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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重生民国春归-第90部分

小说: 重生民国春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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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明知和她吵得那个人就是建裙,却还要再提一遍,存心的让她不好受。

    陆老太太焉知她的鬼主意,只以为这个四小姐的心地真是良善,她原就装了一肚子的不满。苦于无人可说,现今有人登门安抚,她便出来道:“能出什么事情。还不是家门不幸?四小姐大概是没听清楚,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不知想了什么法子,给她丈夫捐了个交通部的视察一职,这还没上任呢,就拿起官太太的架子来。要撵了我这个老母亲走呢,最好不要拖累了她们。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宛春点头勉强地笑劝她两句,脑袋里却如拧开了机括,喀擦擦就活动起来。她正要去问仲清陆建裙捐的是什么官,想不到眼下老太婆就一咕嘟说了个完全。倒省了她一步功夫。

    交通部的视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是个可以说得出口的官位。还不至于让人看不上眼。仲清大开口许她这样的官,背后要的酬劳必定不少,陆建裙不肯奉养老母也算是事出有因。可是,陆建豪为什么不来?

    宛春微蹙着眉,就算那人心狠手辣。这毕竟是他的亲生母亲,便是走个过场也该到病床前问候两句。以免落人话柄。他不来,总像是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压在心上,不知哪日就出了事。宛春便向那陆老太太问道:“老夫人,这几日我只瞧见了你女儿常来常往的,怎么不见你的两个儿子来?”

    陆老太太脸色一白,似乎没想到宛春知道的这么多,忙就道:“四小姐怎知我还有两个儿子?”

    宛春张张口,半晌失笑着应付她道:“是陆小姐去我那里说话时聊起过的,据闻你的大儿子还是财政部的次长,那真是了不得呀。”

    她几乎要说漏了嘴,幸喜老太太当了真,想着陆建裙那个大嘴巴子果然是什么都敢往外说的,况且她求人办事,不拉出陆建豪撑场面人家谁愿搭理她?于是说道:“了不得有什么用?自我住院,我那大儿子一日都没来过,倒是小儿子还时常惦记着,往医院里跑跑看一看我。小儿子说他大哥公事忙,任务重,一天竟要编出七八个理由替他大哥遮掩。我也看得透了,他来便来,不来……就当我没这个儿子罢了。”

    “或许,他真是大忙人。”宛春兀自笑笑,慢慢低下头,一张脸却如初冬的冰面,融雪未消。

    这会子衙门忙不忙,看一看姐夫就知道了,听芳菲说他三日倒有两日是闲在家中的。陆建豪不过是个财政部次长,再忙也不见得忙过镇守使去,怕是又不知跑到哪里投机钻营了。这人当真是没有丝毫的舐犊反哺之情,宛春无由中对他的憎恶越发深了一些。

    老太太倒是没觉察,犹自顾自的说下去道:“再忙的人也该抽出点时间不是?我又不是旁人,养他们这么大,图过他们什么呢,都说养儿防老,我看哪,当初倒不如自己把嫁妆留着,也省的看人眼色去伸手要保命钱。”

    嗯,嫁妆?宛春听得回神,抬起头困惑的眨了眨眼。她明明记得听陆建裙说过,婆婆当年是因了童养媳之故,才嫁给比她大十岁的公公的,哪里来的嫁妆一说?反是印象里想起那一回陆建裙同陆老太太争吵,陆老太太曾言前世的自己嫁过去的时候陪了不少的嫁妆。

    她那时还当是陆老太太哄建裙所言,而今见她当真说的是嫁妆,心内不由暗自生疑起来。莫不是,母亲亡故的时候的确给自己留下了嫁妆,而自己却不知道吗?

    母亲只有她一个女儿,给人家做帮佣那些年,虽所赚不多,总够娘儿俩的花销,后来上海时局好转,母亲一人同时在几户人家兼职,要说有积蓄也不是不可能。况且,她那时同陆建豪的往来已经公开化了,母亲是见过陆建豪其人的,明着没说什么,背地里却很赞同,因为陆家说是穷,到底比她们家要好过许多。不过,送嫁妆只见过明着送的,哪里有暗送的道理?

    而且,陆老太太那时还说漏了嘴,言明肯答应陆建豪娶她是因为她们家有一宝之故,至于这宝是什么,她倒没有说清楚。但宛春长至如今,却并未从母亲口中听过关于宝藏的只言片语。

    种种疑惑,狂如杂草,在心田疯长起来。

    宛春垂眸许久,方做不经意的样子笑道:“或者你的儿女也有他们自己的难处,说了几句气话总难免的,您毕竟是他们的母亲,他们孝敬你也是应该。说到嫁妆,我们旧京的风俗都是女儿家自己留用,倒不知你们上海的风俗如何,难道同旧京不一样吗?”

