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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冰河问剑记-第47部分

小说: 冰河问剑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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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秃驴,不敢用剑乎?”秋栗兮言道。

    苦非禅拍拍头顶的头发,恍然大悟,说道:“看来,你是隐苍山数一数二的人物,知我底细,毫不畏惧地这样直呼贫僧。嘿嘿,别人的押寨夫人,值得我俩拼命弄剑?”

    秋栗兮说道:“但告知,隐苍山请回圣女,不与你为敌。”

    “哈哈,隐苍山从来与天下为敌,贫僧没用别的称呼,你便明白,我并无鄙视隐苍山一脉之心。”苦非禅停顿数息,淡漠问道:“你,或者隐苍山,甘愿树我这大敌?”

    秋栗兮断然道:“非也。既然隐苍山从来为敌天下,多一个禅宗秘脉又何妨?三百多年,隐苍山琼天宝座,无人再坐;天女剑技,不现山门之内,你便罪魁。今日相遇,秋栗兮岂容错失?”

    “唉……”苦非禅长叹道:“天下祸事,不远矣。”

    “天下祸事,难道少过?”秋栗兮冷冷道。

    苦非禅一时语塞,愁眉苦脸状,对风轻夜说道:“师傅,徒儿辩不赢。”

    风轻夜好气,这家伙心术鬼里鬼怪,试图拖他进这浑水,不由生出一份捉狭捉狭苦非禅的心思,假模假样说道:“抢人,是你不应该。这位……嗯,秋栗兮秋秋长老,当然问向当事之人。你虽非主谋,但告知隐苍山当年圣女去向,完全应该。”

    苦非禅大叫:“师傅,师傅,万万不可,万万不可。那女人,早生了孩子,孩子生了傻子,傻子又生了怪胎。回到隐苍山,让人知晓,不得一脑袋,咕隆撞在那所谓的琼天宝座上?”

    苦非禅一派胡言,紫心当真,忍不住问道:“那……那……她怎有心思逍遥风月?”

    苦非禅一翻怪眼,嚷道:“傻子和怪胎,隔几代呢。”

    紫心“哦”一声,仍感觉别扭,莫问情笑道:“紫心,别信。苦大师喜欢信口开河,我们从没见他有过正正经经的样子。”

    寒儿捋了捋紫心飘飞的发丝,少女低头,与小狐耳鬓厮磨,转眼忘却刚才之事。

    “堂堂出云修真界首屈一指的人物,像一个赖皮,这就是当世高人的风采?”秋栗兮斥道。

    “逼贫僧出剑?”

    “非也。”秋栗兮说道:“填胸壑不平尔。”

    “好大口气。”苦非禅肃然道:“填的隐苍山之不平吧?整个出云界以及云梦大世界给你们,填的满不?”

    “无数年积怨、流血,隐苍山一脉闪躲于世,正如你之言,吾等蛰伏,亦衰草之下,这等不平,拿什么来填?”

    按秋栗兮或苦非禅所说,隐苍山一脉的源远流长,起码追溯两万年之前,然而,不声闻出云界,因其匿迹难觅;而雄图一方易于夭折,指的什么?风轻夜、莫问情、紫心隐约明白隐苍山一脉到底何方势力。风轻夜、莫问情对视一眼,莫问情明显已生惧意,紫心则花容失色,无辜且委屈地看向冉无求。

    “小姐,你就是你。”冉无求低声道:“主人曾说,他的此生,羁绊深重,唯愿你不受束缚。那些所谓纷扰,自有主人和剑仆摒挡。”

    苦非禅大笑:“说的好!这样的女孩,本该出尘脱俗,哪能卷入世态纷杂?哈哈,更适合当贫僧的孙媳妇!”

    紫心脸红,正欲张嘴否认,秋栗兮问道:“冉无本,隐苍山一直放任剑尊,你们准备叛逆本脉?”

    冉无求言道:“任何人可以问这句,唯独你不能。秋长老与剑尊,一起长大,同患难,共艰危,难道不清楚主人性情?”

    “嗯。”秋栗兮阴沉着脸,说道:“那日,赶回隐苍山前夕,惜未杀林下。此我的错。”

    风轻夜、寒儿、莫问情,心中“嗡”的一响,原来“林下”是位女子。

    紫心亦喜亦惊,师傅从不提及他的过去,这挂嘴边十余年的师娘,原来叫做“林下”,《林下》之曲,归兮琴上镂刻的“悠悠林下”,都是师娘;惊悚秋栗兮竟存杀她之念,时隔三百年,还在忿恚不休。

    “你知我同样不愤,只向我坦言。”冉无求说道:“往事已矣,说来说去,天下谁改变得了主人心意?”

