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鼎革-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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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强我弱，最佳策略当然是打一路防一路放一路放一路。
即集中全力打击姚天动所部土暴子主力，派出一个司防备土暴子侧翼，而对实力最强的大西军完全放开，不做防备。
虽然有赌博成份，但杨麟则显得信心十足，如巫师一般让人莫测高深。
但其他人则不这么看，大家见杨麟信心十足，一个个认为大概算无遗策。
既然将军已经算定，大家有什么好担心的？
见众人信心满满，杨麟当即令营山知县马宏源率领当地壮丁守城，令武生陈怀西率领百余壮丁赶往县北，以袭扰北面袁韬部土暴子，防备其长驱直入深入营山县境。
以杨威为前锋，杨麟亲率大军尾随其后，秘密向渠江方向挺进，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令全军携带干粮，一路之上偃旗息鼓，化妆成寻常百姓，以免为土暴子发觉。
考虑到土暴子人多势众，更令人秘密购买上千斤桐油、清油等灯油，装入竹筒之中然后用油纸密封。
经过两天秘密行军，这天来到渠江西岸五六里开外，选在一条深沟里面住下。
此地接近米仓山南麓，更是达州、巴州与顺庆府渠县三个州县交汇之地，山高林密，远处更是土暴子可能的渡河口岸…宝芝渡口。
细作来报，土暴子离渡口不到三十里，按照行军速度后天下午将会渡过渡口到达渠江西岸。
杨麟哈了哈气搓了搓手，拿起单筒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宝芝渡口，与周围十余里地貌一览无遗。
宝芝渡口乃三县交汇之地，除了渡口周围几里地势较为平坦，地里种满庄家，分布着大大小小十余个村庄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高山深沟。
由于接近米仓山南麓，除了渡口处较为平坦之外，其他地方沟壑众多，山高林密。
由于红薯、玉米等适合旱地高产作物还未传入到四钏，大家只是选择较为平坦开阔的地带群居。
简单数了数，营地周围一里深山之中也只有一个小村落，里面住了十多户人家而已。
杨麟可不敢丝毫马虎，为了摸清土暴子情况，派出十余名兵丁化妆打探土暴子消息。
为了避免惊动周围村民，向周围两三里开外主要路口派出暗哨，免得泄漏消息探听消息。
虽然现在正值冬天天寒地冻的，为了被别人发现，营帐全部搭在森林里面，白天吃干粮晚上才可生火做饭。
……
第76章 战前巡视军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远处人声鼎沸，众人大惊按照进度土暴子还有一天半路程，难道对方加快行军步伐了？
爬上山岗远眺，但填上挂满浓雾，只能听到方圆数里人声鼎沸，但看不到任何东西。
如此过了一炷香功夫，细作来报，原来是附近村民躲避土暴子，大家负老携幼，拖家带小，一个个将值钱的东西，将粮食往大山里面搬。
众人长舒一口气，杨麟下令回撤各个暗哨，下令收缩各个大队活动空间，免得被附近村民所发现。
对实在躲避不了的，则派出人员前往联系，希望不要泄漏消息。
即便营地离渡口有十里之遥，离平坝也有两三里的路程，但躲避村民甚多，大家一般一个村庄一个村庄的聚在一起，如此也与两个村庄的村民碰到一起。
听到大山之中埋伏了蓬州兵，秀才王日孟与几个老者感恩流涕大喜过望，嚷叫着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附近村民，声言大家不用再躲避兵祸了。
土暴子最初也不太劫掠乡里，过去地方大户人家甚多，再加上州县衙门堆满了粮食，也不需要费劲心力劫掠地方。
由于土暴子队伍越聚越多，很多人不事生产，州县库房里面的粮食慢慢被坐吃山空之后，土暴子就想扩充地盘，占领新的州县继续好吃好喝的。
