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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1900翻云覆雨-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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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驭德的满怀心腹事,别人又哪里知晓?
庄虎臣看着穿着严整的杨士琦,忍不住问道:“杏城兄,今天穿的这么庄重,莫不是有什么大事?”
杨士琦变了脸色,正容道:“杨某今天特为吊孝而来!”
“吊孝?谁家死人了?”庄虎臣有点好奇了。
杨士琦一脸的悲痛道:“特来吊唁我那英年早逝的纷卿贤弟!”
庄虎臣对着他胸口就是一拳,笑骂道:“你这狗嘴里就不能吐出颗象牙?”
杨士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把官服的纽子一颗颗慢慢解开,赫然露出白麻的孝衣。
赵驭德心里一惊道:“杨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士琦也不睬他,只顾着把外面的官衣脱掉,然后变戏法一般手里多了根白布孝带,自己缠在了脑袋上,活脱脱的一个孝子打扮。然后也不顾周围人的眼光,一屁股就坐到地上,痛哭失声。
“呜呼纷卿,不幸夭亡!修短故长,人岂不伤?我心实痛,酌酒一觞!君如有灵,享我烹尝~~~~~~~吊君弱冠,万里鹏传,少年钦差,天下无双,吊君风度,雅量高致~~~~呜呼哎哉,伏惟尚飨!”不知道他触动了哪根情肠,竟然哭的眼泪吧嗒,抽泣不止!
庄虎臣被他气的笑起来了,他竟然把诸葛亮柴桑口吊周瑜的词改头换面,就用在自己身上了。如果是一般人这样做作,那自然就叫装疯卖傻,肯定是被人一顿老拳,打得亲妈都不认得,可是换了文人,就叫名士风度。一般人去缥婊子,那叫不修德,脏污猫,要是文人去妓院,那叫潇洒风流。这到哪说理去?看来掌握话语权是非常的重要啊!可话有说回来了,即使是耍他名士的派头,这个玩笑开的也太大了,哪有咒人死的?文人玩的再过分,顶多是拿自己开涮,弄个活出丧罢了。
赵驭德虽然听不懂他文绉绉的说些什么,可是也明白,那是祭死人的词。当时火就冲了顶门,抓着杨士琦的孝衣领子,把他提溜了起来,人给拎到了半空中,脚都离地了:“杨士琦,你个狗娘养的!装什么疯魔?我家少爷刚刚放了钦差,你个没品行的东西就来咒他!老子今天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杨士琦连挣扎都没一下,任由他摆布,只是嘴角一挑,冷冷一笑道:“你今天能不能把我的脑袋拧下来,这个还说不准,但是过几天,你家少爷的脑袋那是肯定不能在脖子上了。”
庄虎臣见赵驭德动了真火,眼见杨士琦就要被他当了人肉沙包,连忙喝止道:“赵叔,杨大人和我开玩笑的,你莫当真。”
赵驭德眼睛满是火光,鼻子恨恨的哼了一声,手一松,把他撂了下来。
杨士琦眼睛里都快冷的结成冰,瞅着庄虎臣道:“谁和你开玩笑?我笑有些个人,死到临头,居然还不自知!”
庄虎臣见他的表情,怎么看都不象是来耍笑自己的,忙问道:“杏城兄,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和你一个死人有什么好说的?告辞!”杨士琦一拱手,弯腰拣起丢在地上的官服,摇着头,踱着方步向门外走去。


第五十章  ~杨士琦吊孝(中)~

“杏城兄‘‘‘‘‘‘‘‘”庄虎臣冲到他跟前,一把薅住了他的衣袖。
庄虎臣在杨士琦的眼神里分明读到了不祥二字,怎么看都觉得他不是来发疯的,既然不是发了狂生的痰气,那搞这一出生祭的把戏必然是大有深意。在《走向共和》里,隐约记得他是个满毒辣的人物。
“不要拉拉扯扯,成个什么样子?不怕下了你钦差大人的身份?”杨士琦说话还是那么阴阳怪气。
“杏城兄,你今日的举动必然是有教于我,兄弟知道你老兄不是个凡人,行此非常之举,必然是有缘故的,兄弟鲁钝,哥哥你就不要打哑谜了!”庄虎臣语气诚挚无比道。
杨士琦看了看庄虎臣,垂下头,长叹了一声道:“既然兄弟你,把话说到这个份,那我也就不拦着遮着了,咱们进屋说去。”
杨士琦就穿着一身孝服大辣辣的走向庄虎臣的书房,庄虎臣把他手里的官服接过,往他肩上披,被他一把给扔到地上。庄虎臣重又弯下腰拣了起来,拍打掉衣服上沾染的尘土,跟着他进了屋。见他们俩进屋,院子里的赵驭德和陈铁蛋也尾随过去。一直眼睛就没离开过庄虎臣的容龄也从折椅上麻利的跳了下来,走进书房。不远处一直在晾晒衣服的冰儿见她也进去了,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也跟了过去。
杨士琦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看了看庄虎臣,又环顾周围十几双疑惑的眼睛,欲言又止。庄虎臣道:“杏城兄,大可放心,这里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不妨直说,不用避讳。”
“哎~~,纷卿老弟,哥哥问你,你这次去娘子关,做什么去?”杨士琦轻叹一声问道。
“押运些粮饷,协助钦差大臣鹿中堂监军啊,怎么,有什么不妥吗?”庄虎臣困惑不解道。
“糊涂啊!押运粮饷,这也罢了,可是国朝都快三百年了,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大清出过监军?”杨士琦一脸的痛心疾首的表情,用手指戳点着他道。
“杨大人,这有什么不妥吗?”赵驭德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对杨士琦方才的疯魔相也不在意了。
杨士琦转脸瞧着赵驭德问道:“赵大叔,您是和纷卿贤弟的尊翁老大人一起打过仗的,算得老行伍了,你当年打仗的时候,军中朝廷可有派过监军吗?”
