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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十月里来桂花香-第28部分

小说: 十月里来桂花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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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见他难得正式的装扮,调侃:“大过节的,满街是人,你穿这么昂贵,一点都不亲民。”边说边笑着指指他嘴角不小心沾上的白色糖稀。

阮听枫仿佛没有听出她语气中的玩笑,一本正经道:“去赴宴了。”想了想,又补充,“不亲民。”
“赴宴?赴谁的宴?”桂花时刻准备做出被放鸽子的忧伤表情。

“秦知府。”吃了口棉花糖。

钱惜松也是去赴知府大人的宴,桂花吃惊:“这么快就结束了?”赛舟还没有开始呢。

“没有。”他笑得眉眼弯弯,“逃出来的。”

在阮听枫心里,金桂花比秦知府重要的多。对此,桂花感到万分荣幸。她一平头老百姓,硬是把一州知府给比下去了。正常人能不得意嘛。
才走了没两步,阮听枫就停住了。

桂花疑惑:“怎么啦?”

阮听枫望着她,颇无辜:“忘东西了。”

桂花不甚在意:“放心。秦知府巴结你还来不及,发现你掉了东西,一准儿找到了送你府上。”

阮听分眨眨眼:“阮及。”

桂花反应了一秒,立刻想起阮及不是鸡,而是跟在阮听枫身边寸步不离的小厮。还是个啰啰嗦嗦,废话论斤卖的话唠小厮。

“这就是,你忘记的东西?”桂花有些不确定,有些哭笑不得。“忘在哪儿了?”

“船上。”阮听枫乖乖回答。

桂花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果断道:“……还是那句话,秦知府一定会把他安全送回去的,不要担心。”

说归说,两人最后仍旧是达成共识,先回船上偷偷把阮及运回来,再去逛街吃东西。毕竟,一年一度的赛舟节是个大节日,难得的六坊不禁,通宵达旦,是个举家狂欢的好日子。
在这样的好日子里,让被点了穴的阮及小盆友一个人待在茅坑附近,实在是不甚人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分割线——————

原来这就是御风而行的感觉啊。

桂花感慨的睁开一只眼睛望着脚下大片白茫茫的水花,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抓着阮听枫胳膊的手。这要是掉下去,明日知府大人的公文里就会多上一条:赛舟节万民同庆,落水女浮尸水面。
留下菜菜一个,孤独的待在人世间,那该是怎样一种残忍啊。

她狠狠的闭上眼睛,把头埋在阮听枫肩窝,不敢乱看。

“到了。”阮听枫轻巧巧落在甲板上,脸不红气不喘,仿佛刚刚扛着一个人从岸边飞跃水面的不是他。
桂花抚了抚胸口,阮听枫身上淡淡的草药香,对她紧张的心律不齐很有安抚作用。

阮听枫拉着她,踮着脚尖,落地无声的往二楼的船舱走。

很高大的楼船。确切的说,是整个越州府最出色的楼船。
雕梁画栋,稳如平地,三楼上的窗口映出觥筹交错,人影幢幢。知府大人正和商家们交杯换盏,等待着居高望远占据最佳位置看水上赛舟。

猫着腰,桂花和阮听枫偷偷摸摸到了二楼的五谷轮回之所。

瞅着里头没人,桂花便大大方方忽视了男女有别的真相,跟着阮听枫进去了。

角落里,被点了穴的阮及泪眼汪汪甚为可怜的望着去而复返的阮听枫。

“不要出声。”阮听枫慢条斯理的缓缓道。

迫切想要得解放的阮及点头如捣蒜。

阮听枫还是不放心:“别乱动。”

乱动?对,乱动会暴露。桂花赞同的点点头。

获得自由的阮及一把拉住阮听枫的袖子,哭得梨花带雨:“主子,您别走啊。侯爷吩咐的,一定要待到宴会结束。您要是走了,丢下奴才一个人,奴才怎么向侯爷交代……”还未待他一波三折的哽咽完毕,阮听枫修长的手指再次点上他的哑穴。
噪音戛然而止,世界安静了。

阮及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将他家主子望着,嘴巴一张一合,甚是不甘心的执意用唇语表达他的苦衷。

遗憾的是,桂花和阮小侯爷都不在看他。

阮听枫伸手探入阮及衣襟,这一举动同时惊吓住了桂花和被非礼的当事人。

却见他,面不改色的从阮及襟前摸出一个长方形小盒子,阮及大大松了口气,眼中原来如此的神色压下了疑似被非礼的惊惶失措。
阮听枫把盒子递到桂花手上。

桂花无声的指指自己,用唇语道:“给我的?”

