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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老师,那里不能亲…-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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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渐渐远去的感觉,非常讨厌。
学校派了一辆商务轿车接三个老师回市区,但一辆挂军用拍照的奔驰和商务轿车一同到了,接的是佘檀舟。佘檀舟与许邵山、蒋萱告别,独自上了奔驰,坐在司机后面那个位置上。司机与他是老相识,本想聊几句,可从后视镜中看见佘檀舟阴沉的脸,马上将问候的话咽了下去,静静开车。
他为什么要单独叫一辆车过来?
想单独送姚如也回去。
哪里想到,她!
她跟着别人走了。别的男人。
从禄口机场到御都花苑这四十多公里的车程,奔驰里十分沉闷,司机开得苦,憋得难受,这车里气压太低,他透不过气,怕开快了,后面那主儿不高兴,怕开慢了,后面那太岁不耐烦,到底是快是慢?算了,遇见一红灯,缓缓再说。
好死不死,停在白色丰田的旁边,佘檀舟坐的那个位置,旁边就是丰田的副驾驶。
丰田副驾驶上的如也浑然不知,车窗降下来一半,从佘檀舟的角度看过去,她脸朝左边跟于翎叽叽咕咕说什么,后脑勺对着这边。佘檀舟降下车窗,一张脸冷若冰霜,比哈尔滨冰雪节的冰雕还冰,那眸子,冷冷盯着如也,两个人,就隔着一米的距离。可是直到绿灯亮起,这家伙都没有转头往右边看一眼,一眼都没有。
奔驰司机小心松开刹车,油门一踩,无声加速。
冷风一吹,佘檀舟关上了车窗,车内温度却又降了几分,司机都冷不住打个寒战。
……虐着了。
把人家小佘教授,给虐着了。
十一点多,佘檀舟从浴室出来,见手机屏幕亮着,短信提示,来自姚如也。他拿起手机,盯着屏幕上的名字,是的,姚如也,那个二傻子。她发短信了?她想解释什么?那个男的是怎么回事?她现在在做什么?到家了,还是跟那个男的在一起?佘檀舟一时,思绪万千。滑动解锁,短信显示:“老师,我已平安到家。学生:姚如也。”
很明显,这是群发,收件人:许邵山,蒋萱,佘檀舟,按下发送键。
群发!
不是单独发给他的。
就是报平安,老师们,我到了,我被那个男的平安送到家了。
许邵山和蒋萱都回了一句“好的。”唯独他佘檀舟,一个字,一个标点,都没回,直接关机。
哎哟,你个死如也呀,今晚,今晚!你可把人家小佘教授给生生虐着了!
虐心。狠呐。

放寒假了。
当寒假通知发下来的时候,如也还有点恍惚。自本科毕业之后,就没有寒暑假了,每天就是上班啊上班,在县委报道组写一些吹捧政绩的材料和新闻,给报纸投稿,也投县委出的刊物。最讨厌的,就是上级领导来视察的时候,直属领导说,哎,那个谁,晚上陪领导吃个饭。于是就是上酒桌,要喝酒,有时,还要去KTV陪唱歌,遇到手脚不干净的,还摸你几下。
那样的日子,竟已经离自己远去了。而现在,居然又有寒假了。
如也高兴起来。
“你没买票啊?赶紧去买吧,别赶上春运,那挤的,你看过《人在囧途》吧?”潘璞玉几句话,把如也给惊着了。
正当如也准备去代售点买火车票的时候,又犹豫了。寒假放了一个多月,得去相亲几次?父母的念叨,七大姑八大姨的询问和议论,如也啊,你怎么还读书啊,有没有找到男朋友呀?听说人家文子都结婚啦。
如也蹲在代售点边,忧愁地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排队买票的人脸上总有几分归乡的喜悦和希冀,哪里像她,这般忧伤。
忧伤归忧伤,如也还是排队买了一张D5431的动车票。
回程的公交上,如也看看自己因为要买票而掏出来的身份证,再过两个月就27岁了,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同学朋友,结婚的结婚,怀孕的怀孕,喜帖收了不少,也不知道自己发喜帖的日子,又是猴年马月,身边的丈夫会是谁,自己究竟是心甘情愿嫁给他,还是依旧——到底意难平。
身边站着谁,你才不“意难平”?如也第一个想到的是于翎,可隐隐中,好像觉得,又不是他。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如也在强大阿Q精神的鼓舞下,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乐观地撰写完实验报告交了,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回家。
在客厅上网的潘璞玉忽然大叫一声,吓了她一跳,“如也你来看看!”