赵驭德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道:“这个倒是从来没有过的,不过打仗吗,朝廷派个人看着,也应该不算个什么事儿吧?”
杨士琦鼻子一抽,哼了一声,不屑道:“不算个事儿?只怕庄兄弟的命就坏在这个不算个事情上!”
庄虎臣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汗毛都炸起来了,但是又摸不到头绪,心里直打鼓。
陈铁蛋也收起了那副青皮相,额头渗出汗水,挤到近前道:“我的好杨大人啊!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我大清自世祖顺治爷定鼎以来,一应政治、律法皆是承前明之制,惟独这以家奴驭大将的内宦监军制度,没有承袭,概因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一个不懂军事的人在那里指手画脚,必然干扰为将者的独断。我大清自太祖以七大恨告天起兵,几代皇帝都是亲历战场的,最明白这个道理。就是在三藩做乱,长毛叛逆,朝廷最危急的时候,也不曾坏过这个规矩,可是,这次,却偏偏派出了监军的钦差,这还不奇怪吗?”
庄虎臣习惯的挠了挠头道:“这个,怪是怪了些,但是我还是看不出来和我有多大的干系。”
李贵递过来一个青花釉里红茶杯:“杨大人,您喝口水。”
杨士琦手一摆,李贵又把茶杯放到了一边。
“兄弟,你还是年轻啊,初涉官场,不晓得里面的险恶。”
庄虎臣正色拱手道:“就是因为兄弟不明白,才要杏城兄指点我。”
“朝廷正在和洋人议和,你知道吗?”
“这个兄弟略有所闻,但是好象洋人现在还没有愿意和谈的意思吧?要不然怎么会要举兵西进。”
“不错,洋人是还没有和朝廷谈,可是洋人早就和三大总督的特使在联系了!和谈的章程洋人都差不多弄好了!”杨士琦一张口就是惊人之语。
“不会吧~~~~”赵驭德瞠目结舌道。
“不会?不会的事情多了!咱们大清现在出什么妖蛾子都不稀罕了!”杨士琦也是一脸的愤恨。
“那这和兄弟我,有什么关系?”庄虎臣还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我问你,你觉得咱们大清的兵能打得过洋人吗?”
庄虎臣不假思索道:“我觉得够戗!”
杨士琦一拍桌子道:“着啊!那你是监军,打烂了仗,自然要拿你问罪,洋兵一但破了娘子关,那往山西是一马平川,再无险可守。两宫的安全都没有了保证,你还有命吗?”
庄虎臣当时就冷汗淋漓,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呢?这几天被个钦差的头衔给烧的脑子都坏了!
赵驭德脸一沉道:“我家少爷两世受朝廷的恩遇,老爷打法国白鬼,马革裹尸,一炮打死了洋人的司令官,英雄盖世!少爷又是太后老佛爷亲手简拔,这个时候不替朝廷卖命,还要我们这些当官的做什么?再说,洋人我又不是没打过,也是一个脖子上顶个脑袋,真要拼了命,还不知道谁胜谁败呢!”
杨士琦一脸的冷笑,拍着巴掌叫好道:“说的好,说的精彩!真是振奋人心啊!就凭这句话,当可浮一大白!只可惜啊,如果纷卿老弟有老大人的那种战死疆场,马革裹尸,名留青史的命也好,怕只怕,当了菜市口的冤死鬼了!”
