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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1900翻云覆雨-第69部分

小说: 1900翻云覆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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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士琦道:“哦,你这里还真有,怎么菜牌子上不见呢?”
小二道:“这个东西有臭味儿,客人都不爱吃,只有我们掌柜的喜欢,自己做的放在厨房里,想吃的时候就弄一盘。”
杨士琦笑骂道:你懂个屁,爷就好这口,我和你老板是安徽同乡,你去和他说吧,烧的时候放点黄酱,再弄点蒜苗。”随手扔出一块洋钱道:“这个赏你了。”
小二眼睛放光,死盯着桌子上的鹰洋,手伸了下,又缩了回去道:“小的怎么敢要二位爷的赏?老板知道了,还不打断我这狗爪子?”
杨士琦对他屁股轻踢了一脚。笑道:“水仙不开花。你装什么洋蒜啊?滚蛋,麻利的给爷把毛豆腐送来,想这口都想地喉咙眼长手了。”
小二赶紧把大洋抓了起来,习惯地放到嘴边,正准备吹个响儿,又有些不好意思,忙攥到手心里,连连道谢退了出去。
赵驭德用筷子夹了一个虾丸子,咬了一口。赞道:“又鲜又香,手艺不错。”
杨士琦笑道:“安徽人会吃在全中国都是出名的,比起享受,山西这些财主就差得远了。”
赵驭德放下了筷子,问道:“我说老杨。那天杀那个鸟国公的时候,你们怎么都跟没事儿人一样?”
杨士琦不在意的道:“咱们大人是谁?钦差!那是见官大三级,杀谁不行?”
赵驭德不屑道:“你拉倒吧!别拿这些戏文的词和老子打马虎眼,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到现在还含糊着呢!”
杨士琦端着酒杯,慢慢的品味:“这酒起码有四十年陈了,香而不俗。甜而不腻,入口绵,进喉利,真是好东西。今天这醉仙楼的老板是拿出了点好东西啊。”
赵驭德看他那副装蒜的样子,恨不得把一壶酒泼他脸上,但是还是压着火道:“你就快说说,活活急死个人。”
小二从楼下“噔噔”几步就跑了进来,笑着道:“二位爷有口福。这个是我们老板炒了给自己吃的。听说二位爷要吃,就让小地送上来了。”
杨士琦一看到盘子里长满了白毛的臭豆腐。眼睛都直了,忙道:“你去吧,没你的事儿了,要什么,我再招呼你。”
小二脆生生的应道:“好咧。”随即出了门。
杨士琦伸着筷子就朝这盘毛豆腐夹了过去,结果夹了个空,赵驭德早把这盘菜拿了起来,举到窗户边道:“老杨,你要是再卖关子,我就把它倒窗子外头去。”
杨士琦举着筷子苦笑道:“我的老哥哥啊,你真是个急性子,莫倒莫倒,我讲还不行吗?你小心着点,别把汤撒出来了,十多年都没吃到这东西了。”
杨士琦见赵驭德没反应,只好说道:“我地哥啊!你怎么就不懂得大人的心思呢?你看他做事似乎是冲动,可是哪一件是没做成的?他手里就十多万的银子,就把朝廷的粮饷供应弄到了手,去娘子关打仗,多凶险的事情?他不但仗打赢了,还让洋人对他没办法,朝廷也要褒奖,将来议和的时候,说到哪里,这惩办的名单都不会有咱们大人。”
赵驭德点点头,也坐了下来,把那盘毛豆腐也放到桌子上。杨士琦急忙夹起了一块,放到嘴里,慢慢品着滋味,陶醉地道:“还是十几年前家乡的味道啊!都十多年没回过泗州了,也不知道老家现在什么样子了。”
赵驭德死死的盯着他道:“你快说,快说,我好象明白了一点儿。”
杨士琦把嘴里的毛豆腐吞了下来,吃地有点急,外面不热了,里面还烫,张着嘴吸了几口凉气,又喝了半杯凉茶,方道:“你就说这次杀辅国公吧,似乎是大人一时动了火气,可是细想想,不是那么简单。大人当了钦差以后,一共就拿俩人开了刀,一个是刚毅的侄子,一个就是这辅国公。都不是一般人吧?换了别个?谁敢动他们?就是奉了太后的电谕,也不能轻易下手吧?况且电谕也只是说便宜行事,可也没说要把载澜砍了啊!”
