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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乌衣天下-第86部分

小说: 乌衣天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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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庄一回去,王彪之带着几人上了马车开路,临近中元节,到了夜晚出入的人更少,一时间倒是风萧瑟,夜鸟迷离。

    刚一坐进马车,王彪之脸色立刻变了,当着诸人面就骂,“胡闹!仗着小聪明就以身犯险,当时你为何不让沈劲带你走?想引蛇出洞?也不看看自己如今是几岁?还想再经历一次东海之苦么?!”

    他的手还攥着谢安不放,若非他不是习武的,谢安的手肯定就要受伤。

    “若我们不跟着巡城卫回来,只怕在回家路上就被人半道拦截,他不带着我,反而好逃。而且也不能放着柳生不管,他若逃了怎么抓坏人?”谢安头一遭被人如此训斥,脸面有些挂不住,低声道,“更别说沈劲身负家罪,被人认出来可是死罪啊!”

    “你还是小孩,别以为十岁长高个就不是小孩了,别以为去外面游历一番就觉得自己能面对各种危险。”王彪之被他的话给噎住了,好像说的句句在理,难怪桓温也被忽悠,忘了谢安还是没有自爆能力的少年,“谢尚不在,我要替他护着你,你就受我几句骂不成么?”

    谢安哑然,心头暖中带着些酸楚。

    王彪之摸了摸他的头,“谢尚没回来,他若在你身边,也会如我这样骂你,说不准还要打是不是?我今夜就逾越当了一回你的兄长,你太聪明,但小小年纪就生白发了。”

    王彪之手指拨开他的发,拽下了一根,摊于手掌之上,赫然是一半白一半黑的发丝。

    谢安呆住了,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白发,这些日子没了谢尚帮他梳头,下人也不会仔细帮他翻找。

    慧极必伤,强极则辱,情深不寿,……他猛地想起这句话,其实他并不是很聪明,只是比别人想得多,只想样样顾及周全。

    但是,不对啊,车里这么暗,王彪之是怎么找到的?谢安当即拆穿道:“虎犊哥,这是你的头发吧?”

    王彪之见自己小小计量立刻被谢安识破,难怪龙伯之前叮嘱他,对付这小子要以情动之,千万不能在他面前耍小聪明,否则要被回呛的,他于是冷冷道:“我替阿尚教训你,少顶嘴。”

    谢安了然地点头,捂住了自己的嘴。

    王彪之立刻转向桓温道:“还有你,桓符子啊桓符子,你都十八了,文不成武不就,还混赌带坏小孩,这桓氏未来可全系你一身啊!”

    桓温脸刷地红了。

    王彪之缓了缓,“不过你在广陵之事,做得很好,也受了苦,你父亲现在虽然不知,但来日我家龙伯必定亲自答谢。”

    “去广陵是我自己想救阿狸,不承你琅琊王氏什么谢!”

    桓温心知得了琅琊王氏的承诺,是对桓家有莫大好处,但心里有些别扭,桓氏不比谢氏,自己父亲现在还没当上太守,而谢裒已当了多年尚书,王家对谢家自然是要高看一点。

    少年郎心里的别扭就在于此,王家要谢他为救谢安远赴广陵的事,说得好像谢安成了王家什么人似的。

    谢安夹在两人之间,嗅到了一丝现实的残酷,好似原本都抛在身后的家世与权力一股脑儿如潮水般涌到眼前,在少年纯色的友情间沾染上些许灰色。

    诸位世家子弟间与书法武艺无关的事情,才是他们成长大后必须要面对的事。

    家世的高低注定未来的道路不同。

    桓温十八岁了,他不是不想出仕,因为家世,让他没有合适的去处,桓彝也是照顾着长子的心性,不想将少年的梦想磨灭。

    这就是九品正中制的残酷所在。

    “虎犊哥,你何时当了廷尉正?之前不是做着东海王文学么?听说以前司徒大人想要让你升迁,你都不乐意。”谢安连忙转移话题打破三人之间的尴尬。

    “当时今夜当的。”王彪之冷哼一声,“今夜你们可出名了,尤其是你谢家三郎,一下子从温润郎君变成当街欺压平民的小纨绔了,这流言传着传着就变了味,不过能抓住落星楼楼主,也算是大功一件,若你名声损了,这可得不偿失,所以我们得赶紧把你接出来。”

    “这年头名声大过天啊。”谢安叹了口气,“要让我知道是谁传的,我也不介意真的做一回纨绔,下一回狠手。”

    桓温沉吟片刻道:“如今柳生在我们手中,听闻黄泉狱里有很多种让人说出真相的手段,只怕我们前脚带人走,有人就要来劫囚车了吧?”

