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城-第6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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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蒙稍稍犹豫了一下，方才答道：“那好吧，不过，我只能给您一个半小时，过了这个时间，您就必须动手！”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利用好这段时间。”舒尔茨忙不迭的点着头：“对了，一旦疫区传来了病人们服药后的反应，请您立即告诉我好吗？”
“好吧，这个条件我也答应。”罗蒙看上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只要一有来自疫区的消息，我马上就会告诉您。”
“谢谢。”舒尔茨急忙转身跑回了试验室，刚一关好门，他便来到齐楚雄身边着急的说：“齐医生，我刚刚听说统帅阁下和罗森巴赫将军正赶往这里，说不定他们就是来救你的！”
“您一定是从罗蒙那里听到的这个消息。”齐楚雄说：“这样一来，他就只剩下了提前对我动手这一条路。”
“没错，罗蒙让我现在就杀了您，可是我以还有一些事情要向您请教为理由，把时间向后推了一个半小时，希望在这段时间里能够发生奇迹！”舒尔茨一口气说完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本以为齐楚雄会变得很紧张，可谁知却只看到了一张平静的面孔。
“齐医生，难道您现在一点都不害怕吗？”舒尔茨忍不住问道。
“没有人不怕死，除非他不属于这个世界。”齐楚雄淡然一笑：道：“但是当死亡真的来临时，只要你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它，那么你的心情就会变得很平静。”
舒尔茨愣愣的看着齐楚雄，却怎么也猜不透这句话的含义。
“我这辈子不止一次面对过死亡的威胁，从当年因为掩护抵抗组织的战友被判处死刑，到后来在地下世界里一次又一次从霍夫曼和罗蒙手中死里逃生，虽然这些经历放在普通人身上很可能会让他们的神经彻底崩溃，但是我却一直在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因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正义的，这样即便你失去了生命，也可以昂首挺胸的去天堂享受幸福。”
“我懂了！”舒尔茨重重的点着头：“原来当一个人心中怀有高尚的信念时，他真的可以变得无所畏惧。”
“是的，而且我这些年就是这样过来的，虽然有时也会留下遗憾，但是我却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您的遗憾是什么？难道就是不久前那场失败的暴动吗？”舒尔茨问道。
“不。”齐楚雄摇了摇头，“虽然失败确实令人心痛，但是我真正遗憾的却是至今仍然有很多朋友在错误的道路上不肯回头，一想到他们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白白葬送掉自己的人生，我的心里就充满了痛苦。”
“您说的朋友是不是路德维希上校和罗森巴赫将军？”
“是的，不过您还少说了一位，而这个人虽然早就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没有未来的道路，但是他却没有勇气去面对现实，只能在永无止境的黑暗中耗费着自己宝贵的生命。”
“您说的这个人究竟是谁？”舒尔茨急忙问道。
“就是你们的统帅阁下。”齐楚雄微叹道。
齐楚雄话音刚落，舒尔茨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统帅阁下每次发表公开讲话时，都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而且他还经常鼓励大家要建立起信心，一定要相信他有能力带领我们实现元首的遗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选择放弃呢？”
“您看到的统帅阁下外表威严，无论在任何场合下都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这似乎是在告诉人们他对未来很有信心，但是我眼中的他却是另外一个人，他孤独寂寞，心中始终思念着早已死去多年的妻女，他多愁善感，可是却很少有机会向人们倾诉自己的苦恼，而且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实也有着一颗善良的心，但是在一个由魔鬼统治的世界里，他却只能把这份善良深藏在心里，然后在一个个深夜里独自品尝着看不到未来的痛苦。”