如也屁颠屁颠跑过去,潘璞玉一脸震惊指着笔记本屏幕上一张什么班级合影,如也看了半天都没看出门道。只听潘璞玉神秘地说:“今天呀,我去送报告,看见佘老师把什么东西交给蒋老师,蒋老师一看就哭了,佘老师还安慰她来着,两个人一起上了车,开走了。刚我查资料呢,进了北航的网站,在佘老师那届本科的毕业班级合照里,看见了蒋萱老师。他们早就认识。”
如也顺着潘璞玉指的方向,确实在合照里看见了至少十年前的佘檀舟和蒋萱。
那时佘檀舟还没戴眼镜,清俊,帅的有点浮于表面,但少了现在的大气,不似如今,帅得入骨。蒋萱明显稚嫩很多,大大的眼睛,穿着连衣裙,充满青春朝气,要说漂亮,还是那个时候漂亮。也许,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不同。
蒋萱和佘檀舟……听说蒋萱跟佘檀舟年纪差不多大,没结婚,又曾经同班,两个人若要发展,也不是不可能。这么一想,如也忽然心一沉,在哈尔滨的时候,佘檀舟带她去太阳岛碰见了蒋萱,连招呼都不打就带着她避开了,一开始以为他是怕蒋萱发现他翘会,可现在仔细一想,蒋萱也翘会,怕个什么?
也许他避开的原因是,不想蒋萱看见她。
看见他跟她在一起。
“他俩估计有一腿,或者,即将有一腿。”潘璞玉摸着下巴下结论,好像毛利小五郎。
如也疑惑同时,心更加没来由地一沉。
从哈尔滨回来后的这些天,佘檀舟貌似没再跟她说一句话了,平时上课或者实验总爱刁难她一下,耍耍她,现在也都没有了,对了,保平安的那个短信,他回都没回!
如也背后有点凉。
或许,他忙着和蒋萱谈情说爱,已经不再有兴趣打击报复她了。
这样也好。
一时间还挺轻松的,只是晚上睡觉时一躺下,如也觉得好像心里一空,却又堵着慌。
老子说了,空才证明有,没有就不会空。这是多么深奥的辩证。
原本只有上课或者做实验时才会想起的佘檀舟,现在慢慢涌进她空空的脑袋,满满的。想起潘璞玉的话,什么有一腿,即将有一腿,如也忽然想到佘檀舟可能不会再跟自己你来我往地勾心斗角,便觉得有种梁山好汉酒未喝够、架没打爽的失落彷徨感。
这是因为好胜心和自尊心吗?
我该不会喜欢他吧。
笑死我了,怎么可能。
如也蒙着被子窃笑,太搞笑了,一想就好笑,这种愚蠢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明明有点喜欢于翎的说,每次看见于翎都可高兴了,他发短信过来时,她都会喜滋滋地看上好几遍。如也试着想象于翎有女朋友时自己的感受,觉得……哎,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呀,有就有了呗,大家是朋友,还能一起出来玩乐呢。
不是吧,她难道已经把于翎当好哥们了么……这算怎么回事!
乱了。
一个寒假都不会再见到佘檀舟和蒋萱,再开学的时候,佘檀舟和蒋萱会不会告诉大家他俩的好消息?一个多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发展感情了。
我在胡思乱想神马!关我神马事……如也抽搐着眼角,逼自己睡觉。




、执子之手,将子拖走(二)

动车下午两点多到了绍兴站;如也父母这个点儿正要上班,没空来接,倒是如也的妹妹如而来了,远远地在出站口,穿了红色的大衣,长长的直发;人白净又漂亮,格外醒目。见如也出来;如而高兴地招招手。
家里,如也最喜欢妹妹如而。有种女人美得妖艳勾魂;好像现在的范爷;有种女人美得率真大气,好像当年的林青霞;有种女人呢,美得就像如而;恬静温婉,有邻家妹妹的清新,有江南姑娘的韵味,有诗三百篇中所有美好女子的灵气。
如也始终觉得,如而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姑娘。她乖巧又懂事,善良又勤劳——和她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只可惜,如而听不见,因此不会说话。今年大三,在重庆的一所大学读特殊教育。
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
如也家就住在离火车站不远的润和天地,一公里多的路程,她和如而一路散步回去,比比划划聊了许多,如而表示,永远站在她这边,支持她,不愧是她的好妹妹啊,如也好感动。
回到熟悉的家,如也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曾经这里是她心心念念要回来宅着的地方,现在一进来,却想逃走。去年年初她去南京面试研究生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垂头丧气,闷在家里偷偷哭,亲戚朋友有意无意的关心,在她心上却好像刀子,一刀刀剐。
老姚啊,你家大闺女不是快结婚了吗,怎么好好地就不结了?什么?哎哟,造孽,那个男的太不像话啦。没事啦,你家闺女条件那么好,会找到更好的,只是,得抓紧了。
小姚啊,发生这种事,唉,谁都想不到的。可是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大伙儿都知道你快结婚啦。这个……男人嘛,犯错误是……是正常的,懂的回家就好,你是不是有点太小气了?
