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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美人谋律-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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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荼蘼乐了,“这吴状师要是去唱戏。肯定能成名的。嗓音又高又亮,表情丰富,唱念做打俱佳啊。”

    噗嗤一声,后面两个坐得很端正的护卫都忍不住笑了。

    春大山瞪了女儿一眼,但没什么威胁力,怎么看怎么像宠溺的感觉。他指了指堂上,提醒女儿好好看审。别这么多废话。

    “想那范建是身有功名的人,可是却抛下圣人教化,贪恋富贵虚荣,在并无他人逼迫、家有高堂父母的情况下,自愿到徐家入赘为婿。这样的人,可称得上男人的骨气,称得上人品优秀?”吴状师接着大声道,“既然人品这么差,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范家有证人,学生这边也有!”敢上公堂的人,除了地方豪强,大多数是有功名却无法官职的人,所以都自称为学生。

    徐家的证人是帐房。还有几处铺子的掌柜,最后是几名婢女。这些人一来证实范建及范家人经常会到“自家”铺子里白吃白拿。二来证实范建通过一些小手段,贪亏了帐上的几千两银子之多。三来……那些婢女证明范建是斯文败类,在家经常调戏丫鬟,花言巧语的说要收她们进房,将来一起远走高飞等等。当然。这些婢女全是人品清白正直的好姑娘,正色拒绝了范建的无耻要求。

    听到这儿,春大山露出羞惭的神色,忍不住叹道,“亲莫若父子,近不过夫妻。彼此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了一桩案子,就把脸撕破了,互相揭短,有什么意思!”

    春荼蘼没说话,只牵住父亲的衣袖,算作安慰。父亲不明白,这世上确实有正直善良的逻辑,可也有自私自利的逻辑。那是普通的好人无法理解的,因为有的人,永远不懂为他人着想的美德。她却不同,现代信息爆炸,就算没亲眼见过,也知道有无数极品的存在,比这无耻好多倍的事都见过,免疫力强大。

    不过,当又听堂上有人说起,范建最终勾搭上了女儿的陪嫁丫鬟时,春大山坐不住了。

    勾搭别人就算了,所谓的陪嫁丫鬟不就是小琴?都跟着徐氏嫁到春家了,又和原家的老太爷有了首尾,说出去会带累了春家的家风,更带累了女儿的名声!关键是,这不是诬告,前几天小琴已经承认了事实!当初以为这事捂着,过了风头把小琴扔回徐家就好,现在让人捅了出来,难道春家真要被徐家害死才算?这一刻,他无比痛恨自己几年前没忍住,招了祸害回来。

    “小琴何在?”单县令问。

    “与徐氏之女一起嫁往范阳,如今并不在涞水县。”吴状师答。

    单县令正沉吟有没有把小琴带到的必要,因为涉及到其他县,公务来往是有规矩、有一套繁杂的程序的,实在是很麻烦。春大山这边已经腾地站起来,很焦急,生怕万一扯到春家,扯到女儿身上……

    “爹别急,梅状师没那么菜呢。”春荼蘼又拉父亲做下,因为她神色平淡,好歹安抚了下春大山突然暴躁的情绪。

    果然,单县令还没做出决定,梅状师已经上前道,“大人,对方状师顾左右而言他,已经偏离本案的宗旨。我们告的是徐氏对范建的失踪负有责任,甚至,可以推想范建是不是遭了毒手,而不是两口子过日子时那点子钱财,那点子花花肠子。一个泥腿子从田地里多刨出点粮食来,还惦记着纳妾,何况这种大户人家?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吧?就算范建是赘婿,可是说起来,徐氏招其入赘,就是为了徐家的乡火,但二人成亲二十余年,却只有一女,还远嫁了范阳县。照理,徐氏早应该为夫纳妾,延续子嗣,好接管徐家。当然了,妒妇之行之思,常人难以揣度,只能以事实和证据说话了。”

    这招好!转移视线,不纠缠范建的桃色和金色问题,不让不利之处落在范建的身上,继而牵连到范家。春荼蘼暗暗挑了挑拇指,心道这才知道大唐的状师也不都是范阳县的孙秀才那样的。没有本事,还收费很高。

