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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部分

成化十四年-第170部分

小说: 成化十四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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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他嘴里咀嚼着唐姐姐细心烹调的这道菜,却觉得好似不如以往那样可口美味了。

大腿上传来一阵温热,唐泛低头一看,居然多了一只手。

不用想也知道这只手是谁的,他勃然大怒,趁着唐瑜等人不注意,另一只手伸向桌下,想将那只爪子拨开,谁知一拨却怎么都拨不走,那只手就像蚂蝗一样,牢牢吸附在上面。

他的小动作终于惊动了唐瑜,后者见弟弟脸上微微抽搐,忙问:“毛毛,你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唐泛嘴角抽了一下:“没有,就是方才被蚊子叮了一口。”

“蚊子”动了动,终于从他腿上离开。

再看隋州,依旧不动声色地低头吃饭,仿佛刚才那只手不是他的一样,那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简直令人发指。

有了这么一出,唐泛反倒胃口大增,就着几道菜,三下两下将碗里的白饭给解决了。

“毛毛。”出声的不是唐瑜,而是隋州。

唐泛暗恨,板着脸:“叫我润青。”

唐瑜忍不住噗嗤一笑。

唐泛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隋州倒是好脾气:“我有事对你说,我们到书房去。”

唐泛道:“这里没有外人,说了也无妨。”

隋州道:“是关于你出任东宫讲官的事。”

他这样一说,唐泛若是再拒绝,反倒显得自己小人之心了,只能跟着他来到唐家书房。

“我今日进宫的时候,遇到了汪直,他让我转告你,最好不要推辞东宫讲官的差事。”

唐泛没料想他说的果然是正事,微微一怔之后,就问:“他的意思是?”

隋州:“你以后若想入阁,这份差事就能为你的资历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凡任何一个大明朝的文官,其终极梦想必然是入阁。

唐泛现在已经具备了入阁的前提条件,他不仅是进士出身,还是庶吉士出身,唯一一点瑕疵就是他在翰林院只待了三年,不像其他同年那样一直待在翰林院熬资历,但如果他能当上东宫讲官,这点小小的瑕疵也就不算什么了。

任何一位新皇帝在登基之后,首先要提拔的肯定是自己亲近的旧臣部属,东宫讲官作为天子在潜邸的师傅,关系之亲近自然毋庸置疑。

这本是一份极好的差事,然而却从彭华这个亲万党的人口中提出来,难免让唐泛犹豫不决。

隋州听罢他的顾虑,便道:“那你能猜出彭华此举的用意吗?”

唐泛摇头苦笑:“若是能的话,我现在也不至于发愁了,虽然我很想希望他是为国荐才,出自公心,但彭华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人啊。若我现在只身一人,即便出了事,大不了罢官去职,也没什么可怕的,我是担心万党那边明明知道我与你和汪直的关系,想要从我身上入手,借由我来扳倒你们。”

如今一日有隋州在,万通一日就不可能完全掌握锦衣卫,他心里对隋州恨得要死,又无可奈何,上回经过大同的事情,万党更将唐泛和隋州二人视如眼中钉,彭华虽然不是万党中人,但唐泛也不敢掉以轻心。

隋州明白他在想什么,道:“你不必担心,万通奈何不了我,汪直既然能这么建议你,就说明他那边也是无碍的。他还跟我说,怀恩得知此事,也曾表示过赞同,暗示你接下这道旨意。”

唐泛一愣:“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隋州道:“怀恩素与太子亲厚,就算不是,也差不离了,想必太子那边对你的印象很好,也希望你能接下这个差事。”

唐泛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那好罢,看来前面就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上一闯了。”

隋州露出微微的笑意:“这才是我认识的唐润青。”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氛围便变得尴尬起来。

唐泛的目光从他腰上的玉佩掠过,顿时坐不住了。

“你一路奔波,早点回去歇息罢,我想起还有书要看,先走了!”

