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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5部分

大明1617-第10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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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铨不愧有博闻强记之称,从万历中期到万历后期,再到天启年间的过往,插汉部的一些军事行动和集结,人数多少,统帅为谁,基本上都记忆的相当清楚。

    魏广徽等人的神色自是有些难看,冯铨也太爱表现自己。

    以此人的年龄和经历,表现出来的能力,可能过几年之后顾秉谦就得致仕让位给此人了。

    天启也很高兴,眼眯着看了看冯铨,脸上露出笑容。

    不过皇帝并未夸赞,只是道:“冯先生说的这些,诸先生可明白了?”

    “臣明白了。”顾秉谦道:“皇上的意思是,插汉部的丁口越来越少,能号令的诸多北虏部落也越来越少了。”

    “臣也是这样想的。”冯铨多少有些悻悻的跟着说道。

    天启微微点头,一时没有出声。

    几个阁臣当然也不会说话,站在御座之下,对面相视。

    顾首辅可能在想着晚餐,这位老大人是有名的美食家,和宫中的一些太监都相与的不错,经常一起探讨美食,客老太的家膳菜谱,居说有顾首辅的一份功劳在。

    另外几个,可能想着宴客,美酒,或是刚纳的小妾,只要把自己的份内事按规矩做好,谁愿操劳太多?

    想太多,做的太多,容易衰老啊……

    整个殿阁里寂寂无声,天启内心有些不满,他是见过优秀的首辅来着,当年的方从哲就是明显的一个,估计在入宫之前,方从哲就会通盘考虑,然后在面君时拿出一整套的方案来。不管皇帝是否接受,这才是一个称职的首辅应该做的。

    眼前的这些大臣,倒不似东林党人那样没事喜欢找麻烦,大言欺君,但似乎也太因循被动了一些。

    天启淡淡的道:“着人查一下,故大学士张四维的谥号封赠。”

    这事倒真的不必派人,连顾秉谦都记得,当下道:“追赠银青光禄大夫,柱国,赠太师,谥号文毅。”

    “文毅?”天启知道张四维是突然暴疾而死的,这个谥号似乎有一些伤其骤然暴死的感觉。

    皇帝问道:“还有谁谥号为文毅的?”

    “故成化年间大学士商辂谥文毅。”

    “哦,朕知道了。”

    看来张四维的这个谥号是美谥了,当然比文正差一些,身为大学士,谥文是必然之事,和后人想象的不同,单谥为文并不算太好,文桢和后来改称的文正才是文臣美谥第一,也是大明会典里明确规定下来的谥号序列。

    文臣以文正为第一,其次为文贞,然后成、忠、献、瑞、毅、定、简、肃、宪、庄、敬各谥不一定,总体来说是根据各大臣为官的经历和人格品性来决定,并没有一定之规。

    谥为文正的,在大明也并不多,赫赫有名的方孝孺是其中一个,还有的就是李东阳等著名的文臣也是谥文正,此谥非寻常臣子可得,著名的新建伯王阳明,心学的创始人,不管是当官还是学术成就都是顶尖,谥号也就是文成而已。

    张四维谥文毅,以其成就来说就算是美谥了,何况还有赠太师,更是文臣顶峰,无可超越。

    除非是封爵,而文臣除了开国的那几位之外就只有以军功封爵,成化年间尚有文官以总督立战功封爵,然后就只有一个妖孽般的王阳明,以擒拿宁王之功封伯。

    天启又陷入沉思之中,诸位阁臣都没有明白眼前这位皇帝陛下的心意,追不上皇帝的心理当然也不可能随意发言。

    这样的沉默其实有些尴尬,如果不是皇帝没有明确的表示,顾秉谦理应带着众阁臣行礼退出了。

    “对张四维追谥为忠肃,加金紫光禄大夫,特进,上柱国,赐牌匾,由地方官由大同一路护送至蒲州。”

    天启面无表情的吩咐着,旁边的魏忠贤却是眼睛一亮。

    这果然是神来一笔,虽然未必有多管用,但最少也是朝廷在主动出招,比起之前的完全没有办法,好歹也是在释放一种信号。

    朝廷知道张瀚的强势和实力了,也明白现在并没有好的办法来对付和记,甚至不敢撕破脸皮。不然的话,在草原上打林丹汗的几十万和记团练,转过头来攻击大明的九边,那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就算宣大加蓟镇,还有榆林,甘肃,宁夏,陕西,山西,这些军镇加起来的几十万兵马能挡住和记的进攻,可是军费从哪里来?

