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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女神不应有恨-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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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历二十年,董份之孙董嗣成因上书劝谏,也被罢官回家。两年之后,董嗣成发现家里因为土地而与百姓存在很多纠纷。他处理问题的手段过于激烈,提出惩戒家奴,弄清土地纠纷是非,允许民户回赎,价不足者将予以补足。

    很难判断他是出于平复民议,还是换一种方法剥削的目的提出这种做法。但是这做法一提出来,本来对董家就不信任的百姓受到了刺激,爆发了抗议。

    受到刺激的百姓,积怨爆发,直接冲入了董家和当地同样民怨极大的范家,一通打砸抢之后,还把董范两家告上了浙江巡抚。

    时任浙江巡抚和巡按御史,作为主管部门,没有详细调查,为了平息民怨,直接将范家主事人范应期拘捕。

    范应期一生顺遂,甚至颇为传奇。

    他年轻时家境殷实,靠捐纳入国子监,简单说就是买了个学籍。

    他乡试时,乡试考官薛应旂,是敢跟权相严嵩对着干,然后因为这个贬官到浙江督学的,人家连严嵩的面子都不给,怎么可能看他有点钱就说他好话?所以直接把他的试卷置入劣等,说他不学无术。

    他哪受过这个气?一怒之下道“大丈夫当魁天下,怎能碌碌无为一生?”然后发愤苦读,结果真的兑现了豪言,考上了状元,完成了从乡镇倒数到天下第一的逆袭。

    之后二十年官职稳中有升,因为学问好颇受万历皇帝器重,六十余岁在国子监祭酒任上致仕。

    这样一个连挫折都没经历过的,连皇帝见了都很尊敬的学究,退休后被地方官侮辱了,怎么能忍?

    年近古稀的范应期不堪受辱,直接自缢而亡。

    范应期的妻子同样忍不了,直接上京告了御状。

    万历大怒,朕都看重的大学问家,你们地方官员查也不查,直接就给逼死了,这还了得?直接就把主管的浙江巡抚和巡按御史两人罢官,而直接拿人的乌程知县更是被发配戍边。连这三个人背后的靠山也都被牵连,没落着好。

    这样的处理结果符合律法,但是乌程的民怨却更加沸腾,几欲酿成民变。

    浙江本地官员没了办法,听说袁可立能力出众,便把他借调了过去,专门负责此案。

    袁可立先是接收了所有百姓控告董范两家的状子,以此暂息民怨,然后亲自走访调查。

    调查的结果很简单,董范两家所做所为,全都踩在律法的限度之内,百姓所有控告,都是出于对律法的不了解,以及确实被剥削的活不下去了。

    这样一来,从法律的角度是董范两家占理,他们得势自然不饶人,要求官府严惩所有参与打砸抢的人。

    可闹事的都是穷苦百姓,就算不说法不责众,袁可立也不可能帮着董范两家欺压弱势群体。更何况朝廷对于处理类似问题早就遵从一定之规,从来都是只诛首恶。

    袁可立比董范两家更加精通律法,他把参与百姓中趁机闹事的几个关键人物归案,其他的直接根据民事纠纷相关法律发回各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七章 空猜测七杀难辨() 
民事案件跟刑事案件相比,追责时已经从轻发落了很多。

    袁可立又根据相关规定,通过退还和平价赎回的手段,将董家田产转给贫民。

    因为袁可立更精通律法,他的做法也同样是在律法限定范围以内,让董家有苦说不出,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待到处理完毕,董家田产所剩已十不及其三,而贫民获益颇多。这一次民变也就因此平息。

    转过年,八十六岁的董份和其孙三十六岁的董嗣成便相继去世了,显然都是在整件事情当中,惊恐忧心愤怒悲伤,负面情绪过度。

    崇祯听完表情很奇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洪谧讲完故事也陷入沉默,讲到一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为了把崇祯从牛角尖中引出来才转移的话题,比原来的问题更容易让人迷惘。但是既然讲了,就实话实说,没必要也不能隐瞒。

    好一会儿,崇祯才道:“你这个故事我小时候也听过,民间称之为‘湖州案’,只是我听过的版本和你所讲的,差距很大,我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最后你说处理结果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你说的便是那湖州案。”

    陈洪谧当然也听说过民间传说的版本,解释道:“董家所在的乌程及周边各县,都属于湖州境内。陛下所说的民间传说,臣也听过,董范两家被描述的十恶不赦,被罢的官员被描述的不畏强权,最后结局是节寰公秉公办理,惩戒了董范二家,将二家巧取豪夺的田地分给了百姓。民间传说,自然是相关百姓流传出去的,所言自然是站在百姓的立场上的,甚至这些传说就是当时受益的险些民变的百姓传出去的,当然要这么描述。”

    崇祯点点头,又用有些飘忽的语气问道:“董范两家所做所为,真的都在律法的限度之内?”