“杨大哥,你就直说吧,我都被你吓死了!”庄虎臣也是真急了,脖子上的冷汗把领子都给湿透了。
“兄弟,这么和你说吧,你面前的路有三条,如果打不过洋人,联军破关进了山西,一是你战死疆场,这个还算是好的,二是你战败逃得一命,作战不利,危及两宫,就是个不赦的罪,难免被朝廷砍头,三是你如果祖上有德,皇天保佑大清,万一侥幸得胜了,那你就死得更冤了!”杨士琦停了一下,伸手又把那个茶杯拿过来,抿了一口道:“这茶凉了。”
庄虎臣急忙道:“那个,那个谁,赶快给换杯热的去!”
陈铁蛋赶紧把杯子接过来,从西洋式样的暖壶里兑上点热的,用手在杯子外面试了试温度,又给拿了过来,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杨士琦。
一屋子的人都是心情忐忑的看着他,杨士琦好象看不见一般。


第五十一章  ~杨士琦吊孝(下)~

庄虎臣听着杨士琦的讲述,冷汗淋漓,现在不光是后脖领子湿了,整个长衫的后面都跟被水洗了一般,粘忽忽的贴在背上。杨士琦来山西前,就在袁世凯那里得到了消息,洋人开出了和议的条件,头一宗就是惩办祸首。这个祸首名单虽然还没具体知晓,但是上名单的条件那还是大致了解一二的。团民首领那是自然不消说了,支持过义和团的大臣要被列在名单里,那也是题中应有之意,据说连太后老佛爷也在这个名单上。单单是这些,也就罢了,听说名单上还要把抵抗过洋兵的统兵大将也开列在上面。
和是肯定要议的,不议也不成啊!总不能让洋兵占了整个大清国吧?杀老佛爷,那也不过是个恫吓而已,真要把杀了老佛爷当成议和的条款,那这个和也就不用议了。这一条洋人也清楚着呢。可是这杀统兵大将,就把庄虎臣给算进去了。庄虎臣的头嗡嗡直叫,好象有无数蜜蜂在脑袋里飞。杨士琦说的话仿佛都在云际里响着,听不真切了。
“杨大人,你莫要吓我!你说的可是真的?”赵驭德的黑脸也是被吓的煞白。
杨士琦苦笑道:“这样的事情,我敢乱讲吗?我杨士琦平日里再是狂妄、混帐,也断不能拿这些话来开玩笑!我今天说的这些,如果传出去,就是个罪过,杀头、充军虽然还不至于,但是我的前程也就完了!”
容龄全身都在哆嗦,咬着嘴唇站了起来道:“杨大人,我这就去找老佛爷,我就是跪死在她面前,让她老人家收回成命,我就拼个死,也要救下庄大人!”
杨士琦阴冷的脸也抽动了一下,看得出,他也有些动容,沉吟片刻道:“没用的,两宫明天就要启驾到西安了,虽然你和太后在一个院子里住着,能见到见不到还不一定,就是让你见到了,你也说不动太后,别平白的给你阿玛招灾惹祸了。”
“不会的,老佛爷最慈祥的一个人,她最疼我和德龄了,我拉上德龄,一起去跪,一定能说动太后!”容龄越说越激动,脸上由煞白变成了胀红。
庄虎臣看着她,心里说不出的爱怜,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道:“别着急,听杏城兄说完。”
“大格格,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没用的,你想想,朝廷那么多的大臣,光在祁县随驾的就不下百十人,论资历、论官阶,不管从哪里论,也断然轮不上一个二十岁的候补道去当副钦差!为什么是庄老弟?说白了,你后面无根无袢,空筒子一个,把你撂出去顶缸,不会得罪人!老佛爷?老佛爷现在还顾得上保你?说句杀头的话吧!她现在自己还是个泥菩萨!”
“那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庄虎臣越听越是心惊。
“没有了,朝廷议和这个大局是不会变的,事实上,不议和又能如何?甲午年,一个东洋小矮子就把咱们大清打的落花流水,现在和天下万国,和全世界的强国同时开战,那还能有个好吗?”
战死是死在疆场,战败要安个误国的罪名被朝廷杀,战胜了要被洋人当祸首惩办,胜也不行,败更不行,不去吧,又不行,这根本就是个不解的死局!
庄虎臣再也没法故做冷静了,装都装不下去了,双膝不由自主的跪下来口齿不清道:“杏城兄,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杨士琦连忙扶住了他:“纷卿兄,你快起来!”
“我不怕死在战场上,本来去娘子关,本就有这个准备了!可我怕死的冤枉啊~~~~~~~~”庄虎臣的声音从心底憋出来一样,带着撕心裂肺的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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