    财政已经破产了,再加上绵延千里的战线,到处要兵要饷,朝廷会变魔法不成?

    还有要紧之处就是山西和陕西等地和记有良好的根基,朝廷的影响力已经不及和记。而近年来年年灾害,四处都有流民,和记帮着官府做了很多善后赈济和安抚的工作,一旦起了战事,那几十万上百万的流民四处流窜,想想这场面就能叫这些现在满头大汗的阁臣们全身发冷。

    可以说和记现在的威胁已经远在东虏之上!

    冯铨第一个反应过来,朗声道:“皇上圣明,和记现在并无反迹,表彰故辅臣张四维,谥以忠肃,对其不轨之心能稍加约束。”

    魏广徽听到此人说话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冷然道:“臣以为若是加谥号就能杜绝反意,那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反逆了。”

    冯铨盯了魏广徽一眼,眼神中充满藐视:“魏广徽此言差矣,公道自在人心,和记势大难制,朝廷反释以善意,以忠节相励之,地方文武官员,士绅富商,百姓黔首,安能不知朝廷之意,和记上下,又岂能尽无心无肺目无忠义,不忠君上之流?”

    冯铨身材高大,相貌堂堂,方面大耳,一副美髯垂于胸口,朗声而言洪亮的声音在大殿嗡嗡震响,其他人事不关已,都是冷眼旁观,魏广徽见状知道不能力敌,当下略一思索,还是道:“皇上,谥号表鄣只是小节,朝廷还需多做些事方能安心。”

    “然,魏先生所说甚是。”天启面色显露出一些欣然之色,今日阁臣争执并没有叫天启不悦,这总比死水一潭要好的多。

    “宣大总督,内阁要推举一个敢于任事,能力出众,操守亦信的过的去任。并三边总督亦一并撤换,俱要操守能力出众的,人选推上来给朕看。”

    “京营之中,参将以上,操守,能力都过的去的,推上来给朕看。”

    “太原镇总兵张全昌在任上久了,调任。”

    “大同镇总兵,调任。”

    “宣府总兵杨国柱,调任。”

    “甘肃总兵尤世禄,调任。”

    天启站起身来,神色冷淡而疲惫,这些将领,有的是操守值得信任,但能力不足,比如杨国柱,有的则是已经靠不住了,比如张全昌,有的则是还可以用,但放在甘肃榆林等地已经不太叫人放心,只能再行调任。

    想到宣大到宁夏,甘肃,这些总兵级别的将领俱不可信,而不少都是将门世家出身,原本是大大明廷可以最信赖的将领,结果居然变成这副模样,天子心中岂能不怒!

第一千三百九十九 生火() 
    “人家和记当官的也没有这么摆谱的。”

    “那个成方,麾下几万壮丁几千披甲,还不是天天背着手笑眯眯的在义州卫城里走动,见人就点头打招呼。”

    “人家军官还替士兵打饭,兵开动了当官的才开始吃饭。”

    “他娘的,人比人,气死人。”

    和记倒没有弄什么官兵平等,阶级不管人的主观意愿如何都是客观存在的。别说旁人,叫张瀚和那些黄牙齿有口臭脚臭浑身汗臭的新兵挤一个帐篷,吃饭睡觉都在一处,张瀚自己本人肯定都不太愿意,当然也不能勉强别人。

    但和记的官兵阶级也相当的不明显,主要和记还是一个公司,张瀚又向来不喜欢摆架子。同时大家都有公司的分红,无非是士兵少一些,军官多一些,就是这么一点区别。

    退役之后,士兵一样能过的很舒服,很有尊严。

    加上文化教育课程的推广,最普通的士兵也会活的相当有尊严,无形之中造成了相对要平等的多的关系。

    而大明那边就是彻底的人身依附关系,虽然比女真人的奴隶关系完全不同,可毕竟也是等级分明,相当森严,一个小兵要跪着和千总说话,可是千总也要跪着和游击说话,而游击就得跪着和总兵说话,总兵就得跪着和巡抚说话,巡抚要跪着说话的就是朝中的权贵了,比如魏忠贤,比如顾秉谦,比如皇帝。

