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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部分

红楼重生之代玉-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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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剑也不想在这时候回乡奔丧,但身为孝子贤孙,他没法子,就算硬装,也要装出要奔丧的样子,否则他的仕途也玩儿完了。毕竟现在的主流观点是,先当孝子、才能做忠臣。不孝,就会不忠。哪个皇帝肯用个不忠不孝的呢?何况还是武将?这不是给自己找死嘛!

    从这个角度来说,武将们拼着表现自己的憨厚、孝顺,也就不足为怪了。

    再说,云剑对谢老太太,也真有依依眷恋之情。他从没想到谢老太太说走就走,这样早、这样匆忙。他是真的哀痛。上表中的陈词,不是假的。

    “残月铺白,孤窗凝静,血毡无异芦席,金甲同乎麻衣。”这一句,宛映千古。

    云舟的恩准来得快。本来她接到谢老太太的凶讯就比云剑早。她都获准起身赴锦城了,云剑那儿才收到谢老太太的凶讯。

    云剑上表请求奔丧的时候,心里也知道,朝廷决定他和余老将军谁走谁留的命令,也该下了。不会真等他上表才决定。

    余秋山觉得肯定是云剑回去,他自己继续在前线留守。因为他在前线已经留了太久太久了。真的要边关很平定的时候才能获恩准回中原爽爽。现在明显不是那种时候。他都已经不指望了。

    云剑去拜访他。他以为是要走的小兄弟来跟他道别。他准备了些东西叫云剑捎回去。不光是他自己的,更是他身边的那些老兵们的。

    云剑却给他看那张上表的后半部分。

    原来云剑在前半部分虽然表达了对祖母的深切哀悼。后文却说了余老将军常年领兵在边关的悲壮:“他今已惯,这一身衣锦夜行看。”以及所有的老兵们“宛转成灰,霏微离骨,有一声嗟。”问其究竟,“非为标高不同世,实因志险欲舍身。”

    余秋山看到这里,鼻子微酸。

    云剑最后一段才是高朝:然而大陵总不能任老兵们“式微式微不归耶,灯火睡些些”。因此云剑志愿效古人负棺从军。若朝廷让他领新军们在此,换余老将军与老兵们回中原,他慨然接受,因他们都还年轻、为国报效的志气正高,纵死在边疆、马鞍裹尸还也是不妨的,须知“我薄情游子,此生视死如家。”

    余秋山的老泪终于盈眶。

    他一双粗厚的手,紧紧握住云剑刚健有力的双手。这是一个老兵能允许自己表现出来的最激越的情感流露。他对云剑道:“不论如何,我等感你盛情!”

    这个时候,余秋山仍然领兵回中原的会是云剑。

    谁知老天可能抱歉自己这么快收回了谢老太太,于是又出了另一个事情弥补一下:出大灾了。

    那时候有一个姑娘乘着马车,跟着商队,正从中原往北疆走,临近未城附近,忽听一片喧哗,真可怕!就好像天边忽然起了一阵乌云,那乌云分千万片,片片互相磨擦,压着大地打雷。雷声就有这么可怕。又好像海边冲来大浪,远看仿佛一线,近了则是比山还高的水墙,直压过来,骨肉化为糜粉!浪声也就有这么可怕。

    这喧哗声还远,随行的最有经验的人就已经变色:“快跑!”

    “怎么了?”吓坏了的其他人们问他。

    “流寇。”这人已经逃远了,只来得及掷下一句话。

    他只想得到这个解释。

    但他也想不出怎么会有这么多流寇突然出现。

    路不平整,马车实在跑不快。车上的姑娘发现“流寇”中的第一拨人已经赶上了他们,都是逃难的本地居民,腿脚好,路径熟,翻山蹿林的,能发挥出猴子般的灵巧动作,背上都背着逃难的包袱,口里惨呼:“打来了打来了!”

    问谁打来了?却也说不清。

    车上的姑娘就跳下了车,似乎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宛留”。她抬头,却看不见那个世上最英俊可靠的男人。应该只是她耳鸣。

    正乱着,一匹马又伤了蹄子,宛留等人行路速度越发慢了,再后头一拨人又追上来,也是难民,这次说得清楚些了,是外头人打进来。大军!漫山遍野跟蚂蚁似的。至于问哪儿来的大军?有说北胡的、有说西戎的、也有说自己人造反的,不一而足。

    这么多人逃难,自然有互相推搡的、有彼此践踏的、有趁机发财的、有心烦闹事的、有不见了亲人放嗓子呼喊的,乱成一团。又有些富裕的,也驾车。这路本窄,本挤作一堆。

    宛留与同路人已经挤散,仿佛身处恶梦,又听一波喧哗声,更近、更响、更可怕。仿佛是利刀砍进骨头、斧子劈进柴结!

