一刻,露出如此之大的锋芒。

    婉莹攒着碧玉珠的手不知使了几分力度才让她不至于把延珏看成另外一个夜夜入她梦的人。

    人就是这样奇怪,尤其女人,越是恐惧,越是依赖。

    这一刻,她好似全无主意了,她轻声的问延珏,就像曾经心中有惑问先帝:“老七,现下当如何是好?”

    话已至此,延珏当仁不让,上前朗声回道:“天地万物,不过一阴一阳,剿回乃阳,事在必行,当名将强兵,挥师西北,疾速震慑,免生大变,此乃治标;而安抚乃阴,当在战时集结智囊,起事挑拨,一改口径,策反回众,自内溃其反心,方为治本。而又一说如今天下板荡,朝廷大力剿匪,如今再压回患,必将防务空虚,北方罗刹国素来虎视眈眈,外藩蒙古扎萨克图汗投其不过三年,若借此机会生事,我大清防不胜防,是以攘内必要先安外,以防内外合纵生变,以儿臣拙见,当在此时拉拢哈萨克汗阿布赉,择皇室之女与其和亲——”

    “阿布赉?”阿灵敖出声遏制,“且不说哈萨克与回回信奉一教,只说此人,奸猾至极,当年先王在位时借我大清平定准葛尔之际,收服失土,向我朝廷臣服数年之际又与罗刹国动作频繁,一人侍二主,此人不可信!”

    “敖公说的也不失为道理。”婉莹也点头,“当年阿布赉进京朝奉之时,先帝盛情款待,哀家也有幸见过此人,却是为人圆滑了些,看不出个真心来。”

    “与外族交好,若用真心之人,那才是地地道道的蠢才。”延珏说话直接,并不转弯,他道:“当年阿布赉进京时,皇阿玛便知他早已与罗刹国交好,儿臣曾问皇阿玛,为何明知其阳奉阴违,还要接受其降书,皇阿玛说儿臣此言诧异,男儿膝下黄金,阿布赉甘于跪二主,绝非奴性,而是小小哈萨克,林立与强国之间,若不权衡,朝不保夕,此非奸猾,而是睿智。”

    “如此睿智之人,既晓得如何在虎狼间周旋,必然懂得二虎之间若之剩一,那他哈萨克必为果腹之食的道理,就算回首向他求援,他也绝不会为了莫须有的信奉一教,而让族民之肉躯袒在虎口之前。”

    “……”阿灵敖再一次哑口,冯沧溟适时上前,“睿亲王所说极为有理,臣附议。”

    原本朝堂之上几人就被说的群情激荡,而冯沧溟这一开声,接下来众人接二连三随仿。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

    附议之声激荡殿上,就连那些不懂政事的后宫奴才们,都不由攥起拳头,暗暗使劲儿,他们不懂朝政,却懂何为帝王之气,那是让人心悦诚服的气度,那是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气势,那是让人心甘情愿追随的气势。

    婉莹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她是矛盾的,既为先帝有子如此而安慰,又为老七身上再也遮掩不住的风华而担忧。

    是啊,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如今,他是她的臣,是她的定心丸,可总有一天,他是要和她挥刀相向的。

    “好,就照你说的办,哀家这就让宗仁府着手去找适龄的格格——”

    “太后娘娘,此举事关我大清未来几十年的国祚,此女不能仅仅是皇室之女,身处外境,要机灵善变,最为关键的是,要始终心系我大清。”

    婉莹一顿,“那你的意思是?”

    延珏面无表情,喉咙却是滚了滚,顿了有一下,朗声道:“儿臣心中有一人选,恳请太后娘娘准许。”

    “你说的是……”婉莹停下了手中攒的珠子,不可置信的看向殿下的老七,但见他眉眼皆冷,作礼的双手却是直如笏板。

    果不其然,却听延珏开口道:“没错,正是乌布里,这丫头的机灵,不用儿臣说,想必太后娘娘也清楚。”

    婉莹长叹一声,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口气已由太后变成一个祖母,带着几许沧桑,几许不忍,“那丫头确是机灵,也绝对是和亲之首选,可老二如今杳无音信,舒舒又……若这个时候让乌布里远嫁,对她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延珏又滚了滚喉咙道:“国是大,家是小,乌布里身为我大清的格格,这样的道理她是明白的。”

    “……”

    顿了许久,婉莹又是一番长叹,再看殿上所立之人,越发入梦。

    这对父子真像啊,为了这江山社稷,什么都可以舍弃啊。

    “好吧,哀家这就让人拟个公主封号,让理藩院的人去安排。”婉莹一句话,此事拍案。

    此时殿上所有的人都再一次领教了这七阎王,狠心绝情到什么地步,送自己最亲的侄女儿去那语言、文化,种种都不同于大清的荒蛮之地,竟连眼都不眨。

    只有小猴儿一个人,看见了他了心。

    一半是冷的,一半却是滚烫的,他冰的是自己,烫的却是这万里江山。

    有那

    有那么一刻,小猴儿忽然觉得自己不配跟这样的男子比肩,他所扛起的那片天下,她小如蝼蚁,她忽然想起阿玛,那个戎马抗敌的阿玛,那个口中总是家国、家国的阿玛。

    小猴儿从未像现在这一刻一样,替自己感到羞耻,想到如今自己对家国之冷漠,对苍生之冷漠,她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她想:将来自己死了,何来脸面去见阿玛?

    她跪在地上,跪的笔直,脑子里激荡的是儿时常见的金戈铁马,战鼓垒垒,耳边是阿灵敖的声音:“臣也附议,只不过,臣觉得既然事分阴阳,就算八旗劲旅前往,也要谴汉将作为先锋,只是汉将本就少之又少,石老如今又殁,要择何人前去?”

