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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部分

指南剑-第408部分

小说: 指南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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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这个中西之主来做定夺。吴明道:“也好,我马上就要去见太后了,等会你和我一同前去。”

    一听要见太后,司徒暮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太,太师,属下去做什么?”

    他这样子,是怕太后震怒之下,遭了池鱼之殃吧。尽管心头沉重之极,但吴明仍觉好笑,他安慰道:“太后对国舅甚是信任,如果贸然告之真相,她肯定不会相信,反会认为是我们栽赃陷害。所以么,这就需要点技巧……”

    说到这里,吴明抬头天:“马上要到晌午了,我们还是边走边说,一会在路上,我会教你如何做。”

    司徒暮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也松了口气:“好,属下但凭太师吩咐。”

    叫上几个亲卫,一众人上了马,就向城南而去。昨天一场大战,攻守双方损失都不算小,自也无力再战。已近晌午,阳光照在身上,已有些闷热之意,更让人昏昏欲睡。不论是远方的城头,还是近处的营地,都是静悄悄的。

    太后的临时行辕设在城南军营中部,虽也是营帐构成,但富丽堂皇,比吴明的帅帐还来得豪奢,占地更广。临时行辕外,八个近卫分为排,笔直站在辕门外。几人在辕门前下了马,正要着人通报,这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人,一见到吴明,顿时大为惊喜,叫道:“哎呀,这不是太师呀,好巧……”

    吴明抬头一人面相平平,依稀有些面熟,但见对方一身近卫营服饰,他马上反应过来:“呀,这不是徐队正吗?”

    这人正是近卫营现任青龙队正徐修洁。元宵节之变前,祝玉龙被困宗人寺,生死堪忧。为了救其脱困,吴明曾带着祝玉清与祝小龙两姑侄见其最后一面。当时徐修洁在宗人寺留守,两人也在那时相识。

    吴明这一嗓子喊出来,几个站岗的近卫虽动也不动,但都面有异色。大概他们也没想到,徐队正竟和太师相识。这时徐修洁已迎了上来,脸上笑意更盛:“是我是我,亏得太师还记得在下……”

    也难怪他如此高兴,吴明现在是一师,身份尊崇,就算太后见了也得给三分面子。如今时隔多年,却仍记得自己名字,这让他在下属面前大觉长脸。

    吴明脸上也堆着笑:“刚才听徐队正说好巧,不知这巧从何来?”

    徐修洁一拍脑袋:“瞧,光顾和太师打招呼,倒把正事给忘了。是这样的,太后今日设宴,准备邀太师一叙,下官正准备去请呢,没想到刚出营帐,就遇着了太师,你说巧是不巧?”说到这里,他侧身让开了身子,伸手虚引:“请吧,太师,太后有请。”

    吴明点头笑了笑道:“确实是巧。”

    太后有请,亲卫肯定不能同去。吴明让陆汇带着几个亲卫在原地等待,然后领着司徒暮朝里走去,司徒暮在南宁大大有名,徐修洁自和他认识,更不会为难,反而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跟了上来,小意缀在吴明身后。

    吴明装着漫不经心的道:“徐队正,今日太后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徐修洁小心身后。这时已离辕门有十几步远,一般来说,无论几人说什么,那些站岗的士兵都难以听清。但他仍把声音压得极低:“这个么,下官也不大清楚,不过上午杨将军来过一趟,从那以后,太后的心情就不太好。”

    杨雄也来了?

    吴明心头一动。杨雄一大早来找太后,多半是为军粮的事,后找自己,定与此有关。

    辕门到营帐门口,也就一小段距离,几人一小会就到了。徐修洁高声道:“娘娘,太师吴明求见。”

    营帐内静了一静,大概吴明这么快到了,连太后也有些意外。过了一小会,才听得太后的声音:“有请太师。”

    吴明后的司徒暮一眼,向其投去安慰的一瞥,然后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帐内面积甚广,布置得金碧辉煌。一条几十米长的地毯一路延伸,如一条深色锦带,将营帐内部分为两截。两旁尽是些条几椅凳之类,上面的托盘内已放满了一些新鲜蔬果。修洁没骗自己,太后果然准备设宴,只是模,对象恐怕不止一人。不过这也难怪,昨日虽顶住了北汉的突袭,但朝廷辎重营却损失惨重,太后大宴诸将,多半也有安抚军心的意思。

