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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部分

寒门状元-第214部分

小说: 寒门状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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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详问后沈溪才知道,新任福建提学已到汀州府,正月底先从长汀县主持岁考,随后就是汀州府治下的县。能提前去拜访一下福建提学,不但对于这次岁考有帮助,连乡试或者也能得到格外的青睐。

    新任福建提学,名叫苏葵,刚从江西提学佥事调任福建提学副使,此人翰林出身,本身学问很好,但却是理学名儒,这为沈溪的进学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旦苏葵要跟他计较之前关于他心学文章之事,给沈溪这次岁考判个四五等,那沈溪别说考乡试了,连秀才功名是否保得住都成问题。

    “苏兄,你既然知道这位苏提学可能看不惯我这等年轻狂妄的后生,为何还要邀我同去?”沈溪出了门口。等把事情问清楚后不由摇头叹息,这苏通不是明摆着害人吗?

    苏通笑着解释:“沈老弟,其实我是想帮你啊。今天苏提学要请我等生员一起格物。若单你不去,这不是诚心不给苏提学面子?到时候。你可真要倒大霉了!”

    沈溪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没听说提学官到地方后先跟该地学子联谊的,难道他就不怕招惹非议?但转念一想,以前尚是童生时,刘丙到汀州府,对于他们的拜访可以置之不理,但现在好歹他和苏通有功名在身,提学官对儒学署学子的学业表示关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这次苏葵在汀州府举行“格物”之所,是城中有名的“明青书院”之内。

    却说这苏葵有个习惯,走到哪里,都喜欢考察地方的治学之所,若见书院年久失修,必会发动地方官府士绅进行修缮。虽然这是他对地方学子的一种“恩惠”,但仔细想来,修书院必定能名载地方县志、府志之中,变相也是在为自己扬名,沈溪不能判断他到底是出于私心还是公心。

    等到了地方。府城周边过来的秀才很多,老少皆有,但年轻一辈中以沈溪年岁最小。其次都要十七八岁往上,中间出现一个年龄的断层。

    老的则有五十多岁,比起苏葵年岁还要大一些,但却要自称“学生”。

    也并非所有府城周边的考生都会来,赴会的主要是年轻有志于科举之人,诸如冯话齐这样以治学为目的,无心于乡试的秀才,便不会出席这种文会,这正好让沈溪避免师生一起参加文会的尴尬。

    沈溪和苏通到的时候。苏葵还没来,一众生员各自占据一个蒲团盘膝而坐。众人好像正在积极探讨学问,但沈溪仔细一听。却都是诸如西门大官人如何如何,潘金莲又如何如何,居然探讨《金瓶梅》的人更多一些。

    也是《金瓶梅》刚出版不久,在这汀州府地面上是属于最热门的“畅销书”,由于其内容新颖独特,还有栩栩如生的彩色插图,众学子闲暇时均以其为消遣。

    苏通刚坐下来,就有人围上来跟苏通讨要《金瓶梅》,还有人询问苏通到底“兰陵笑笑生”是何人,要苏通代为引荐。

    这说明苏通早就在人前显摆书是他找人刊印的。

    “……此等先有各类说本问世,再有《桃花庵诗》名动江南,如今更是以《金瓶梅》名动四海,此人必当是有大才之人,值得我等去拜访求教。”

    但也有人不以为然:“一个写诲淫诲盗说本之人,谈何大才?我看这人只是沽名钓誉之徒!”

    “你又未见过他本人,怎知他诲淫诲盗?《金瓶梅》之内全然是我江南世俗之风气,君子立德而处身,你乃诲邪之人,所看到的尽是淫邪之物,我看到的却是他的才华和学问!”

    一众年轻的秀才七嘴八舌,居然为了一个连真实名字都不知道的“兰陵笑笑生”争吵起来,都说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可这几位撸起袖子就要干架,要为心中之偶像讨还个公道。

    “成何体统!?”

    就在几个年轻秀才为兰陵笑笑生到底是有才之人还是诲淫诲盗之人争吵得面红耳赤,甚至准备开始动手之际,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厉喝,只见一名五十上下,中等身材,脸型清瘦,着一身玉色直裰的老者,在汀州府儒学署教谕的伴随下而来。

    众学子赶紧起身,恭敬行礼:“学生拜见苏提学。”

    **********

    ps:第七更啦!

