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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痞妃传-第50部分

小说: 痞妃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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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话休叙,咱只说,如此这般过来的小猴爷儿,又怎会怕死?

    所以刀子架在脖子上哼曲儿不是装逼,而是一个混星子的本性。

    既然事已至此,一切都不听她安排,她又何必抓心挠肺的自个儿折磨自个儿?

    “瞅什么,锁吧!”

    在阿克敦命人把那车上的大‘井口’包,破酒坛子,被褥案几什么的都原封不动的给摆到了延珏那正房后,石猴子跟那拿着铜锁瞄着她的阿克敦喝道。

    “嫂子,这都是七爷儿非得……您千万甭往心里头去!”阿克敦一脸为难的给自个儿铺着后路,在他看来,这两口子哪个也惹不起。

    “赶紧滚!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阿克敦赶忙撤了,才一旋踵,那猴子却又唤他。

    “哎,等会儿。”

    “什么吩咐,嫂子。”阿克敦揖道,一脸谄媚。

    “我要吃羊肉锅子,叫人准备准备送进来。”

    嘛?

    阿克敦一脸惊诧,瞧着眼么前那猴子还泛着青紫的脖子,心下忖道

    呦喂,这主儿心还真大,待会儿七爷儿回来不定怎么收拾她呢,这还能吃下去?

    ……

    少时,延珏的正房内,香气四溢,火炭的滋滋声混着那咀嚼的咂咂声不时传来,让那些门外值夜的人无一不口舌吞津。

    屋内,那紫檀边儿鸡翅木屏风旁的梨花木圆桌上正摆着一口铜锅,四下花花绿绿的满是羊肉与青菜,而咱猴儿已经换了身儿软缎子衣裳,脖子上套着那青紫的‘脖圈儿’,一条腿儿踩着一旁的板凳儿,在锅里捞着羊肉大口吃着。

    那吃的叫一个饿死鬼托生,黄泉路前最后一口儿,就连延珏进门儿靠在门框子斜眼儿瞧她半天,都没发现。

    直到半晌发现那铜锅里的烟儿不在直上直下,而是斜歪飘去,小猴儿才瞄见那抱着膀子斜靠在门口儿的主儿。

    挑挑眉,她道,“吃点儿?”

第六八回 顶包案死罪可免 逃跑猴活罪难逃() 
延珏见过没心的,但没见过这么没心的。

    火锅烟儿后,那脸儿熏的微红。

    羊肉味儿前,那嘴儿砸的吧吧有味儿。

    紫檀木板凳儿上,那小腿儿踩着一阵晃荡。

    她还笑着说什么来着?

    “吃点儿?”

    嗯……怎么形容呢?

    那种感觉就像,你费劲扒拉的爬了小半天山逮了一个猴儿准备回来耍耍,还贱呲呲的挥着大刀上山把那些山上吓唬它的老虎狮子都给匹了,可等你累死累活的回来了,原本准备耍的那猴儿吃喝玩乐的比你惬意多了。

    那一瞬间,延珏只觉得

    自个儿好像被猴儿给耍了。

    “福晋胃口可真好啊。”延珏僵硬的挤出来个笑脸儿,从牙缝儿里蹦出来几个字儿。

    “有嘛不好的,做个饱鬼总比饿着强吧。”小猴儿一边儿给烫的嘶嘶哈哈的嚼着羊肉,一边儿江湖做派的仰脸儿道,“诶,我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大半个月的冤大头你都做了,不差介顿了吧。”

    开门见山。

    小猴儿自个儿也想明白了,管他知道多少,但凡他出城去追她,至少知道她是个替身,是个赝品了,既然如此,要杀要剐都不是她能左右的,那再矫情下去也没什么劲。

    呼

    再夹起一块儿羊肉,再仰脖儿塞进嘴里,小猴儿大口的嚼着,心下只觉得

    如此透亮,不用再矫情的买那主儿‘睿亲王’这个名头三分面子,也不用再憋屈于这‘七福晋’的身份,真真儿也是一大痛快事儿!

    快哉!快哉!

    小猴儿又来了一口汤,唇齿间回味的鲜香让她陶醉的直摇头,待再抬眼儿时,只瞧见那门框子旁边儿那一双狭长的黑眼儿眯缝的成了一条极细的线儿。

    “啧,别眯了,你介眼睛本来就一长条儿,再挤古挤古奏瞧不着道儿了。”

    既然不用避讳,小猴儿完全恢复了自个儿的混混儿本色,管他赵钱孙李,张嘴就是逗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损的,反正那条线儿缓缓的张开,只不过

    里头的那俩黑点儿像钉子似的钉在她完全不着调的脸儿上,而下头的嘴儿扯出了一个并不乐观的弧形儿。

    “嘛,又想掐死我?”

