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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周鼎记-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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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患病的这几年,负责天子起居晏寝的就是武媚。

    承庆殿里终日飘荡的浓烈煎药气味让她感到无比压抑,而一种永无出头之日的沮丧之感更是弥漫她的全身。

    无数个孤枕寒衾的夜晚,当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棂静静洒在她的身上,武媚看见自己的肌肤依然如同凝脂一样散发着美丽而迷人的光芒。

    可这迷人的光芒在这深宫之中谁会来欣赏呢?

    自己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在这深宫之中成为白头宫女吗?

    此时的武媚心中没有答案,她毕竟只是个才人,远远没有左右自己命运的本领。

    太子的到来顿时让武媚惊喜不已。

    每当看到太子经过几年来政治历练而多出几分成熟和稳重的脸,他的心就像一只蓦然惊醒的小鹿一样奔突乱窜。

    厮守在天子病榻旁的时光是无聊而琐碎的,日子一久李治也生出烦闷和厌倦之感。

    但他不敢接受父皇让他出宫游玩的建议,因为那会有损于他的仁孝之名,也有悖于他所标榜的纲常礼教。

    虽然李治一直强打着精神,对病中的父皇体贴入微、关怀备至,但是太极宫外明媚的春光还是时时撩拨着他的心扉,让他多少有些神思恍惚、魂不守舍。

    每次在父皇的床榻边照顾垂垂老矣的父皇时,他总能碰到武媚哪大胆而又**辣的目光,哪目光充满了纠缠和挑逗。

    一次他接过武媚递过来的药碗,无意中竟然摸到了她的手指,哪手指暖暖的,像他手上的玉扳指一样滑,一样润。

    太子的心一阵狂跳,迎来的却是武媚炽热如火的眼光,他舍不得离开哪玉手,两人就这样站了很长时间,只到听到天子的一阵剧烈咳嗽,太子才接过哪药碗,给父亲喝下。

    他从武媚的火热的眼光里读懂了所有内涵。

    虽然他知道这是父皇的才人,他还是禁不住想哪炽热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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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不死之鸟() 
一个万籁俱寂的子夜,当承庆殿里的宦官和宫女们纷纷打起了盹,而病榻上的太宗也已发出均匀的鼾声。

    李治和武媚的手不约而同地朝对方伸过去,一点一点地伸过去,然后紧紧绞在了一起。

    他们悄悄地走了出去,来到了太子的别院,刚到屋内,太子就不急不可待地一把抱住了她,武媚久积的激情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她主动地迎了上去,用自己的滚烫的身子蛇一样紧紧缠住了太子,她娇喘着用自己的玉唇堵住了太子的嘴,太子想叫,一条温热的舌头伸进他的嘴里,使他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武媚的一双温热的玉手伸进太子的锦袍里,在太子不甚壮硕的胸前和背后肆意地游走。。。。。。。

    太子无法抵御武才人的红唇玉手,猛地将她抱起,放在铺落柔软锦被的床榻上,飞快地剥去了她的衣服。

    他闻到了哪大理石一般光洁的皮肤散发出一种玫瑰花般的香味。

    才人的身体似乎没有任何骨头,每一寸都是肉,都是软的,每一寸肌肤,都是滑的。

    他贪婪地抚摸着她,闻遍了她的全身,炽热的****在炽热的**方式中如火如荼,它使太子李治忘却了病榻上的父亲和天伦纲常。

    他惊叹武才人不知哪来哪么多的激情,她头发散乱,目光迷离,全身绯红,光滑的身体自始至终都配合着他扭动得像被抛上岸的鲶鱼,不时地挺起身来,吻他的脖子和耳朵,如此轻易快捷地使他得到那种灵魂出窍的快乐。

    只到太子****的洪水一泻如注时,她的身体仍在摆动不停。。。。。。。。。

    从此以后,太子李治去天子哪的次数更多了,每当天子睡熟时,路过太子的别院的宫女总能看到太子别院内摇不定的烛光,闻到一种玫瑰花的香气。。。。。。。

    武媚意识到——这很可能是自己黯淡无光的掖庭生涯中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要把太子李治紧紧抓住,无论如何都要俘获这个男人的心!

