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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江山祭·王爷,别来无恙-第37部分

小说: 江山祭·王爷,别来无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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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花逐握着酒杯的手一紧,所谓的喜讯,指的应是他靖安王该有后了吧?眼前闪过他和杨文淑在一起时和睦温情的画面,握紧的手指渐渐放松,唇角扯了扯,那,又与她何干?

    忘呵……

    她早已忘了……

    “是。臣弟……尚待努力。”他倒是不知耻地应承了。

    她这腹内无端绞痛起来,大约是因为今早原不曾用早膳,空腹饮这杯酒,在腹内火/辣辣地开始起作用了……

第四章 念成灰悦意开尽空余泪谁言不可归(22)() 
终于,出征的号角吹响,雨声伴奏,愈加显得气势恢宏。

    祖云卿叩别永嘉帝,淋着雨一骑当先,向北而去,自她伴着永嘉帝而来,他始终不曾睁眼看过她,就这么毅然绝尘,渐渐淹没在潮涌的士兵里,雨帘如柱,模糊了天地间的颜色,眼前混沌一片,再辨不清人影何处。

    不知是何人,在这雨声萧瑟里弹起了琴,曲子,却是他从前常常弹着的,琴音少了他的激越磅礴,多了缠绵和温柔…牙…

    这首曲子,表达的是送别,和思念,在铿锵号角声中,悠扬婉转。

    听曲者,听己心。此情此境,此曲。曲调柔美时,如一柔软的手指,一指戳上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酸酸的疼,如烟雾一般袅袅散开来,渐渐,酸得人一颗心都扭成了一团酢。

    然,至高低承转处,激越和凄美却又顿化成粒粒金针,针针扎心,痛不勘言。适才喝下去的酒,又开始在腹中作祟,那种灼痛的感觉,辣辣地烫着,仿似燃烧起来了……

    “是谁在弹琴?弹得倒是情深意切……”永嘉帝在一旁笑着说。

    此曲听在他耳里,是情真意切。

    所以,果真同曲不同心……

    “起驾回宫。”永嘉帝下旨。

    御辇调头,她回宫,另一人远走,从此背离不同向,倾盆大雨间,彼此之间终是越来越远。

    曲声停,她看见城墙上,瓢泼大雨中站立的女子,是杨文淑……

    也不曾打伞,红纱大衫已然湿透,虽城墙上风势强大,却不见她裙衫飞舞,也不见她发丝飞扬,只那九翟冠上垂下的珠结,风中乱跳,珠色莹润。

    她的手边,依稀可见一张琴……

    原来,刚才的曲子,真的是她弹奏的……

    “逐儿?进来些,雨打湿衣裳了。”永嘉帝心情颇好,和蔼的声音提醒她,并把她往自己身边揽了揽。

    她僵直着,没有动。

    她多想,能跳下这御辇,在雨中乱舞,又或狂奔,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呆呆地淋雨也好,可是,她不能,她只能绷紧了双脚,防止自己一个冲动跳下辇去……

    她注视着城墙上杨文淑的影子,呵,能淋雨,真好……

    她伸出手,伸出了华盖之外,摊开掌心,雨水重重打在她手心里,也淋湿了她的衣服。

    永嘉帝揽着她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袖子,轻斥,“别调皮!这都湿了,可别感风寒,回去赶紧热水沐浴。”

    湿了吗?

    她眼前闪过祖云卿那张被雨水冲刷的脸,漫天雨幕里,那双眸子,比平日更加清亮……

    还有,那些徒步行军,奔向北地的士兵们,他们同样经受着雨水的冲刷避无可避……

    而唯独没有被雨水淋湿的人,只有他……

    如此大雨,分明是可以推迟出发的,士兵虽然习惯了餐风露宿,但在这样的天气里大军出发,她总觉得可以避免,可是,永嘉帝没有下旨改日,而且,他来送行,在高高在上的御辇里,俯视他脚下的祖云卿和千军。这些,也不过是为了昭显他的皇权罢了……

    她出生将门,可是,却从来没去过军营,更没见过大军待发是怎样的气势,今日见了,还是在这样的大雨里,抛开那些不该有的情愫,这场面还是颇为震撼的,尤其号角响,马蹄急的时候,整个河山仿似都在因此而震动了……

