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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问剑录-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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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武开始转手进攻,但攻又并不甚攻,在旁儿的君弃剑眼中,只觉得常武是

    在跳舞!剑舞!

    动作确然极为流畅、也极为美妙,若非早已看出常武是个躁性人,光看他的

    动作,倒像极了个翩翩贵公子!

    石绯急急将枪杆在身前舞开,勉强将常武隔在棍圈之外。

    若是高手过招,原本捻丝落空,其实便足以使出招者送命。但一来由於

    常武那攻又非攻的动作,生生便错过了一个重创对手的大好机会;二来石绯其实

    并未克尽全力出棍,所以常武才能避过,且石绯收招的动作也狻乾净,很快便护

    住了自己的身体。

    但纵是石绯并未克尽全力,也足令鄱阳剑派产生骚动,更可印证出鄱阳剑派

    上下的见识如何。

    只是,将常武逼开之後,看到对方的动作,石绯怔了。

    君弃剑甚至可以从石绯的眼神中看出来,他有点儿不知所措!

    因为……晨星、黑桐、甚至更早之前,在吐番的枪术师傅,他们所教授石绯

    的,都是真刀真枪的硬功夫,从未曾教过他,要怎样向一个正在跳舞的对手

    出招啊!

    在石绯发怔的瞬间,常武忽然进攻了!真正进攻了!

    常武的动作在一刹那间转换,没有什么花巧、不兜什么圈子,他不跳舞了!

    他一个突进、直递一剑,竟准准刺在动作一顿的石绯右大腿上!

    常武贼忒兮兮的收剑了,摸出一块布巾抹去剑刃上的鲜血,又贼忒兮兮的望

    著君弃剑笑。

    君弃剑并未理会他,赶上一步搀住了石绯。

    石绯连痛也忘了要喊了,呆了。

    他知道自己输了,但是,为什么会输?

    鄱阳剑派大庭之中,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听到这欢呼声,君弃剑这才发觉,常武并非使诈。

    君弃剑想起了战国兵圣 ̄为世人称之为吴老虎吴起的死法。

    当时,昭、景、屈三姓,乃是楚国大姓,楚国有谚:昭四景三屈二半。意指

    楚国大臣之中,四个昭氏、三个景氏、二个半屈氏。

    景氏对於吴起不卑不亢,单纯的忠於楚国;屈氏对於吴起态度偏於友好;昭

    氏对吴起则是深恶痛绝。

    吴起在外带兵作战,最怕的便是国中内乱,所以十分关心国内大臣的动作。

    尤其是处於敌对的昭氏,对吴起而言更是心腹大患;对昭氏而言,吴起以一逃臣

    之身,一至楚国便位列上卿,更是眼中钉、肉中刺,不拔不可!

    在吴起领兵攻打魏国大梁时,吴起收到消息:昭府日日宴客、歌舞升平、通

    宵鼓乐,一片靡华景象。於是吴起放心了。

    但楚悼王偏偏在吴起作战时暴毙了,吴起闻讯赶回郢都,在悼王尸前痛哭失

    声。

    就在这一刻,伏兵突出、万箭齐发,宰了吴起、也丽兵於王尸!

    鄱阳剑派,仍昭雄所创。昭雄、昭忠,便是谋杀吴起的主事者……

    先使敌人麻痹大意、再突起攻敌,这就是鄱阳剑派的武学!

    首发

第廿三回 初访彭蠡 ̄之二() 
就在君弃剑与石绯正身处鄱阳剑派、四周皆是笑骂声时……

    云梦剑派.回梦堂

    「堂主!堂主!」布戎武气急败坏的冲进正殿,他的嚷嚷声早为元仁右听闻

    ,不仅是元仁右,回梦堂中几个好事的弟子,也都围近了正殿。

    元仁右见了布戎武的形貌,不悦道:「如此慌乱,成何体统?」

    云梦剑派以兵学立派,最不能容许的,便是自乱阵脚、未战先败,所以平素

    自然是极为注重修养功夫。

    即因如此,天塌不惊的君弃剑才能得屈兵专看中。甚至在明知立场敌对的情

    况下,屈兵专也无法克制爱才之心,让君弃剑在投入云梦剑派的第十七天,便得

    以进入回梦汲元阵中过夜……

    如今布戎武的慌张失措,教元仁右愀然不喜也是极为正常的。

    「竹林外……有人……」布戎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急急说道。

    元仁右皱起眉头,道:「说清楚点,有人要闯阵?」

    保护回梦堂的阵势有二:其一乃是湘江水流,要看到竹林,船必须是由洞庭

    溯湘江而上,除了船行速度要够快之外,还必须在河面上连拐四十六个大弯;其

    二则是环绕堂外的竹林,这竹林的布阵、破阵之法,自是不为外人所知。

    「不……不是!」布戎武舒了口气,道:「外头那人,是昏的,他身著白衣

    、背上负琴……」

    听到布戎武如此说法,元仁右不禁一怔。

    这阵子,不知哪儿传出的消息,君聆诗现身了!

