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花剑雨-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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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清坚看着两人，不明白两人打什么玄语。智障大师望着渔夫，两人同时仰天大笑。笑过，智障大师打了个请的手势，众武僧让道，渔夫带头，一行人进了少室山。
按少林寺多年规矩，女子不得进入寺院。虽智障大师贵为少林方丈，也不敢擅改多年门规。是以，他安排泪痕等人在外院住下。吴清坚与渔夫跟智障进了达摩后院。经过大雄宝殿时，听得木鱼声和僧人的诵经声。吴清坚顿感神清气爽，全身的俗气一扫而净。渔夫绕到大雄宝殿门口，看到里面众多僧人敲木鱼诵经书。他沉思片刻，进去，在最后一排盘腿坐下，闭目祈祷。智障大师站在门口，望着渔夫，笑而不语。
日落时分，诵经完毕。众僧人起身离开。渔夫转身望向门外时，已不见智障大师的踪影。他走出大雄宝殿，看了看四周的景致，信步由缰，沿着大殿后的小径，攀援上山。行至山腰，远远望见一座六角亭，上书“无住亭”三个大字。智障大师坐在亭内，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独自下棋。渔夫走近，站在智障大师身后，看了半个小时，智障大师反复走着三步相同的棋路。渔夫忍不住道：“像大师这样下棋，永远不会结束。”
站在大师放下手中的棋子，看着渔夫，笑道：“没有结束不是更好？”
“老夫不明白大师的话？”渔夫如实说道。
“呵呵！”智障大师站起身道，“佛曰万物无住，万物随缘。缘聚缘散，咫尺之间。红尘众生为痴所困，希求永生于纷杂红尘，岂不若缘木求鱼。永恒之道在于平，在于静。犹如这三步棋子，简单，平凡却能无止尽。何也？无欲则刚，无求则久。”
听智障大师说完，渔夫面露喜色。弯身拜道：“听大师一言，豁然开朗。老夫有个贸然之请，还望大师成全。”
“施主有话尽讲。”智障大师道。
“老夫想请大师收我为徒，终生与佛常伴。”渔夫道。
智障大师摇摇头道：“佛曰一切随缘。施主的渊源未尽，老衲不敢擅作主张，还请施主见谅。”
渔夫的请求被拒绝了，神情有些黯然。智障大师接着道：“在家出家，出家在家。只要施主心头有佛，又何必执着于一时一地？”
“老夫道浅，未能完全明白大师的话。”渔夫道。
智障大师笑了笑，不在说话。渔夫又呆了片刻，感觉无趣，便要下山。这时，一个沙弥跑了过来。站在智障大师跟前，双手合十。站在大师睁开眼，冲小沙弥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大师有事？”渔夫问。
“一点小事。”智障大师道，“施主沿着山道下去，朝左拐便到了老衲为你准备的宅院。老衲有点事，失陪了。”
智障大师下了山，小沙弥在大雄宝殿旁，看到智障大师来了，迎过去道：“方丈方才为什么不让弟子讲？”
智障大师笑道：“你不讲我也猜个差不多。是不是官兵来了？”
“好多官兵，把整个山头都包围了。”小沙弥道。
“你去后院，告诉智清，让他加倍戒严，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后院。我下去看看。”智障大师道。
小沙弥走了。智障大师仰天叹了口气，快步朝山下走去。少室山山脚，诸葛嘉仁坐在马上指挥官兵摆好阵型，随时准备进攻。官兵对面是少林武僧，手拿禅杖，护住上山的入口。智障大师大声喝道：“给我收回兵器。”
众武僧见掌门人来了。乖乖地把禅杖收了回去。诸葛嘉仁从马上跃下，笑道：“多日不见，大师一向可好？”
“真没想到阁下竟然是锦衣卫的总指挥。”智障大师道。
“呵呵……”诸葛嘉仁笑道，“我也没想到大师会有那么大的胆量，敢窝藏朝廷要犯。”
“说话要讲证据，施主可不要血口喷人。”智障大师道。
“想要证据？很简单。只要大师让我进去，把朝廷要犯搜出来，不就一目了然了。”诸葛嘉仁道。
“少林寺乃是佛门净地，岂让你说搜就搜。”智障大师威严道。
“少林寺虽是佛门净地，但也是在大明的土地上。我是代表大明王朝而来。”诸葛嘉仁霸气十足地道。
智障大师摇摇头，依旧不温不火地道：“说道大明王朝，老衲倒要说说了。当年太祖皇帝打江山时我少林寺可没少出了力。后来，太祖皇帝念着旧情，赐给少林寺一块金匾，并立了一条规矩。除非有当今皇帝的手谕，否则便是当今的内阁首辅也休想踏入我少林寺半步。”