    小猴儿拿筷子比划比划自个儿的‘脖圈儿’,一脸豪气的瞄瞄那锅子,“来,先吃点儿,补补劲儿,别一下掐不死,你还挺累的,我介也跟着遭罪。”

    呃……

    延珏身后的小太监,一脸冷汗,他瞄瞄眼么前儿越发僵硬的主子,咽了咽唾沫,终于明白今儿于公公谴他来伺候主子爷儿之前的那句话的意思了

    你只管伺候,千万别多话,尤其是两个主子一块儿的时候,更得仔细着!

    可不,这不仔细能成么?

    按说他平素就是听说这女主子性子烈,可怎么着也没寻思敢这么顶撞这府上从来没人敢照量的爷儿啊!

    殊不知,不只他吓傻逼了,连延珏自个儿也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眼么前儿的这刀架脖子,还满身地痞气儿的猴儿。

    丫的,果齐逊打哪儿找的这货?

    “瞅嘛呀!”小猴儿让那主儿那一双眼儿瞄的别扭,拎起了一块儿羊肉道,“我可告诉你,介羊肉……倍儿鲜,吃不到嘴儿你今儿可别后悔。”

    “……”

    延珏生生咽了口唾沫,绷紧的喉结涌动了一下,当然

    绝对不是谗的。

    “主子,要奴才去备副碗筷不?”一旁的小太监赶忙给自个儿找着差事,眼么前这气氛,他可不敢多待一会儿。

    “不用。”延珏缓缓的抬了抬眼儿,只摆摆手,“下去。”

    少顷,门轻轻阖上。

    诺大的房间里,只剩这俩祖宗和那口数盏灯笼映衬下,热腾腾冒着气儿的火锅。

    延珏长腿儿一迈,朝着热气儿处走来,兹三两步儿就杵到了那吃的精彩的猴儿面前,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夹起那第二个空盘子上的最后一块儿羊肉。

    “怎么着,反悔了?”小猴儿悠哉的涮着羊肉,仰脸儿瞧他,只瞧那才刚还沉着一张脸的主儿,这会儿又眯个眼儿笑上了。

    延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摸摸自个儿空瘪的胃道,“爷儿这折腾一小天儿了,胃还真是饿的抽抽。”说了这话儿,延珏顿顿又道,“可爷儿现在有比祭五脏庙更重要的事儿。”

    “喏。”小猴儿踩着凳子那腿儿倏的一勾,脚尖儿灵巧的勾住了凳面儿,又朝前一蹬,那板凳儿稳当的送到延珏眼么前儿。

    小猴儿敞亮的道,“坐吧。”

    “……”延珏扫了眼那板凳上那秀气的鞋印儿,一把捞起那猴儿才翘起来晃悠的二郎腿儿

    “嘶嘛呀!”小猴儿眼儿瞪的老大,才想着这顿今儿算是吃不完了,才要蹬腿儿,却见那主儿朝她贱呲呲的呲牙笑笑。

    “慌什么,爷儿就擦擦灰儿。”

    那大手钳着小猴儿的小腿儿,像是攥着鸡毛掸子似的来回擦了擦那凳面儿的鞋印儿,待擦干净了松手了,延珏一屁股潇洒的坐下了,剩小猴儿蹦起了身儿,胡乱提了提那差点儿给拽掉的裤子,剜着眉眼儿嘟囔着

    “娘们儿啊,用你自个儿的衣裳能掉块儿肉怎地……”

    “你要么再大点儿声儿。”延珏斜着一双狭长眼儿瞟她,笑笑道,“爷儿下次就扒下来擦。”

    “不是我说,你介人他妈……”小猴儿掐着腰才要损他两句,半晌反应过什么来似的瞪圆了杏眼儿,“才刚说嘛,你再说一遍!”

    “爷儿说……”延珏着一双眼儿,漫不经心的道,“下次扒你裤子。”

    嘛?

    小猴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掉进了锅里,她耳朵不瘸,她可听的真亮儿的了

    眼么前的贱人说了下次。

    若是从前,介词儿除了缺德带拐弯儿没有任何意义,然而放在今日今时,这个词儿则是代表

    “不杀我?”

    小猴儿一个俯身朝前,脸儿差一点儿就贴上延珏,最近的距离盯着那瞧不出来什么子午卯酉的俊脸,找寻着自个儿想要的答案。

    一股子羊肉味儿的气儿从小猴儿鼻端呼出,周旋在二人之间。

    延珏拧拧鼻子,别过脸躲着这股子二手膻味儿,挑挑眉,话都没说一句,牛逼哄哄的点点头。

    呦喂!

    她不用死了?

    一颗心咕咚咕咚的瞎颤悠,小猴儿顺着寸劲儿又问,“今儿介事儿当过嘛都没发生,奏介么埋了?”