    其实许多宫女在那段非常时刻想博得太子治的亲睐,期望从他身上捞到一棵救命稻草。

    但是太子对扶风殿里的美女视若无睹。

    没有人知道武才人已经先行一步,没有人能想像太子治的柔肠闲情已经在别院里被武才人挥霍一空。

    那就像昙花的花期稍纵即逝却是夺人心魄的。

    太子治从此对才人武媚念念不忘。

    在别院里,有一次,李治抱住她,深情地对她说:

    “等着我,等到我登上龙位,我就让你做我的皇后。”

    同冬日是个对于她来说是一个一生难忘的日子,这一天,他的男人,确切地说是所有后宫嫔妃宫女们的男人,太宗李世民龙嫔归天。

    听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媚娘端着一壶茶水,那个报丧的叫声像惊雷闪电打在她手上,铜壶砰然落地。

    在翠微宫里媚娘是第一个嚎啕痛哭的宫女,然后宫女的哭声便此起彼伏地响起来,完全覆盖了来自太宗灵床边的男人们的哭声。

    没有人制止宫女们借题发挥的哀嚎之声,含风殿上下一片忙乱,宫女们恰好可以纵情宣泄所有的悲伤和怨气,为了每一种黑暗的残花余生,为了每一桩未竟未了的心愿,为了对死者的爱或者恨。

    泪眼朦胧中媚娘不忘将目光投向太子治,太子治悲伤过度几近昏厥,御医们在他的额前敷了一种淡绿色的药汁。

    媚娘看见几个宦官半架半扶着太子治往侧殿走,太子治苍白而虚弱,他的目光扫过媚娘只是空洞的一瞥,这使媚娘感到失望。

    此地此景她不期望与太子治眉目传情,但她忽然意识到别院里的情事也许将成为一夕春梦,太子的承诺将化为一丝青烟,也许很快会把她遗忘。

    太宗死后,同样作为已故太宗皇帝的未亡人,太极宫中的女人们却有着各自不同的归宿。

    一部分生有子嗣的妃嫔可以出宫去投靠自己的儿女;另外的极少数人则以一种勇敢而贞洁的姿态选择了变相的殉葬,比如太宗晚年甚为宠幸的嫔妃徐惠,便因哀伤成疾并拒绝医治而于次年病逝,年仅二十四岁,死后陪葬昭陵。

    至于像才人武媚这种没有子嗣,同时又不愿殉情的嫔妃宫女,则必须循例出家,到寺院或者道观中了却残生。

    才人武媚被分配的命运是削发为尼,她的归宿是位于长安皇城内的感业寺。

    虽然感业寺与太极宫近在咫尺,可武媚却感觉自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进入感业寺的时候,武媚和一大群宫女刚刚走到弥勒殿前就不约而同地止步了。

    她们带着同一种迷惘和惶然的表情转过身去,看见身后那道威严肃穆的山门已经訇然关上。这一门之隔,从此隔断了她们回望红尘的目光,也隔断了她们或喜或悲、或浓或淡的所有旧梦前缘。

    举行剃度仪式的那一天,当缕缕青丝恍若柳叶在她们眼前簌簌飘落,武媚听见有人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哭喊和哀号。

    人们看见一个近乎疯狂的昔日宫女突然挣脱剃度老尼的手,冲到紧闭的殿门前拼命地捶打和摇撼,被剃了一半的黑发犹如杂草一般披散在她苍白的脸上,让她看上去形同鬼魅。

    后来这个绝望发狂的女子被几个老尼七手八脚地拖了出去,可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哭号却在空旷的大雄宝殿上久久回荡。

    据说宫女们剃度的这一天也是新天子举行登基大典的时间。

    在庄严的大典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武媚已然是一副青丝落尽、素面朝天的僧尼之相。

    她站在大殿前的台阶上,看见六月的太阳正高悬中天,向人间喷射着万道金光。

    武媚想象李治那张清癯白皙的脸庞,此刻一定被镀上了一层至尊无上的金黄,而大唐的万千臣民正匍匐在地上山呼万岁,向这位年轻的天子表达他们由衷的拥戴之情。

    此刻的皇帝李治还会记得承庆殿里的那个才人武媚吗?

    此刻的皇帝李治还会关心感业寺里的这个小小女尼吗?