    单县令闻言也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倒省了他不少事。更不用说春大山抹抹额头上的冷汗。把好悬没蹦出来的心,又安放在胸腔之中。而堂下,看审的百姓听到妒妇什么的。也不禁都低声笑起来。

    府里的老爷收拢丫鬟,虽有丑闻的味道,也很有意思,不过在大户人家却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倒是妒妇杀夫,显然更有趣味性啊。

    老徐氏脸色铁青,只觉得从来没这么丢脸过。不过她不检讨自己平时行为失德。关键时刻决定失误,反而怪吴状师没本事,也忘记她没有听从春荼蘼的劝告,对状师没有完全说实话。

    “说到证据和事实……”吴状师又冷笑了起来,“学生倒有疑问。”

    “是什么呢?不如说来听听?”梅状师态度温和的微笑道。不像是在堂上针锋相对,而是两个朋友闲聊似的。

    吴状师明显看不上梅状师的手段,哼着骂了句,“惺惺作态。”之后面向单县令说,“请问大人,若某人自寻死路,他的妻为着他的名声而隐瞒其死讯,可有罪过?”

    单县令摇了摇头,“应判无罪。只是……令其夫的尸骨不能入土为安。只怕也是不妥当的。”

    “若是寻不到尸骨呢?”吴状师又问。

    “吴状师,你有什么话不如直说?”单县令还没说话,梅状师就在旁边激了一句。

    春荼蘼见此,登时心中雪亮,不禁为吴状师感叹。

    他是要跳进人家的陷阱了啊,他以为查到了什么真相。但很可能,那是人家故意让他知道的,只为最后关键处驳得他哑口无言,无法翻盘。这是一招欲擒故纵玩得帅,看来老徐氏告诉了吴状师一部分事实,可却没有说全面,结果让对方有了可乘之机。

    只是若她上堂的话……

    她露出自信的微笑,看到吴状师向单县令深鞠一躬,面露怆然道,“学生代被告徐氏,请单大人垂怜。念其一片爱夫之心,所以前面有所隐瞒。”

    堂上堂下,嗡声一片,都被突然出现的新情况惊到了。

    隐瞒了什么了?是不是有更大的丑闻,或者秘闻?太有意思了啊,涞水人民缺乏这种比看戏还要精彩百倍的故事啊,徐范两家贡献大啊。

    “肃静!肃静!”单县令不得不再次狂拍惊堂木以维持法庭秩序。

    当看审民众略安静后,他对吴状师不耐烦的道,“有什么赶紧说,别卖关子了。”

    吴状师看了一眼老徐氏,才慢慢地道,“范建,已死!”

    轰的一声,人群再度炸开,犹如投入了重磅炸弹。就连在侧门看审的春大山、过儿和两名护卫,都忍不住惊咦出声。而他们发出的声音,居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完全淹没在公堂之下的震惊情绪里。

    范家起诉的就是范建遭杀害,而且杀人者直指老徐氏。刚才堂上辨了半天,不就是说两人夫妻关系不好,老徐氏凶悍,还有暴力史,而范建手脚和下半身都不太干净吗?可吴状师是徐家的人哪,怎么能自己承认?照理,不是应该梅状师提出吗?

    退一步讲,纵然大家都觉得范建失踪那么久,有可能是死了,可现在直接揭出答案,还是很让人接受不了。

    只是惊讶的人中不包括春荼蘼,她紧紧盯着梅状师和范老太太,见他们都低头垂目,明显知道会有这么一出,根本不慌乱。可见,她猜的全中,这是范家要下套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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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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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老天爷真可怜() 
“到底怎么回事?讲!”听说出了命案,一直温文尔雅的单县令也急了。

    吴状师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大人,你可听说过,前些日子在范阳县与涞水县交界的坊市出了件奇怪的事。”

    他这一说,人群就又议论了起来。因为古代人迷信,那件事又涉及女鬼什么的,所以越传越邪乎,算得上人尽皆知,而且人人尽信。

    单县令当然也不例外,于是就点点头道,“那件事与本案有什么关系吗?”

    吴状师点头,“死者正是范建!”