    这次真是大军追过来了!

    身边众难民被吓得,忙着踢打推挤奔拥冲窜——有人宁肯踩着同胞的身体也要让自己多往前一步,有人则把自己珍视的人高举过自己的头顶。(。)

第七十二章 送离边界() 
有人跨马奔来,马蹄践人而去,一道血路,这是最方便的。

    可惜方便未必能久长。

    有人把马上的人拽下来了,按在地上殴打践踏。宛留最后看到的是,是沾在布料上的一团血肉。

    她没有特意去看他们。她只顾着自己逃生。

    这种时候,最大的威胁甚至不是所谓追来的大军,而是流民们自己。能不被流民们践死,才是生存的第一步。

    宛留跟着人流走,绝不迟滞挡住任何人的路,免得被人推倒。她在移动中注意看着,避开壮汉和大件物品,尽量靠着老弱病残。这样,万一受到挤压,她可以往老弱病残身上倒。而不用担心老弱病残跳到她头上。

    一边走,宛留一边尽量朝人流稀疏一点的地方移动。终于到了边儿上,看见一棵树后没人,她赶紧把自己分流到树后,让树干挡着人流,她总算从人流潮里脱离了。

    现在不用再担心被人潮踩踏而死,宛留总算有时间关心:到底谁打过来了?

    她站在略高的地方,远远看见了大军。真是看见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哪儿的,服色没见过,就长相来看,似乎有戎、有胡、有更遥远国度的人,还有汉人。旗帜上倒是写了字,远远的也看不清。

    宛留想:往哪儿逃呢?

    动物的本能是结成大群逃窜。但结群之后有可能被群里同伴踩踏而死、缺衣少食时可能被强势的同伴当食物干掉。还有一种很大的危险,是猎人看见你们成群了,就冲着你们赶过来,一网打尽。

    宛留观察了一下,觉得还是躲开人流比较好。

    她看那奇怪的大军,正在追着难民潮跑呢,简直像把勺子要捞鱼。

    她还是躲远些罢了。

    那大军来的方向,青翘和云柯竟也在。青翘仍是小厮打扮,犹犹豫豫的又喊了一声:“宛留?”

    云柯手搭凉棚看了看:“哪儿呢?”

    青翘道:“觉得像看见了她,一晃眼又不见了。”

    云柯道:“不能吧?大哥应该没带她。她应该在锦城吧。”

    青翘也点点头:“该是我看错了。”

    云柯拉了青翘一把:“回来些。仔细裹进军队里去!”

    他们并不在正军中。而在随军人员那一队里。但他们不是家属、不是后勤,而是“准备治理”的一伙。顾名思议,军队打下了地盘之后,要有人负责维持地方秩序、管理地方。一个办法是用现有的治理班子,但考虑到敌对情绪,最好有自己的人在管理岗位上提纲契领。这人最好很懂得处理人际关系、对当地情况也有一定的了解。

    云柯符合这条件,所以就作为准官员,跟在大军尾巴上过来了。

    至于宛留么。大约斜着跑了两个多时辰,总算脱离了人群,不至于被同类所杀伤了,却也陷身于荒凉的山脉中,耳边更听一声狼嘷。

    那只孤狼,像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比一切的同类都瘦,却比一切同类都可怖。

    宛留瞪着它。

    她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也没有任何功夫可与虎狼搏斗。但是……当它咬向她时,她有没有可能。飞快的抓破它的喉咙,让它吞不下食物,结果只能饿死?