    “所以你们桓家谢家都不能出面,只能我琅琊王氏来了,而且真相并不重要,因为柳生背后之人,我们早就知道了。“王彪之了然一笑,“谢尚这些日子可辛苦了,不但要迎击那人派去的追杀者,还要暗中带人去剿灭那人的江湖势力,这翩翩美郎君啊,小时候总被他夺去风采,现在也不例外啊。”

    “不过要面对那人,琅琊王氏只能派我来了,好歹名声比较响亮点。”王彪之有些为难叹气,“我们这一辈,还是靠着龙伯的荫庇,允之在外,悦哥早逝,阿螭比我更无心政事,其他的子弟又年纪小,唯一拥有玄修天赋的熙之是个丫头,若熙之是男孩,龙伯定是看中她的。”

    一听谢尚的名字,谢安攥着袖子的手紧了紧,但他更关心,派人追杀谢尚宋衣的人是谁?今夜要来救柳生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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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廷尉狱在地下和黄泉的名字是我编的,从汉时起廷尉狱一般囚犯罪的公卿和地方长史或者身份特殊的贵族,还需向朝廷上奏,这里我以权谋私了一把,求历史考据党放过,心好累。

第四十五章 遇王() 
第四十五章:遇王

    “猜猜吧。”王彪之问两人。

    马蹄答答地踏过长街,清晰的声响更衬得深夜寂寥。

    桓温低头思忖,谢安轻轻拍着冲儿的背脊,轻轻道:“收买江湖人士助力海寇,收买宋衣刺杀先帝,当然是为了得益,并非是为了覆国,所以此人定然身在高位,能得到最多的利益。”

    “就算是引石赵来稍微小乱,但石赵不会现在正面从北方防线攻过来,毕竟石赵现在元气还未恢复,所以这对那人来说,并不算是叛国。”

    “得益最多,身在高位的世家,排除你们琅琊王氏,那么就剩颍川庾氏,毕竟先帝一死,庾氏就能手握大权,”谢安越分析脑中越是清明,“可惜庾氏并无什么江湖势力,庾亮此人是循礼的君子,颇有才华,为人忠正,除了有些小家子气,是断然不会做出有违君子之道的卑劣之事。”

    王彪之颇有兴趣问道,“为何排除我琅琊王氏?我家敦伯当年可是被司马氏视为第一叛臣呢。”

    “因为你刚才说了,琅琊王氏现在这一辈里就靠你出面了。”谢安腹诽道,我还是王导的学生,你家以后要干啥坏事,估计都得让我出手呢。

    桓温听两人跟打哑谜似的,忙问道:“到底是谁?”

    “我们都大半年没回建康,自然忽略了现在与庾氏争权的可不是琅琊王氏。”谢安目光里的笑意渐渐散去,“而是司马氏那两位老祖宗,司马羕与司马宗两兄弟。”

    司马氏两位兄弟皆是汝南文成王司马亮的第三子与第四子,而司马亮与晋太祖司马昭是同一辈的,比如今小主公司马衍足足高了三辈,但两位老祖宗年岁都不老,司马羕年四十六,司马宗年四十四。

    两人因早年过江立国讨贼有功,食邑皆有万户,王敦之乱时,司马羕任太尉,因放任士兵抢劫被屡屡弹劾求罢其官职,但先帝为了留存司马氏势力和祖宗颜面,下诏不问罪。

    而在先帝命在旦夕之时,他终于亮出了这步棋子,让司马氏兄弟重新入朝辅佐司马衍。

    “司马宗其人好武,广结江湖人士,一直都被司徒大人这些长辈们所排斥,先帝去世前召了司马羕兄弟就是为了给小主公的未来铺路。”

    谢安边说边看了王彪之一眼,王彪之淡淡一笑,“你平日倒是打听得多,龙伯不喜司马宗在于他私心太多,府中门客多半是游侠心腹,于国毫无建树。”

    且不论王导对好武者的喜恶,但光想到司马宗的门客教会宋衣武功,如今在江左各地追杀谢尚,谢安心中一股怒意勃然而生。

    “难怪司马昱那小王八蛋老是跟我套近乎,我可算明白了,这司马氏两位老祖宗是来探口风的啊。”谢安说着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寒光,恨不得此刻司马昱就在自己面前,毕竟老的王爷们躲在深宅大院,见都见不到。