大小一致的猫眼石,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盒子里。蜜黄,棕黄,海蓝,金绿,各色都有,色泽明亮,流光溢彩。

桂花张目结舌望着这些昂贵的宝石,忘记了触碰。

阮听枫道:“礼物。”

桂花磕磕巴巴:“我送了你一枝棉花糖,才,才三个铜板。你送我宝石,还是这么名贵的宝石。”还真是投他以木瓜,报我以琼琚。名副其实的。

阮听枫显然是没有看到她最先的唇语,此时一脸无辜的道:“给菜菜玩,它喜欢。”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桂花绝倒,猫眼石,千金难买的猫眼石,还是千金难买的这么多的猫眼石,给菜菜,玩?
虽然它是很喜欢这种球状物没错。

桂花不知道应该先为自己的自作多情羞愧,还是该先为即将成为菜菜爪下玩物的猫眼石默哀。这么多颗,美丽诱人的猫眼石啊……

桂花默默的合上盖子,郑重承诺:“我会亲手交给它的。”

阮听枫点点头,打开门见走廊上空荡荡无人路过,便转身回来,拖过阮及:“先送你。”
阮及言语无能,只得听之任之,任他摆布。

桂花怀揣着猫眼石,惴惴不安:“你快去快回。我就站这儿等你。”想想不放心,又强调一遍,“要快啊。”
怀揣巨额物品的时候,独处,真的让桂花十分不安。

(阮及:我怀揣着它,被点着穴,不能动,不能说,默默的在茅厕一个人蹲了一盏茶的功夫啊,一盏茶!)

阮听枫潇洒的架着阮及走了,留下桂花一人焦虑的在走廊里踱步。踱来踱去,走去走来,一个人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落落的走廊里,更是让人心慌。

正在桂花心慌慌的时候,走廊尽头传来人声,伴着脚步,向她所在的方向而来。哦不,确切的说,是向着茅厕而来。
桂花连忙走到过道尽头,转了个弯。

还是不放心,再转一个弯。总算有了点安全感。

那群人吵吵嚷嚷互相恭维着入了茅厕,桂花暂时松一口气。下意识的摸摸衣襟里盒子的棱角,开始打量转一个弯,再转一个弯之后到达的地方,也就是现在所处的环境。
昏暗的烛火,狭长的走道,精美的壁纸,镂花的朱门。

桂花背靠着墙,瞪着离她最近的那扇门。猜测房间的作用。

还问等她得出合理答案,如厕的人出来了两个。

“不行了。喝太多,晕的很。”真的喝多了,说话都不甚稳当。“你也别喝了,我们,我们去客房休息休息,再上去。”话音未落就打了个酒隔。

脚步踉跄扶墙声:“我,我没醉!你才醉了。”然后“嘿嘿嘿嘿嘿”一串傻笑。

两人相互扶持着竟是向着桂花的方向来了。

她一惊,反应过来的时候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

桂花顾不得许多,冲到最近的那扇门边,扭动把手,闪身进入,合上门的瞬间,勉强看到了拐角处的人影。

她背靠着门喘气。真惊险哪,要是被人发现船上莫名其妙多了个无名小卒,她可就罪过大了。其实,她完全可以说是阮听枫的小厮,从而顺利过关,阮听枫不会戳穿她,平常商贾也不敢轻易得罪小侯爷。

可是奇怪的很,人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就是会有这样奇妙的反应,只想到躲躲躲,至于为什么要躲,却被彻彻底底忘记了。

脚步声过去,危机解除。

还没等她松口气,身后就有低沉的声音传来:“谁?!”

屋里有人!完了,完了,流年不利。

桂花僵硬着表情回头。

玄袍黑靴的男子坐在桌前,乌发金环束得一丝不苟,正蹙眉望向门口。桌上放着杯残茶,仔细闻,尚能分辨出浓浓茶香掩盖下的酒气。
原来又是个酒鬼。

桂花干笑:“兄台,借过,借过而已。小弟这就走。”
为了方便,她穿着男装。
屋内烛光幽暗,看不清那人的脸。她伸手去转门把,一紧张手滑,竟然没转开。

那人却已经站起身,从阴影走到烛光下,声音沉沉,略带沙哑:“你看起来很面熟。”

桂花望着他的脸,眨眨眼,再眨眨眼。

面熟,是面熟,面熟得很哪。

相貌如同杨戬,气场好比阎罗。

你不就是那个十一两三钱四分五厘嘛。

这个世界,为什么总是存在那么多的冤家路窄。(桂花怨念了)