    陈洪谧没有犹豫的点头道:“董份是个老狐狸,为官时攀附严嵩,却没有跟严嵩一党一起被清算,只是被弹劾罢官,已经算是全身而退了。若非当年弹劾他的是欧阳一敬,或许都不一定会被牵连。”

    崇祯听到欧阳一敬的名字,表情也很惊奇。

    欧阳一敬可以说是整个大明朝最传奇,最有成就的言官,平生只爱弹劾不法官员。欧阳一敬一生弹劾三品以上文武官员二十余人,侯爵一人,伯爵两人,全部成功,无一失败。其中甚至包括在两代权相严嵩、徐阶间周旋不倒的太师高拱。直到高拱东山再起,欧阳一敬才只好金盆洗手,辞官回家。需要欧阳一敬弹劾才倒,甚至可以当成能力的体现。

    陈洪谧继续说道:“董份所为,从道德角度为人不齿,但其心胸和能力都是非同一般的。罢官回家之后三十年间,从无怨愤不说,连沮丧失落都罕有,一直活到八十六岁高龄,可见其度量之大。连节寰公调查之后,都没有发现其家有丝毫逾越律法之处,可见其人能力与治家之严谨。”

    顿了顿又道:“节寰公是什么样的人陛下也知道。如若他家有丝毫违法之处,别说平日里节寰公不会为他隐瞒,在当时的情况下,愁的就是找不到他家的错处,更是会小事大办,以平息民怨。在节寰公专门找他家错处的时候,都还能无懈可击,显然其人平日治家,严谨到了极致。”

    最后陈洪谧言语中有些唏嘘:“董份在之后第二年就身死,与其说是悲愤过度,还不如说是他之前一年强撑着查漏补缺,和节寰公斗法,心力交瘁而亡,毕竟是八十六岁高龄。”

    崇祯听后脸色越发严肃,如果这些官员为国为民办事的时候也能这么严谨,还愁什么大明不能再次中兴?可惜他们把几乎全部精力都用来谋身了,工作中能投入三五分精力的已经是忠臣了。

    想了想,崇祯还有疑问:“董份行事周密也就罢了,范应期又是怎么回事?范家也这样周密?”

    陈洪谧想了想才道:“这臣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想来不过是两方面,一是范应期中状元时,正是董份罢官前任礼部尚书之时,二人又是同乡,几乎相当于范应期就是董份的门下弟子和接班人。于是从范应期在京为官时起,其在家乡的家业就都是拜托归乡的董份照应的,所以两家看似两分,实际上背后管事的都是董份。二是范应期本就无辜,所以受辱后才不能忍,整件事其实董家才是关键,范家不过是同是同乡的豪绅,误中了副车。”

    陈洪谧为官一向靠的是刚正不阿和民望,很少接触阴谋,反而是崇祯是和魏忠贤斗过法并以弱胜强,战而胜之的,对于阴谋相当敏感。

    想了一会儿,崇祯幽幽地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

    在陈洪谧惊奇的目光下,崇祯也不卖关子:“范应期常年在京城,其家可能早已被董份所掌控。范应期归家后有所察觉,董嗣成又恰恰激起民变,董份便引导民变至范家,一是破坏证据,二是杀人灭口。换句话说,范应期是被自缢而死的。若范应期的妻子一直在京城,她可能不知道这些,被董份蒙蔽,告御状是胸有成竹的董份引导。若范应期的妻子常年在家乡,她甚至可能是董份的同谋,告御状是为了针对接了百姓状子的那几个官员。”