    君聆诗约三十馀岁、喜著白衣,这一点人尽皆知。最新的消息则指出,君聆

    诗背负琴囊、囊中为一七弦琴,无雕之琴!

    但……君聆诗为何会昏倒在回梦竹林之外?

    「快叫屈师叔!」元仁右吩咐道,一个箭步、急急冲出。

    围在大殿外的好事弟子,只觉眼前蓝影一闪,便不见了元仁右人影。

    跟著,布戎武还未到後堂通知,又一道绿影掠出堂外。

    大家心里清楚,那是屈兵专。

    屈兵专与元仁右几乎无分先後到达湘江岸边,便见一人趴在河边、半身浸在

    水里。此人果然身穿白衣、背负琴囊,与布戎武所言丝毫不差。

    但有异的是,河水中泛著鲜红、地上也流了一滩血,白衣之上,满是血迹!

    元仁右急忙赶上几步,将对方抱起,同时也注意到对方伤在手腕、脚踝,便

    将其点穴止血。

    屈兵专蹲下身子,细细的看著那人的脸。

    屈兵专素称知人,对於相学所知不浅。

    第一眼,那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明显是失血过多以致晕厥。

    第二眼,屈兵专立即看出此人面相大异常人,他是个人才、甚至是天才!

    这种绝世天才的面相,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屈兵专立即伸手在那人的头骨上摸了一阵,而後低声道:「天赋异才啊!」

    天赋异才是为君聆诗的绰号,元仁右与屈兵专都未曾与君聆诗打过照面

    ,并不识得,但由屈兵专不假思索便说出这称号来看,此人确是君聆诗无疑!

    「他伤势怎样?」屈兵专忙问道。

    元仁右细细检视之後,身子一抖,颤声道:「他……他的手筋、脚筋……全

    被挑断了!」

    屈兵专闻言,也为之一怔。

    筋、骨,乃是人体活动极重要的器官,一旦筋骨有损,即使有再好的大夫疗

    治,也不可能完好如初,肢体灵敏度大大下降乃是必然的结果。

    君聆诗的诗仙剑诀天下闻名,说他可跻名当今天下第一流的高手,绝无

    人会怀疑。

    甚至……诗仙剑诀一向被视为归云晓梦剑法的唯一克星!

    屈兵专脑中一闪,失声道:「不妙!中计了!」

    这一句话让元仁右呆了一呆。

    跟著,湘江传来了一阵阵的人声……

    「看到了!在那里!」

    「快过去!快过去!」

    「无忧!无忧!」

    无忧,是君聆诗的表字,当今世上会直呼其表字之人,仅馀徐乞。

    元仁右只见江面上有数支小舟曲回逆游而上,当头一艘,一人雄踞船首,一

    身破衣、手持碧绿竹棒、身形矮壮、气势霸道……

    「是徐乞。」元仁右说道,他的声音有点颤、有点哑、有点惶惑。

    或许这些表情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回梦堂主的脸上、或许屈兵专也应该为元仁

    右的略微失态加以教训一番。

    但此时,元仁右的表情却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元仁右!……屈兵专!」

    徐乞圆睁虎目,大吼一声,犹如狂风吹过,岸边竹林漱漱动摇。

    他见过元仁右,自然认得;在元仁右身旁之人,年纪大上元仁右不少,看来

    该是长辈。

    很多人都晓得:云梦剑派之中,元仁右为回梦堂主、于仁在为聚云堂主,至

    於云梦三蛟,屈兵专长驻回梦堂、景兵庆身在聚云堂,掌门楚兵玄则往来二地。

    是故,徐乞立时判断出来,那老者该是屈兵专!

    元、屈二人联手,君聆诗孤身岂能敌乎?

    世上根本无人能敌!

