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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重生民国春归-第16部分

小说: 重生民国春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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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春伸了手,笑着示意他坐下,对秀儿说道:“去给三少爷沏杯好茶来。”

    秀儿清脆的哎了一声,真就答应着出去沏茶了。

    季元本是随意的人,叫她主仆两个这般客气的对待着,倒一时不敢坐下,手指只在衣前的扣子上打转,偏转头盯着宛春道:“四妹妹,你何时与我见外起来了?”

    宛春见他这会子竟小心谨慎了些许,不觉笑的扬眉:“我怎么会与三哥见外?只不过是要有件事要托付三哥而已。”

    季元看她不像是在开玩笑,抿抿唇这才侧身坐在床沿边横置椅子上笑道:“先别说罢,叫我猜猜是什么事,莫非是校花大赛易主的事吗?”

    “三哥!”

    宛春笑啐了一声,抱臂倚着床头的半截圆柱子道:“人家和你说正经事,你就只会跟人家胡闹。”

    季元道:“我这也是极为正经的事,不过你说的既然不是这一件,那么还请你继续说。”便笑的一点头,往后靠着椅背坐定了。

    宛春于是探头看了一眼窗外,秀儿是乖觉的人,这会子沏茶还没来,想是在外头把风呢,她也就不必忌讳,直言说道:“今日父亲和母亲回来,对我说要送了我去人文学院,我不愿意去,跟妈闹得很不愉快,所以找了你来商量商量。”

    “你跟妈闹不愉快?”

    季元一脸见鬼的表情,似是难以置信,晃了晃脑袋,才摆手笑道:“不要哄我了,你可是妈的心头宝儿,你们娘俩向来是一个怎样说一个怎样做的,岂会闹起来?是不是爸和妈回来见你扭伤了脚,要怪到我头上,你怕我为难,才托词是母亲与你置气?”

    宛春见他话题扯的那么远,又是笑又是无奈道:“爸和妈只为了我脚扭伤的事,早把我们昨日的晚归忘去脑后了,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不瞒三哥说,我因说要去医科学院,母亲很不理解,才动怒起来的。”

    季元不意宛春为的这事,一惊之下,嗓音不觉就高了许多:“你要去医科学院?四妹妹,你简直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我说你怎会和妈闹不愉快,虽说眼下西医是个很时兴的行当,但在我们国家旧式的思想里可是很瞧不上郎中的。你又是女孩子家,怎会想起来要去学这个呢?”

    “这个说来话长了。”宛春顾忌前缘复杂,不能解释太多,便道,“那日在静语的生日会上,周湘也提及了要去医科学院念书的事,她虽是周家的大小姐,难得思想开通,听了她的话,我也不觉得当女医生是什么为难的事。”

    “她是她,你是你。”

    季元对于周湘并不甚熟悉,唯独对那日她的针锋相对记忆犹新,一听这事是她起的头,就不屑的冷笑道:“你们的身份可不能同日而语,人文学院里教课的是全国知名的教授,学生也是仔细核对过在校成绩与身家地位才录取的,医科学院里却三教九流都有。周家大小姐去医科学院没什么大不了,李家四小姐要是去了,你想想,整个紫禁城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儿吗?人家会以为,是我们李家地位不够,才叫你不能到人文学院读书去。”

    他说话时,眼睛眉毛已是皱在一起的了,不知是在气周湘还是在气宛春。

    宛春也没有想到平日看似浑浑噩噩的混世魔王,这会子竟会说出顾忌家族颜面之语,心里要笑又觉得此刻的情形是不便于笑的,遂咬着下唇,片刻才启齿说:“那么,我不用李家四小姐的身份,总是可以的吧?”

    “你不用李家四小姐的身份,那要用什么身份?”李季元狐疑问道。

    宛春肃着雪白的面孔,默然许久,才轻轻抬起头:“就如同周湘一样,直接去领了报名表,只报个姓名上去,别的一概不填,岂不是避开了家族颜面之说?”

