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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你是我的洋葱(叔宠)-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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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些。”
我点了点头,接受了她的好言相劝。
她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为什么不去看他?你该知道他很挂念你,甚至在昏迷时嘴里都念着你的名字。如果你去了,我相信他一定会有意志活下来。”
我终于抬起眼,含着几分凌厉地与这个女人对视。她的口气完全不像一个受害者,她居然劝我去看林静深!如果不是确信她是我的母亲,我真想马上掀桌大吼一句“去你母亲的”,她不会了解我为了替她报仇忍下了多大的痛楚、经过了多久的挣扎,可现在她却轻轻松松地来劝我这个始作俑者去看他!
我觉得这个该是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了,或许本年度的感动中国人物还应该颁一个奖给她。每每想到那年她被人屈辱地压在身下,那些暴徒在她身上粗暴地恣意妄为,我就气怒得几乎发狂,可是现在她却如此轻描淡写地拂去这些伤害,这难道不是给了我一记狠狠的耳光?
我沉默地抱着胸,对着她清澈透底的眼眸不自在地转过视线。
“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有愤怒。”她心平气和地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愤怒什么,但我请求你去看看他好吗?他父亲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这些天他父亲已经自责懊悔得生了重病,这个家庭从来就没有过和平,即使两个都倒了,清醒的那个就算再后悔却也不会低下头颅去看对方一眼。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心情你大概还无法体会,但我却真真切切有过切肤之痛。”
我抬了抬眉,切肤之痛?大概说的是8年前那场因□而意外失去孩子的事故吧。一想到原来我还应该有个小弟弟或小妹妹,我的心就不断地冒着酸泡泡,这种感觉就像明明这一整块蛋糕都是你的,但你却不得不因为长辈的叱令而忍痛分割出去一块。
“他们父子的关系因我而僵到了极点,他的父亲因为你的那通电话而震怒。”
这句话难道不是暗指我们两个女人毁了一段本应融洽的父子情?
“所以呢?”我冷冷地问。
对于我的无礼,她仍是好颜好色,甚至更加温和:“如果你愿意,我会赠送一套市中心的房子给你,房子、基金、股票,无论是什么,只要你需要,我会马上替你置办。”
我被这句话彻底激怒,在怒火不断往头脑中升腾的时候我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悲哀。
我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说:“我并不需要这些。”
这个女人大概来找我前并没有做好功课,或许只要她有心认真地查一查,她就会发现我的父亲是谁,我究竟是谁的女儿。可她却没有,她一心扑在她那所谓的儿子和丈夫上,根本无暇顾及我是什么角色,她只当我是救活林静深的一样的工具。
她的每一句话看似温和亲近,却不着痕迹地给我们制造了一种疏离,仿佛那是她在用她的优雅与矜持来划清与我这个年轻贪婪女孩的界限。
原来我在她的心里不过是一堆散发着铜臭味的金钱,又或者更像一个紧紧依附于豪门的血蛭,野心勃勃地想要侵吞并不属于自己的财产。
以上事实告诉我,其实她并不喜欢我,甚至对我有着某种忌惮与厌恶,这样的结论真叫我难过。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明显写着不可置信,神情怔愣地打量着我,似乎这一刻的打量才是她真正看到我的第一眼。
我强硬地重复强调了一遍:“这些东西我哪样都不需要。”
“那你要什么?”她几乎是没有停顿地接口问。
我苦笑了一下,倦怠地开口:“唐女士,或许在你的眼里我这样的年轻女孩等同于攀附高枝的麻雀,可你不会知道,就算是一只小小的麻雀也有它的骄傲,麻雀不被驯服,为人类所抓后选择滴水不进粒米不沾,它们会选择以极端的方式来来宣告自己的尊严。”
我与她说这些话时,太累,感到肩上好像压着一座重重的高山,几乎快要压得我喘不过气。
她神色复杂地觑了我一眼,探手捻了捻钉在耳垂上的一粒圆润珍珠,静默良久。
中午时间,咖啡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她包里乍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足以打破店里平波般的宁静。
“什么?!嘶——”她倒吸一口冷气,浑身一震,将玻璃桌上的咖啡震动,我看见她面前被子里的黑浓液体在洁白的瓷壁上撞出一个又一个波浪。
“好,我马上过去。”她匆忙地挂断电话,霍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口气强硬地说:“萧小姐,静深目前出现了肝肾功能衰竭,如果你不希望他真的就这么死了的话,请你马上随我去医院。”
突然的死亡宣判像一记最坚硬的锤子敲在我的头上,我不可置信地回视着她,唇齿颤抖地吐出:“肝肾功能衰竭?”