说罢也没等隋州回答,直接就起身走人了,离开的时候还特意绕着隋州走,那模样更像为了躲什么洪水猛兽。

唐泛忘了,若是隋州有心想拦,不管他以什么方式往外走,肯定都会被拦下来。

但隋州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彻底隐没在黑暗中,这才低头去看被自己拿在手中把玩的玉佩。

送了东西转眼不认账,被拿了信物还装傻。

明明已经在砧板上了,偏偏还以为自己飞出蛛网。

隋州微微摇了摇头,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任命唐泛为东宫讲官的旨意很快下发,按照规矩,唐泛不必辞去原本在都察院的差事,更不必日日去东宫报到,因为太子殿下尚且有其他师傅为其讲学,他只需每五日去一趟即可。

太子殿下如今十三岁,也算得上半大少年郎了,放在贫苦百姓家里头,已经足可担起整个家的家计,再不能作为小孩儿来看待,这个年纪的人也最容易生出一些与众不同,别出心裁的想法,这要是普通学生也就罢了,可对着一国储君,太子的师傅们不能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对待,在太子殿下的授课上仔细甄选,慎之又慎,就怕一不小心耽误了太子的成长。

“润青,你可真够淡定的,我头一回来东宫的时候,可没有你这番修养!”

为了迎接这位新师傅,太子特意让另一位师傅,也就是唐泛的同年好友来引他入宫,以示尊重,对方也在东宫担任侍讲。

唐泛笑道:“上回办案所需,我也来过东宫的,是以这次才不怎么惊讶。”

谢迁恍然:“是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唐泛询问:“于乔,我听说咱们教导太子殿下,都是各自负责一块的?”

谢迁颔首:“确实如此。”

唐泛道:“我那位前任回乡奔丧了,我至今仍不知道要给太子讲哪一块呢,你给我说说罢。”

谢迁道:“我给殿下讲的是经义,你那位前任则是负责讲史,所以若是没有差错,你应该负责的也是讲史。”

唐泛微微诧异:“太子殿下也要学经义?”

谢迁笑叹道:“自然,殿下不仅要学咱们学过的,更得学咱们没学过的,我看他虽然小小年纪,又是天潢贵胄,在钻研学问上的刻苦努力,却并不比咱们当年悬梁刺股时少半分!”

“只不过,”他压低了声音,“殿下在宫中的日子不大好过,你须得小心一些。”

这点早在唐泛断东宫案的时候,就已经深有体会了,但他自然不会在好友面前说出自己与太子之间的交往,否则便有炫耀之嫌了。

谢迁是个厚道君子,又给他说了不少担任讲官时的注意事项。

唐泛仔细听完,便问道:“于乔,你可知我那位前任上回给殿下讲到何处?我好接着讲下去。”

谢迁摇摇头:“这我倒不晓得,我们给太子讲学的时候都是各自分开单独讲授的,待会入宫时你可询问赞读林英,他是专门负责记录太子学习进程,从旁协助的。”

二人说着路,一路来到东宫,远远的瞧见几个人立在宫室门口,走近了看才发现竟然是太子亲自迎出来,后面还跟着几名仆从。

几年不见,太子长高不少,连带头顶原本稀疏的发髻,如今看着也浓密不少,兴许因着出娘胎时先天不足,加上如今正处于发育年龄的缘故,太子身形有些发瘦,但比起从前唐泛看到他时,却也好了不少,只是双眼澄澈清正不变。

见太子亲迎,谢迁也并不惊讶,只是连忙回头对唐泛小声说道:“殿下是个尊师重道的人,从前对其他几位师傅也是如此,你不必惊慌。”

唐泛与太子遥遥四目相对,两人都禁不住露出会心一笑。

 第108章

谢迁与唐泛二人上前行礼;太子没等他们弯腰,便赶紧上前相扶:“二位师傅不要多礼!谢师傅也真是的,你怎么也来这一招;没的让唐师傅跟着受累了!”

这官场上形形□□,最不缺的便是假客气,唐泛也见过无数“假客气”的人;明明想让你折腰;偏还喊着不必多礼;明明端着架子,偏还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样子。就爱上。。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对方可能自己不会察觉;旁观者却是一清二楚。

但在唐泛眼里;时隔几载,这位小太子似乎确实没有半点变化。

苦难化作岁月;留在他心间的却只有恬淡。

非是如此;怎能让怀恩那种人也死心塌地呢?

尽管太子拦住,唐泛依旧执着地弯下腰去,大礼拜见。

“哎哎,唐师傅!”太子拦不住,只好抓着他的胳膊,跟着他一起弯腰,这场面看上去有点滑稽。

谢迁笑道:“既然人已带到,臣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太子道:“谢师傅请入内奉茶罢,好歹坐一坐再走。”

谢迁婉拒:“臣在翰林院还有差事,不宜久留,再说殿下的功课也不宜多加耽误。”

太子只好道:“那我送送谢师傅。”

谢迁忙道:“殿下留步!”