赵驭德点头称是道:“对啊,就是这里的关节,我想不通啊。”
杨士琦笑道:“这正是大人高明的地方,杀鸡给猴看,杀地次数多了,怕是吓不住猴子吧?要是换过来,杀猴子给鸡看,那恐怕鸡就老实了。刚毅、载澜,这都是挑唆着朝廷和西洋十一国开战地主,又是闹拳闹的最凶地,其实,骨子里是烧的大阿哥的热灶,就等着有一天,大阿哥袭了大统,他们就是拥戴的功臣。可惜,打错了算盘,太后虽然嘴上还没说,但西洋各国都是向着皇上的,老佛爷也没办法废了皇上,立大阿哥。既然皇上废不了,那这些人早晚就没个好儿!还不都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况且端郡王在北京城的时候就闹的不成个样子,带着些个拳匪冲了紫禁城,要杀咱光绪爷,被老佛爷当时就给骂了出去,那个拳民的头儿当时就给砍了。有这样的爹,大阿哥还想即位,怕是做梦!载澜也是个不开眼的,那时候闹的就够劲,现在居然还闹,那不是取死之道?这些人,现在连老佛爷都恨着他们,气他们给太后遭了灾,惹了祸!谁宰了他们,怕是太后她老人家高兴都来不及呢!”
赵驭德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少爷杀人都是挑好了的,专拣那些看着牛气,实际上底子潮的杀?”
杨士琦会心的一笑道:“赵东家,你终于开窍了!你想啊,现在朝廷和洋人议和就是眼眉前的事情,载澜又闹这么一出,大人杀他不是白杀?现在这些闹着重用拳民和洋人开战的人,朝廷的大佬抖落还怕抖落不干净,谁肯粘这个包?大人杀了载澜怕是故意的要和这些装神弄鬼的义和团还有这些拥立大阿哥的人撇清关系!”
赵驭德将信将疑道:“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怕是没有这么深的心机吧?”
杨士琦一撇嘴道:“咱们大人,年纪虽轻,但是心眼比你多十个都不止!”说罢,又夹起一块毛豆腐,放在嘴里细细的嚼,满意的笑道:“一天能吃上这么几块,给个军机大臣都不换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西安不安~

庄虎臣在祁县心情异常的复杂,虽然和楚颦儿谈不上有多恩爱,可是毕竟三拜都拜了两拜了,还差这最后一下子?何况一想起,那天她手拿火铳救了自己的命,还有那天她伏在自己膝盖上,梦中还在念叨着:“我怕。”心就软的和面条一样,又耐不住赵驭德没完没了的唠叨,就答应把婚事补办周全了。赵驭德这下乐坏啦,立马开始张罗,张灯结彩自不在话下,南北戏班,唢呐锣鼓,凤冠霞披,各项执事,自是安排停当,又有乔家十二万分小心的巴结,那必是妥妥当当。楚颦儿现在是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见人,只有冰儿进进出出的给她递东西传话。冰儿这丫头天天走路都跳着,好象要嫁人的是她自己一样,天天乐的大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庄虎臣本来有点担心,毕竟娘子关那里还算是前线,但是赵驭德和杨士琦都劝他别担心,防御体系已经够完备了,而且和议在即,没什么可担忧的,再说了,祁县离娘子关不过一百多里,战马跑疯起来,两个时辰就到了,两个地方又都有电报,有什么消息,那是瞬息即至。都让他安安心心的做新郎吧。
这边庄虎臣正在紧锣密鼓的安排婚事,预备小登科。西安城里,突然狂风大做,不多时就下起了暴雨,已经是快到中秋节了,这么大的雨还真有点少见。
陕西臬台衙门的二堂现在住着的是端郡王载漪,今天他这里格外热闹,堂屋里聚集了几十号系着黄带子和红带子的宗室、觉罗。
一个五十左右的男人,瘦刮刮的刀条脸,腰间系着黄带子,下面还有一个明黄的卧龙荷包,一看这个颜色就知道是宫里出来的东西,汉玉头子晃荡在身下。看他的长相,就知道肯定是爱新觉罗家的种儿。他半躺半靠地在一个紫檀木雕福寿圈椅上,从怀里拿出个纯银的扁盒子。在里面掏出一根洋烟卷,然后用手捻着把烟丝倒出了一半。
一个年轻的红带子瞧着稀罕,问道:“伦贝子爷。您这是整地什么景儿?好好的烟卷怎么给掏空了?”
伦贝子得意的笑道:“小子,学着点吧!”说完,从卧龙荷包里取出一个小锡纸纸包,掏出一个烟泡,搓成细条,又给塞进半空的烟卷里。旁边下人赶紧划了洋火给点上。
伦贝子深深的吸了一口,陶醉的吐了个烟圈道:“小子,瞧见了吧?奥匈帝国的烟卷,英吉利的泡儿。俩洋鬼子伺候着咱呢!”