    “呵呵……”延珏抬脸儿扯了一个各种销魂的真心笑脸儿

    “那你是做梦。”

    这话的意思是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小猴儿眼珠儿滴溜溜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圈儿后,倏的一屁股拍到凳子上,长吁了一口嗷嗷舒心的气儿。

    “呼”

    一瞬间,嘛都不是事儿,过往恩怨通通勾销,只道留的脑袋在,不怕没气儿喘。

    “谢了!”小猴儿一派江湖的使劲儿拍拍延珏的肩膀儿,“咱不管你这是为了息事宁人还是安抚果新那老头儿,咱就说一句,哥们儿!仗义!”

    “去!”延珏抖弄抖弄肩膀儿,脸儿一拉,斜眼儿钉她,“谁他妈是你哥们儿,我是你爷们儿。”

    一句话不走脑的吐露出来,俩人都各自有着澎湃,谁也没注意那平日爷儿长,爷儿短的厮自称了一个‘我’字。

    而那平日就脑子千般弦儿,唯独一根儿短的小猴儿听了这话,那‘他妈他妈’的全当这主儿是吃了这闷亏总有怨气,有道是江湖儿女多仗义,小猴儿颇为‘善解人意’的道。

    “诶~知道你心里不爽利,正主儿没娶着,可咱也不是那恶心人的癞蛤蟆,你介给咱留口气儿,咱也许你个诺”

    “我天津卫石猴子今儿话放这儿,管咱是怎么个阴差阳错来的,那都不是事儿,赶明儿个我要是碍着你眼了,兹你一句话,我立马收拾包袱滚蛋。”

    “收拾包袱滚?”全然忽略那小猴儿第一次自报家门,延珏兹黑着一张判官脸,挑眼儿瞄瞄那丝被面儿包着的‘大井口’包,阴阳怪气的道。

    “怎么着,还想带着爷儿的家当出去潇洒去?”

    “嘿嘿……”

    小猴儿难得赧意的挠挠头,一心只兴奋在自个儿不用死的点上,压根儿没发现自个儿现在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弹着那主儿已经绷紧的弦儿上。

    “介不是怕被通缉,吃不上饭么……”

    延珏不语。

    小猴儿接着道,“嘛呀,你介家大业大的,也不差介点儿……”

    延珏还是不语。

    小猴儿有点儿不耐烦了,“嫌天不黑啊,拉个脸,没完了啊,介不是都让你扣回来了!你挨个瞧瞧,要是少一样儿!我石猴子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豪言壮语伴着火锅味儿满屋飘,满桌羊肉青菜都没成想

    嘿!咱家大业大的七爷儿还真就起身儿奔那‘大井口’包儿走过去了。

    没招儿啊!恁说这挥金如土跟针鼻儿大的心眼儿真就不冲突啊!

    但瞧着那白嫩的大手漫不经心的解着那缎子被面系成的大疙瘩,谁能成想,就在半个时辰前,这双手还活生生弄死了一个人?

    “切!”小猴儿鼻端一声冷哼,那才因为活命燃起的感激,这会儿都散的差不多了,素日累积的膈应压不住的往上翻涌,现下,对介‘饶命恩人’,她最多能做到的,就是骂在心里,嘴上消停。

    操!娘们儿啊,还真查去了,聋子哑巴瘸子都能瞧出来,介包压根儿就没拆开过好吧?还能丢嘛啊?!

    哗啦啦哗啦啦

    瓷片儿落地声儿,一声儿接一声儿。

    才刚还翻着白眼儿晃着腿儿的小猴儿,瞧着那一堆儿碎瓷儿傻眼了。

    嘛时候都碎了!

    “脑子给爷儿拧下来当球儿踢?”延珏从那堆儿碎瓷儿里,随手拣了一块儿大观窑大盘儿的碴子,着眼儿,贱呲呲的在小猴儿眼么前儿晃悠着。

    嗝

    小猴儿打了个嗝儿,眼珠儿滚滚转了好几个圈儿

    甭玩乐了,她介才保住脑袋,又要交出去?

    “我介刚才说的……说的不是……要是少一样儿……才摘脑子么……”小猴儿心虚的说着,眼珠儿斜翻翻,躲着那主儿直勾勾的钉子眼儿,越说越小声儿,“介些碎是碎了……可都在介不是么……”

    “呦,这嘴儿。”延珏呲牙笑笑,挑眉道,“天津卫,石猴儿是吧。”

    听见那主儿头一次叫自个儿名号儿,小猴儿虽是一脸赧意,却还是硬着头皮抱拳揖道,“有嘛指教?”

    “混星子是吧?”延珏自顾猜着,以他的精明和她的做派,这并不难猜。

    小猴儿努努嘴儿,又揖道,“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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