但去岁土暴子为官军所败退回达州巴州之后，粮食供给困难，为了吃饭，不得不劫掠乡里，不论大户人家小户人家，只要能弄到粮食都劫掠。
从去年开始，居然如同官府一样收起税赋，过去官府摊派之后良田田赋不是2斗，土暴子所过之处也如此征收税赋，若稍稍不从或者绑人索取赎金，甚至杀人放火。
土暴子骨干多由陕南人士与本地流氓构成，岂是简单如同官府一样征收税赋而已，现在一旦掌权掌控一方，在地方更是烧杀抢掠，淫辱妇女，无恶不作。
为了抢夺粮食，这一路之上短短四五天功夫就摧毁了四个村庄，杀害数百民众，大家人心惶惶，如此才拿着值钱的东西逃入深山老林之中。
见众人颇为警惕，大家哀嚎不已，想起前世政治工作，杨麟当即向众人宣讲在蓬州施政方略：
按照三等九则征收税赋，加上各类徭役，加上三饷，良田每亩田赋1斗大米，旱地小麦6升。
免除外县徭役，村民只在本县服从劳役。
丁赋每人一年1钱2分
在各个集市建立乡公所，对贩卖货物征收3…5厘商赋。
乡民不用将粮食运到县衙门，只需要到各个乡公所缴纳田赋即可。
………
众人一听老泪众横，一个个高声直呼青天大老爷，大家合计如此税赋与万历年间也相差无几。
见大家情绪渐渐安定，杨麟说明伏击土暴子计划，希望大家不要声张，希望大家暂时躲在深山老林之中不得私自外出。
大家见蓬州兵军纪严明，更没有劫掠乡民的意思，一个个连声称是。
王日孟想了想，拱手道：“大人，为了防备土暴子袭扰地方，各村各寨都有征募壮丁训练团练，我们宝芝乡有三个村庄，也有三百多个壮丁，要不老夫前往联系那些躲在山中村民，到时候大家也可以支援官军作战。”
杨麟大喜，握住对方双手表示感谢，并一再告诫对方，为了避免泄漏消息，暂时不用联络，等官军出击之后再派出壮丁前往联络。
王日孟一听连声称是，方与村中几个长老商议如何联络附近村民。
雾气慢慢散去，站在山岗上方圆十里清晰可见，下午时分土暴子在渠江之上搭建了三座浮桥，陆陆续续有人开始渡河。
渡河之后土暴子派出人马劫掠附近村寨，翻箱倒柜，掘地寻粮，不可计数亦。
虽然很多人有逃入附近深山老林之中，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人恋家不愿躲避，现在看到土暴子来，有的忍气吞声的缴纳粮食，有的实在气愤不过拿起扁担反抗。
对方人多势众，村民怎么是凶残土暴子的对手，远远望去村落之中不时燃起一堆堆火焰，听见数声声嘶裂肺的哭喊声。
附近乡民非常激动，大家跪下恳请官军杀出保护村民。
杨麟感到自己双眼模糊，努力劝说众人，众人当然也知道其中厉害关系，到最后也不能再说什么。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出营三里开外开始埋伏透过层层浓雾听见远处人声鼎沸，大家知道土暴子陆陆续续来到河对岸开始渡河。
众人一个个屏住呼吸，整个山谷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杨麟表面则显得非常轻松，内罩锁子甲外套简易棉甲之后，带着几个将领前往各个营地巡视，看着几个人正神色肃穆的清理枪管，顺手拿起一支，瞄了瞄问道：“对方人多，你，你紧张不？”
对方明显一怔，但还是习惯性的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见这个小兵显得如此木讷，旁边小队长接过话茬，大声回答道：“大人，末将常常告诉兄弟们，土暴子虽然人多势众，但大多数不过是强征而来的乌合之众。
真的上了战场，最多摇旗呐喊而已，真正有一点战斗力的就是那些老贼而已。”
杨麟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对头，在战场上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对那些老贼你们要狠狠给我打，只有将这些老贼打残了打怕了，那些被裹挟而来的乌合之众才会更怕我们。