“是吗？”诸葛嘉仁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阻止我踏入少林寺。”
智障大师后退一步，他身后的少林武僧冲到智障大师的前面，严阵以待，堵住上山的路径。智障大师心痛道：“既然施主要一意孤行，老衲也就别无他法了。”
诸葛嘉仁看着中武僧，突然仰天大笑道：“既然你要皇帝的手谕，我现在就回去去取。三天之后，我要拿着手谕踏平少林寺。哈哈……”
随即，他转过身，对身后的官兵道：“你们都给我听着。退后十里，包围少林寺。在我到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得下山。”
诸葛嘉仁跨上马，一阵风，走远了。随从的官兵整好队形，跑步离开。智障大师看着远去的官兵，心里异常急躁。竟至于连吴清坚走到身边都未发觉。
“诸葛嘉仁太可怕了。”吴清坚道。
“施主何出此言。”智障大师转过身，看着吴清坚问。
“两天前，我和‘八卦门’掌门范天鹤用计把他困在‘逆行九宫八卦阵’中。范天鹤曾说过他这种阵法，即便在聪明的人没有三天也逃不出来。没想到诸葛嘉仁竟然用了没有两天的时间就出来了。”吴清坚道。
“原来如此。”智障大师道，“诸葛嘉仁确实是个武学奇才，如心术正直，不失为一代宗师。只可惜，嗨！”智障大师摇摇头。
吴清坚问：“与当年的‘九天神魔’相比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智障大师道。
“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吴清坚问。
“我们只有三天的期限了。我们要在诸葛嘉仁赶来之前把他送出去。”智障大师道。
“送到哪里去？”吴清坚问。
“送到朝廷管不到的地方。”这种大师道。
“西域？”吴清坚道。
“天珠国也不错。佛祖的诞生地。哪里的佛教气氛好，他一定很喜欢。”智障大师道。
吴清坚摇摇头道：“如果要去其他的地方我们就不会带他回来了。”
“可以找人劝劝他。”这种大师道。
“谁？”吴清坚问。
“他身边的女人。”智障大师道。
初冬，北方的早晨来的晚了。泪痕醒了四次，太阳才懒洋洋地爬上山坡。少林寺没有女客，所以她房间里没有镜子，更没有梳妆台。泪痕对着洗脸水，胡乱地整理了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洗了把脸。
出了房门，一股冷空气迎面袭来。她打了寒颤，把身上的衣服紧了紧。院子里几株槐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孤零零地站着。她摸着树干，蓦然想到自己的现状，鼻子一酸，就在她要掉眼泪时，阿蒂从房间了从了出来，跑到院子门口的枯井旁，两手搭在井沿上，俯身呕吐。泪痕急忙走了过去，用手轻拍阿蒂的后背。片刻，阿蒂停止了呕吐，转过身，冲泪痕笑了笑。由于刚才吐的太厉害，眼睛上还含着泪水。泪痕用手拭去阿蒂眼角的泪痕，道：“你是不是病了？”
阿蒂点点头，泪痕接着问：“多长时间了？”
“有半个月了。”阿蒂道。
“半个月？”泪痕吃惊道，“这么长时间了。你为什么不说出来？也好早找大夫。”
阿蒂惨淡地笑了笑道：“这段时间是非常时期。我怎么能给大家添麻烦。”
“可是，你的病？”泪痕不知说什么好了。
“没事的。”阿蒂到安慰泪痕了。“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不是还好好的。死不了。我倒是求你一件事情。不要把我生病的事情告诉大家。”
“可是？”
泪痕还想说什么，阿蒂没待泪痕说完，抢着道：“我答应你，只要咱们过了这个坎，我立马就去看大夫。”
泪痕看着阿蒂祈求的眼光，心重地点点头。阿蒂见泪痕答应了，脸上露出了笑容。还未等笑容散去，阿蒂又开始呕吐了。这时，吴清坚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一旁的泪痕，把阿蒂拦在怀里，神情紧张地问：“你怎么样？怎么又吐了？”
阿蒂仰起头，轻轻地摇摇头，示意不要紧。吴清坚还是不放心，他急切地道：“你先回房间躺着，我为你找大夫去。”
“不用了。”阿蒂挣扎着要从吴清坚怀里站起来。吴清坚哪里肯放手，阿蒂挣扎了下也就放弃了。泪痕在一旁看着两人暧昧的动作，心里很不舒服。她一咬牙，转身离开。
等泪痕走远，阿蒂道：“我真的没事，你现在可以放手了吧？”
吴清坚松开手道：“你上次不是说已经好了，怎么又吐了？”
“我也不知道。”阿蒂道，“病了好长时间了，我想就是要好也要些时日。”
