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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佞臣-第41部分

小说: 佞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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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驿站开始了笙歌艳舞。

    住在驿站的过路官员正享受着他们奢靡而优雅的夜生活。

    或有女子的吟哦声,或有男子的荡笑声。

    唯独严衡与熊知县这里安静的可怕。

    一桌一床三凳一灯而已。

    小严嵩自觉地起身关好了轩窗,避免雨水飘洒进来,然后又乖乖地坐了回去,托着腮嘟着嘴,瞥了一眼哥哥严衡。

    他不知道自己哥哥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刚才这位恩师熊知县很愤怒,说话的声音很大,几乎就是在怒吼自己哥哥严衡。

    但自己哥哥似乎没有生气。

    小严嵩不明白,他安静地坐在一边默念着古文一边听着自己哥哥和恩师熊知县接下来的谈话。

    熊知县心情很烦闷,所以在听了严衡出的离谱的馊主意后就没抑制住自己内心里的狂躁,怒喝了严衡几句。

    严衡没有生气,他能理解一个被蛰居在小地方当了六年知县的二甲进士在面对即将又要做三年县令结局时的心情,失态是在所难免的。

    “恩师息怒”,严衡自觉地起身沏了一杯茶,双手捧到熊绣面前来,一杯茶或许能让自己这位恩师稍微平静些,只要平静下来,便好接着谈下去。

    熊绣接过了茶,没有说话,飘忽的眼神只看着窗外。

    “学生已经打听了,入住客栈的是分巡道的路道台,不过是三甲同进士出身,恩师虽如今不过是七品知县,但前途定在他之上”,

    严衡接过话来,就继续说道:“学生知道非言官参劾官员乃朝廷忌讳,尤其还是自己的上官,这或多或少有以下犯上之嫌,但学生的意思是,恩师虽名为参劾实则是作的一石二鸟之计。”

    熊绣看向了严衡,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眼神深邃,总有让他看不透的感觉,他没再无端责骂严衡不识时务,而是放下茶杯,起身来到窗外,看着潺潺流下屋檐的雨水,以此来平静内心的烦闷。

    “你且说说,如何个一石二鸟之计?”

    “恩师参劾府台,与其说是参劾不如说是亮亮自己的底牌,恩师您有同门师兄在翰林任职,又有同年好友是本省巡按,您不参劾,想必这位王知府已经忘记了您的这些底牌;

    若您参劾王知府,李翰林(李东阳)自然会做个人情将您的参劾奏疏递于御前,而以当今陛下之英明,不会坐视不管,必会责成本省李巡按审理此案,李巡按乃恩师同年,王知府知道后能不慌吗?”

    严衡知道如今的恩师熊知县是急火攻心,没了主意,手握着许多好牌不知道怎么打,他只能帮着自己这位恩师好好琢磨琢磨。

    熊知县听后不由得苦笑了笑:“想法虽好,却也考虑不周全,本官在官场中是有人,但你认为他王知府就没人不成?吏科都给事中是他亲舅舅,他又是蜀人,与首辅万安、大宗伯周洪谟有同乡之谊;我这奏疏即便到了御前,他们也不会让本省巡按御史来审理此案,毕竟谁都知道李巡按乃我同年好友。”

    “恩师,别忘了上林苑的李孜省是江西南昌人,此人颇受圣宠,又十分念乡,江西百姓之安危,他不可能不管,也不可能坐视一贪官在他家乡为虎作伥,而且这位李太常(兼着太常寺卿)科举不第,最恨贪官污吏之行径,因而恩师这奏疏一上,他肯定会帮你的。”

    严衡这话一说,熊知县就直接一拂袖:“荒唐,你让本官去结交那个佞臣,本官即便做一辈子知县也绝不与这等谄媚之徒为伍!”

    严衡对此颇为无语,自己这位恩师还真是可以,又想升官发财却又要洁身自好,这就跟又想到婊子又要立牌坊一个道理,要面子里子都好看。

    但现在没办法,谁让他是自己恩师呢,自己和小严嵩的命运也绑在他的马车上,因而严衡只得好言解释道:“并非是要恩师结交此人,恩师根本就不用结交,这位李太常只不过做个顺手人情会帮帮你而已,他为的是他的江西士民,哪是为了你,你不去运作,东厂和言官也就查不到你和他李太常有什么瓜葛。”

    严衡说了这么多后,熊知县总算有所意动,心想如果真如严衡所说,自己参劾王知府的奏疏一上,那么审理此案的就是自己同年好友李巡按。

    作为巡按御史的李同年,具有监察地方吏治、刑狱、赋税、兵事、缉盗等大权,小事立断,大事上报,其权不在一省巡抚之下,凌驾于布按二司之上,其权不可谓不重,到时候由不得王知府不怕。

    “你且说说你的一石二鸟之第二个用处”,熊知县发现自己这位学生虽年幼,但对官场还是有些世事洞明之处的,语气也更加和婉了些。

    “第二个用处自然是借此简在帝心!”