    和记的内在关系更轻松,更平等一些。

    大家都象是签了长约的伙计,不同的就是有人种地,有人行商,有人则替老板骑马打仗,打下的地盘获得的好处,张瀚这个老板拿最大头,底下的人也是人人有份。

    无形之中,和记的内部氛围就要轻松许多,加上张瀚在组建团练之初的一些规矩也起到了良好的效果。于是在祖府内丁们的眼中,和记团练的氛围就令人相当的羡慕了。

    “怎么回事?”程本直刚到帐篷里躺下,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长随替他揉捏着酸软的腿部和腰部的肌肉,听到外头的吵闹声响,无奈之下起身来看看,脸色当然就难看的很了。

    内丁千总上前跪下,整条腿浸在泥地和雨水之中,千总仰着脸回话,顾不得雨水打在脸上,虽然相当的狼狈,不过还是十分的恭谨小意。

    “回赞画大人,贵纲纪要我们升火煮饭烧水,可是这柴都湿透了,实在是没法儿……”

    “哦,这么一丁点的小事也值得吵。”程本直一阵烦燥,白天辛苦也罢了,晚上连口热水和热饭也吃不上,这就叫他有些烦燥了。

    几百人跟着,居然这么一点供给也不成,是真的办不到,还是没有心思敷衍他这个上差?

    程本直的眼冷冷的瞟了祖可法一眼,如果这姓祖的真的敢这么怠慢,等回去之后,有的是办法慢慢料理他。

    祖家的人才多的是,祖大寿,祖大乐等人还够格在自己跟前说上话,这个祖可法不过是内丁改姓出身,居然也敢和自己拿大?

    这么一道眼神瞟过来,祖可法立刻醒悟,自己此前看热闹的心思实在要不得。

    当下大步而行,军靴在草皮和雨地里趟着水,打湿了衣袍下摆,祖可法也是毫不在意的样子,走到那个千总面前,祖可法立刻斥道:“油布里不是带着有一些干草,晒干了的又防着水,你们用油布费力搭个帐篷,然后用干草引火,有多少火升不起来。”

    内丁千总无奈,只得答应着,这边厢几个巡抚的亲随还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个个冷着脸甩着闲话,把这些祖府内丁气了个半死。

    他们平时也是细酒肥羊,上头也是拿他们当自家人来恩养,平时都是要给脸面的。

    不是说改姓当了内丁就是奴才,事实上他们比一般的营兵和武将都要尊贵的多。

    普通的内丁都得比的过一个百户总旗,内丁里的军官们,就算是外头的参将游击们见了,也是客客气气的拉手说几句亲热的话,谁成想这一次外差出下来,挨苦受累不说,还得受气!

    “他娘的真是不想伺候这差事了。”

    “谁比谁娇贵点?咱们祖家的家丁比谁差了?”

    “没法儿,忍着吧,人家是巡抚军门身边的人,咱们家总爷都得看那姓程的眼色……”

    七嘴八舌的低声抱怨着,好歹也是用祖可法的办法把火升了起来,内丁千总回过味来,又塞了一些银子给那些长随伴当,算是把对方给哄好了,双方约好了,回到宁远之后就找个酒楼,好好喝两盅,把这些不愉快的回忆,到时候一杯酒全抹了。

    “真他娘的不是人干的差事……”把热水热食热毛巾把全送进程本直的帐篷,内丁千总感觉自己全身都是酸软的,这差事真不容易,比上阵搏杀还要难的多。

    “明天会换人的……”祖可法也不太高兴,这么困难的局面大伙忍忍就算了,程本直还这么摆谱,可祖可法也知道,为着这一点小事不能得罪这程先生,不太值当。要是因为这一点小事和程本直起了争执,闹的不太愉快,回去之后怕是连祖大寿都饶不过自己。

    好在军官有好多个,轮流换人,一人一天伺候差事,把程本直和巡抚行辕派过来的人都糊弄好了,也不会叫大伙儿的怨气积累到无可压制的地步。

    好不容易伺候好了这些大爷,天还没黑,各个帐篷里都是鼾声大作。

    祖可法打算轮流派一些哨骑出去哨探,可看看兄弟们的模样,也就作罢了事。

    此处已经是近科尔沁地方,白天偶然还看过几个放牧经过的蒙古人,远远就避开了去,估计要遇到大队的科尔沁人还需要有一段时间。

    在西北方向就是科尔沁沙地,地方很大,很少有人在沙地里活动,东南方向就是格勒珠尔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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