    秋栗兮沉寂。

    一些隐秘过往,封存内心,谁也不可能察觉它的任何气息。它恍若不曾存在,缄默于时间的水底,一旦撩开遮蔽的面纱,哪怕小小一角,哪怕浮光掠影一瞥,往事的风情,便释放诱人的丰腴,令闻者欲罢不能。

    且不论苦非禅帮凶抢人,同一时刻,隐苍山之外的某地,秋栗兮与隐苍山剑尊,却因为林下,一者赶回去,一者置若罔闻。那位冉无求的主人,情系林下,历久经年,秋栗兮依旧耿耿于怀,真正说来,杀林下仅借口,责怨隐苍山剑尊属真。

    林下,何许人?紫心曾演奏一曲《林下》,琴韵清悠,不染人间尘色,人若犹曲,该当何等旷世的女子?她呈现的心境与情怀,又何等驰情高邈?

    圣女,何许人也?

    甚至,咫尺之遥的剑尊,何许人?为情避世,抑或放浪形骸、不理纷争的隐士?

    人世之间的世情世态,只有处在某个独特位置,才可以用不同寻常的视角审视。穿越三百余年的视线,在云深雾罩之内,那闪烁的数点迷离光晕,对冉无求而言,委实“往事已矣”,但风轻夜、寒儿、紫心、莫问情,却愈发着迷和好奇。

    “罢了。”秋栗兮叹道:“剑尊从不管隐苍山事务,圣女遗踪,隐苍山几近支离破碎。吾谢大师,非这变故,隐苍山一脉平平淡淡,得过且过,就没有今日豹变。”

    “又想挥锋天下?”苦非禅问道。

    “从来天下不容隐苍山。”秋栗兮说道:“隐苍山历代,抗争的世道不公。”

    “和贫僧辩论,无关痛痒。尔与星行剑宗、丹鼎门、御火宗、玄元宗、玉虚道观这些玄门辩驳吧。”

    “但秋栗兮还得凭手中之剑,问问圣女去向。”秋栗兮正色道。

    “贫僧告诉了你。”

    秋栗兮心思敏锐,反问道:“押寨夫人?”

    紫心、寒儿淳朴,莫问情性情轻佻,秋栗兮忽的这么一句,倒似搞笑,她们三位天真未泯,咧嘴即笑,特别紫心一串银铃笑声,穿透湿润的空气,止雨小筑旁边,一树一树杏花,欣欣然,微颤花瓣。

    正是:杏花羞笑因春色,便与佳人更清妍。

八二 杏花隐约曾经事(下)() 
夜萤照自始至终,关注少女每一次举手投足,哪怕最细微细微之处。紫心现身止雨小筑,那份无邪,那份清澈见底的纯粹,那份跃然欲出的灵性,何等清媚宜人。所以,风轻夜和少女就近并立,夜萤照难免的一丝嫉妒,乃至少年男女抿嘴而笑,或快速交换眼色,夜萤照明察如秋毫。

    烟雨后的杏花,我见犹怜,但凡沾浥一丝清灵气,满世界的春意,刹时阑珊。

    秋栗兮极其恼火,这三个脑壳缺根筋的家伙,好似真遇上开怀得不得了的事情,笑起来肆意妄为,没完没了。受她们影响,止雨小筑每位人士,紧张的心神,无由地松弛。

    秋栗兮苦笑收剑,自嘲道:“本就和你我无关,栗兮画蛇添足,大师见笑了。”

    苦非禅说道:“贫僧无所谓。再说,师尊在此,我岂敢在他老人家面前弄剑?”

    秋栗兮既然放却纠葛,大度认错:“栗兮之过。”

    苦非禅不置可否,反而问腻在紫心身上的小狐:“贫僧满头长发,每一根,牵缠红尘情长,‘秃驴’并非骂我。寒儿,是不是?”

    虽如此,似笑非笑的视线,紧盯紫心,少女不由自主点头,苦非禅大笑道:“女娃娃,你的每一根青丝,同样系住人世间的风情月债。那隐苍山圣女,千万千万别当,那烂椅子的琼天宝座,也千万千万别坐……嗯,去了也没事,到时贫僧再动手抢。我那位孙儿,翩翩少年……咦,越看越般配,就这样约定!”

    紫心啐道:“我不要。”

    “不要什么?”

    少女愈显的慌乱。

    冉无求施礼,说道:“大师,吾拜托您一件事。”

    “何事?”