吴清坚咬了咬牙没有说话。阿蒂小声地道：“吴大哥，你刚才是做给她看的吗？”
“你说什么那？”吴清坚板着脸大声道。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阿蒂忙解释道，“只是你刚才的动作也太夸张了。你是不是有意在她面前那么做，气她。”
吴清坚低下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阿蒂叹了口气道：“我真为你们两个的现状感到难受。”
“不要说我了。”吴清坚转移话题道，“现在最主要的是你的病，在这样下去会要了你的命。”
“我这条命不值几个钱，就让它顺其自然吧。”阿蒂失落道。
“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吴清坚责备道，“你的命不仅属于你，它还属于那些爱你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在了那些爱你的人会有多伤心。”
“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爱我？谁在意我？”阿蒂道。
吴清坚扶着阿蒂的肩膀，正色地道：“看着我。”阿蒂抬起头，真挚地看着吴清坚的眼睛。吴清坚接着道：“有我在你就不会孤单。”
阿蒂看着吴清坚，眼睛湿润了。她把头埋进吴清坚怀里，任泪水肆意流淌。这时，玫瑰娘走了过来。她打了个哈欠道：“大清早的你们在这里吵吵闹闹干什么？”
阿蒂见人来了，急忙从吴清坚怀里逃了出来，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低头，红着脸扭扭捏捏地站着。玫瑰娘看到阿蒂憔悴的面容，问道：“你病了？”
吴清坚替阿蒂回答道：“已经好几天了。一直呕吐。”
玫瑰娘走到阿蒂跟前，拉过阿蒂的手，把自己的手贴到阿蒂的脉搏上，停了片刻，舒了口气道：“恭喜你。”
“恭喜我？”阿蒂愕然了。
吴清坚也不解地问道：“她有什么可喜的？”
“我摸了她的脉象平稳，再根据你方才的讲述，我可以断定阿蒂怀孕了。”玫瑰娘道。
“是真的吗？”吴清坚睁着阿蒂问。
“我也是刚听说。”阿蒂道。
“你和小刀有没有……”后面的话吴清坚没说，但他相信阿蒂明白什么意思。阿蒂红着脸点点头。吴清坚脸上露出了笑容。
“上天有灵，小刀有后了。你以后更要保重自己身体了。”吴清坚道。
玫瑰娘讥笑道：“真没见过你这种人。别人的老婆怀孕了比你自己的老婆怀孕都高兴。”
“如果你知道我和小刀的感情你就不会说这种话了。”吴清坚道。
“也许吧。”玫瑰娘道，“你大清早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吴清坚道，“官兵已经把少室山包围了。诸葛嘉仁也来了。”
“诸葛嘉仁来了？在那里？”玫瑰娘问。
“方才在山脚下，现在离开了。”吴清坚道。
“他知道咱们在这里？”玫瑰娘道。
吴清坚点点头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告诉你这件事情。”
“咱们该怎么办？”玫瑰娘问。
“少林寺有太祖赐给的金匾，诸葛嘉仁现在没有皇帝是手谕，不敢进山。他回去就是向皇帝讨手谕去了，我们要赶在诸葛嘉仁回来之前离开这里。”吴清坚道。
“我们去哪里？”玫瑰娘问。
“天竺。”吴清坚道。
“这也是智障大师的意思？”玫瑰娘问。
“智障大师要我来告诉你，让你劝劝他。”吴清坚道。
玫瑰娘摇摇头，为难地道：“我和他相处了二十多年，他的性格我比谁都清楚，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他是不会离开中土的。”
“你也不行？”吴清坚问。
“他不会听我的话。”玫瑰娘道。
“我们没有办法了？”吴清坚问。
“我不知道。”玫瑰娘如实道。
阿蒂抬起头，插口道：“我倒是有个注意。”
“什么注意？”慢慢搞问。
“说出来。”吴清坚道。
阿蒂对两人把自己的注意说了一遍。玫瑰娘想了想道：“这个办法恐怕不行。”
“既然没有其他的办法，不妨试试这个了。死马当活马医。”阿蒂道。
离了玫瑰娘，吴清坚回到后院。渔夫正双手合十，盘膝，低眉念经：“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何以故？是诸众生若心取相，则为著我人众生寿者。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