她不再与我言语,雷厉风行地转身离开。
我颓败地软在椅子上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迟疑了几秒后发了疯地追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在,女主其实挺爱唐容的,甚至超过了爱林蜀黍。可怜的林蜀黍,唉。


、Chapter42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寒风刺骨,我一出咖啡馆,迎面扑来的北风就卷着硕大的雪花飘进我的眼睛,迷蒙了我的双眼。
一路上我们并没有交谈,车速已经达到了极致,但驾车的司机技术纯熟,并无突发意外。
坐在我旁边的女人太过紧张,一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不停地两拳相擦,无意识地皱着眉抿紧唇。
通过后视镜我看到她焦急而惊慌的神色,她耳廓的弧度很温婉,是我梦中的样子,下颚圆滑透着朦胧的光晕,一切都是我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犹豫再三,我还是别扭地对她说:“别担心,我会尽我所能地去挽留他。”
她僵硬地点了点头,拳头握得更加紧。
我不自觉地伸出自己的手,沉稳地握住她的手,说:“相信我,我不会让他有事。”
她爱林静深胜过爱我,而我爱林静深胜过她爱林静深,我曾说过,只要他不在了,我也不会独活。
这一刻我才彻底明白,彻底不再怀疑她的那段岁月里究竟哪一个男人所占的比例更加重,她的天秤更倾向于往哪边倾斜。
她或许已不爱林译,但她却愧疚自己毁了林静深和林蓁的家庭。我想当年她跟在林静深身后追了出去一定也是因为她心里的愧疚,我很感激这个善良而仁慈的女人是我的母亲,她流传给我的血液里同样也带着这样珍贵的善良与仁慈。
萧慈,大概是希望我成为一个心怀慈悲的善良女孩吧,可现在的我为有这样一个名字而感到无地自容。
*******************
林静深在医院里几近死亡,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了足足有三个多小时。
在那三个多小时里,我的呼吸几乎是靠着那盏亮着的红灯支撑下来。林蓁木然地坐在手术室外的凳子上一言不发,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是躲进自己设置的堡垒里。
我来时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透,她淡淡扫了我一眼之后再没有同我交谈。
林静深的父亲没有来,我猜想这个老人大概已经为自己的冲动而病入膏肓,如果要他面对这种由他亲手造成的生离死别场面,这无疑会直接将他宣判进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我的母亲,唐容女士,一直穿着她那双单薄的高跟鞋站在手术室前三个多小时,不曾坐下过,期间有几个人上来劝她,但她执意要站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留住林静深的生生命。
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钻进我的大脑,幻化成无比强烈的血腥与恐怖,令我的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酸水。
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医生推开手术室从里面走出来,林蓁跌跌撞撞地跑了上去。医生悲悯地看着我们三个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一记天旋地转侵涌上我的脑袋,再然后是人群慌乱的尖叫声、急促的脚步声,最后我再也听不到看不到任何事物。
我像是做了一场极其冗长繁复的梦,梦里不停交错的画面毫无逻辑地在我脑中放映而过。我在梦里一会哭一会笑,我看见坐在老萧自行车前横杠上的自己,看见上高中时候的自己,看见十七岁遇见林静深的自己,看见……
我看见那么多个自己,却唯独没能看清二十岁的自己。好像这一年永远只会是一个谜题,我所有的生命都终止在了二十岁这一年。
二十岁这一年到底有什么我已经无暇再去想,只觉得在梦中有人悄悄从我的身体里抽走了一个很温暖很柔弱的东西,我在梦中嘶吼着咆哮着,腹中一阵阵传来的痛意蔓袭了我的全身,我的大脑彻底停止了运作。
我还做了这样一个梦,真实而可怕:
感觉到脸上微微的□,我下意识地想睁开眼睛,我努力地掀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憔悴而痛苦的男人正伸出苍白修长的手颤抖着摩挲着我的脸颊,他眼里隐忍着温柔浓情的泪水。
我眨了眨眼睛,又万分恐惧地紧紧闭上双眼。
但脸上那微痒的感觉并未就此消失,这种感觉是那样的真实可及,下一秒,我骤然睁开眼睛才确信眼前的场景不是梦中才有情景。
明明医生对着我摇头……
我的内心在那一瞬间强烈地闪过欣喜、害怕、愧疚、痛苦,我勉力笑着说:“你怎么来了?”