他坚决不肯让太子送,太子只得让身边的内侍送他出去,等二人走远,方才对唐泛无奈道:“谢师傅就是太过小心了。”

唐泛一笑:“小心无大错,他小心,其实是为殿下着想。”

太子也露出笑容,携着唐泛的手一并跨入殿中:“我知道的,唐师傅,听说父皇点了你充任东宫讲官,我心里是真高兴!”

唐泛道:“有劳殿下惦记,暌违几载,臣也十分想念殿下,如今看见殿□体康健,精神爽朗,臣就放心了。”

太子歪着脑袋:“可我怎么听说,唐师傅好像不太愿意担任这个职位?”

他的语气里倒没有追责怪罪,只是流露出小小的怨怼,好似在说,当初咱们交情也不错的,你怎么就不待见我呢?

唐泛也没有隐瞒:“殿下误会了,只因这次举荐臣的人是彭华,臣与他素无交往,因此心生疑虑,担心有心之人会利用我对殿下不利罢了。”

太子释然:“唐师傅不必担心,你只是在我这里讲学罢了,别的也没有什么差事,断不会出什么麻烦的。”

唐泛道:“敢问上次周师傅给殿下讲的是哪本书,讲到了何处?”

太子道:“周师傅讲的是《资治通鉴》,上回正好讲到了武德七年。林赞读,我没记错罢?”

他旁边那位年轻的詹事府官员欠身道:“正是武德七年。”

自司马光撰《资治通鉴》起,它便为后代帝王引以为必读之书,此书之地位可见一斑。

而《史记》纵然作为史家先驱,年代毕竟过于久远,对于明朝来说,自然还是唐宋两朝更具备借鉴性,所以自大明立国以来,《通鉴》便成为历代太子的重点教材。

唐泛挑眉:“武德七年,张金树杀高开道降唐,还是唐律比之开皇旧制新增五十三条?”

虽说能够进翰林院入选庶吉士的肯定都是饱学之才,但能像唐泛这样不必翻书,张口就能将《资治通鉴》里的某一卷内容道来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太子的眼光立时闪闪发亮:“正是张金树杀高开道那一段,师傅真是厉害,竟能过目不忘!”

唐泛笑道:“宋人曾说,为人君而不知《通鉴》者,则欲治而不知自治之源,恶乱而不知防乱之术,为人臣而不知《通鉴》者,则上无以事君,下无以治民。有鉴于此,臣自然是要细加研读的,这不算什么,殿下若去问徐师傅,谢师傅,估计他们同样对此书烂熟于心。”

太子偷偷凑过来跟他咬耳朵:“周师傅就背不出来,每次说还得翻书先看一遍,有时候还会说错,不过我没戳穿他,不然周师傅那样好面子的人,肯定下不来台!”

唐泛好笑,两人因为先前那段交往,彼此虽然许久未见,倒也没有太多的陌生感,而太子殿下虽然早熟,终归还是有几分顽皮的孩子心性。

“殿下宅心仁厚,如此甚善。周师傅年纪大了,记性肯定没法跟年轻人相比,当面指出他的错误,恐怕会令他难堪,只要殿下了然于心,便不会被左右动摇。”

太子笑着点点头:“唐师傅知我,的确如此。”

二人相视一笑,仅剩的那一点隔阂也烟消云散。

唐泛道:“那今日便从接着周师傅上回没讲完的,从武德七年讲起罢,臣不知周师傅讲学风格,若是殿下觉得啰嗦,又或难以适应,只管指出便好,臣会适当调整的。”

虽是这样说,他其实讲得也并不啰嗦,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会直接跳过,对《通鉴》中着墨不多的均田法和租庸调制,则说得十分详细,间或拿如今大明朝的作比较,令太子增加更直观的认识。

半天时光很快过去,唐泛起身告辞的时候,太子还颇为依依不舍:“可惜唐师傅要五日之后才能再来了,我恨不得明日还能继续听到唐师傅讲学。”

唐泛笑道:“殿下此言,实在令臣受宠若惊,只是因为史书上有不少具体事例,所以殿下听着觉得比其他有趣罢了,实在非臣之功。”

太子是一个细心体贴的孩子,他也知道这种话不能多讲,否则传到别的师傅耳朵里,人家肯定会不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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