    我不知道今天七更差不多又是二万三四千字算不算爆更,但天子自认已经非常努力了,至少这样的更新速度,在天子看来已经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在这几年的码字生涯中从未有过。

    看到书评区有人说不爆发就没有月票,天子几乎泪流满面,这个月上架到现在,已经更新了五十多万字,这可不是哪一天爆发,而是整个月都如此爆更啊!

    如今书评区争论两个问题,其一是惠娘母女,其二是关于该不该写《金瓶梅》这本书,相信看过这一章,对于第二个问题各位大大会有不同的看法,其实明朝的社会风气远远超过想象,仅仅看看明末文人把秦淮河引为胜地,把秦淮十艳吹捧得那么高便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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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〇一章 格物致知() 
苏葵,字伯诚,广东顺德人,成化二十三年进士,授翰林编修,此人曾在多地为学官,曾多次修缮院,其治学严谨的态度也为人称道。他这一来,见到汀州府学子这般浮躁,不由心生恼火,这一怒,无形中给了在场的秀才们一个下马威。

    众学子为了自己的功名着想,不敢也不能在新任的提学大人面前出丑。

    在众学子躬身行礼时,苏葵气冲冲往里面行去,最后站在最前面的案桌之后,冷冷道上一句:“落座即是!”

    众人这才惶恐不安地转身落座,刚才为兰陵笑笑生而争吵的人此时都低着头,生怕被苏葵知道刚才出言争吵的人就是他们。

    但苏葵似乎并没有紧抓着不放的意思,而是从怀中拿出一叠纸来,在案桌上平放好,就好像演讲稿一样。

    “今日之论,乃格物。”苏葵上来就将议题所言明,“物有表里精粗,一草一木皆具至理,尔等以为然否?”

    就算有人心里有不同意见,此时也只能乖乖应是。

    这就好像学校校长,兼教授,兼考试出题人、兼批卷人、兼监考官、兼职称评定人在你面前,就算他放个屁你也要说是香的,更别说苏葵引用的还是程朱理学的理论,继孔孟之后第三人朱熹的话,你敢出言质疑吗?

    若真有所异议,你分明是不想进补廪生,养家糊口,更不想乡试中举了!

    沈溪却觉得这种格物,不是唯物主义的格物论,比心学还要唯心,说什么“一草一木皆具至理”。你非要说,我从小草身上看到了不屈不挠,以此来作为至理。未免太过牵强附会,把“至理”看得太不值钱了。

    反倒是心学。崇尚的是回归本我,倒有种道家清静无为的风格,讲求心境自然,更容易让沈溪接受。

    苏葵见众人附和,不由满意地点头道:“尔等有何意见,只管说来。”

    众学子一想,机会来了,能不能进补廪生、增生就看这一回了!马上就有人跳出来。开始发表长篇见解,以显示他多有学问。

    “学生以为,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至知……”

    旁人听着前一个侃侃而谈,心里就开始犯起了嘀咕,有你的,我要说的话你先给说了,那我接下来说什么?

    《四书》《五经》里议论“格物”内容本来就不多,在一个坐而论道等于是为圣人立言的时代,必须要拿圣人的话来作为议论的中心思想。这就好像作八股文一样,不能以圣贤之言来破题,那文章等于是开篇即废。

    沈溪坐在那儿很淡定。有这么多人抢着说话,根本就没他插嘴的机会。此时在场之人都在心中编排一会儿的说辞,但道理不过就那么多,无非是从《四书》《五经》中得来的启发,又或者是从其他典籍中所知,谁也不敢在苏葵这样的提学官面前信口开河,更没人敢为自己立言。

    在第一个人起来发表见解时,苏葵还欣然点头,但在他听到接下来几个秀才说的道理几乎完全相同。一点儿新意都没有,完全是照本宣科时。他的神色就不太好看了。当第五个人说完,第六个争着想站起来发表见解时。被苏葵打断。

    苏葵道:“格者,为至,为尽;不尽则无以致知。此处有案桌一方,尔等可尽格一番,明其至理。”

    一句话,让在场秀才面面相觑,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格物致知”在他们看来,只有圣人才能做到,他们学的是圣贤学问,圣贤说什么就是什么,至于让他们亲自去实践,那可难比登天。

    就好像格物,圣人能从一草一木上看到大道理,他们就不行了,不然圣人为何是圣人,而他们只能当圣人的学生?

