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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江山祭·王爷,别来无恙-第19部分

小说: 江山祭·王爷,别来无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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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永嘉帝似想起了什么,眼神里一暗,不过,立刻又换上了笑脸,“听谁奏过?”

    “靖安王妃啊!”她道,“皇上,不如让靖安王妃也弹奏一曲吧?”

    永嘉帝看着她,微微地笑,“逐儿爱怎样便怎样……”

    “谢皇上。”她静静地等着舞姬弹完。

    曲歇弦停之时,她轻轻击掌,笑道,“果然好琴艺,不过,追月,你可知在座有人比你琴艺更高的?”

    “回娘娘,奴婢不过一伶人,低俗之艺岂敢与人相比,自然山外有山。”舞姬始终叫她娘娘。

    她笑看向祖云卿和杨文淑,“靖安王妃乃京城才女,琴棋书画堪称一绝,不如弹奏一曲,也让我这俗人见识见识山外山?”

    杨文淑没想到她会这般,只是,与一舞姬比琴艺?于她而言不亚于侮辱……

    她脸色微僵,“回上官小姐,臣妾手指前几日受伤,没法弹琴了,扫上官小姐雅兴,臣妾知罪。”

    这杨文淑哪里是知罪,分明是挑衅……

    上官花逐甚至听得有人嗤笑一声。

    这是在笑她吧?杨文淑没给她好脸。

    她轻轻笑着,颇为关切的样子,“受伤了?那可不得小觑,不如让太医看看,再开几幅药,千万不能留下后患,这手,可太重要了……”

    她偏要揭穿她是真伤还是假伤!

    只是,话音刚落,祖云卿便站出来了,“谢皇上关心,谢上官小姐关心,已经看过了,无大碍,只是,暂不能弹琴,上官小姐要听琴,若不嫌弃臣琴声扰耳,臣愿弹奏一曲。”

    “……”呵,真护着他的王妃啊……她微笑,“好啊,能听靖安王弹奏,当真是荣幸……”

    她双唇微扬,始终保持着这般微笑,琴声扬起,烛火通明,刹那间时光回转……

    “逐儿!”

    一声轻喝,将趴在琴弦上睡着了的她惊醒,她手忙脚乱开始胡乱弹奏。

    “惊鸿让你练琴,你睡了多久了呢?”某人好笑地看着她。

    她眼珠咕噜噜转,“没睡!云哥哥你看错了啊,我刚刚只是在琴弦上发现一只虫子,我给它拎走了,没睡!”

    “哦?”他还是笑,“虫子爬到脸上去了吧?”

    “嗯?”她听不懂他的话是何意思。

    旁边的碧曼,拿了一面小铜镜递给她,她一照,脸上被琴弦压出好几根印子……

    “小姐,小王爷来了快小半个时辰了……”碧曼轻轻说。

    她挤眉弄眼怨碧曼没提醒她。

    他却失笑,“别怪碧曼了,是我不让她叫你的!我只是来看看,给我下战书下月比琴的人儿练得怎么样了……”

    那时候,她十岁呵……

    不知何时,他的琴声终于停了。

    停了好……

    琴,总能让人想起不该想的东西,尤其,是他的琴声……

    “好琴,好琴艺啊……”她悠悠地赞,不经意间,却瞥见舞姬的眼神偷偷瞟着祖云卿,那眼神,大约跟她当年看祖云卿弹琴时一样……

    心下顿时了然。

    于是笑着对永嘉帝道,“皇上,靖安王弹琴,果真出神入化,追月的琴艺,也是首屈一指,有一句话不是说,千古知音最难求吗?皇上,靖安王此次立功,不如把追月赏给靖安王吧,也算成全一对知音人啊……”

    她分明看见舞姬表情一喜,那她,算不算做了一件好事?

    永嘉帝对她的话,一向言听计从,当即便允了,“准!将舞姬追月赏于靖安王!”

    祖云卿初时是沉默的,好一会儿,才谢恩。

    而杨文淑,脸色微微一白……

    歌舞继续。

    只是,一切似乎都变得索然无味……

    她做了什么呢?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高兴,可每次对付了他,却不曾有过真正的高兴和放松,而这样的她,很累……

第三章 茶烟凉相顾断肠因难忘草色映残光(22)() 
“皇上,逐儿觉得不适,想回未央宫休息。”她忽然厌极了这场面,这些虚伪的、奉迎的笑容,歌舞升平的繁华,一切都那么可笑……

    谁知道繁华的背后藏着怎样的黑暗?每个人的笑容背后,又是怎样的龌龊心思,各自算盘姣?

