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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文学]桃李园曲径-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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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说着说着突然不吭声了。 
  “调解的结果呢?”文星追问。 
  青年瞅着车玻璃笑笑,交警最后折衷调和。不给停车不对,学生们扔石子也不对。 
  “老师;车玻璃和学生的鼻血抵消了。要不然;我这车非钱开不了啦。” 
  他说他经见得多了,不管理对理不对,有钱就有理。 
  文星听了大笑。 
  她说以她看,就怨那位老师不对。拦车不停不犯法,但他鼓动学生扔石子却失职而犯罪。青年摇摇头说也并非老师怂恿,学生们呀!眼里没老师,没父母。只有武打电视呀电影的,还有他们的打架朋友。 
  车厢里,时而说笑,时而唉声叹气…… 
  汽车缓缓停在峡沟完小门前。 
  一排崭新的四层楼房映入文星的眼帘,脚下是平展展的花格耐火砖铺就的砖院。汽车竟能开到房门前。她突然产生一种错觉: 
  “啊!这不是峡沟吧?” 
  她迟疑不下车。 
  “老师,这就是峡沟学校。” 
  “啊!是完小了。嗨!好了,大了,美了。” 
  文星仍处于惊讶而恍若梦中的神态。司机看着她也怔了。 
  沉默了一会儿,文星才恍然大悟道:“唉!你看我,还是二三十年前的印象哩。” 
  司机看着这所威严而美观的学校,再瞧瞧文星疑惑的面孔,不由笑出声来说:“是呀!这是二三十年后了哪!” 
  与司机握别后,文星踏着光滑的大理石台阶向着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走去。一只脚刚迈进门限,就被她的良友紧紧拥抱。 
  “冀老师,我也回来了。” 
  “你……”文星向宛伶瞪着惊奇的目光。 
  “您迟来了三天,,我比你早回来一天。” 
  “你的调令为啥弄得这么快?” 
  宛伶欣然自喜。 
  “老师,想吃苦嘛,哈哈,俺那爹一说就会主动帮助俺找黄连的。” 
  原来,宛伶的父亲由村干部到乡领导,乡领导早年又是县常委。他,答复女儿的请求,亲自向上替宛伶要求下农村。 
  那日,文星离开孔灵完小的时候与众同事恋恋不舍,和宛伶更是洒泪而别。宛伶了着文星上路远去,猛地转身说声:“我也走!” 
  “你哪儿去?”邢东俏问。 
  “面向山区。” 
  “老了,还逞能?” 
  “什么逞能?是给后来人起带头嘛。我决心向山区贡献自己第二个青春的光和热。” 
  宛伶的心愿,引得邢东俏哈哈大笑。 
  “傻瓜!人家都要求到清闲繁华的城镇,你却羡慕文星的傻劲。唉!不过我也……” 
  宛伶向她眨着疑问的目光。 
  邢东俏忧伤道:“我也快下山村了。” 
  “你那祁斌表兄哪舍得让你下?” 
  邢东俏突然泪汪汪地低下头言之她表哥有病啦,恐怕要不久于人世。宛伶也产生了一种怜悯和惋惜的神情。 
  文星听了宛伶的叙述,眼前顿时出现祁斌一生的影片。也许是由于人到此时吧,她对他的那些仇仇怨怨瞬间一扫而光。她,也感叹不已。 
  宛伶看着文星忧心若醉的情绪,立刻转了话题:“老师,咱这山间的水,山间的林,山间的人和山间的情,使我一直恋恋不舍。我这个山村姑娘,当然应该热爱山间。可是你?是镇上人呀?”宛伶激情道。 
  文星思索片刻。 
  “是呀!只能说是镇郊人;但我半生工作在乡间;那灵魂永系乡间。” 
  农村确实是个广阔的天地,是学文练武的好学堂。人们只要能安心于乡下,乡村的土地会给你异样的温暖;乡村的空气会给你特别的新鲜;乡村的乡亲们会给你格外的热情和关注;乡村是个扶善助弱的好地方。 
  此刻的宛伶似乎恢复了她青年时代那种天真活泼劲儿;爽朗地笑起来。 
  “哎呀老师,再说农村好,也没人能像你银丝绺绺,还继续面向山庄走,走!也许你是来投机取巧的吧?因为90年代的乡间嘛,你看……”宛伶忽地站在地中央,伸着大拇指,孩子似地转起身来。 
  文星随她的动作,环视一下整个屋子,沙发呀茶几的,二人同时高兴地笑起来。 
  晚饭吃在宛伶家。 
  宛伶妈气呼呼地对文星唠唠叨叨:“老师,看看他爹,已退了,还在镇上做这做那的,家里越没指望了。” 
  她说那年,他当了几个月的养鸡厂厂长,唉!真气死人:“老师,叫宛伶给您说说她爹那颗心!” 
  宛伶瞧着妈妈板着的面孔,反而嘻笑颜开: 
  那年,她妈病了。叫她爹拿几个鸡蛋来,她爹竟能空着手回家。 
  “鸡蛋呢?”她妈生了气。 
  她爹说会计和卖鸡蛋的不在了,他给人家下不了账。 
  “你,郭金川!你好死心眼,你不能先给我拿两个来,等他们回来再算账还不行吗?” 
  他爹说不行,那得一是一,二是二的才是共产党员的本色喽。 
   宛伶说着又大笑起来。 
  “笑什么?人家你妈肯定赞成你爹这种做法。”文星一本正经地说。 
   宛伶瞟了妈妈一眼摇摇头。 
   她妈说:“老师,俺没高兴他……” 
   宛伶插言道:“是的,俺妈还骂嘞!”接着学着她妈的神色说:“你这个老没死的,人家都说什么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可是你半辈子掌权,半辈子窝囊。俺,俺半辈子跟上你受罪。宛伶的成长是凭着自己有本领,如果靠你这个爹的话,还不是墙里跌在墙外了呀!你,你给俺滚!” 