    桓温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柳生有恃无恐,原来背后靠山竟然如此之大!都怪我平日贪玩,连京中大小势力都未曾去了解,只记得谁赌术高,谁武功好,与柳生交好时,并未从他口中听过。”

    王彪之手指捋过垂在胸前的白发,轻笑道:“因为他辈分高,寻常人难见一面,就连我也只是小时候见过他,不过此人有一特点,定叫人终身难忘。”

    “有何特点?”桓温打趣道,“阿狸,你猜这位王爷是不是面貌丑陋?不然长辈们也会看在相貌上对他另眼相看几分啊。”

    谢安忍不住笑了,“皇室血脉怎会有丑陋的后裔啊!你想太多了!”

    王彪之看着两少年,心中感叹,少年人就是好啊,自己虽长他们几岁,倒像差了辈似的,“行了,这私下调侃也有点过,而且南顿王风姿美秀,又擅剑术,若非他是皇室,不然早在玄武榜有名。”

    “高手?”桓温一听这个,立刻来了兴趣,挑了挑眉。

    王彪之轻轻拍了拍桓温的肩,“比你这小子高!若如传闻中所言堪比郗鉴苏峻,但他是王爷,身边多死士,除了外出平乱,基本见不到他出手。不过他若隐姓埋名混迹江湖也未曾可知。”

    桓温怔了怔,谢安看他模样似乎又想到与石季龙对打那一夜,正欲出言安慰,而脚下的马车猛地停了下来。

    车帘被拨开一道缝隙,车夫沉声道:“前方有车马队堵在桥头。”

    几人远远听到了流水声,已近秦淮河与朱雀浮航,从薄纱似的屏帘望去能见桥头风灯明亮,在风中招摇飘荡,好似鬼火。

    一队车马停在桥头,朱雀浮航一向不许停留车马,但此人能停,在于他的身份高贵。

    时近中元,阴气大盛,黄泉门开,到了夜晚,总不得不让人想起跟鬼怪有关的事。

    “来了,你们乖乖坐好。”王彪之又跟老头子似的叹了口气,整整衣冠,捋捋白发,正欲出去,就见桓温和谢安比他动作还快地钻了出去……

    桓温眼睛一亮,“司马宗?”

    谢安好歹还记得人家的爵位,与桓温齐声问道:“南顿王?我倒要看看有多‘终身难忘’!”

    王彪之回头望着座位上还在呼呼大睡的桓冲,感觉自己方才似乎说了一堆废话,教训也是白教训,而且这两小子明知对方是老祖宗,居然还像看猴戏地先跑出去了。

    桓温比谢安高,腿长跑得快,所以抢在了前头,但两人刚跑出去没多远,桓温猛地停步,抢身挡在了谢安跟前,一手猛地扬起。在幽暗夜色中,一道比黑夜更黑的影子凭空窜了出来,剑鸣锐利地刺进了众人的耳中,向着两名奔跑的少年而来。

    桓温扬起的手想要半空抓住剑身,在这电光火石间,他只想到了这个办法,不然他能躲过,谢安就不一定了。

    然而谢安也只比他反应慢了半拍,立刻将藏在袖中东西朝前方扔了过去,他用足了十成的力气,并没有砸向黑影,而是向着面前那一队气派十足的拦路车驾而去。

    “有暗器,保护王爷!”前方车队里有人忽然亮起尖细的嗓子大喝一声,听得人不寒而栗,感觉是鬼府索魂客似的。

    正是这一声喝,让那原本向桓温和谢安袭来的黑影生生撤剑退了回去。

    但那暗器似乎很长眼很争气地越过了重重包围,最后一声闷响打在了一架马车蓬顶。

    这辆马车的制式即使在夜色中也能看到被月光反射的一丝丝流光,大约是用金银丝线缝制的外罩,看着就比王彪之这辆车驾华丽多了。

    “什么暗器?”桓温长吁一口气,很是好奇问道。

    谢安拍了拍手里的灰尘,淡定地答道:“在巡城司那破院子里找到半块砖头,我藏在袖子里大半夜了。”

    桓温不知该说什么好,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王彪之在两人身后被这一幕给吓出了一身冷汗,并非他胆小,是因为这两人实在太大胆。

    那一声尖细的鬼叫又响起了,“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冒犯南顿王的车驾,还不速速领死!”

    谢安百分百断定,这人必定是位内监,太监此类人出场要么阴沉多谋,要么张牙舞爪,前者多半武功高强,深藏不露,后者么就是狐假虎威,简直就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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