    严衡此话一出,便让熊知县两眼放光起来,当官的谁不想被皇帝重视,毕竟皇帝才是这天下的主人,只要被皇帝重视,青云直上也就不再是镜中花水中月,李孜省若不是简在帝心能从一布政小吏爬到三品高官去?

    接下来的话涉及到皇帝家的事,而现在东厂爪牙遍布天下,自然是不能瞎编排帝家的,所以严衡在说之前给小严嵩使了个眼色,小严嵩很聪明,领会了哥哥的意思,悄悄开门出去探了探脑袋回来后才给严衡摇了摇头,意思是外面没人。

    “眼下万贵妃已身染重疾,时日不久,太子储位已稳,陛下也因贵妃大限将至而常常称病不朝,学生斗胆猜测,改朝换代,新帝登基当就在这几年之内;

    历来新帝登基莫不是锐意改革,要有一番作为,而且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官场自然是要换一下血的,提拔后进,罢黜老臣,掌控朝政是新君必作之事;

    眼下谁最活跃就最能让太子殿下记住,只要太子殿下记住,日后新帝登基就不愁没有被新帝提拔之恩。

    更何况,当今陛下也会为自己的儿子培养几位心腹之臣,所以此时触逆龙颜的只要是实心为国虽会贬官夺职但基本上无关性命之忧,就是为太子他日登基复职施恩提供机会。兵部尚书王恕就是个例子!

    换句话说,恩师现在就该多做些为民请命的大事,让上头看见,即便遭到小人陷害,罢官夺职也好,流放三千里也好,但性命可保无虞,他日新帝登基肯定能成为帝王心腹重臣!如此的话,即便现在参劾失败,落得个官位不保也没什么要紧。”

    熊绣听了严衡的话后,心情开始有些激动起来,他承认严衡说的有道理,这些日子他也从朝中几位好友的信中得知了一些信息,也发觉近来弹劾万安等阁臣的人越来越多,但惩罚却越来越轻,如今再想想严衡所言,的确是有所道理。

    熊绣只是没想到严衡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见识,心想此人若是他日跻身官场再摸爬滚打几年,只怕就再没有人及得上他的城府与深谋远虑了吧。

第七十九章 小严嵩代笔写奏疏() 
熊知县的确被严衡说动了,但他素来是个谨慎的人,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很强的政治背景可以利用,但熊绣从没想过像严衡所建议的这样兵行险招,要去弹劾知府!

    因而,即便现在他被严衡说动了,也还是颇有疑虑地摆手道:

    “还是有些不妥,这王知府的舅舅是都给事中,又与首辅是同乡,依旧难保这里面不出现变数,你也说过陛下身体欠安,只怕我这奏疏还是会被交给万阁老票拟,到时候只怕是直接将我革职拿问了。”

    “恩师大可不必为此担心,吏科都给事中虽是言官,权重于山,但言官是历来为陛下所不喜的,所以陛下不可能从其意;

    至于首辅那里,他万安不可能为了一同乡打压您这位为民请命的好官,而且是已经闹得满朝皆知甚至被东宫知道的好官,除非他万安不怕太子殿下日后记他个嫉贤妒能包庇乡党的罪责,而且言官与阁臣素来是水火不相容的,万安会不会帮助一个言官也难说。”

    严衡见自己恩师还是有所犹豫,便只得继续劝说,并也些失去耐心,摆明道:

    “而且学生已经说过了,按照最坏的结果考虑,即便恩师真的被罢职拿问了,只要此举让太子殿下记住了,日后东山再起也不亏,而且您师兄李翰林兼着东宫官职,不可能不让东宫知道。”

    “还请恩师不要再犹豫,官场上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大丈夫不做非常之举焉得非常之运,难道恩师就甘心在一个贪财如命的知府下面做一辈子的知县?”