    崇祯一边说一边继续完善自己的推理:“结果他们也想不到事情闹得太大,浙江官员没了章程,借调来了节寰公这样的大能。董份做的滴水不漏,却瞒不过节寰公法眼。但是一是他做的确实完美,以节寰公之能,也只能做出判断,却找不到证据,二是范应期本人确实无辜,节寰公不想他死后还脏了名声,选择了隐瞒。但是节寰公又不愿凶手逃脱法网,便用阳谋,将董家田地分与百姓,既惩戒了董家,又还利于民。但凶手仍然逍遥法外,所以节寰公又威吓了董家祖孙,做出随时可能掌握更多线索的样子,以至于转过年,董氏祖孙相继惊惧而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八章 未证实八卦当缄() 
崇祯推理了半天,最后总结道:“卿觉得,这样是不是更能解释为什么连三十六岁的董嗣成也转过年就死了?”

    陈洪谧都听呆了,听崇祯这么问,陈洪谧回道:“陛下的推理的确更加合理,似乎更接近真相。但是,陛下您一国之君,行事当堂皇大气。这些推论虽然更加合乎逻辑,但阴翳之气过重,陛下还是应该多接触些阳谋才是。这些阴谋接触多了,对心性和行事都不好。”

    这恰恰是崇祯的问题所在。崇祯登基前整日惶惶,处心积虑规避魏忠贤的各种阴谋,导致其虽然意志磨练得坚韧不拔,但心性过于阴暗了些。

    也因为这样,崇祯虽然信一个人时,坚定不移,但一旦失去了信任,发现了疑点,他却能据此推断出无数对方背叛他的阴谋,并对自己的推理深信不疑。

    袁崇焕就是因为这个出的问题。初时崇祯对他信用非常,要什么给什么。但是己巳之变时,建虏直接打到了京城,这使得崇祯对他深深的失望了,不再信任。又发现了他通敌的疑点,一番推理之下,便觉得袁崇焕所做所为,尽皆都不对了,越想越恨,直至恨之入骨,凌迟都不解恨。

    心性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崇祯自己显然认识不到这个问题。他身边无论曹化淳还是王承恩,都是一路和他一起应对各种阴谋过来的,非但不觉得这是问题,反而觉得这样的崇祯安全更有保障,更不会提出来。

    崇祯在京师时,整日勤政,通宵达旦,政务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发展悬疑推理的业余爱好?百官跟崇祯讲的净是假大空的套路,有半点逻辑漏洞的东西哪敢呈给崇祯看?真当欧阳一敬去世后大明就没有靠谱的言官了吗?渎职的帽子扣起来可是最容易的。

    种种原因,崇祯这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跟自己说,很不以为然:“节寰公处理那么多案件,可以说是整日跟阴谋作斗争,其行事不也堂皇大气吗?”

    陈洪谧语塞,他总不能说:人家袁可立是读了一肚子圣贤书,养了一辈子浩然气,时时不忘修身养性,你不学无术,与之不能想比吧?

    他是刚直不阿,不是傻。这话说出去,崇祯不得气疯了?

    陈洪谧想了会儿,尽量委婉的回道:“节寰公也是时时不忘自省,一日三省其身。再者,节寰公熟读兵书,身经百战。兵无常势水无常形,阴谋阳谋存乎一心,境界已然不同。”

    崇祯也被噎了一下,知道自己要不是身份在这里,陈洪谧肯定就直接说:你什么水平,能跟节寰公比?

    反思了一下过往,崇祯不得要领,问道:“卿如此说,可是朕哪件事行差踏错,行事阴谋之气过重了?”

    陈洪谧吓了一跳,他只是觉得这样不好,可没到逼皇帝认错的地步。再说了,崇祯如果哪件事情用了阴谋,是他一个远在苏州的知府能知道的么?是手伸得长了,还是耳朵听得太远?

    当下赶紧摇头:“可没有。臣只是就事论事。陛下的推理虽然严密,但有些阴谋论了。尚书中说‘罪疑惟轻,功疑惟重。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所有没有证据的推论,都不应该被执政者拿出来下结论,何况是陛下?您金口玉言,若是在朝堂上说出这样的推论,虽然对您来说只是推理,但对于听到您推论的经手的官员来说,就是圣旨,就是结论。无论事实如何,他们都得照着您的推理去办。”

    陈洪谧说就事论事,其实已经把话题悄悄转移了。

    听他说的有道理,崇祯只以为他本来真的是这么想的,就此错过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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