    这种考题,可要比考院试还要难上几分,你可不能随便瞎说,你若说,我从这张案桌上看到了“四脚平稳”,苏葵上来就可以给你一戒尺,我让你代圣贤立言,圣贤哪句话是跟你说四只脚立着比两只脚立着更稳?你要随便胡侃,这桌子能看到的道理多了去了,但让你拿圣贤的话,来议论这张桌子,那可就十分困难了。

    沈溪见众生员闭目沉思,摇头晃脑,心中不由暗叹,这格物致知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太过困难了,这也是心学为何能够兴起的原因。你非要让人跟圣贤一样去从天地万物明白道理,这是不靠谱的,也有违致学精神,而心学则讲求的是本我,只要明白自己立身处世的道理就可。

    沈溪不禁想到“守仁格竹”的典故,说的是一代大哲学家,将心学继承和发扬光大、被誉为心学集大成者的王阳明从娄谅那里得知“格物致知”这个道理后,觉得收获甚大,欣然回去对着竹子,想从“一草一木”中格出至理,但他花了三天三夜,并无寸得,他认为是自己用心不诚,所以摒弃一切杂念,继续深入参详。结果到了第七天,王阳明仍旧得不得任何至理,反倒把自己给累病了。

    这是中国哲学史上一个非常有名的典故,王守仁也正是由此怀疑程朱理学,而得出“天下之物本无可格者,其格物之功,只在身心上做”的心学理论基础。

    众人之前还抢着回答,现在则没一个吭声。这种问题,放到太学去,找一群大儒来探讨,也未必能得出什么好的见解,而眼下却是一群为自己生计和学业奔波忙碌的秀才,可以说苏葵完全是找错论道的对象了。

    苏通沉思良久,低声对沈溪道:“沈老弟,你见解向来独到,眼下就有个机会,是你挽回形象的大好良机。”

    沈溪诚实地摇摇头,现在明摆是枪打出头鸟,他本来就对程朱理学的“格物”有些不以为然,让他出来议论,那不是自打嘴巴?这种时候还是选择静默不出声为好。

    苏葵本来耐心不错。但在等了小半个时辰仍旧没人发话时,他心下有些恼怒:“尔等平日致学,就致成这般模样?”

    众人都低头。脸上带着几分悔过之意。苏葵也不客气,直接指了指前排一名三十多岁的秀才:“你来论。”

    那秀才立时有种想一头撞死的冲动。

    本来坐在前面。是为了能更贴近这位新任的提学官,争取给提学官留下好印象,这下反倒弄巧成拙,连王守仁这样一代哲学家,七天七夜都没从竹子上得到至理,让他对着张桌子不到半个时辰,脑袋里没有任何至理,只能是一团浆糊。

    “这个……方桌……这个……”

    苏葵怒道:“什么这个那个。这学生叫什么名字?把他名字记下,我倒要好好查究,他的生员是怎么考上来的!”苏葵火冒三丈,他来跟学子“格物致知”,这些学子只会陈词滥调跟他敷衍。

    别的生员有人暗自偷笑,也有人紧张不已……一个不成,自然会换下一个,如果正好撞到自己头上,那可就倒大霉了。

    就在众人惶惶不安时,苏葵指着第二排在那儿煞有介事摇头晃脑的二十余岁生员道:“你来!”

    “我?学生……嗯……”

    那学生站起来。体似筛糠,半晌后支支吾吾道,“学生愚昧。不能格其理。”

    苏葵更加恼火:“记下来记下来,我就不信,这汀州府之地,难道连个致学之人都没有?”

    苏葵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马上要继续点下个人,旁边的汀州府儒学署教谕胡为潘有些着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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