    她言下满是打探,陆老太太张嘴欲说,话到舌尖上却陡然就打住了。她当真是让陆建裙气糊涂了,一时忘记嫁妆并不是自己的,而是大儿媳的。说来也奇怪,谢雅娴明明是个穷人家的女儿,嫁过来的时候,也不知谁有那么阔的手笔,竟在新婚前夜一送就送了十几箱的嫁妆来,且是以谢雅娴至亲的身份。

    她记得建豪曾说过,谢雅娴父母双亡,在上海无依无靠,并没有什么亲朋在,所以婚礼大可从简。以至于嫁妆送进门的时候,她看着那一箱箱的绫罗绸缎,珠宝首饰,瞪大了眼珠子都难以相信。事后偷偷问建豪,会不会谢雅娴在上海还有门富亲戚,建豪却一力否认了,对于如何会出现这么多嫁妆,不仅他不知道,连谢雅娴本人也都不知道,所以她才敢背着儿媳将嫁妆全部收归己有。只是藏住的时间不长,就让陆建豪一并借了过去,充作官场活动的物资。

    这件事在陆家一直都很隐秘,建裙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自己无意露了富,让她误以为那嫁妆是司家送给她的彩礼。

    这时既是宛春无意问起,老太太随即打起马虎眼圆场道:“送嫁妆的习俗南北两地都一样,我就这样一说,人老了,话总是没完没了的。这么大的岁数,即便有嫁妆,也经不住这么多年花销呀,我就是气儿女们不争用罢了。”

    “哦,看来是我误会了。”

    宛春笑了一笑,抬眼看着斜对过的挂钟,自己出门的时候不过是三点一刻,这会子就已快到四点了。她本身同陆老太太就没有什么话要说,要解恨的事总不能操之过急,只要陆家知道有她这么一个长得同谢雅娴相似的人在,就已足够了。

    他们欺负过自己的,自己终会一点点欺负回去。

    建鹏去送建裙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此处不宜久留,宛春于是就起身告辞道:“老夫人既是没事,我就先回去了。你且安心歇着,下次得闲我再过来陪你说说话。”

    陆老太太且喜一个大家的小姐这般客气对待自己,登时便笑道:“四小姐客气,请慢走。”

    宛春含笑带着秀儿出了房门,听到身后传来咔哒的关门声,那笑容才似收线的风筝一般,慢慢降落下去。

    ps:

    鞠躬致歉,年关临近,着实太忙了一些,尽量保证一天一更。

第一百二十七章 转圜() 
秀儿无知无觉的,尚在感慨陆老太太的凄惨境遇,便向宛春嘀咕道:“说到底这老太太也真是命苦,儿女富贵是富贵,可惜就是不孝。”

    宛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于秀儿的话倒是没有听进去多少,因她腿脚不甚利索,从隔壁到病房不过数米远的距离,主仆两个竟走了几分钟才回房中。宛春一心记挂着陆老太太口中所说的嫁妆一事,暗想要找个机会细细打听清楚才好。只是老太太防备心重,怕不会轻易就能问得到真实情况,不若从她女儿处入手。

    陆建裙为人没有她母亲和大哥那么多计量,只要她稍稍加以引诱,不怕问不出来。——只可惜她现在叫老太太撵了出去,不知何时才能到医院中来。

    此案未了,宛春心里不免有些惴惴的,总是心不在焉。

    且说翠枝得了仲清的口令,果然在傍晚时分坐了府里的汽车到医院,仍旧同秀儿一起照顾宛春。宛春因问起她母亲余氏和外甥的身体状况,翠枝便笑道:“小少爷的热已经退下去许多了,太太的精神也比昨日好一些,只是旧京的电话困住了她,我来的时候她还在屋里同老爷说话呢。姑爷今日倒是无事,姑奶奶和姑老爷来了之后他就一直在客厅里陪着。”

    “旧京又来电话了吗?”或许是方才出去不经意受了寒,宛春轻咳嗽了两声,抚着胸口问道,“可说是为了什么事没有?”