相反，若我们打得温温吞吞的，没有将对方打趴，那么这些不起眼的炮灰就可能活灵活现的，到时候可能会狠狠咬我们一口啊。”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不已，神色稍稍舒缓。
看了看一个兵丁正将鸟铳背在肩膀上，杨麟拍了拍肩膀笑道：“小兄弟，你，你枪法如何？”
对方笑了笑，尴尬的说道：“大人，我马马虎虎吧。”
旁边小队长替为回答道：“大人，这个王三狗是去年加入蓬州兵的，装填动作非常快，也能眯着眼睛能够装填成功不会出错。
但他枪法不行，考核了三次，三枪最多一次能够命中一次，拿不到津贴。”
杨麟笑了笑，看了看周围众人问道：“你们小队有几个能够眯着眼睛装填不会出错？”
大家多为年轻人，都争强好胜的，现在听如此一问，居然有三个人举起手。
让大家当众示范一下，其中一个或者太过紧张没有成功。杨麟拍了拍对方肩膀笑道：“你知道你为何平日能够成功，为何今天出错了吗？”
对方显得非常尴尬，一个劲解释自己平时能够做到。
杨麟笑了笑说道：“是的，我知道你能够做到，只是刚才太过紧张没有成功而已。
等下上了战场，希望你不要太过紧张，到时候好杀敌立功，领取赏银哦。”
众人一听连连点头称是。
如此用了半个时辰战前巡视完军营，杨麟回头望去，见众人一个个士气高昂，至少不像初时那样紧张。
第77章 溃兵如潮（）
浓雾慢慢散去，放眼望去，四里开外是宝芝渡口，约有万余土暴子渡过渠江，有的更是离开渡口沿着大路向营山方向走去。
在河对岸更是人仰马嘶的，约有数千人准备渡河，土暴子已经渡过大部，现在正用小船将一车车辎重物质运过渠江。
渡口只有三艘渡船，每次运载量有限，看到对岸大大小小百余辆独轮车，众人意见不一。
骑兵司把总卜宁指着河对岸道：“大人，土暴子大部分粮草还在河对岸，我们只要延缓半个时辰发动攻击，到时候就可以夺取绝大读书粮草。”
第2司副把总杨威摇了摇头说道：“大人，如此虽然最好，但土暴子人多势众，我最怕的就是贪多嚼不烂啊。”
想了想，放下单筒望远镜，良久终于下定决心，指着正在渡河的土暴子道：“卜把总所说虽然有道理，但任何人、任何军队力量都非常有限。
要保证百战百胜，就是不要负担太多的作战任务，如此必然顾此失彼，进退失据。
本次我军主动出击，主要是击溃土暴子主力，基于夺回多少土暴子劫掠而来的粮草那只是次要任务。”
当即不顾，下令全线出动，兵分四路逼近宝芝渡口。
按照计划，杨麟亲率杨成第1步兵司、龙之帧第3步兵司作为主力击溃渡口土暴子主力。
杨威率领骑兵司冲杀已经离开渡口的土暴子，阻扰其回援。
卜宁姚崇烈率领第2步兵司偷袭渡口，放火扰乱对方军心。
而王日孟则联络周围乡亲，紧跟在蓬州兵之后，摇旗呐喊以壮声势，为官军助威。
用望远镜再次确认各部兵马基本到位之后，杨麟率部从山上冲下来，排成左右两翼队列之后向土暴子杀来。
蓬州兵突然从山中杀出，大出敌人意料之外，土暴子虽然人多势众，但渡河兵马早已经散开，短时间内难以集合组织有效防备。
土暴子乱成一团，看到蓬州兵杀过来很多人四处溃散，期间虽然有少数悍勇之辈妄图就地阻击，但还没待双方近身厮杀就被一阵鸟铳打散，其他的如受到惊吓的鸡群、鸭群一般惊慌的四处溃散。
这次渡河土暴子达万余之众，可以说兵强马壮，而官军兵微将寡，土暴子头子姚天动以为不过寻常散兵游勇骚扰不太在意，直到手下大将连连告急，看到蓬州兵接连杀散阻扰土暴子之后，方才感到大事不妙。
带着十余个贴身保镖冲到阵前，挥起大刀一刀砍倒一个小头目，身边保镖也是悍勇之辈，也有样学样砍翻两三人，如此才稍稍震慑住逃跑的兵马。
一只脚踏在一个还未断气的尸体上，挥舞着带血的大刀姚天动恶狠狠的说道：“龟儿子，不许乱跑，谁乱跑格杀勿论，给老子顶住，狠狠的顶住。
我们人多，对方不过三五百人，又不是三头六臂的，给我顶住。”
听到手下被姚天动杀了五六人，黑虎王高气喘咻咻的赶来，连连揩揩脸上的血迹，抱怨道：‘大当家的，也不怪兄弟们，大家实在抵挡不住了。
您看看，白蛟龙最先受敌，上千人马一击即溃，现在正四处溃散，兄弟们也受其影响，才四处溃散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