他的笑容并不明显,大概是再也没有力气笑了,嘴边只是浅浅扬起一个很小很小的弧度,颊边的那个梨涡没有显现出来,但却足够让我感受到他身上生命的气息。
他喑哑低沉地说:“萧萧,你睡得太久。”
我看着他,茫然地问:“有多久?”
“三天。”他叹息着说。
我想了想,苦笑说:“好像之前是你一直不愿意醒来吧?”
我们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感觉到腹中隐隐的刺痛,我皱着眉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冷静地问:“林静深,我是不是怀孕了?”
这个问题大胆而直白,令他无处可逃。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可轻易捕捉的痛楚,探出手轻柔地拨开我面上的发,很轻很轻地在我耳边呢喃说:“它走了,但你还在,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了。”
我的表情一点点地冷了下来,之前我有过怀疑,却不太确定,如果不是前几天那一次又一次强烈的呕吐欲望,我不会察觉到。
我的脑子很空,我知道它来得并不是时候,我甚至没有任何为人母的喜悦,毕竟连我自己都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但我还是很压抑很难过,是一种天生而无法自制的女性悲悯。
林静深牵着我的手凑到他的嘴边,轻轻地在上面落下一个又一个温柔而细致的吻,我被手上轻微的痒意惹得格格笑出了声。
我一直笑一直笑,笑着流出眼泪,然后终于醒过来。
同样是脸上□的感觉让我醒转,但我睁开眼看见的却不是林静深,而是满脸疲倦的那个女人,她坐在我的身边,正用着洁白的纸帕替我轻轻地擦拭着眼角滑落的泪水。
“你醒了?”她的声音太疲惫。
我试着用干哑的喉咙说话,我恐惧地问了同样的问题:“我是不是怀孕了?”
梦里的痛意太真实,真实到在我醒来后腹中仍有绵延的刺痛。
她的表情冰冷,机械地为我擦拭着,很久后才哑哑地吐出:“你太年轻,这样会毁了你自己。”
我凌厉地追问:“所以呢?”
她手中的动作一顿,优雅地收回手,顾左右而言他平静地说:“静深已经度过这一劫,不过尚在观察期。”
“你把它怎么了?”我极力遏制住自己剧烈震颤的心。
她看着我,无奈极了,将手中的纸帕丢入了纸篓,“你该知道他的父亲已经容不下你,你害他发了狂差点亲手杀死自己唯一的儿子。在你被送入急救室室后医生就已经将你的情况告知他。”
她不再说下去。
我强忍着莫大的痛楚,执着地问:“所以你并没有加以阻拦?”
她没有开口,像是忌惮一触即发的我,始终保持沉默。
“你们这些大人为什么总是这么自以为是地决定子女的一切?你们决定我的出生、决定我的教育、决定我的人生,你们凭什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决定我的每一个选择,就好像我生来就该任由你们摆布?!”
她看着情绪濒临失控的我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无奈地说:“林静深的父亲已经为你准备好你日后所需,那个数字足以让你安然度过接下来的时光,我无力抗拒,尽管我希望你留下来给我的儿子更多的鼓励。”
我打断说:“我会走,但我不需要你们的施舍,你太令我失望。”
她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对,眼含深意和不解怔怔地看着我。
我想,这一辈子我大概都不会与她相认了。
我执意地从床上下来,剧烈的动作牵扯到了腹部,痛得差点昏倒,但还是咬着牙起来脱掉身上的病服换上自己的衣服准备离开。
她讶然地在一旁望着像一头狰狞野兽的我,整个人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她劝说:“你的身体还未好全,这样不管不顾会落下病根。”
我停下手中所有的动作,昂起头,冰冷而孤绝地与她对视,我说:“你以为我还会在乎?”
我凄惨地一笑,以我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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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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