    “你……你这真是要胡闹了。”

    季元哭笑不得,伸了手指不轻不重的刮了宛春的鼻梁一下,才说:“这事我不能帮助你,回头叫父亲和母亲知道,怕又有一场事故了。我劝四妹妹你还是仔细想一想罢,不要误做了决定,以免将来后悔。”

    说着起了身就要走。

    宛春一看他如此,急忙就道:“三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季元摆了摆手,已经不乐意听下去了,秀儿果然是在屋子外面把风,听着里头的说话声,忙探手将外面桌子上放的一个青花瓷盖杯拿过来,忙忙的拎了紫砂壶往里注了一杯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端着冲进屋里来,一把攥住季元的胳膊笑道:“三爷这就走吗?好歹坐下吃碗茶吧。”

    季元让她攥住脱不开身,平日里他和宛春常来常往,各人房中的丫鬟听差都是熟悉惯了的,他又是薄面皮的人,为博得怜香惜玉的口碑,对于家下的丫头一贯是和颜悦色,此时就不能不给秀儿的面子,只好从她手中勉强拎出半截袖子笑道:“你们主仆是跟谁学的这三十六计?倒没料到还有个连环计呀。”

    秀儿看他不走,就一手攥住他衣袖,一手端着茶杯子只管站住了,笑眯眯的直向他脸上说道:“三爷不必同我贫嘴,我听不懂那些文绉绉的话。我只知道我们四小姐要找三爷有事呢,三爷走的这样急,可是帮四小姐把事办妥了?”

    季元越发的好笑起来,索性由她拉扯着,只问她:“你知道些什么,就这样替你们小姐合计起来了?没听她说么,她要去医科学院,别的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这样的大事,我可是无能为力了。”

    秀儿笑道:“你怎样就无能为力了,先生和太太做不得主,不是还有老先生吗?我们四小姐找你,就是要同你商量要如何过了老先生那一关呢。”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季元不期然的转身,对着宛春说道,“这更是胡闹了,爷爷是从来不管我们上学的事的,你越过了父亲和母亲,去找他老人家,白费力气不说,还免不了要被训责。”

    此时,外头太阳已经落尽西山,秀儿怕屋子里暗,早将绿灯罩里的电灯拧开来,幽幽的透出一抹荧光。宛春在屋里坐的久了,稍稍觉得寒冷,正将哔叽斗篷上的镀金扣子往上扣了一个,光影里只看到她一个姣好的侧面,冷睨众生。

    听完季元的话,她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只道:“我自是明白这些,所以才要问问三哥,该怎么说,爷爷才能答应我去医科学院?他以前不管,是因为我们从没有叫他管过,如今爸妈那里已经是行不通了,设若爷爷可以答应,爸妈必不能反对的,那么我的事岂不就圆满解决了?”

    季元愣愣的站在原地,看一眼宛春,又看一眼秀儿。不知怎么回事,这几日下来,他对于自家的四妹妹总有种陌生的错觉,不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让他讶异,那个病弱娇贵到需要时刻有人照顾的四小姐,何时就这样果断决绝起来。

    诚然,父母亲对于祖父的意见是不能不听的,但他和宛春自幼习惯了父母的安排,甚少提出什么异议,便是有,也不过在父母跟前撒娇耍赖拗过去就罢了,倒是没想过要拉出祖父和父母亲同堂对抗。

    这该说是宛春太过大胆,还是太过无知了些?

    不管怎样,或许是骨子里天生的胆大妄为作祟,也或许是连年对父母的言听计从起了叛逆之心,季元竟一时对宛春的提议感了兴趣,挥手叫秀儿退出去,自己却转身坐回原处说道:“你千万想好了,真要搬出爷爷来么?”

    “嗯。”宛春点点头,两只手儿把斗篷的两面衣襟往身上兜了一兜,才道,“唯其有爷爷发话,才可扭转如今的局面。只是我想过了,若要征得他的同意,必然有个理由才行。可我想了一日也想不起该是什么理由,三哥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季元摸了摸下巴,仰起头看着那顶棚,半晌才说:“好的提议不见得有,然而好的办法却有一个。”

    宛春道:“什么办法?”

    季元便低下头笑道:“人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在我们这个家里,爷爷最疼爱的除却咱们的大哥,就该数得着你了。明后两日衙门公休,他必然会留在家里,我把你脚伤的话偷偷说给李叔听,好叫爷爷知道后过来看一看你,到那时成与不成就看你自己的能耐了。”

    这样做行吗?

