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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文学]桃李园曲径-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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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妈的连个油果也舍不得给侄子买,凭什么来吃他爷爷奶奶的饭?给我滚!” 
  文星一扭头,又看见嫂子从炕上跳下来,变着怕人的脸子躲她走了。 
  文星被这猛来的暴风骤雨呛得倒抽了一口气,莫明其妙地问:“爹,您怎了?我,俺怎了?” 
  她爹“叭叭叭叭”狠狠地叩着烟袋锅,黑沉着脸一言不发。还是妈妈的心软,虽然也满脸阴云,但看见闺女被吓成那个可怜相,就急给讲其原因: 
  原因还在那次庙会上。 
  当小刚和小聪打闹油果的时候,文星并没有发现嫂子的娘家婶娘,也在高阶上看热闹。 
  她只看见孩子们哭天嚎地。 
  她只看见兄弟俩互相争吃。 
  她只看见聪聪喊叫油果。 
  她只看见文星举拳生气。 
  然而。 
  她却没有看见文星的拳头落在小刚身上。 
  她却没有看见文星把油果夺在聪聪手里。 
  她却没有看见有钱买不到油果。 
  她却没有看见文星也在流泪。 
  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知表外不知表内,更不愧为是无德无知的老奸妇,她竟能向文星的嫂子耳里胡说八道,谗言佞语,说什么姑妈连一个油果也舍不得给侄子买莫说了,还打着侄子的脑袋臭骂嫂子。 
  嫂子呢?耳染目濡,偏听偏信,不与妹妹直言尽意,竟能与亲人心谤腹诽。 
  文星听得气青了脸。她觉得自己好命苦,连亲人都在小瞧她、攻击她,真的以为她对侄子舍不出五分钱。哎呀!这个油果之冤,惟有天知道。她觉得自己没罪、没过;可是有口难辩。她想回击;但在亲人面前惟一的办法就是走,赶快走。看看!谁能知晓她们姑嫂之间的关系;只因一个小小的油果而导致断绝呢? 
  唉!真是令人齿冷,忆之不由捧腹。 
  “闺女,等一等。” 
  文星走不多远,忽听背后传来她母亲的叫喊声。她一见妈妈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手里还拿着个糠面窝头,就知道慈母的心怕饿着了小刚,又怕委屈了闺女。她瞧着妈妈送来的温暖,不由扑在怀中痛诉冤枉…… 
  “闺女,看来,你嫂嫂的婶娘的心不正呵!”母亲叹息道。 
  母女俩一阵沉默之后,妈妈环顾了下四周没人,又低声告诉文星说:“星儿,听人说,你嫂子有不干不净。” 
  “和谁?” 
  “还不是村里那些赖小子们。” 
  “妈,在我哥面前说话要小心呀,千万别露了馅。” 
  “放心,妈也懂个那,管人家嘞,她知道过咱的光景就行。可是就怕……”母亲突然咽回半截话。 
  “妈,怕什么?说呀!”文星惊问。 
  “就怕过不成嘞,有人告俺说,你嫂嫌弃咱的家庭成份,又说你哥犯了偷玉茭的错误,这是真的吗?” 
  “尽人假说瞎道,妈,您还不记得俺们姊妹兄弟小时侯,连婶子大娘给的东西还不要嘞,哪懂得偷,臊死人了,您不要操那份心。妈,您快回吧。” 
  母亲忧忧郁郁不言不语,呆呆地站在那儿,一直望着闺女外甥的背影消失在大路尽头。 
  文星憋着一肚子气向婆家归来。 
  刚到院心,就听到“乒哩啪啦”放碗筷的声音。紧接着成毅从他母亲的屋里急步走了出来,脸像大红颜色,饭罢的嘴上还趴着米面。 
  文星母子正饿得慌,高兴遇上了饭,可是当她娘儿俩走进隔间的厨房里,却见收拾得一干二净,她,一肚明白了…… 
  之后,成毅看到文星独自流泪。当他盘问原因;她就嗤笑一声吐心病:“俺现在活得真寒心;不如人。” 
  “寒心?怎不如人?” 
  “哼!父母撵出门,公婆当外人。郎君欠情爱,吾怎不痛心?” 
  文星又向成毅诉了会儿苦,成毅听得感慨系之,他知道这碗和子饭已给婆媳之间造成隔阂,给夫妻之间带来不和。然而,这碗和子饭是从母亲口里节省出的,他不能不领用。     
  清晨。 
  一阵忍气吞声的议论将文星从梦中唤醒。 
  “我要下凡(放)了。” 
  “为什么?” 