    “他日大师际遇圣女,能否请她西子湖竹谷一趟?她、吾家主人、秋长老,情深谊厚,现今最苦的,是主人,希望圣女一解他心间枷锁。”

    “师傅苦?没看出来。”紫心疑惑道。

    “人生最无可奈何的苦楚,必藏匿深晦。”冉无求说道。

    苦非禅应承道:“一定。”

    乍若轻烟散,风华浸远方,宿苍浦一湖辽阔,秋栗兮收回望向远处的视线,瞳仁幽晦,对苦非禅说道:“禅宗隐脉和剑宗隐脉,并称当世最神秘的两支势力,历代出世之人,修真界罕逢对手,时至今天,仍无从知其底蕴,只晓得,禅宗隐脉秘传佛域,所杀者皆罪不可赦之徒;剑宗隐脉监察星行剑宗,权力大于宗主。今遇大师,终于确定世间存在两脉,栗兮之幸。”

    苦非禅长叹一声,说道:“唉,和你说话,太累。之前,大动干戈的样子,也许想应证自己剑道修为,与顶尖层次相差几何,也许别有用心。既知贫僧身份,岂限世人风言风语?隐苍山自傲为敌天下,忌惮的不正是禅宗、剑宗隐脉?你不想想,隐苍山狼烟人族国家的时候,曾出现两脉之士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秋栗兮不语。

    “那些传言,不过是些雷霆一击,无影无踪,隐脉出世,任何人物逃无可逃,项上人头,探囊取物般容易。你邀剑之意,仅做试探,那么,隐苍山真的便欲有图谋。”苦非禅接着说道。

    风轻夜、莫问情、紫心阅人、阅事浅显,在这一刻豁然通明,秋栗兮借圣女之故,意图却为此。夜萤照、冉无求熟悉秋栗兮心机之深沉、智谋之变幻,当属隐苍山第一人,反而见怪不怪。

    秋栗兮说道:“大师智慧,如渊如海,凭几言几语,即直指人心,推测**不离十。虽未领略禅宗剑道,却深感了禅宗智术。栗兮自愧弗如。”

    “假话。”苦非禅冷冷说道:“虚则知实之情。你勾动贫僧剑心,使我好奇隐苍山如何争锋禅剑。下一步,煮酒论剑再探,是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思绪缜密者,极不适应这样直来直去,**裸剥除那些心性机巧,真实部位便犹如不着寸缕的女子,所费心智无一点用处。

    秋栗兮讪讪然,说道:“栗兮确怀此意。”

    “往日,贫僧便和你斗剑了,同样一窥隐苍山何来底气图东山再起。可惜,天下任何剑法、剑道,在我师傅眼里,儿戏一般,所以,贫僧不会弄剑,配合你的小阴谋、小伎俩。”

    紫心打量稀奇古怪之物似的,不肯定地问少年:“你……你老人家剑道很厉害、很厉害?”

    风轻夜苦恼道:“算是吧。”

    紫心接下来的话,更有意思,她说道:“你……你老人家,剑道修为天下第一?”

    莫问情抢先说道:“当然啦。”

    紫心仍无法相信,紧一紧抱在怀里的小狐:“寒儿,是不是啦?”

    令狐轻寒连连点头,少女的一双俏目儿,焕然仰慕之至的神彩,风轻夜无奈说道:“紫心,他们胡扯。”

    “不。我信。”

    止雨小筑陷入怪怪的氛围,秋栗兮、冉无求、夜萤照等人免不了疑惑,少年稚气神态,绝不像做作,却是禅宗隐脉的前辈高人?苦非禅再放浪形骸、再无所顾忌,怎会做甘当徒弟这种荒谬之举?。一时间,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复燃问剑天下之志,隐苍山必具惊天绝技。”苦非禅说道:“秋栗兮,我师尊寻剑途而求突破这方天地樊篱,从不插手修真界事务。不如你亮一亮剑法,由他老人家指点,比得上一百个圣女回归隐苍山。”

    风轻夜心头一动,“寻剑途而求突破这方天地樊篱”,与风勿语的教诲,隐隐类似。风家历代,求索出云大陆,寻找前往云梦大世界的归途,虽不至于像苦非禅说的“突破天地樊篱”这么嚣然,实质则没太大差别。

    秋栗兮说道:“大师游戏红尘,消遣消遣我,出刚才的不敬之气,栗兮更加惭惶。”

    “隐苍山屈指可数的人物,以为贫僧心胸狭隘,因一点不敬与你过不去?这等见识,我是怒,还是笑?”苦非禅肃然道:“本宗禅剑傲然佛域,单论剑道,气象之奇崛,并肩号称天下第一的星行剑气,剑道地位,因此不下于那甚子星行剑宗。便嵇燕然、郭慕璞甚至妖域剑尊侯沐冠,遇我师傅,亦须毕恭毕敬。你言谈中丝毫不提及我师傅,蔑视之意昭然,他老人家不计较,我计较。嘿嘿,是否要贫僧奔赴隐苍山取百十头颅,泄辱师之耻?”

    瞬息之间,苦非禅剑意萦绕,杀气盈盈,原本缓和的氛围,突兀而变。

    “他没那意思,你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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