    “我石家如何?”小猴儿鬼使神差的一嗓子,砸的整个大殿都措手不及,彼时人人看向旮旯里那个跪的直挺的女子,却见她满面英气,双眸炯炯的朗声道:“家父一生为国为民,兢兢业业,从不懈怠,如今朝廷有难,我石家深沐皇恩多年,怎敢不效犬马之劳,奴才跪求太后,准我石家带兵,前去平乱。”

    众人都怔了,谁也没想过忽然生出这么一茬儿来,可众人也都默了,因为他们脑子里确实都认为,石家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一来,石敢威名,震慑边疆,石家军近一年来又是声名在外;二来,石家有名无兵,任如何挂着这面石家的旗,也没有趁乱坐大威胁朝廷的风险;三来,石芾姓石,与石家同宗,若在此上做文章,大可激发军心民心;四来,平乱之根本到底是刽子手,这样的杀戮落在石家的头上,何乐而不为?

    石家,确实有着不可冷却的余温。

    石家,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同样,石家,也是让婉莹最为头疼的选择,且不说她心中明白,就算只打旗号,那石墩儿前去也只有祭旗的份儿,石家能用的人,恐怕只有这丫头了。

    可这丫头……

    婉莹没来由的看向老七,然却见他仍旧面无表情,甚至连余光都不曾给过那丫头一眼,他只冷声道:“儿臣也觉得,石家可用。”

    怎么?

    是她想错了么?这丫头在老七的心里到底还是比不过这江山……

    婉莹心绪复杂难平,这一瞬间,她又想起了先帝,如果殿上之人,换了她婉莹和先帝呢?

    她想:他也一定毫不犹豫的推她出去吧。

    “求太后成全。”猴子伏地叩头,腿脚早已麻的没了知觉。

    婉莹失笑,心中对这傻丫头是又怜又恨,傻孩子,瞎折腾什么呢,折腾了半辈子还不累么?你为了他心中的江山,送了性命,又有谁来怜你呢?

    “容哀家想想。”婉莹还是没有松口,不是置江山于不顾,而是她不能不想着老六,这丫头对老六来说……

    “皇额娘,她既有这一番赤诚,就准了她吧。”延琮的声音先他一步进了殿,此后的种种已经全然不重要了。

    命运之轮就在一刻再次转动起来。

    他这一句话,改写了大清朝的命运。

    改写了这殿堂之上每一个人的命运。

    更是改写了小猴儿的命运。

    ……

    “我不嫁!我不嫁!我不要嫁什么阿布赉!他的年纪都能做我爷爷了!他的妻妾三十多个人,最大的都能当我奶奶了!”

    “他连汉化都不会说!嫁给他我要随他吃,随他念狗屁不认识的经,而且我还要一辈子蒙着面纱不能见人!”

    “我不嫁!我不嫁!”

    宝亲王府内,乌布里跪地哭的像是一摊烂泥,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甚至将舌尖咬破了,可那样的钻心的刺痛告诉她,这一切是真的,不是做梦。

    “起来!我艾新觉罗家的子孙泼皮似的撒泼打滚,成何体统!”延珏声音之冷硬亦如他的眉眼,此刻他坐在靠窗的藤椅之上,耳边还能清楚的听见窗外堆着雪人的二嫂的‘童言童语’。

    乌布里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她双腿跪地朝七叔蹭过去,把着他的腿摇着恸哭:“什么体统,什么尊贵,我都不要,七叔,我只要跟娘在一起,七叔,你听,娘在笑呢,她从过了这个年,还没有闹过呢,她不怕我了,终于、终于愿意跟我玩儿了,她、她、她、今儿一早,还让我陪她堆雪人呢……”乌布里泣不成声,伏在延珏的腿上,哭的全身颤抖,“七叔……七叔……求求你……求求你……乌布里不想嫁……不想嫁……”

    一旁的精卫见此,心酸不已,就算这丫头平素牙尖嘴利的损他耍他泼辣的仅,可如今看她,也不过是个才过十五的小丫头。

    塞外路遥,此一去,再无亲人,永别家乡。

    延珏长叹一声,大手抚上乌布里颤抖不已的头,由着她哭个够,琏琛不知何时进了屋子,见此情此景,眼睛倏的就泛了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琏琛就是这么没出息,捂着眼,就呜呜哭了起来,听着外头二嫂银铃似的笑声,他哭的比乌布里还要大声。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恼老七一句,他抽搭着说:“丫头,你这一嫁,我们谁心里都难受,可你不能恨你七叔,送你走,他比谁都难受,可他还是得这么做,为什么,为的是咱艾新觉罗家的天下,为的是边关安定,为的是江山社稷,谁让咱们姓艾新觉罗?谁让你这丫头又奸又灵的,你说说你,但凡傻一点儿……也

    点儿……也轮不着你……”琏琛的话劝着劝着,就全歪了,他的嘴也跟着哭歪了,来的路上,他也是这样一遍遍的劝着自己,才强忍着没进宫去给这丫头求情。

    可不?谁让他们姓的是艾新觉罗呢?

    他们的脚下走的每一步,都打着艾新觉罗的烙印。

    “狗屁艾新觉罗,我不要姓……不要姓……我要额娘……要额娘……”乌布里捂上耳朵死命哭着,喊着,她不听,也不想听那些大道理!

    她不听,不听!

    她像疯了似的冲出屋外,漫天白雪,舒舒背过一只手,冻的红扑扑的脸,笑着朝她招手,“乌布里,过来,过来啊!”

    乌布里撒腿朝额娘跑去,脸被风刀割的生疼,迎面一个雪球子砸过来,恶作剧的笑声在她耳边漫开,她热泪滚下,在雪面上划下两道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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