  “唉!与其饿在岗位上,还不如刨个坡坡吃个窝窝哩。” 
  “唉!坡坡也叫蝗虫哄了。” 
  这年的蝗虫真够怕的。 
  看哪!即将成熟而没腰高的谷地里,谷秆粗又壮,谷叶宽又长,可是谷穗却高高地抬着头,比路旁的毛悠悠还随风摆动得轻松呢。可惜哪可惜。一片片金黄的谷子,一会儿就被它们吃得精光。 
  农家有句俗话: 
  好谷不抬头,弯弯像金钩。随风拜日月,盼夫快来收。而现在,一苗苗谷穗既不下拜,更不盼收。却是昂首挺颈朝天诉苦,控告那一群群蝗虫对它们的掠夺和践踏。农民们看着当头高高的无籽儿穗头,珠泪涟涟。教师们瞧着沙沙飞窜的蝗虫,拼命地扑灭。 
  这是当前的紧急任务,风雨无阻,重于一切。 
  文星的二兄冀华瑜,虽然没了职务,但是教师队伍中先进的先进。他整天忙于教学,日夜辛劳在办公桌前。他竟能把中差等生提高到队列的前茅,并让他们以优良成绩考入高一级学校。他是学生们的信仰,他是学生们的依赖,学生们都愿意做他的门徒,因为他既有慈母般的温情、关怀和爱护,又有严父般的要求和教诲。有些学生走上工作岗位的首次薪金,总要全部寄给他,并写着令人激动的书信。 
  文星曾记得兄长让他看过的一封信中,有这么几句话: 
  ……冀老师,当我跨进高等学校的时候,想到了您;当我在学业上碰到困难的时候,想到了您;当我捧着高等学校毕业证的时侯想到了您;当我走上工作岗位的时候,想到了您;当我步在祖国各地的时候,想到了您;当我取得成绩的时候,想到了您。 
  您是我一切一切的基础。 
  您是我一切一切的启迪。 
  …… 
  这些日子里,每天停课大战蝗虫。不管怎样大战,冀华瑜的这颗心,总是放在差等生的提高上。这日,只听有人喊叫:“上课上课!今天停战,明日再干……” 
  冀华瑜闻声不顾一切急着抓差等生的提高去了。哪知领导一刻千变,华瑜竟因此而耽搁了大战蝗虫又犯了错误。 
  后来;冀华瑜从知己口里了解:这日并非停战;而是嫉心人的调算…… 
  正赶上下放当儿,自愿的、有错的、能力软弱的,都要下放支援农业第一线,自然,冀华瑜的灵魂先得下凡转世,重新做人。 
  她的妻子呢?被她的娘家挑拨而动了离婚的心。冀华瑜对妻子提出的要求;迟迟不答复。但哪能抗过女方娘家的干扰与外人的挑拨?特别是他妻子本人,受了恶邪支使,加倍给冀华瑜说坏话,死缠万缠一年多,华瑜只好顺水推舟,这对两个孩子的夫妻,终于一人领一个各奔前程去了。 
  街坊邻居都为这个家庭叹息着,议论着: 
  “不是事,孩子们少爹的少爹,无娘的无娘,小时心灵受刺激,长大思想有压力。” 
  “哼!那女人就不贤。” 
  “唉!是男人不仁不义呗。” 
  “我看砖头打瓦一对子灰,谁也不算好东西。” 
  “乱嚷嚷甚嘞?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嘞!咱们能知道人家啥底细?我看哪!是东风潮云西风下,坏良心的发财呀!”接着,他们又嘿嘿哈哈众口纷纭……         
  清风丽日的金秋之季,犹如初夏的阳光。 
  田间,保证颗粒还家。 
  冀文星噙着思念嫂子和侄子聪聪的泪水与同事们一个个汗津津、气吁吁地正在紧张之际,只听见有人“哎呀”一声。文星和同志们众目共睹,却见一位女老师双手被玉茭秸叶磨得血淋淋的。文星将自己的手套摘下来给她戴;可她不敢接收。她俩;互相推推让让,躲躲搡搡。 
  “喂!谁像你俩这顶红戴绿的、白净净的手套不下架子呢?真是!丑恶的小姐太太……” 
  冀文星望着男男女女一色黄军帽;赤着红肿的手迅速地擗着玉茭。她;很赞成和羡慕同事们的苦干实干。同时,又为他们没有巧干和自卫的勇气而十分愧疚和伤感。 
  她那直愣着的双眸忧深思远了片刻,还是将自己的一双手套一扔飞到崖底,又把头上的绿围巾拉下地,一脚蹬住一角,双手使劲一拽,它,瞬间成了两片不规则的废织品。她,铁青着脸,流着泪,后悔把黄帽子借给了弟弟,换来了这双该死的手套。 
  她凝视着围巾的碎片和落崖的手套,眼前好似跳动着弟弟的可怜相:这是昨晚亥时时分,冀华勤远道来向冀文星借黄军帽。 
  “姐姐,明天我们要去参观大寨,弟特来向姐借帽子一戴。” 
  “你的呢?” 
