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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孝景皇后传-第53部分

小说: 孝景皇后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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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愣愣起身,青寒见机,道:“既是老夫人来了,小姐也不能太随意了,我扶小姐去换身衣裳罢。”。

    王娡任她扶着自己,走到后室。青寒无声地叹一口气:“小姐这是何苦呢?老夫人来了是喜事啊。”。

    王娡皱着眉头,声音苦涩:“旁人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我为何不想见母亲么?我是怎样被拉去选秀,离散了丈夫孩子的,你都不记得了?”。

    青寒面色怜悯,声音也软了许多:“小姐既是木已成舟,无谓再做这许多挣扎。只是老夫人如今来与您相见,宫里都觉得这是莫大的荣宠,若是小姐有一丝一毫的不痛快,都能被人放大了去。”。

    王娡叹一口气,点点头:“我明白这个道理。”。

    她冷冷笑起来:“你去给我选最华贵的颜色衣裳来。母亲不是希望我富贵无忧么,我便富贵给她看看,也让她知道当初的心血没有白费。”。

    青寒见她神色有异,不敢顶嘴,诺着去了。

    片刻,青寒取来一件极华贵的衣裳。

    那衣裳是一色的紫玉云烟色,外袄是银灰色麋鹿皮,上面纷繁复杂地用墨金线绣了百花图,缀以数千颗南珠,走动起来,环佩叮当,贵不可言。

    王娡笑一笑:“你选的很好。”。

    她脱下身上家常的藕荷色衣裳,让青寒服侍着自己换上了这件紫玉云烟色的衣裳。

    揽镜自照,镜中人华贵不可方物,一双剪水瞳,寒凉如深潭。

    待到一切妆成,便是听闻宦官来报,母亲已经到了飞羽殿门口。

    依照规矩,妃嫔与亲眷相见,不可免去诸多礼仪,若是男眷,还需隔着帘子说话,等到皇上前来陪伴,方可撤去帘子。

    母亲,姊妹等一类女眷,规矩稍稍松些,只是仍需要行女眷所需大礼。

    如今几朝,也有些妃嫔为了以示亲厚爱敬父母之意,省去跪拜大礼。

    王娡端坐在前厅的雕花迎春双握檀木椅上,静静看着母亲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阔别一年,想来母亲过得必定十分舒心,人也富态圆润了些许。如何能不舒心呢?王娡冷冷笑出来,一家两个女儿,都在宫中为妃嫔,地方上的官员,赶着巴结母亲都还来不及,想来她早已不是那个贫苦无依的妇人了罢。

    母亲着一身枣红色团锦寿字纹斜襟翻扣的外裳,并一条玄色墨锦裙,头上是整套的楚玉头面,整个人雍容华贵,倒有几分郡守夫人的风范。

    走到王娡面前,王夫人眼中便有泪光盈动,她俯身做出行礼的态势。

    按照惯例,妃嫔便会在此刻说:“母亲快快请起。女儿不孝,未得承欢膝头,如何敢让母亲行礼,以伤福禄?”。

    亲眷便也会顺势起身,免去行礼这一道。

    然而无论容芷在背后怎样暗示她,王娡都不为所动,脸上是纹丝不动的笑容。

    没有她的发话,王夫人也不敢肆意妄为,只能依照礼节,躬身跪拜下去。

    王娡看着母亲略显吃力地俯下身躯,心中半点也没有怜惜,有的只是漠然和平静。

    王夫人口中恭恭敬敬道:“臣妾王臧氏给王美人请安。恭祝王美人万福金安,福寿绵长。”。

    王娡垂下眼睛,生生受了这一礼。

    她不是没有感觉到旁边宫女宦官们压抑的惊讶目光,她十分清楚,自己这样做,便是给了母亲极大的难堪和没脸。

    可是她忍不住,她看见母亲的脸,便会想起当初永涵是怎样一心一意,将她看作自己的母亲加以孝顺,而最终被她落得一个夫妻分离的下场。

    她也会想起自己在太子府中,在这深宫中,怎样地被人步步紧逼,处处算计,才有了今日的荣耀地位。

    她还会想起,自己多少个深夜之中,对过往生活刻骨铭心的想念和对未来极大的恐惧。

    这些她都不能忘,更不会忘记是谁将她从安逸温暖的生活中拉了出来,丢进这豺狼虎豹之地。

    在这样的境地里呆了快一年,王娡知道自己已经变了。然而那又能怎么样呢?她有些悲哀地想着,自己的一生,不过就是这样,和旁的人争得鱼死网破了罢。

    她慢慢抬起眼睛,淡淡道:“母亲无需多礼,请起罢。”。

    义忠义勇就在一旁,然而她刻意地,没有让他们去搀扶,只是冷冷看着母亲自己艰难地起身。

    也是了,想来这一年,都是只有别人给她行礼的份儿,仗着自己的荣宠过了那么舒服的日子,如今怎的不该给自己行礼?