    地毯尽头,则是一张高背靠椅,太后高居上首,右首则坐着杨雄夫妇。一见吴明进来了,太后拍了拍左首一张椅子,清声道:“吴卿来得正好,坐这里吧。”

第二板斧4() 
    第十九节

    “丁先生来了,请坐请坐。xshuotxt    。  。 ”

    就在太后邀请吴明落座时,在京都的太尉府,李铁也拍着左首的位置,力邀站在门口的丁闲之,热情得如同多年的好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丁闲之也清楚,自己要离开京都这是非之地,非得太尉点头不可。所以尽管心头忐忑,但他仍是行了一礼:“那草民却之不恭了,谢太尉赐座。”

    太尉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仍坐在座位上,专心致志的。丁闲之在其旁边坐下了,心头更有些不安,不由四下打量。

    这是太尉府书房,太尉强势无比,书房也布置得大气磅礴,墙壁粉得雪白,却无一丝装饰,一排排整齐高大的书柜,里面层层叠叠的尽是帛书。宽整的楠木桌子,不论是上面的笔筒还是里面的毛笔,都比普通的大上一号。太尉正盯着一本牛皮书聚精会神的因为是搁在桌上的,又离得有些远,也不面的内容。

    尽管觉得有些冒犯,但丁闲之还是没忍住,瞟了太尉一眼。如果没记错的话,太尉顶多五十出头。他这几年走南闯北,各类官员见得多了,不论是南汉还是北汉,花甲古稀之年仍居要职的大有人在。按照仕途计算,太尉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可丁闲之分明见到,他左脸上有一块淡褐色斑点。

    尽管很淡,但丁闲之何许人也,眼力价十足,他清楚,那是老人斑。

    “大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沙滩上。”不由自主的,他想起了自己常在说书里面念叨的一句口头禅。太尉也老了啊,就如这暮气沉沉的北汉。想着城外的几十万大军,想着吴明的那意气风发的英姿,丁闲之离开京都的心更为迫切。

    太尉把书一搁,转头道:“丁先生端详老夫良久,可有什么心得?”

    丁闲之心中一抖,这问题就如他目光一般,不但凌厉,也突如其来,令人难以招架。他连忙垂下了头,讪笑道:“太尉,草民也就一个耍嘴皮子的,骗骗普通百姓可以,焉敢在你面前卖弄。”

    “所谓相由心生,说起来简单,其实也难,你就姑且说之,老夫姑且听之。”

    丁闲之小意一笑,道:“面相首重仪表,观察一个人的仪表是否威严,不但要眼睛,还要兼颧骨及神气。其实这也是胡诌的,一个人长居高位,保养得宜,自然相貌堂堂,端严有成,如猛虎下山,虎虎生威。威严自然也养成了。同一个人,如果将他衣服扒光,再饿上个好几天,这人自然面黄肌瘦,双目黯淡,脸颊消瘦如同乞丐,是个人都觉得他在倒霉。所以面相面相,主要还得因人而异,只要善于观察,不说料事如神,大差不离还是行的。”

    太师笑了起来:“好一个因人而异。”

    他丁闲之,目光中颇多莫名意味,丁闲之也被他毛,垂下头去,道:“草民也只是信口胡诌,如有冒犯,还请太尉勿怪。”

    太尉道:“丁先生说得很好,老夫岂会怪责?”他搁好了书,抓过了边上的一只茶杯,道:“丁先生这几天,在京都呆得可还习惯?”

    丁闲之站起来,弯腰行了一礼道:“劳烦太尉挂念,草民在京都过得很好。”

    太尉喝了口茶,眼睛却瞄向了雪白的墙壁,轻声道:“丁先生有些言不由衷呀。”顿了顿,他又道:“知道这书房的墙壁,为何空无一物么?”

    普通书房,一般都布置得小巧温馨,也颇多装饰,鲜有像太尉这样的。丁闲之站直了,声音却有些发抖:“那是太尉喜简吧……”

    太尉撇了撇嘴:“屁,那是老夫最讨厌花哨的东西,做人还是直接些好,那些弯弯绕多了,纯粹浪费生命。”

    丁闲之吓了一跳,知道自己把太尉惹毛了。他把心一横,索性实话实说:“入住京都以来,草民得太尉照顾,深为感激。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天来见太尉,就是申请离京的,还请太尉成全。”

    太尉站了起来,闲之似笑非笑的道:“丁先生,老夫请你到京都来,不是游山玩水的,具体为什么,想必你也清楚。如今你答应我的事都未完成,叫老夫如何放行?”