  “已让给丢了帽子的同事,您擗玉茭需用戴双手套,干么强调顶戴整齐。”华勤着急道。 
  他立刻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双白白的手套关心说:“请姐戴上不磨手,再围块围巾不就行了吗?” 
  “我就那块真红头巾哪敢顶。” 
  “顶块白毛巾更好。” 
  文星瞟了弟弟一眼无可奈何地将黄军帽递给了他。 
  小弟走后,她看看红围巾,又瞧瞧白毛巾,爱美的心理总觉得围巾好看。站在镜子前,见白里透红的脸蛋儿配上它,好似新媳妇在上轿,镜里的文星摇摇头叹口气:“哎呀!这哪像不爱红装爱武装的革命女性?” 
  正在为难,桌上的草绿色颜色提醒了她。 
  “对,染了。” 
  赶她洗染完毕,又烘干烫展的时候,时针正走进丑时过五分。劳动归来的这个晚上,冀文星瞅着弟弟曾建议她顶的那块白毛巾悔之晚也。虽然装了一肚子气,但又为自己有生气勃勃的生活信心而自豪。 
  其实,文星此刻的自豪,是自解自劝、自强不息的人生观的反映。而再自强也掩盖不住女人本性的多愁善感。她虽然直挺挺地在炕沿上坐着,但一双眸子呆得怕人,呆着呆着蓦地站起身快步到窗前,朝成毅归来的方向投射着盼望的目光,簌簌泪下。 
  然而成毅却……     
第四章 一     
  小雨过后的晚春,清雅绝尘,风光旖旎。下旬的礼拜天,成毅步在回校的道路上。 
  道,虽然是车辙小径弯转在山脚和高崖间,但由于在这春深似海,花红柳绿的季节,令人觉得犹如散步在游览景地。成毅今日感到特别轻松,神清气爽。一则,在农村做出了显著成绩。二则,领导上提拔他回柳林洼完小当第一把手。他搞的峡沟村已是先进大队。他搞得这个点已是红旗单位。当他告别群众干部的时候,乡亲们一个个挥泪送行,依依不舍。 
  老年人叫他“好依靠”。 
  中年人叫他“好接班”。 
  青年人叫他“好榜样”。 
  就是有些大姑娘小媳妇在背地里叫他“难接近”,甚至骂他“不顺眼”或“倔死人。” 
  成毅听了这些绰号,不但不恼,反觉有趣。他明了: 
  女人夸奖闲话连篇。 
  君子赞扬留名四方。 
  他想到那些女青年,其实很可爱。人才莫说,内在可美哩。就是不便和她们多拉呱儿,因为人多嘴杂,眼多神乱,为了免事,在她们面前必须举止文明,谈吐慎重。 
  “唉!她们可能要骂我一辈子呢,骂就骂吧。这种骂声,比造成群众的谴责声好听、好受,甚至是有趣的颂言喽!”他不由喃喃自语。 
  成毅想着、忆着,不由大笑起来,那爽朗的笑声随风回荡在山间。他挺胸阔步;孩子似地竖起耳朵静听他那欢快地“哈哈”嘻笑的回音。同时;也有些烦恼涌上心头:文星化悲痛为力量,辛勤在工作上,繁忙于家务中,她表现出女中少有的坚韧不拔。 
  他已半年未回家了。本想很快回去一趟,但又接到上级指示,必须先到岗位去安排工作。他估计她,肯定又累掉了几斤肉,愁坏了神,哭肿了眼。他呢?为了事业,为了把工作搞出个名堂来,哪能顾得那些情情爱爱,连爹娘都不在话下。 
  “唉!尽忠不尽孝嘛。” 
  他边走边想,又高兴又忧郁。王成毅翻过一个高崖,远远就望见那所熟悉的杨柳成荫、长长横建在校门前的花栏墙。两旁门框上的金字校牌,在明媚的春阳照耀下,好似还闪着光芒。高大的石壁上,雕刻着各种花纹,古色古香,令人观之心悦神怡,更觉风清气爽。他深深感到这座学校有一个育人健身的好环境。     
  半年后。 
  成毅狠抓教育教学的成绩,又有了显著提高,特别表现为教师的辛勤指导,学生的苦学苦练。 
  初夏傍晚。 
  突然“扑通”一声,从教室里传来跌倒凳子的声音。从峡沟学校调到柳林洼完小的霍和谦与刘德良,闻声跑至教室,见一个短凳子一头着地,一头翘起,却不见人。他俩在这两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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