    王娡手指慢慢攥紧,她觉得自己在逐渐变成一个怪物,变成那样冷心的人,可是她却半点也不曾后悔。

    王夫人感觉到了她的冷淡,却不敢说一句话,只是越发露出深深的笑脸。

    王娡与她目光相对,片刻之后嘴角弯成柔美的弧度:“母亲路途遥远赶来,原是我应该免了母亲这些礼节的。只是我虽是身蒙皇宠,也不敢恃宠而骄。未免别人说我不识规矩抬举,还请母亲委屈,不要怪罪我。”。

    王夫人脸上都有了些许冷汗,连声慌忙道:“臣妾不敢,娘娘所言极是。”。

    王娡听她这样说,方才对着身边的青寒笑一笑:“怎么的,傻了么?还不知道快去请母亲进来?”。

    青寒被她唬得一句话也不敢多嘴,此刻方才明白过来,急匆匆走上前,亲自搀扶起王夫人:“老夫人一路奔波辛苦了,我们小姐准备了上好的茶水点心,请老夫人进去享用。”。

    王夫人这才敢迈开步子,也不怎么敢让青寒搀扶,挣扎着自己走上前来。

第九十四章 何如梁上燕() 
王娡脸上还是淡淡的神色,让王夫人进了内间坐了。

    又吩咐寻常宫女宦官都退下,只留了青寒在里面伺候。

    容芷是何等精明样人,当下明白她们母女必定有体己话要说,借口去小厨房看着他们做点心,也便退下了。

    待到殿内只剩她们三人,王夫人再也忍不住,眼泪滚滚而下:“我如今看见姑娘这个样子,心里当真是安慰的紧。”。

    王娡饮一口茶,眼皮也不抬:“母亲这是哪儿的话?难为母亲费尽心思送我入宫,我能不活出个样子么?”。

    王夫人被她堵的无话可说,半晌,才讪讪道:“我知道姑娘心里还存着怨气,只是当时的境况,不容你我犹豫啊。”。

    王娡微微一笑:“当时境况如何造成的,母亲想必比我更清楚。”。

    王夫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忍气吞声道:“姑娘如今也算是享尽荣华富贵了,又有了身孕,来日风光,指日可待。”。

    王娡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厌烦:“这就是母亲送我入宫的目的?为了这一世的风光富贵?你可知道,我在宫中过得有多辛苦?”。

    王夫人声音更加低了几分:“你虽辛苦,好赖也能和姁儿有个依靠。只是话说回来,怎的不见姁儿?”。

    说罢便转头张望:“可是她不如你讨皇上喜欢?为何我来了也不见她见一见?”。

    王娡冷冷一笑:“母亲当真是糊涂了呢。皇上开恩允许我见家人,可没有允许姁儿。母亲若想见她,大可不顾宫规,只是出了事也别叫女儿担着半分。”。

    王夫人有些难堪:“娡儿今日是怎么了?寻常在家中你不是这样的。”。

    王娡垂下眼睛,心中冷笑,寻常在家中,能和现在相提并论么?

    青寒见她们剑拔弩张,慌忙上前笑着打圆场:“想来老夫人与小姐一年不见生分了呢,待会吃吃点心说说话也就好了。”。

    王夫人抹了抹眼睛,只得作罢了。

    趁着上茶水点心的当儿,青寒低声问王娡:“小姐今日怎么了?纵使心里不痛快,也略微忍一忍罢。”。

    王娡微微有些烦躁:“我和母亲的母女情分早已尽了,如今不过作些表面文章而已。又没有旁人,何苦来哉?”。

    青寒见劝她不动,只得叹一口气,由她去了。

    二人从内室出来,王娡看见母亲正指使着义忠义勇做这做那,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嘴上淡淡的:“你二人可是没得地方去忙?打些水去后院洗地罢。”。