    “你如何得知?”单县令也顾不得群情激昂,紧着问,“虽说那块地方的管辖权模糊,但本官恪尽职守,还是派人去调查过,也打捞过尸体,却一直没有下落。”

    “大人爱民如子,是地方之福。”吴状师拍马屁道,“但投湖之案在先,失踪之案在后。两个案子没有关联起来,自然不知道出事的是同一个人。”

    “你是如何把两个案子想到一处的?”单县令问,神情间有点不悦。

    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怪异死亡,一个有名有姓的人离奇失踪,两个人的行动轨迹都曾到过那间坊市,很容易就会令人把两件事联系起来。只是坊市之地管辖权不明,县衙的人不过做做样子去调查,哪能认真执行公务?若有好处还可说,摆明是件麻烦事,谁爱沾惹才怪。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个过场就算了。

    但吴状师这么想,却不敢这么说,只道,“可能是老天不愿人间蒙冤,天示于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灵机一动,就有了这样的想法。”

    单县令听他这么说,神色缓和多了。

    一边的春荼蘼差点笑场,暗道老天爷多可怜哪,但凡有解释不清的事。甭管好坏,都推在他老人家的头上。偏偏,古代的人还真信。她想起上大学时,老师讲的一个典故:在某个案件中,双方各执一词,审案地官员无法判定真伪,干脆交给神灵处理。让双方在河前起誓。然后交给河神来判断。怎么判断呢?把两人绑起来,身上坠着石头,扔进河里。浮上来的,就是说实话者。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身上坠着大石头,还绑住手脚,能浮上来才怪!

    这事虽然荒唐。却折射了古代人的心态和逻辑。那就是解决不了的以及解释不清的,全是神力作怪。而且,他们对此还坚信不疑。

    “可有证人?”单县令问。

    “有。”吴状师点头,“堂审之前,学生做足了功课,拿着范建的画影图形,到坊市那边去取证询问。当日,那范建被噩梦所魇。女鬼所迷,大半夜狂叫着从邸舍跑去,落湖而死,是很多人看到的。”

    “这事,学生倒也听说过。”梅状师插嘴道,“但学生所闻却是,有男人披头散发而出,狂喊狂奔。当时又是黑夜,怎么保证那些人所看到的,就是范建呢?”

    “着啊?你怎么说?”单县令赞同的拍了下掌。

    吴状师胸有成竹,“当时确实是黑夜,那人也确实披头散发,但他跑得跌跌撞撞,一路上撞倒了三四个人。那天还在年下,坊市那边多的是人来人往走亲戚的人,虽是夜晚,但光线却很明亮,一路上都挂着大灯笼,所以很多人都看清楚了他的脸,更不用说那些好心追在后面的人,也把他的身材看得清清楚楚。大人不信,尽可提证人来问。”

    单县令一听,就把那几个早就候着的证人叫上堂,详细询问之下,证实了吴状师的说法。

    吴状师得意洋洋,老徐氏也似乎缓过劲儿来了,轻蔑地瞄向范老太太。哪想到那老贼婆子半点没有心虚的样子,倒让她心里七上八下起来。

    果然,梅状师似乎也没有被打击到,反而对单县令和吴状师都略施了一礼道,“大人,吴状师,真的可以确定那投湖之人就是范建吗?”

    吴状师倨傲地道,“那是自然。这么多证人被盘问过,还能有假?只是……”他又转向了单县令,“这件事,徐氏夫人确实知情,因为夫君失踪,她不可能不找。想那范建,是在随徐氏夫人去范阳拜年时突然不见的,所以很自然的私下沿路寻找。但她怕范建被女鬼所迷这种事会带累了夫君和徐家的名声,于是有所隐瞒。求大人贪在她一片爱夫之心,从轻处罚。”这种知情不报也是有罪的,但大多罚银了事。徐家有钱,不在乎这一星半点。

    “徐氏夫人的罪过真的只是隐瞒事实这一项吗?”梅状师打断吴状师的慷慨陈词。

    吴状师显然没料到有这一句,怔了怔,怒言道,“梅状师说的什么?这是公堂之上,若满口胡言,是要受刑罚的!”

    “当着单大人的面,学生怎敢?”梅状师微笑着道。而他那淡定又笃定的模样,没来由的令吴状师心中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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