那段日子,如也都不敢回忆。
对文江宇的怨气,一时报了,可,她还是单身着。邻居亲戚朋友见了就问,哟,小姚回来了,有男朋友了么?没有?哎,别那么挑,随便找一个凑乎着将就过得了。
可笑。在电视前,为山盟海誓相约殉情的恋人感动得眼泪汪汪,一转身,笑着但又冷漠地劝别人,凑乎着将就过得了。
尽管那个最合适的人根本没有出现过,可如也内心深处,怎么也不想将就。于是她很痛苦,一次次劝自己,将就吧,一次次找各种借口,这次这个不将就,下次再将就。说到底,还是在等待。
下班后,办公室老科员姚庆楠和妇联好干部迟佳都回来了。
晚饭是白粥、重酥烧饼和几样小菜。老姚和迟佳见到女儿都是很高兴很热络的,问学习,问生活,问同学,但过不了多久就旧事重提。比如,找工作问题,比如,找对象问题。
办公室科员老姚最喜欢吃茴香豆,这个爱好很像鲁迅小说中的孔乙己,他坚持,你读的东西固然高科技,什么风轮啊热传导啊我不懂,但是你在企业里年薪一百万也比不过我这个科员每个月稳稳当当的三四千死工资外加五险一金公费旅游的金饭碗。
妇联干部迟佳喜欢霉豆腐就重酥烧饼,她坚持,找工作的目的是为了找老公,一个女人最关键的不是在事业上顶天立地,而是自己动手找一个好男人丰衣足食,那些事业无比成功的女老板大多还不是落得一个包养N个小白脸但仍旧空虚寂寞冷的下场。
的确是代表了中国最广大爸妈的择业择偶观。
如而见爸妈喋喋不休指手画脚,就知道他们又在唠叨姐姐了,放下吃了一半的烧饼,她比划着:“姐姐不想嫁自己不喜欢的人,她的缘分还没有到,爸妈你们别急。”(如而的“说”都是靠手语,以下皆如此)
迟佳一听,反驳:“过日子最重要,情啊爱啊,最后都是柴米油盐,芝麻绿豆。什么缘分不缘分,你们呀,就是被那些写言情的给害了。”(作者们虎躯一震)
被唠叨惯了的如也照样啃烧饼喝粥,满口答应着,好好好,我毕业了考公,好好好,我乖乖相亲。
老姚和迟佳这才心满意足。
伟大的妇联战士迟佳当晚就开始谋划继续为女儿找对象的大计,在她看来,绍兴的,南京的都可以,只要最后能结婚,在哪里生活都一样。
一张罗,安排了两个,一个在绍兴市统战部,30岁,一个在绍兴消防队,28岁,春节择日安排见面。
如也心里有点抵触,又有点对从现状解脱的渴望,行,您安排吧,我去就是了。
不过你们别说,迟佳为了这个女儿,也是够操心的,做母亲的,虽然有些固执,可,那爱女儿的心,请别辜负了。
转眼就要过年了,年二十八那天,如也跟刘梦梅在津鑫川味馆吃酸菜鱼,互相诉苦,说到尽兴时还叫了绍兴黄酒,边喝边“哭诉”近一年来的苦逼遭遇。刘梦梅秋季公务员又没有考上,决定偷偷投简历到北京的一个杂志社,如果能通过,就远走高飞。
也许每个被家庭过分牵制和约束的年轻人,都有如《玩偶之家》里的娜拉一样逃离出走的念头。
两个人把菜吃完,把酒喝完,都快一点半了,正要那单子去前台结账,就听——
“哎,这不是小姚吗?”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如也抬头一看,迎面走来了两个中年妇女,是原来县委那边的同事,一个是纪委的郑珠莹,一个是文明办的黄文晴。
如也赶紧站起来,“郑大姐,黄大姐,你们好啊,好久不见。”
“听说你去读研究生啦?厉害啊,小姚,没想到你这么上进,还想着继续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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