    “去吧,好好休息,朕的皇儿要紧。”永嘉帝眉目间满是慈爱。

    她心中苦笑,“逐儿告退。”

    终于离开了那繁华处,她遣碧曼先回去,“碧曼,我要走一走,你先回去准备点夜宵,我回来便要吃。”

    “是。”碧曼先去了籼。

    她在长安的搀扶下慢慢地踱着,往那僻静之处走。

    没有了那些浮华的人声,乐声,没有了所谓的美酒佳肴的腻味儿,她感觉舒适很多,深深吸了口气,将那些玉簪花的香味吸入,再换成长长的叹息,在黑夜里格外悠远。

    “长安……”她望着黑暗中深深浅浅的树影,以及树影掩映中若隐若现的飞檐墙垣,那种窒息感再一次将她困住,这道宫墙,困住了她的一生,她再也飞不出去了吗?“长安……”她无端哽咽。

    “小姐……”长安扶着她,“要不要坐会儿?”

    她缓缓摇头,“长安,我一点儿也不开心,我以为,我不好过,只要别人也跟我一样不好过了,我就开心了,可是……为什么我这里更难受了呢?”

    “小姐,长安不懂大道理,长安只认准一件事,无论小姐要做什么,长安陪小姐一起。”

    上官花逐的眼神收回来,看着这个为了她而付出一切的消瘦男子,眼眶潮湿,“长安,七个月,待孩子生了以后,你带我走好不好?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所有人,我恨他们,恨这里的一切,我们走得远远的,是生是死,都不再回来了,好不好?”

    “好……”他毫不犹豫地答应,声音颤抖。

    “长安,你要记得……”她的眼泪无声地流下……

    “记得,长安一定记得……”月光下,他看着那滴泪,心内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给她擦去,却只能握紧了拳,以遏制这***……

    回忆里,是幼时的她,追着他背影奶声奶气地叮嘱,“长安,记得办事回来给我买糖葫芦哦……”

    记得,长安一直都记得……

    “再往前是哪里了?”她看着远处那一盏幽冷之光。

    “小姐,是冷宫。”长安道。

    “冷宫?庄妃不是住在这里吗?”她想起三皇子的母亲,自那次三皇子醉酒闹事之后就被关在了这里,再不允许出来。

    “是。”

    她想起那个恬淡的女子,无端地,生出几许哀伤来,“我想去看看……”

    “小姐……”长安面露迟疑,似觉得不妥。

    她苦笑,“长安,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吗?我只是觉得她很可怜,就像我自己一样,如今我去看她,若有一天我孤苦无依了,希望也有一个人会来看我……”

    “小姐,不会有那一天。”长安看着她,眼眸在月光下发亮。

    她笑了笑,“我知道,我永远都有长安陪着……走吧……”

    入了这冷宫,就等同于油灯渐枯,只等着灯灭人走的那一天了……

    清晏宫里,一盏孤灯,庄妃一身青衣,头发仅包了个布包头,于灯下缝补,身形瘦弱得如一张薄纸。

    无人伺候她,她缝得入神了,也不知她来。

    她心中一酸,轻轻唤了声,“庄妃。”

    庄妃明显受惊,一看是她,赶紧要来拜见。

    她慌忙把人扶起,这是三皇子的母亲啊!是那个拍着胸脯对她说“逐儿,有什么事儿就来找几个哥哥”的少年的母亲啊!她怎能受得了这一拜?

    她看着这屋子,极清冷简陋,而且一个宫女也没有,“庄妃,没有人伺候你吗?”

    庄妃却笑笑,道,“有的,有个宫女。”

    有宫女,却不见人影,可见根本没把庄妃看在眼里。

    她拾起庄妃正在缝的东西,是一件男式中衣,不用想便知是给三皇子的。

    庄妃却紧张地收了回来,“闲来

    无事,打发时间而已……”

    “纵然金缕配玉衣,不如娘亲密密缝……”她喃喃地念,若可以回到从前,她定不会总是调皮惹娘亲生气……

    苦笑一声,发现桌上庄妃吃剩的饭菜,亦极为简陋清淡,于是对长安道,“不是宴会吗?想办法弄些吃的来,成日里吃这个,怎受得了?”