    一定要死的话,她总要杀一个够本。

    在她恶狠狠的目光下,孤狼居然也退开了。

    它实在是饿坏了,而且绝对不想死。它要吃了这个猎物。所以它要非常非常小心。用仅剩的力气,它要漂亮的干掉这个猎物,不能反而伤在猎物手下。它可不确定自己有多少体力可以用来疗伤。

    它估摸着猎物的战斗力,还是决定暂时先退后,但是不走远。只跟在宛留身后。

    倒也算是百步相随。

    宛留走得慢,它跟得也慢,肚子贴近在地上,缓缓爬行。是非常节省体力的一种爬行方式。现在它跟宛留打起消耗战来了。

    终于宛留也累了,知道狼跟在后面,不敢躺下,就双臂撑在地上休息一会儿,跟狼一样的姿势,却听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难道是狼群包抄上来了?她抬头。看见眼睛……

    很多双眼睛。

    不是绿的。不是狼。但是贴着地,一群的慢慢蠕动过来,比野兽更像野兽。

    他们是一群流民。

    看着他们的眼神,宛留不用问他们想干什么。

    面对饿狼时,宛留尚且没有绝望,但此刻,她感觉到深深、深深的绝望。

    跟饿狼对峙,她尚且想着,自己可以做点什么,对这群人,她毫无抵抗之力。

    但这群人忽然发现她身后还有一条虎视眈眈的饿狼!走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先惊叫起来,并且向后退缩了。后面的人也糊里糊涂的跟着掉头跑。宛留想笑。笑不出来。

    有个流民摔倒了。那饿狼一看有机可乘,立刻扑上去。那叫个快准狠。一口咬断了他的咽喉。汩汩流出的热血给饿狼提供了温暖、缓解了它的饥饿。它不由分说先饱饮了一大口,再呜咽着撒着欢咬将下去,同时警惕的抬头四顾,随时准备警告敢打扰它进食的。或者随时准备叼着食物逃跑。

    它遗憾的是这食物太大了,不方便整个儿叼着跑。要拖的话,也有点吃力。如果来犯的敌人太凶恶,它很有可能保不住整个食物。

    它希望绝不要有敌人来挑战它!

    流民是不会回来了。如果说有几个胆大的想着:“这匹狼瘦瘦的,也许可以打倒?”那么它稳准狠的一击、吞吃尸体的残暴样子,已经彻底把他们都吓住了。他们都不会回来了。

    宛留也准备逃跑。

    这时候她却听见更可怕的兽声。

    不是嗥、不是啸、不是吠、不是嘶,是嗥啸吠啸混和在一起,还加上无数蹄子践地声、毛发摩擦声。

    这声音非常恐怖。

    宛留一急,就爬到树上去了。她从来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还会爬树。但形势这么紧急、附近又正好有一棵树,她的身体居然就自己拼命动起来,把自己搞上去了。

    宛留在树顶上,眼睁睁看着下头群兽奔腾,有见过的、有没见过的,有食肉的、有食草的,见人就触就咬,杀红了眼一般。连岩羚的蹄子上都沾着血污,更别提那些虎豹们了。

    两头大岩羚背上,却分别驮着两个人。

    宛留不认识,那是小蛮跟余和瞬。

    树下的野兽想把树放倒、把宛留弄下来的时候,小蛮看了看宛留惊恐的眼神,打了个唿哨,野兽们就放过了宛留。

    那匹吞吃尸体的狼,本来是惊慌的看着兽群们。但兽群像乌云一样漫过它,把它裹挟去了。它在小蛮那古怪的唿哨声中,也成了兽群的一部分。

    宛留一直在树顶上,直到兽群过去,又一支军队来了。

    这次明白无误是大陵的军队。领队的是余秋山。

    朝廷调回来的,不是谢云剑,而是余秋山。

    谢小横在朝廷中动的手腕起作用了。朝廷让余老将军回来。想着他压服戎军是分分钟的事情,完了之后可以在中原养一养老骨头。算是对他的优待。

    谁知戎军不止是戎军,还纠集了汉人的各路强贼们、更联合了北胡、甚至还有西戎更西的天竺、疏勒等**士,从沙漠那边偷溜进来,声势浩大,未城都被冲烂。

    余秋山更听说余和瞬在未城跟奸商勾结,把铁矿石卖到西戎去。气得他白胡子乱抖,先要把逆子杀了。

    小蛮一看事情不对。她可不能让余和瞬被任何人杀!哪怕被他亲爹也不行。余和瞬军队厉害,她就召唤兽群,保护他们两个逃走了。

    宛留被大陵军人救下来之后,则向余秋山解释:她是送家信来给谢云剑的。

    余秋山很诧异:为什么要你个大姑娘来送信?

    宛留太不好意思了,没法儿解释。她有那从谢府出来的勇气,却没有直接开口承认的勇气:我就是想他了。冒再大的险我也想见他!

    余秋山总算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而就是派几个亲卫兵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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