    义忠义勇知道这是王娡不愿意他俩被王夫人使唤,当下也十分伶俐,答应着去了。

    王娡坐下来慢慢道:“如今宫里不比家中,母亲也不要在像家中一样随意,被人看了笑话去。”。

    王夫人生平最矜自己祖上有几分身份,不愿意和一般乡村农妇相提并论,每每夸口自己如何知书达礼,当下脸上便有些不好看,强颜欢笑道:“姑娘放心,母亲如何敢给你丢人呢?”。

    王娡淡漠一笑,道:“若是这样,倒也真是好了。”。

    王夫人打量着她的肚子,陪笑道:“姑娘这身子,我看也有**个月了,平日里可得好生保养。只是不知…〃。

    她沉吟片刻:“可曾请了太医来看看是男是女?”。

    王娡抬起眼睛看着她,冷冷道:“是男是女很要紧么;皇上可是很希望是个小公主呢。”。

    母亲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我是替姑娘想着,有个儿子,日后也好有个依靠。”。

    王娡放下茶碗,微微一笑:“母亲这话可就说岔了。旁的不说,母亲也没有儿子,如今不也过得好得很?”。

    王夫人被她堵得无话可说,王娡这话说得极厉害,让她时时刻刻不能忘了,自己是如何享有这一切的。

    王娡见母亲难堪不已,复又道:“母亲也不必太过在意。就算我这里没指望了,您也还有一个女儿呢,姁儿也是有孕了,只怕您还不知道呢。”。

    王夫人原本极是尴尬,如今一听,也是大喜过望:“可是真的么?你姐妹二人也是真有福气。怎的皇帝就不许她来见见我?”。

    王娡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来,她今日为了以求华贵,特特画了丹凤妆,自是媚意横生,不似寻常清丽。。

    “圣意岂是你我可以揣测的?母亲若有异议,大可直接去问皇帝去,何必在我这里说嘴?”。

    王夫人叹一口气,低声道:“我知道姑娘心里苦,也怨我,只是事到如今,还望姑娘放下往事,只问前程。”。

    放下往事,只念前程么?王娡心里苦涩的感觉一浪高过一浪,往事如此鲜明,让她怎能放下?

    她见四周无人,压低了声音,直盯着母亲的眼睛道:“我如今只问母亲一句话,母亲务必好生告诉我。”。

    王夫人叹一口气:“你问就是。”。

    王娡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如今,永涵和俗儿怎么样了?”。

    王夫人闻言,脸上满是悲悯的神色,叹一口气道:“姑娘终究还是放不下。姑娘初初离开时,永涵那孩子伤心地不住,只是日子长了,慢慢也好了,如今一个人带着俗儿过活。乡间的人都以为你在长安病死了,纷纷劝他续弦,他也没答应。”。

    母亲说的简洁利落,王娡却几乎痛彻心扉。她如何不知道,永涵是怎样一点一点慢慢熬过那许多的日子。想到这里,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王夫人见她这个样子也是不忍心,拍一拍她的手背道:“姑娘想开些罢。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好生珍重自身才是最要紧的。”。

    王娡原本坚硬的心,被这样一个动作融化了几分,她无声地叹一口气,是啊,如今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自己还有什么资格沉溺在那样温柔的往事中?

    何曾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此生期盼死别,未曾想,是生离最要人性命。

    儿时对月,总是那样期望一心人一世欢喜,未曾想过如何荣华富贵,只是如今,想要的没有得到,不想要的,却偏生要日日算计去争取。

    奈何不过是,造化弄人。

    正巧容芷打了帘子走进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便仍旧是笑盈盈的:“娘娘与老夫人请去吃茶。”。

    王娡顺势站起身来,掩饰着抹去了眼底的一点泪意,让青寒扶着自己,走到外间。

    想来是为了以示郑重,今日的点心准备的格外丰盛。满满当当的,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王夫人笑着道:“宫里当真是样样都是好的。我年轻时候虽然富贵,也未曾见过这样好的吃食。”。

    王娡见她一味提起年轻时候种种,以用来夸口,心下烦厌异常,只道:“母亲无需客气,坐下随意用些罢。”。

    她快要生产的人了,胃口并不怎样好,只随意拣了一块紫苏糕,有一口没一口吃着。

    王夫人喜爱那样子精巧的桃花糕,用了许多。

    王娡见她时间久了,心内一点柔软的地方再度被挑起来,到底也是骨肉之亲,那一点血脉之间的联系,是怎样也无法切断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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