齐楚雄说这番话时的语气非常柔和，但是在舒尔茨听来却如同一阵雷鸣：“难道这就是您没有毒死他的原因吗？”
“是的。”齐楚雄说：“二十五年前我没有杀死他是因为他是我的病人，二十五年后我没有杀死他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也许这样的理由在别人看来很荒谬，但是我永远都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舒尔茨浑身都在颤抖：“他一定会来救您的！他一定会的！”
“会或不会，对我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了，我只希望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能够看到瘟疫被消灭，这也算是我的最后一个心愿吧。”齐楚雄笑着说。
“不！您一定要活下去！”舒尔茨突然抓住了齐楚雄的手：“请您答应我，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您都要保持冷静，尤其当罗蒙走进这个房间时，您千万不要看我的眼睛！”
“舒尔茨先生，您要做什么？”齐楚雄惊讶的问道。
“您不要问我将会做什么，因为我只希望您能够活下去，为了您的理想，为了您的事业，为了那些爱您的人们继续战斗，直到有一天所有的人都可以离开这个黑暗的世界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舒尔茨刚刚说完这番话，就头也不扭的离开了试验室。
齐楚雄凝视着舒尔茨的背影，好半天后，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抹痛苦的神情随即盘踞了他的脸庞
舒尔茨离开了齐楚雄，却并没有立刻去找罗蒙，而是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了下来，他不停地看着手表，努力使自己摆出一副平静的表情，但是内心却像暴风雨袭击下的海面始终起伏不定。当时针晃晃悠悠走完一圈半时，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在上面匆匆写下几行字之后，他便起身朝实验室通道入口处走去。
罗蒙正在那里和几名盖世太保窃窃私语，他一看到舒尔茨便将盖世太保们打发到一旁：“疫区的消息已经到了，他的药很管用，凡是服用过的人病情都已经开始好转。”
“这倒是个好消息。”舒尔茨笑着说：“这说明成功距离我们已经不远了。”
“我喜欢您的观点，但是在正式开始庆祝之前，我们也要对齐楚雄采取行动了。”罗蒙面无表情道。
“是不是统帅阁下已经快到了？”舒尔茨急忙问道。
“没错！”罗蒙恼怒地说：“他的车队就像疯了一样，眼下距离实验室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程了！”
“天哪！那我也应该去准备一下了！”舒尔茨转身欲走，却被罗蒙一把抓住。“别着急，这次我和您一起去。”
舒尔茨扭过头，却正对上罗蒙冰冷的目光，他心中一颤，急忙低下了头：“好吧，就请您和我一起来吧。”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一间密不透风的实验室里，舒尔茨从药柜中取出一小瓶乳白色的液体，然后又将液体灌进针管内，便向门外走去。
“回来！”罗蒙突然拉住了他：“这是什么药？”
“这是一种新式毒药，只需要零点一毫克就可以置人于死地，而且它也不会在死者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这样既便是有人对齐楚雄的死因表示怀疑，他们也找不出任何证据。”舒尔茨说。
“很好，那我们就开始吧。”罗蒙瘦削的脸庞上出现了一丝期待的神情，那是魔鬼在等待吸血盛宴开始的信号。
舒尔茨沉默不语，领着罗蒙走进了齐楚雄所在的试验室。“齐医生，是到了结束一切的时候了。”他走到一脸平静的齐楚雄面前，举起了手中的针管：“虽然我很钦佩您的为人，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送您去见上帝了。”
齐楚雄没有去看舒尔茨，却把目光落在了罗蒙身上：“我想这就是您对于我消灭瘟疫的奖赏吧。”
“没错，而且我觉得这绝对是一份完美的礼物。”罗蒙像所有的胜利者一样高傲的仰着头：“作为对一位勇敢的敌人的尊敬，我不但会让您毫无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而且还会为您举行一场盛大的葬礼，以此来宣告我们之间战争的结束。”