一群人都凑趣道:“就是,要是论懂享福,那咱们大清国谁能比得上您伦贝子!”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满道:“我说溥伦,这端王把咱们都召到这儿,他怎么还不露面呢?”
一个年轻地黄带子笑的贼忒兮兮的道:“呵呵。怕是咱们这位端王,正在和福缙在后面端着呐!”一个端字格外的咬的重些。
然后他还腰部向前突,做了个不雅地动作,引得满堂哄笑。
溥伦更是笑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指着那个年轻的宗室骂道:“你个狗才,连王爷也敢编排,小心王爷听见,把你的腿敲折!”
那个黄带子不以为意道:“咱们这位端王。那是顶顶和气的,对咱们宗室的爷们也最照顾,怎么会和我一个小辈计较?”
溥伦嘴里念叨着:“端王,端王。”又是笑的喘不上气。指着他笑道:“你他娘的,怎么就能想到那上面去?脑子都转邪性了!”
这个端郡王也是够奇怪地,本来是承袭了瑞王爷的爵,结果懿旨上写错了字,把个瑞字写成了端。结果只好将错就错。就成了端王。端郡王载漪的福缙是慈禧的亲侄女,叶赫那拉家地闺女。平日里又会巴结,把老佛爷弄的离不开她,整日给叫进宫陪她斗牌、讲笑话,顺带着端郡王载漪也跟着沾了光。
几十个人一边讲着笑话,一边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从后堂走了过来,屋子里的人都肃静下来,只见他一身黑色地王爵服饰,上面杏黄色地四爪团蟒。大家都打千见礼道:“给王爷请安!”只有溥伦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继续抽烟。
大家突然发现,端郡王载漪地袖子上带着一个黑色的孝章,上面还牵着一块小小的红布条,这个是给小辈人或者是母亲一族的亲属带的轻孝。
刚才那个拿载漪的端郡王爵位开玩笑的宗室紧张的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载漪也不回答他,对着手下一个小厮问道:“振贝勒那,你请了吗?怎么他人没来?”
小厮垂着手,低眉顺眼道:“回王爷的话,小的去请过了,庆王府的人说,贝勒爷伤的重,现在连床都起不来了。小的把王爷送的药交到门房,就回来了。”
载漪点头“嗯”了一声,然后看着满屋子的宗室、觉罗道:“刚才你们问我怎么了?本王还想问问你们,你们到底怎么了?载澜一个好端端的辅国公居然被个候补道就给说杀就杀了,载振堂堂的贝勒啊,他阿玛还是总理王大臣又是军机大臣,也被打的起不了炕,你们怎么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我昨儿个去载澜他们家了,连去吊唁的都没几个,太太死了压断街,老爷死了没人问,咱们爱新觉罗家的人随便就给人杀了,这大清国不是反了天了?他庄虎臣屁大的官,又是个汉人,就敢杀国公,打贝勒,要是给他弄个军机大臣干干,他还不弑君?”
那个三十多岁的宗室疑惑道:“我说,五哥,这个不是老佛爷的电谕里让他这么干的吗?他可是奉了旨的。”
载漪不满的斜了他一眼道:“我说载澍,你什么脑子啊?老佛爷的旨意里是让他相机处置,可没说让他杀人啊。”
载澍喃喃道:“旨意好象是便宜行事吧?”
载漪不耐烦的摆手道:“都是一个意思。”然后看着大模啊样吞云吐雾的溥伦道:“伦贝子,这里论年龄,你最大,你说说,怎么办?”
溥伦笑道:“五叔。您别拿侄子打镲了,大事儿还不是您拿主意,我就随大流了。”
载漪无奈的看了看这个比自己还大几岁地侄子。又说道:“这个头不能开,要是一个候补道都可以杀国公,那这些汉人还不都骑到咱爷们头上拉屎撒尿?道台就能杀国公,那巡抚不就能宰了王爷?总督是不是就能扯旗放炮去弑君?这还了得?”
载漪的话一下子把屋里的人都拱起了火,七嘴八舌道:“就是,一个汉狗,胆子包了天了,他娘地,也不知道仗了谁的势力。就这么张狂!灭了他个王
“王爷,您说怎么办吧?要不,侄儿明天就带人去祁县,砍了这兔崽子!”
载漪一摆手,示意安静。屋子里这些人都闭上了嘴,他又道:“这不是办法,他现在是手握重兵,这些武卫军,除了李鸿章和荣禄,别人的话,那是不会听的,这些新军都是被他拿银子喂出来的。别人压服不住!我看,再这样下去,就成了他的庄家军了,你们带兵过去那肯定是不行。别又弄出一个杀贝勒什么的,那就更够瞧的了,咱们旗人的脸就真没地方搁了。”
载澍还是一副木纳相,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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