    宛春几欲问出声,纵使对于能不能说通爷爷这一关,她心里很没有底气,然而一想到可以有个机会一试成败,就不能甘心白白的让其错过去。

    只要能进入医科学院,她就有足够的理由去拿到那份尸检报告了。

第二十二章 理由() 
她的死,宝宝的死,总不能就这样的不明不白。

    冥神想了一想,已经是没有比这个更妥帖的办法了,宛春也就点头答应下来。季元便又想了几句该如何向李叔透露消息的话,与宛春一同说了,这才笑嘻嘻的走回自己房里,似乎对于将来自己所要做的违逆父母之命一事十分得意。

    宛春且不去理他,因她腿脚不利索,厨房里就把饭菜盛在豆青釉粉彩碟子中,用银边珐琅托盘端了,直送到房里来。宛春就着秀儿的手吃了一些,回头想起还有件事没有答复,便道:“去给我拿纸笔来,今日静语给我送了封信,我得趁着明早弗雷德医生来时写完它,好托他带回去转交给静语。”

    秀儿闻言,用帕子将她的嘴角擦了一擦,就将手上端着的一个粉彩花卉纹瓷碗往床头矮脚柜子上搁了,转身从里间的花梨木桌子上取了一支自来水笔,拈了几张仿古信笺,递到宛春手里。又顺手拿了一本她平日常常翻阅的硬皮书,垫在被子上。

    宛春便将信笺铺在书面上,将祝贺静语夺冠之语并自己惭愧之意全都写了上去,洋洋洒洒也有两页纸的样子。

    秀儿伏在床头看着她写,笑叹说道:“这半年都不见你怎样动笔了,这会子写字倒是同从前一样好看呢。”

    宛春拿起写好的信,放在眼前吹了一吹墨迹,三两下叠成了折扇状,取过西式信套装了,才笑对秀儿道:“你倒很快夸奖别人。”

    秀儿咯咯笑了两声,看她将一切打理好,又道:“四小姐,赶明儿请你替我写封信吧,自父母举家搬回祖籍之后,我已经数月不曾见他们的面了。我又不是识字的人,托别人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不如咱们两个成日在一起,我过得好与不好,四小姐都是看在眼里的,你帮我写了,我也放心的很。”

    “那很容易。”宛春笑的伸直腿,将身子倚在靠背上,两手枕在脑后,弯着一双柳叶眉道,“只是我写了,你怎样寄出去呢?有老家的地址吗?”

    秀儿笑道:“怎么没有,我们老家就在湘潭一带,小时候常听爸妈说起呢。”

    宛春点了一点头,她是很能体谅秀儿的思乡情绪的,再说写封家信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这就算是帮定这个忙了。

    秀儿自是感激不尽,主仆两个说了几句闲话,至晚,余氏到底是不放心,带着娜琳彩珠等人过来再次巡视了一遍,母女两个都极力的避讳白日里为求学闹翻的事,彼此间竟难得客气了一回。

    问过了宛春的饮食起居,余氏瞧着那肿块已经比傍晚看见的时候消退了几分,便叮嘱了宛春好好休息,一行人方浩荡的回上房里去。

    是夜一宿无话,翌日一早,季元等不及天亮,就拉着房里的听差李桧出了院子,在后花园里对准了一棵歪脖子树磨刀霍霍。

    原本安静的清晨,叫他们一闹,就显得嘈杂起来。

    李达果如季元所测,从值班房里半睡半醒的披衣出来,一见此情景就醒了大半问道:“三少爷,你这是干什么?”

    季元于是顺着他的话头,将宛春扭伤脚,不能下地走路,要赶着找木头坐轮椅的话说了。李达想起前两日是看见他抱着宛春回来的,这会子听闻便皱眉道:“你们只当我是老了不中用了,所以每每对我的话都以耳旁风对待。四小姐的身子单薄,我早说不要胡乱领了她出去玩耍,你不听,偏要闹出这样的事来才知道着急。况且,你们也是太愚笨了,没有轮椅出去买一张也花费不了许多钱,何至于要到自家院子里伐树?”

    他连说带走,话音落时人就走到了季元面前,季元便给李桧递了个眼色,李桧会意的颔首,连忙把拿出来做样子的斧头锯子等物件收拾到一边去。

    李达还只管盯着季元说教,季元为了他能把话带进李承续房里去,倒不像以往那般脚底抹油溜掉,便站起身听他把话说完。

    李达也没想到季元此番会如此的听话,自己几乎要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见他不耐烦,不觉深感欣慰,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回去吧,不要到这里锯木头了,仔细吵醒老先生。”

    季元见他话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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