    「糟了……」屈兵专缓缓站起身,向元仁右道:「走吧……跳到黄河也洗不

    清了。」

    元仁右咬咬牙,放下了君聆诗,与屈兵专一同闪进竹林之中。

    这边徐乞等不及船支靠岸,足下一踏,便自船首一跃上岸,飞奔至君聆诗身

    侧,一把抱起了君聆诗,连叫道:「无忧?无忧!」

    但君聆诗血行不足,自是毫无反应。

    旁儿八艘小舟纷纷靠岸了,除了一名随徐乞一同前来丐帮弟子之外,其馀二

    十几人都是洞庭水域四帮的人马。

    「徐帮主,他果然是君聆诗?」一人上前问道。

    「当然是!当然是!」徐乞手上还抱著君聆诗,极为忿恨的朝天嚷叫道:「

    不报此仇,我徐乞誓不为人!」

    於是,另一桩惊天动地的消息,就此传开了……

    鄱阳剑派.前庭

    「萍儿。」龙子期唤了一声,便有一名年约十八、侍女模样的少女从人群中

    挤了出来。龙子期指著石绯道:「带这位兄弟去包扎一下。」

    萍儿应了声是,自君弃剑手中搀过石绯。

    石绯仍自愣了,萍儿扶著他走,他也呆呆的走。

    当他们走过女眷房间时,石绯忽然回神了,跟著便看到其中一扇房门钉满了

    木板。

    他皮厚肉多,虽受了伤,也不甚疼痛,直指著那怪模怪样的房门,道:「这

    房间闹鬼吗?干嘛钉成这样?」

    同时,房中也传出一个女声:「怎样?怎样了?」接下来,也不闻有人回话

    ,房里那人却叹了口气,愁然道:「这下……我惨了……」

    石绯心头一凛 ̄果然闹鬼?

    他一站定身子,萍儿便拉他不动,石绯对於身旁还有一人倒是恍若不觉,开

    始侧耳倾听著房中人的说话……

    「君弃剑应该会比他的同伴强吧……」房中那女人说道。静了半晌,又道:

    「可是大师兄一定会亲自出手……」顿了一顿,再道:「唉哟 ̄我的心情好矛盾

    ……我不希望派里输给别人,可是如果输的是君弃剑,我就……」

    萍儿见石绯听得兴起,也放弃拉他了,自行回房拿了纱布,看石绯一动不动

    ,便开始在石绯右腿伤口处缠了一圈又一圈。

    待她包扎完毕,石绯仍然在听,叫了几声,也毫不搭理,一耸肩,便赶回大

    庭。

    比起石绯偷听的兴趣,她比较关心龙哥和君弃剑交手的结果。

    木板钉门,房中自是阮修竹,她说话的对象则是小窗之外的小涵。由於房门

    与小窗一南一北,隔著一整排的屋舍,房外的小涵和石绯都看不见对方,小涵较

    为细心,说话声小,不似阮修竹动辄大嚷大叫,话声便教石绯无法听闻。於是在

    石绯而言,房中人根本是在自言自语,形如疯子。

    听了一阵,石绯好奇心起,伸手敲了敲房门。

    阮修竹在房中听得有人敲门,心中一惊,急忙住口。此时,便听得门外的石

    绯说道:「喂……你干嘛一直和自己说话?」

    这声音很陌生,阮修竹走到门边,疑道:「你是哪位?」忽然灵光一闪,又

    叫道:「你就是石绯?」

    门外石绯从木板缝中隐隐见到房中人影,只觉得对方同君弃剑一般高矮,

    可怎会是个女人声音?不假思索便出声问道:「你是女人吗?」

    这问题无疑是极为失礼的,但石绯根本没有考虑。

    阮修竹闻言,傲然回道:「本姑娘可是彭蠡湖畔第一美人!」

    石绯一怔 ̄怎么有人脸皮这么厚?但想问的也还是出口了:「彭蠡湖畔第一

    美人,你干嘛用木板把房门封死了?又干嘛要在房里自言自语?」

    石绯听不见屋舍对面的小涵说话,但他嗓子较粗,所言却教小涵隐约听见了

    ,一听到石绯竟附和著阮修竹,称她为彭蠡湖畔第一美人,不禁失笑。

    阮修竹道:「我哪有自言自语?对了,我问你,你觉得君弃剑和我们掌门,

    谁输谁赢?」

    听了这问题,石绯一时犹豫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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