    祖云卿今日所骑,也是一匹白马。

    她心中念头一动,努力去回想,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昨晚给她司菜的太监是什么样子,当时,真是忽视了……

    雨送离人。

    还真是巧,这场大雨在她回到未央宫的时候便停了,她重新沐浴更衣,还是得去太后那里。

    黎芙抱着孩子在外面透气,雨后,小花园里的花虽零落一地,可叶子却被洗得发亮,原该是极怡人的,却有种莫名的烦闷,大约是因为,天边的乌云还不曾散尽……

    “黎芙,走吧。”她走上前去,把祖天承抱了过来。

    祖天承长得很可爱,一双眼睛黑漆漆的,脸蛋也极其粉嫩,如同刚刚蒸出来软绵绵的白面馒头,与刚出生那时,已经完全不同了,她每每看了,都有想要捏一捏的冲动。

第四章 念成灰悦意开尽空余泪谁言不可归(23)() 
“是吗?”祖天琪顿时十分尴尬,红了脸,竟有些手忙脚乱,以致,那糕点掉落下来,枣泥馅儿也倾露,弄脏了小皇子的衣服牙。

    “这……”祖天琪更加尴尬,对黎芙道,“你们先带小皇子回去换衣服吧!”

    黎芙抱着孩子,答了声“是”。

    青儿,却站在那里不动。

    祖天琪索性干脆利落地道,“你也去,本王和你主子说说话!”

    青儿一怔,没想到祖天琪说得如此直接酢。

    “愣着干什么?本王跟你主子一块儿长大,说几句话还不行了?”祖天琪直接给脸色了。

    上官花逐无言,她只道祖天琪已经有所改变,却不料,还是这般脾气。

    青儿是宫女,自然不敢武逆亲王,于是也随着黎芙一起去了,只留下长安在。

    祖天琪是熟识长安的,也不避讳,直接对长安笑道,“你倒是个忠心的,就这么跟着你家小姐来了?好孩子!”

    这是她进宫以后,第一次和祖天琪有这样的对话。

    祖天琪明明比长安小,却叫长安好孩子,上官花逐不由失笑,祖天琪之前的莽撞,她也忽视了,只觉得,能这么说话,挺好。

    在这宫里,知道长安底细的人,除了她自己以外,就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祖云卿,一个,就是祖天琪了。

    而这两人,都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可见,祖天琪始终是认为,多一个长安在她身边,可以保她平安。

    那祖云卿呢,也是这么想吗?

    呵,她不知道……

    那个人,是看不懂的……

    比如,这司菜太监,却是他的人,他在这皇宫里,到底有多少死忠?她自然是完全分不清的,永嘉帝看来也未必清楚。不过,她得让长安去想办法查一查,昨晚司菜的是谁。

    长安被祖天琪这么一说,也只是保持着端立的姿势,没回答他。

    “得了得了,别在本王面前装了,一边儿去,本王当真有话要跟你家小姐说!”祖天琪挥了挥手。

    长安便稍稍走远。

    上官花逐不知祖天琪要说什么,只看见他嬉皮笑脸的模样收敛,突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她再一次地不适应。

    “逐儿。”他仍然叫她逐儿,当真是不计小节……

    她想纠正,可是念头一转,却不知让他叫自己什么好,她也没什么名分啊……

    “逐儿,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特别想让小皇子继承皇位?”祖天琪的话问得愈加直接了……

    饶是如今上官花逐泰然这一本事已深了好几层,还是被这么突兀的问题给惊到。祖天琪,当真是不适合在皇宫的啊……

    她垂目,镇定下来,“王爷这话说得,可是会让人掉脑袋的!”

    祖天琪却不以为意,“我只在你面前问,绝不会在别人面前说,我们之间,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呢?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想?”

    “……”什么叫我们之间?祖天琪还没有从当年简单纯白的日子里走出来……只是,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逐儿了,对于他的问题,无论是想还是不想,她都只能说:“不想。”而且,说得斩钉截铁。

    祖天琪看着她,良久,“逐儿,我是想信你的,真的,你说的每一句,我都想说服自己信。可是,有时候我自己也说服不了自己……”

    对于此,若是别人,她一定只会一个态度:信不信由你。而后,冷眼离去。

    可是,他不是别人,而且,别人也问不出这样的问题来……

    “王爷。”她悠悠道,“你应该知道,我们都长大了,很多事,不是想或者不想,就能顺我们意的。我能说的,只是,我真的不想……”

    她是真的不想,是谁把她推到这一步来的?