    翠枝摇头道:“那我哪儿能够知道呀?我又不是咱们太太的耳朵,她在屋里接的电话呢。不过昨儿听太太和二小姐提起过,说是老爷和大爷回京后,什么驻兵已经撤走了,还说四小姐的伤要是好不完全,就在上海多住几日。我看哪。今日这电话大概也还是这些,左不过再添几句问候四小姐你的话。”

    宛春咬着下唇,翠枝学话虽只学了三四成,但她却已然听明白了,那个驻军想必就是总统府派遣来的两列人马。这却让人好生好奇得很,那次爆炸案,总统府是摆明寻到了由头以便于监视静安官邸,此刻抗日风潮未过,无因无果的总统府怎么突然说撤兵就撤兵了呢?

    宛春远离政治中心,于这些事情上着实猜不透也想不透。不过旧京好在有祖父和父亲镇守,总不会出事的。眼下还是忙活她的事情要紧,既然电话打到枫桥官邸。她的伤也好得差不多,母亲定然要生回京的心思,她可以活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看着翠枝,她便想起二姐仲清答应陆建裙的事也不知做到了没有,就又道:“你来时。二姐姐就在家里没出去吗?”

    翠枝道:“应该不会出去了吧,姑奶奶和姑老爷都还等着她说话,家里太太和姑爷都在,她又能去哪儿?怎么,四小姐有事要找二小姐吗?”

    仲清没有出门那就最好不过了,事情总有转圜的余地。以这样的方式重新见到陆家人。并不是她本身所愿,她所能做的也就只有不后悔的一步步走下去了。

    宛春于是点点头道:“正有事要问问她,不知二姐得不得空?”

    翠枝笑道:“自家姐妹。有什么得空不得空的,这会子家里有客在,我不好叫她来,等姑奶奶和姑老爷走了再给枫桥官邸去通电话,四小姐有什么事直接同二小姐说就成。”

    “那就等晚饭后吧。”

    宛春笑了笑。那份嫁妆或许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一份纪念,不论如何她都有权利去得知嫁妆的实情。可是要怎么去得到呢?

    若她是谢雅娴,或者还可以有要回嫁妆的资格,但她如今并不是,总不能叫李四小姐使人去偷去抢吧,那岂不是露了痕迹?但不这样做,难不成让陆建裙去替她偷替她抢,那又凭什么呢?

    缓缓屈着身子抱住膝盖,宛春半转过头去枕腮静默的望着前方,白床白地白墙,处处首尾相连着,连出一片虚幻的场景,而她正极力的要从这虚幻之中看出别样的风景来。

    陆建裙要为丈夫谋前程的心思却好,从陆老太太方面看去,倒似不以为然。若是这谋前程的人换成陆建豪或是陆建鹏,老太太定然不会是这番态度的。

    陆建鹏?对,她让陆建裙和陆老太太搅合住,倒是忘了这个好人儿。要是替陆建鹏谋前程,老太太决计会倾囊相助,她不是想知道那嫁妆是什么吗?只要在陆建裙面前稍稍漏些口风,叫她知道自己可以为建鹏谋一份差事,只需陆家耗费些钱财。陆建裙虽不见得出钱,却一定会把此话告知了陆老太太,老太太便是手里头紧凑些,为了儿子的事业总会想法子解决的。那么,不出意外的话,她背后藏着的那份嫁妆,应该会出手的吧?

    哗啦!翠枝一把将那落地厚绒的窗帘合起来,屋子里就只靠电灯照着亮,若不是她动作,宛春几乎不知天色已经黑成锅底,人在发呆的时候,时光总觉得像是被旁人偷走一样,过得可真快啊。

    因有医生嘱咐在先,秀儿于是估摸着时辰倒了茶来,伺候她吃药,宛春便就着她的手将那茶和药全含在口中,一仰头咕嘟一声的咽下去。药是西医开的,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颗粒,裹着一层暗绿的糖衣,于伤口没有多大效力,不过是消炎而已。只是她吃的急一些,那药片就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糖衣沾了水慢慢融化,在咽喉处氤氲出苦涩交加的气息。

    翠枝去倒水,开门又关了门,门板张合间带起的风,竟把窗帘的一角都吹动起来,露出外面世界的一抹幽暗。

    如此良宵,倒是意外来了个不速之客,打乱她的沉思。

    只见翠枝站在门槛处,开了半扇的门向里说道:“四小姐,梅小姐看你来了。”

    她在上海多年,跟着仲清去剧院里听过不少的戏,对于梅若兰其人自然非常熟悉,梅若兰亦是笑着朝门里含一颔首。

    她的到访委实太突然,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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