看清了面相,桂花迅速权衡了要债和逃跑的利弊,暂时决定,逃跑。要债可以等到阮听枫来了再说,不急,不急。

她狗腿的笑了笑:“兄台认错人,认错人了。我可是从来没见过你啊。”边说边拽起半幅袖子欲盖弥彰的牢牢挡住眼睛以下的部位。

十一两公子却不管这么多,长腿迈开,迅速走过来,果断的拽下她的手。

大眼瞪小眼。

略带嘲讽:“是你。”琥珀色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她的衣着,“怎么在这儿,这么一副打扮。”淡淡竹叶青的味道飘过来,他严肃凌厉的眼在烛光和酒气的双重映照下略微有了柔和的味道。
不过,也仅仅一瞬。

他的话,不是疑惑,倒有点居高临下质问的味道。

桂花对他强大得压倒一切的气场颇为忌惮,现下两人又独处在封闭空间,不适宜效仿公共场所,比如大马路上的理直气壮。

于是她抵赖到底:“这位公子,误会。我走错门儿了,马上就走,不妨碍您喝茶。”
再次把手放到门把上。可是,再次的没有成功。

还没等她握稳扶手,手腕就被大力的攥住了。

攥住她的人显得很不高兴:“我不会认错。”大有即使认错人也死不承认之势。

桂花对他的霸道很有些无语。
且不说屋内昏暗,就冲着她这身装扮,再加上那日事出突然,又草草收场,他也不该这样笃定。笃定的让外人误以为,说他错的人,才是错得离谱的那个。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于是,放弃和他争执。

桂花一仰脖子,中气十足,气势万千道:“是我又怎么样?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姑娘我定亲了,别碰我,把手放开!”手腕一挣,没怎么用力就挣脱了他的钳制,她话音刚落,顿时有了重拳打在棉花堆上的挫败感。

再抓紧一点,再握久一点,让我用力挣,使劲儿挣,以此来宣泄无法表达的愤怒和不满,你是不是会少块肉啊。

非礼都非礼的这么不称职!桂花愤愤然。

十一两公子轻飘飘的弹了弹衣摆,仿佛接近桂花会让他沾染上灰尘似的。
“我不想碰你。只是我们之间的帐还没算清楚,你就想走?”他退开两步,蹙着眉,很严肃的望着她。

距离远了,压迫性小了不少,桂花被他一提醒,立刻想起钱的问题来。
“你不说我倒忘记了。你还欠我十一两三钱四分五厘银子呢。”桂花口齿伶俐,异常清晰的报上具体数目。

十一两公子没想到她恶人先告状,怔了一瞬,眯起眼睛,发出单音节:“哦?”示意她继续往下说,道清楚这笔债务的来源。

桂花觉得撞翻别人的水果摊煎饼摊糖葫芦摊,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个美好的,值得称道的回忆。于是很委婉的道:“我家小狐受伤了,给它请大夫,用掉银子合计十一两三钱四分五厘。”
阮听枫,委屈你了,万不得已,还得请你冒充那位妙手回春从天而降拯救菜菜的兽医,合伙诳一诳面前这位冤大头。

他听了,没什么反应,甚至可以说面相相对温和了些,摆出有些类似于私塾先生给小盆友摆事实讲道理时用的哄骗语气。

“这样啊。那日,我家疾风在大街上受到惊吓,几天不吃不喝闷闷不乐,我也给它请大夫了。总共花了二十二两六钱九分。减掉欠你的十一两三钱四分五厘,再把零头省掉。不多,你还我十一两银子就行了。”

桂花疑惑:“疾风是谁?”那天有这么个人吗?没注意啊。

十一两公子眼中笑意一闪而过,神色肃穆道:“哦,我那日骑的马,名字叫做疾风。”

桂花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怎么可能,菜菜那么小,怎么会吓到它?还不吃不喝闷闷不乐?”会吗,马儿会有这么人文的情绪吗。

十一两公子不动声色:“小狐狸的确没有吓到它。是你吓到它了。”

桂花很纳闷。她长得很吓人吗?连马儿看见她,都患了抑郁症。

她颇有些惆怅。觉得这位十一两公子简直就是把她当猴耍。有没有人这样奸诈,明明欠别人钱还反过来咬别人一口的啊。

桂花正兀自不平着,他偏偏还要火上浇油:“既然说清楚了,那就还钱吧。姑娘快要嫁人,咱们肯定后会无期。趁现在一次性把帐清了。对大家都好。”

冷冷淡淡的语气。正宗讨债的口吻。

有口说不清,桂花现在只想搬张板凳把他砸晕。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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