“您认为杀了我就能赢得一切吗？”齐楚雄平静的问道。
“难道不是吗？”罗蒙微笑道：“只要没有了您的捣乱，我们就可以在地下世界里安心发展实力，直到有一天让整个世界都在我们脚下颤抖，但是很可惜，这一天您是看不到了。”
“这一天您同样也看不到，因为您所描述的一切根本就不可能实现。”齐楚雄说。
“一双有力的铁拳胜过一百句无用的口号，所以您根本吓不倒我！”罗蒙扔掉微笑，变得咬牙切齿。
“看得出来您很自信，但是我却知道再多的炮弹也无法摧毁一颗向往自由的心，所以您同样也吓不倒我。”齐楚雄笑了。
“住口！”罗蒙抛掉了所有虚伪的外套，露出了魔鬼的本色：“让死亡来结束这一切吧！最后的胜利者是我，而您只能在地狱里发出痛苦的叹息！”
“那我就在地狱的第十八层等着您的到来。”齐楚雄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睛。舒尔茨拿起针管，用颤抖的手将乳白色的液体注射进齐楚雄的体内，只不过短短的一秒钟过后，齐楚雄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罗蒙急忙冲上去把手放在齐楚雄的胸前，当他发现已经感觉不到对方的心跳时，他顿时发出了一阵近乎于野兽般的嚎叫：“齐楚雄，带着你的仁慈下地狱吧！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属于你，因为它是我们的！是我们的！”
873起义（94）（）
舒尔茨站在罗蒙身后，望着他那种近乎于疯狂的表情，平静的脸庞上却只露出了一丝带着怜悯的微笑。
“总理阁下，我们要把齐楚雄的尸体先藏起来吗？”一名随从问道。
“不！”罗蒙断然否决道：“就让他呆在这里，如果统帅阁下问起来，就说他是病发身亡。”
“我明白了。”几名盖世太保一起用力将齐楚雄的躯体搬到试验室里的一张病床上。罗蒙这时又过来摸了一把齐楚雄的手，发现对方的身体正在逐渐变冷，于是他嘴边的笑容便多出了一丝轻松。
盖世太保们这时仔细搜查着试验室的每一个角落，连一个小碎纸片都不放过，顷刻间就将齐楚雄留下的所有病情观察记录连同药方一起装进了一个公文包里。
“舒尔茨先生，请您看看这里面的资料是否齐全？”罗蒙从一名盖世太保手中接过公文包，又递到了舒尔茨手中。
舒尔茨接过了公文包，但是却没有当着罗蒙的面打开，而是转过身走到了一张桌子旁，当他再次面对罗蒙时，公文包已经被打开了一条缝，他从里面掏出全部资料，仔细检查了一阵子后，才将资料再次放回公文包里。“全部都在这里了。”他将公文包还给了罗蒙：“只要有了它，‘超级浮士德’也就不再那么可怕了。”
“谢谢。”罗蒙微微一笑，突然厉声喝道：“来人，立刻逮捕他！”
盖世太保们一拥而上，用力扭住了舒尔茨的胳膊，但是令人惊奇的是，他居然没有进行反抗，只是冷冷的看着罗蒙：“我被处死的罪名是什么？”
“这还用问吗？”罗蒙阴着脸说：“唆使莱希特博士投放病毒，导致将近四万人感染病毒后死亡，事情败露后您又杀死了路德维希中尉，虽然您在被捕后获得了弥补错误的机会，但是在看到齐楚雄研制出了对付病毒的药物后，您又出于嫉妒的心理杀死了他，我想这几条罪名足以让您被处死。”
舒尔茨一动不动地看着罗蒙，那种愤怒的眼神令人不禁联想到一位末日审判者。“齐医生说的对，不久前那场起义真正的失败者是我们，第三帝国已经没有未来了，因为我们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您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罗蒙讥讽道：“死到临头还在宣扬这些毫无意义的观点，连我都替您感到可怜。”
“不，真正可怜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舒尔茨继续说道：“当一个民族带给世界的不是和平、自由和平等，而是战争、杀戮和压迫时，就已经注定了它失败的命运，可是我们不但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而还自以为呆在一个见不到阳光的世界里就有机会去实现邪恶的野心，这些年我们继续压迫那些所谓的劣等民族，从母亲的怀抱里夺走她们的孩子，用野蛮的屠杀来维持我们的统治，可是到头来我们能得到什么？除了失败，我们什么也得不到！而你现在的得意不过是死亡前最后的疯狂罢了”
“住口！”罗蒙厉声打断道：“我看您真是疯了！竟然能说出这种混账话！”
“我是疯了，因为这都是被你们给逼的！那个该死的希特勒毁了我的梦想和家庭，还让我在欺骗中生活了三十多年！如果不是齐医生，也许我现在还活在一场噩梦里，我再也不会继续忍受这种痛苦的生活，即便是面对死亡我也不会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