    “是吗?”祖天琪盯着她,“那皇兄是怎么中了你的计,被你诱上玉林山,然后犯了错,最终导致被废?”

    上官花逐适才心中升起的温情,在祖天琪这句话后顿时化为乌有。

    她看着眼前这个人,有些不相信这是祖天琪讲出来的话,可是转念一想,又觉没错,毕

    竟,他和前太子才是亲兄弟,没理由不站在他亲兄弟那一边。

    言辞间便冷淡了许多,甚至,带着几许嘲讽,“王爷,请明辨是非。被诱者,必是有贪心,才会被诱!若前太子无不良居心,我上山还个愿,与他何干?又何来圈套?所谓圈套,历来只圈住别有用心的人!”

    “可是,那还是你的计!你心中若无除掉皇兄的想法,怎会想出这样的计!”祖天琪似钻进了牛角尖里,绕着这个问题便放不开了……

    她觉得,这谈话多说下去全无意思,一个人的想法根深蒂固,想要改变和说服他,是不可能的!

    “若王爷真这么认为,那我便无话可说,小皇子还等着我,我就没有时间奉陪了。”她的脸也冷冷的,欲回未央宫去。

    “等等!”祖天琪叫住她,眼神中有矛盾和挣扎,“我并非质问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皇位这东西,争到了又有什么好呢?看父皇,还不是一样有开心有不开心?而且,皇位之战,九死一生,手足翻脸,你何必将自己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所以,祖天琪从来就不去争。她承认,他是对的,可是,路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王爷,我再说一次,我没有争,若你觉得我有罪,你去皇上面前告状,揭发我,将我打入死牢好了!”她不想再将这谈话继续下去。

    祖天琪,不是一个可以用来谈酒谈风谈马谈逍遥江湖的人吗?

    “你明知道我不会去!”他有些激动起来,“我只是希望让一切由父皇来决定,不要再起争端,不要再有阴谋!”

    她再一次承认,他说得没错,可是,她却只能无奈地看着他,“王爷,难道你不知道有句话叫树欲静而风不止吗?谁也不想起争端,谁也不想有阴谋,可是,却偏偏要被卷进阴谋里去,卷进杀戮里去!”

    说完,她叫了一声“长安”,头也不回地回未央宫了。

    路上,只有她和长安两人,长安俯首低头,忽然轻轻说了一句,“小姐,那个司菜的太监已经查出来了。”

    她大惊,她还没让长安去查呢,这孩子!用祖天琪的话来说,就是这孩子!实在太能知她所想了!

    看见她的表情,长安微笑,“小姐可要见一见。”

    “不用。”她摇摇头,“叫什么名字?”

    “叫王新。”长安回答。

    “这个名字?”她觉得好像有什么火花一闪,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一时有些迷茫……

    “有何不妥?小姐认识?”

    她皱着眉,还是摇头,“没有,第一次听!就觉得这名字怪怪的。”

    两人继续往未央宫而去。

    刚至宫门,便听见里面小皇子在大哭。

    她心中一急,立即提裙奔入,却见小皇子在黎芙怀里哇哇哭着。黎芙是在给他哺乳,可是,他只舔了一舔,就转头继续哭了。

    “怎么回事?”每一次小皇子哭,只要黎芙给他一哺乳,他就不会再哭了的,今天是何原因。

    “我也不知道啊!”黎芙也很是着急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吃奶。”

    黎芙一急,说话也粗俗了。

    “是不是有哪里不适啊?有没有叫御医?”她一急,便把小皇子抱过来,自己抱着哄。

    “已经去叫了,还没来!也通知了皇上了。”黎芙急得眼泪又来了。

    上官花逐想了想,若按平时小皇子不如的时间算,这个时辰,的确是饿了,可却又不吃黎芙的乳,是为什么?

    桌上有碗燕窝,是做给黎芙吃的,还温着。

    她便用小匙沾了一点汤汁,喂到小皇子嘴边,小皇子舔了舔,便开始像吸奶那样吸小匙。

    “他的确是要吃啊!”上官花逐狐疑地说道。

第四章 念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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