    女尼武媚走到案几旁,铺开一纸素笺,狼毫伴着泪水,用笔墨一遍遍倾诉着自己的爱断情伤。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武媚娘挥笔写下一首《如意娘》的乐府。

    没有人知道女尼姑武媚长夜无眠的相思对象就是至尊无上的当朝天子。

    没有人知道女尼姑武媚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追寻那片曾经翱翔过的天空。

    无论感业寺的生涯如何漆黑和艰难,武媚始终没有感到绝望,她相信,天子李治会来接她的。

    因为她坚信,自己是一只鸟。

    一只不死鸟。

第九十四章 我要离开() 
住持老尼搜走了寺中的每一面铜镜,其实镜子的主人对它已经无所留恋。女尼们通常成双成对地同床共枕,禅房之夜的那些呻吟或嬉闹成为感业寺生活的唯一乐趣。

    曾经有个法号叫明净的女尼想钻到媚娘的棉被里来,被媚娘一脚踢下去。媚娘把那个春心荡漾的女尼推出了房门,她说:

    “我讨厌你们的把戏,不干不净的。”

    明净反唇相讥:

    “你以为你干净,你干净就往天子宫里去呀,献了几年的媚态不还是给踢到尼姑庵了?”

    媚娘恶火攻心,她嘴里说着话,低下头就往明净的脸上撞:

    “天子不要我也轮不到你来糟蹋!”

    媚娘把明净撞在门框,仍然不解气,又在她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明净的惨叫声惊动了整个庵寺,许多尼姑打开窗户朝这边张望,她们看见媚娘的脸在月光下放射出一种悲愤的寒气,她手里的那条门栓似乎在迎候所有的侵犯。

    “武才人要疯了”。旧日宫女们窃窃私语着。

    凭藉她们对武才人的了解,她们认为骄矜自负的宫人是最容易发疯的,而武才人应该是一个例证。

    从此没有人敢往媚娘的禅床上爬,但也没有人与媚娘说话了,感业寺里的女尼们非常默契地孤立了媚娘。

    “明空你去后院劈柴,今天把那些干柴劈完,否则今天晚上就不用吃饭了。”

    自从来到这感业寺,她就有了这个明白这个法号,住持老尼一边发着号令,一边厌恶地看了一眼媚娘,。

    显然主持老尼与别的尼姑一样,也在厌恶着她。

    当武媚娘听到这话后,知道主持老尼又在整她,劈材可是最这感业寺中最苦最累的活,尤其是对她们这些原来在宫中没有干过体力活的女人来说,但她却不敢不做。

    几斤重的斧头抡起来也不是简单的事情,不一会,武媚娘的双臂就被斧柄震的酸麻,手上起了一溜的水泡,她开始有些拿不住斧头了。

    不过现在只过去了一个时辰,看着那一座小山似的柴堆,媚娘心中一阵阵的发怵。

    什么时候才能劈完呢?

    为什么作为常伴佛祖身边的主持心肠会这样狠毒呢?媚娘想不通,索性就不再想了,闷头干活。

    日落西山,太阳的余辉将整个寺院渡上了一层金色,原本小山一样的柴堆已经少了一大半。

    虽然没能够全部干完,但寺里还是将吃的东西给她送来了,这些女人毕竟都是先皇的妃子和宫女,万一那个女尼死在寺院内,住持老尼也不好对宫中交待的。

    老尼虽然恶,但她也是做了十多年的主持了,这点觉悟她还是有的。

    武媚娘饿极了,来不及擦干俏面的汗水与泪水,一口气将所有的东西都吃了,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也能够吃下这么多东西。

    月亮升起来了,如水的月光洒满了寺院,几间房里的灯已经熄灭了,一间房里传来明净与一个尼姑的嬉戏与喘息声,另外几间房子里,传来尼姑的轻微的鼾声。

    夜半时分,终于将所有的柴劈完了,媚娘长出一口气,将斧子发泄似地摔在比她个子还高的柴禾垛上,她感觉自己的双臂已经不属于自己。

    回到房间看着两手的血泡,她想起了李治对她的承诺,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武媚娘的生活并没好多少,她虽然不在劈柴了,而但却要为整个感业寺的女尼们洗衣服。

    这对于连手臂都抬不起的武媚娘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媚娘咬着牙,轮起木杵在衣服上反复而机械捶打着,仿佛衣服是她前世的仇人。

    主持老尼从她眼中发现有一股仇恨的火苗要窜出来。

    老尼心中一惊,手中的木鱼差点掉到地上,从此主持老尼再也没有给她安排太重的活了。

    三个月后,媚娘才算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不过其中的痛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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