    “不,不用了!”庄妃忙道,“吃这个其实也挺好!”

    面对上官花逐的眼神,庄妃低下来头来。

    她只好叹息,“庄妃,你不该是这样子的……”

    庄妃有儿子,而且永嘉帝一共才两个成年的儿子,她这么委曲求全是何必!

    庄妃听了反笑了,“谢谢上官小姐,可人之一生,该是怎样呢?也曾荣宠,不过如此,反倒是如今冷了,淡了,心中更平静些。活着,不过一茶、一羹、一衾,足矣……”

    她在庄妃脸上当真看不见一丝抱怨,这般恬静,在这宫里,实属少见……

    “庄妃,你真的甘于在这冷宫里吗?”自小,便从各种渠道听说了皇宫关于冷宫的故事,只要牵扯到这俩字,必然凄冷惨烈,且惨不能想。

    “为什么不?”庄妃的模样,一如这屋子里一盏孤灯,“不堪回首的,不再回首,不能得到的,不再念想,自然就平静了,越平静之处,心中越安,心里安了,也就快乐了,也不再受伤……”

    她怔怔地听着,反反复复想着这句话:不堪回首的,不再回首,不能得到的,不再念想……

    良久,她才泪光盈盈地看着庄妃,“庄妃,我走了,以后我还会来看你的……”

    难怪三皇子是那般洒脱的性子,有庄妃这个母亲耳濡目染,他胸中又怎会有山河?不,或者,他胸中的,才是真正的山河……

    回去的路上,月亮又往上爬了几许,如银盘一般悬在半空,淡黄色月辉倾洒下来,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都泛着淡淡光华。

    “长安,我走累了。”不知不觉地,走了好远的路。

    长安怔了怔,在她面前蹲下,“长安背小姐。”

    “嗯。”她趴在长安背上,是不是,好像那些捉萤火虫的夏夜,累了,背着她一直回家?家里有爹爹、哥哥,和娘亲?

    忽的,长安的脚步停了下来。

    “怎么了?长安?”她问,抬起头来,五步远之处,站着的人儿,皮弁上五彩的玉珠约会下灼灼生光。

    “放我下来吧,长安。”心头,却深感疲累。

    长安依言,却扶着她的手。

    祖云卿往前走了两步,她笑问,“王爷为何不去陪着王妃,一人在此赏月?”

    他盯着她,良久,说了一句,“你知本王找你何事。”

    何事?不过是为了这喜脉……

    她缓缓摇头,“恕我愚钝,我不知,而且,我并不以为我应该知道,王爷,借过。”

    他,却始终站在路中央,没有打算让开。

    她皱了皱眉,疲惫感再度袭来,于是松了手,“长安,你在前面等我吧。”

    长安原有些不放心,她摇摇头,“无妨,我自己有把握,这里到底是皇宫,他不能怎样。”

    长安走后,她退了一步,离他远远的,“不要靠近我,不然我喊了,大不了同归于尽,靖安王,你以为我还怕什么吗?”

    祖云卿原已迈出一步,听她如此说,便驻足,只阴沉着脸问她,“喜脉,是怎么回事?”

    她冷哼,“你只道无解是不是?可惜,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百花残而已,这世上总有高人。”

    他当真没想到她会说出百花残这个名字来,眯眼打量她,“多久了?”

    “……”她冷冷笑了笑,“王爷,你不觉得你这问话很是无礼吗?一个臣子,一个弟弟,问皇帝女人,问你的嫂子喜脉多久?王爷不会又想念天牢的滋味了吧?”

    他亦微笑,不过只是淡淡的。

    她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的样子,还和从前一样好看啊,可是,那又如何呢?

    在她十五岁以前,她一直以为,有那么一个地方,只有她和云哥哥两

    个人……

    十五岁以后,便多了一个杨文淑,多了父亲,和兄长……

    那些不堪回首的,不能得到的……

    还有,那些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

    杨文淑说,再无瓜葛,从此各安。那便明明白白地,从此各安吧……

    “王爷……”她悠悠唤道,“我一直有一件事不明,可否请王爷告知?”

    “你说。”他的声音也骤然间轻柔起来,如这花草间月光,水溶溶的。

    “付渊……说粮草付之一炬,是真是假?”她心中有恨,常常夜来辗转,问自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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