    丁闲之有些为难:“太尉,非是草民不守信用,而是剧本与事实大有出入,草民虽是个耍嘴皮子的,但却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好一个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太尉哈哈一笑,眼睛又落在了先前的书上,他缓缓吟道:“一片冬愁曲难消。天上云飘,地上风萧。风铃渡近怅然悼,白浪滔滔,晨星寥寥。韶华易逝催人老,伊人已夭,似曾年少。何日卸甲洗征袍?舍了命诰,白首到老?”

    他眼睛盯着书上,嘴上却缓缓道:“这首词,想必先生不会陌生吧。”

    丁闲之心下一跳,硬着头皮道:“自然,这首一剪梅是吴明于复兴三年,作于天青河畔……”

    “那就是了,”太尉打断他的话,皮笑肉不笑的道:“这一剪梅能传唱开来,丁先生功不可没”他抬起手,食指落在书面上:“你,先生在后面的批注是‘复兴三年,南汉中西总督吴明作于天青河畔,后挥斥方遒,灭廖贼于庭牙……,啧啧,好有气势,好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大英雄,可廖青分明是被毒死的,这还是吴明亲自发现,也经廖青之子廖刚确认的,这里面,难道就是事实了?”

    他咂了咂嘴:“难道,这就是先生所说的,因人而异?”

    这老贼,是在借题发挥呀!

    丁闲之额头上的冷汗直冒,他苦笑道:“是,草民知罪。从今日开始,草民决定在醉枫楼说书一周,剧本就按太尉的来。”

    太尉爽朗一笑,亲热的道:“就是嘛,丁先生果然是个爽快人。”顿了顿,他又道:“以此手段留下先生,是有些不近人情。但先生在京都多呆个几天,说不准能见识更多有趣的事,也不枉京都一行。”

    更多有趣的事?

    丁闲之有些吃惊。京都被围,北汉国势千钧一发,的样子,似乎毫不担心,难道,他还有什么后着?

    ※※※

    唐轩终于不行了。

    他的身体本就不好,朝廷北伐,更压榨出了他最后一点精力。要不是唐忧精通医道,以各种手段续命,他恐怕早就辞世了,可人力时有穷尽,药石之力,终究不是万能的。如今的唐轩,已是皮包骨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小唐忧跪在床前,垂着小小的脑袋,一声不吭。从有记忆的时候起,阿爹的病就如一座大山,一直压在心头,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从小就立志做一名医生,多少也有这个原因在内。可真到了父亲弥留之际,唐忧却无多少悲意,只是茫然。

    她想起药学杂谈一句话了:“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就算阿爹的病是绝症,但佛也说过“善恶有报”的话,阿爹一生行善,难道就不能算是有缘?佛呀,你开开眼,医道不行,就给他一个善果吧。

    一旁的唐夫人哭得稀里哗啦,不停用手巾抹着眼睛。床边突然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孩子她娘。”

    这是唐轩的声音,虽然极为微弱,但床前两人都是他至亲之人,对他声音早已熟悉,闻言都抬起了头,唐夫人抢先一步扶起了他:“阿轩,我在。”

    唐轩的惧内,是出了名的,唐夫人也是有名的河东狮吼,今天却出奇的温柔。唐轩子一眼,嘴唇动了动:“你跟我这么多年,到现在仍一无所有,苦了你了。”

    唐夫人忧一眼,强笑道:“谁说一无所有了,咱们不是还有个女儿吗?”

    “女儿?”唐轩喃喃着,连带着眼睛也多了些神采,他右手动了动,似乎想摸唐忧的头,可努力半天,手上一点力气皆无。唐忧冰雪聪明,连忙伸出一双小手,将父亲瘦骨嶙峋的大手放在自己小脑袋上,叫道:“阿爹……”

    儿清秀的小脸,唐轩心头一痛,连带着声音也更是黯哑:“傻孩子,阿爹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呀。因为我曾答应你吴叔叔,要好好照顾你,现在恐怕要失信了。”

    吴叔叔?唐忧已是个十一岁的少女,家中多事,所以懂事也早,她医道得到双亲认可后,父母早已不把她当个普通的小女孩当然,她本来就不是个普通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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