    严衡有慷慨激昂地说了起来,声音也有些加大。

    而知县熊绣也不生气,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就依你的,本官这就参劾袁州知府王通!”

    严衡眉开眼笑起来,在他看来,自己这位恩师虽有些优柔,却不寡断,总算是被自己说动了。

    从知道自己恩师熊绣在京城和地方都有人后,严衡便有了这个主意,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应该没错,毕竟自己知晓大明未来几百年的命运。

    今日,自己虽说是建议恩师熊绣打破非言官不能参劾,独贪污不能指责的官场常规,倒不如说是让恩师熊绣在知府王通面前亮亮自己的肌肉。

    所以,严衡不建议熊绣往死里参劾王知府,最好是参劾王知府不作为,挪用公款等,至于操纵科举为自己谋财这样涉及生死的大案还是不必参革,以免逼得对方狗急跳墙,不能和解。

    毕竟自己要恩师熊知县参劾王知府的目的就是让王知府服软,只要王知府服软就说明他还是惧怕自己恩师背后的政治势力的。

    只要知府王通惧怕恩师,就不敢对自己和小严嵩的府试成绩作假,毕竟自己和小严嵩都是恩师熊绣的亲密学生。

    “你说的极是,不提府试一事还不会影响你们的举业之路,也牵连不到长史府的人,摆明本官只是针对知府一人,并不是整个江西权贵”,

    熊绣听了严衡的分析便点了点头,便让严衡帮他磨墨,并问道:“这奏疏是直接递送京城,还是抄送一份给本官同年李巡按为好?”

    “直接递送京城!

    为了恩师好也为了贵同年李巡按好,此事都不能先让李巡按知道;

    这样一来,一则让朝廷知道你是基于一时义愤才上的奏疏,没有心机在里面;二则让朝廷以为你和李巡按关系并不很亲密,从而到时候放心让李巡按审理此案;三则李巡按也会感激你的照顾之情,毕竟您即便有事,这样一来也就牵连不到他,他自然也会感念你的好意。”

    严衡说后,熊绣只夸严衡考虑的周全。

    见恩师熊绣要写参劾奏疏,严衡忙阻止了熊绣,并把小严嵩拉了来:

    “恩师,可否让小严嵩代笔,愚弟虽年幼,但字体娟秀,且工整而又气度,当然也是想让恩师给他一个让上面记住的机会。”

    严衡如果所料不差,熊绣的这篇冒险参劾上官的奏疏肯定会被皇帝陛下、太子殿下、内阁大学士、翰林词臣等上层看见,而若是自己弟弟小严嵩代笔写的这篇奏疏,那么自己弟弟那颇具天赋的书法便会被这个帝国的最上层统治者记住,日后自己弟弟会试乃至殿试说不定都会因此而加分。

    毕竟自己弟弟小严嵩如今代笔的这篇奏疏是为民请命的参劾奏疏,透露着凛然正气,无论是皇帝还是阁老都会因此而认为自己弟弟也是知县熊绣参劾知府王通的参与者,并认为他小严嵩也是一个不惧权贵,正直睿智的人。

    熊绣猜到了严衡的心思,不由得笑问道:“缘何你不亲自代本官写这本奏疏,要把这个扬名的好机会让给你弟弟小严嵩,本官所记没错,你已经让他得了个天下第一大孝子的美名了吧。”

    “实在不是学生真的无私,主要是学生字迹太差,不及小严嵩”,严衡尴尬地笑了笑,就让小严嵩坐在知县熊绣旁边。

    知县熊绣笑了笑,就把纸笔给了小严嵩:“那好,我念,小严嵩你写。”

    “遵命,恩师”,小严嵩虽只有五岁,但遇到正经事时总能做到坦然而又稳重,或许是跟着严衡学的,也或许是天赋在此,恍惚间已有了未来首辅的几分气度。

    小严嵩写好奏疏后便递给了知县熊绣,熊知县则让严衡先看了看,严衡只是弯腰作揖奉承熊知县文采斐然,裁断合理,意思明确,而熊知县则自己也看了两遍,只夸小严嵩果然字写的好,并让严衡多花些心思在书法上面,不要总想着算计别人。

    严衡对此表示无奈。

    熊知县自己还写了一封拜访时任翰林侍讲学士兼经筵讲官东宫左谕德李东阳的帖子,并此帖子把奏疏递给了自己的心腹幕僚刘师爷,命他火速骑快马进京交给李东阳,由李东阳代自己上奏。

    听着外面滴滴答答的马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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