  文星听得后合前仰,宛伶也依着文星坐在炕沿上前仰后合,她俩的笑声里蕴涵着一种敬佩和担忧……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翠竹苍松,田连阡陌。广阔的农村啊!好似四季都有不谢花,一年都是长春景。闲暇时间,宛伶和文星差不多都喜乐在这些人间仙境之地。二人推诚相见,经常乐而忘归。树上的丽鸟好像为她俩的嘻逗欢蹦乱跳,为欢迎她俩别致的外号引吭高歌,展翅兜圈飞。“美玉无瑕”是文星悄悄送宛伶的绰号。 
  宛伶,生得漂亮,又聪明伶利。她,柳眉大眼,高鼻梁下配了一个小嘴巴。白白的鹅蛋脸,墨黑的头发,以往两根辫子经常一前一后,如今不长不短的燕尾发型,令人看上去不过四九,可是她已整整五十了。一米六多的身材仍保持青春时的苗条。 
  “娇颜烈性”是宛伶悄悄送文星的绰号。因为从她的外表看文静、柔弱,但内里却很刚烈。她从小就娇声娇气,少言寡语,好多愁善感,至今年过五旬有一,她还大姑娘似地腼腆。只会刻苦卖力,不擅出头露面。 
  文星接了四年级班,为了能达到全部升级,她废寝忘食地与学生整天滚在教室。 
  最难的教学是做作文。 
  这日,她讲解的课题为《心愿》,就取作文题为《心愿》。 
  学生们读了外国朋友那美好、纯真、朴素的思想感情,也写出了各人的“心愿。”但是都仿照课本内容答了一气题。而且是要到国外去如何如何以及如何游玩等。 
  文星阅过有些不快。 
  她本来是希望孩子们写出自己将来扎扎实实干事业的各种“心愿”。却没想到孩子们的思想都飞到了外国,并且腾云驾雾得好高骛远。惟有一篇文章,虽然也写了没多少字,可文章里有几句话却表现出这个孩子的有志竟成,从小就有爱国主义精神: 
  我学习外文,首先要学好自己中国的语言,争取给外国小朋友去当中文老师,并要努力成为一个有名的中国工程师,为祖国争光。修一座长长的友谊桥,与国际朋友永葆友谊。 
  文星久久地凝视着这段话,眼帘下好似跳动着这个学生坚强豪迈的形象。 
  文星的作文评讲课上时而哄堂大笑,时而表扬与批评,时而斥责与教训。教室外的宛伶;听见文星这样的课堂;不由想去听听。 
  “哟!我听见了,恐怕‘心愿’有点空洞和好高吧?”宛伶一推门就喊道。 
  她停了一下,步至文星的耳跟前悄声说:“不写祖国的实况,光想描绘外国的容颜……。” 
  文星摆摆手,咯咯地笑起来。 
  孩子们也瞪着一双双惊疑的眸子,须臾,又发出憨笑声和叽叽咕咕交头接耳的议论声。 
   下课铃响了。 
   俩好友携手至办公室,宛伶说起文星以往曾经命过那么多生动的作文题,提醒了她。 
  “对对,以往的劳动呀干活的确实有生活,曾有个四年级学生竟能写到两三千字,而且用词生动优美……”文星高兴道。 
  “老师,将‘拾粪’、‘锄田’等,改为有计划地去参观。” 
  “是,去看农场、工厂、林园、企业商店,并和孩子们到农村远足去,让孩子们看看祖国的新面貌,增强他们的爱国主义思想。”文星抢着说。同时,又将大拇指厾在宛伶的前额上欢笑道:“指点正确,满够十成有余。”     
七     
  斗转星移,日月交替,这年,正值暑天,风尘不动,烈日炎炎。 
  然而,天变一时辰。骤起狂风,忽布乌云。铜钱大的雨点“叭叭”打来。疾步行进在公路旁的冀文星、利伶梅、郭宛伶、冯清鲜;索性跑起步来,她们今天是到兄弟学校去参观学习的。四人排着“一”字形跑呀跑,一气跑到了公路旁的一个货店门前,清鲜呼喘着要求道:“老,老师们,咱们在这儿少歇口气吧。” 
   “看、看,老了,该一刀切了。”郭宛伶上气不接下气地逗笑。 
  “什么老了?”利伶梅上下打量着冯清鲜夸起口来: 
  高高的个儿,笔直的腰姿,胖胖的体形,红润而圆圆的脸蛋儿。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炯炯有神的目光,高鼻梁下的一张巧嘴硬邦邦,哪像老人样? 
  大家听得欢笑不止。 
  一会儿,伶梅又慎重地问清鲜说:“你不是才五十三吗?” 
  “不,我瞒着三岁嘞。” 
  “啊!你好五十六啦?为啥小报?” 
  “为了升级考学嘛。” 
  “嗨!太好了,那你还有二年的工作机会哩。” 
  “唉!有啥好?多受二年罪。要作个官儿的话;说小两岁可就值钱了。” 
  “值钱了?哈哈!依我看它才一文不值呢!哪能值过智慧、能力、忠诚、爱民的心贵重?岁数是一个人精力的标识,并非才德的具备者。可是现在,哼……” 
  利伶梅细条的个儿笑弯了腰,鹅蛋脸儿赛花娇,黑黑的眉毛加凤眼,高鼻梁下的小口比樱桃。五十二岁的伶梅,看上去比小媳妇还小。 
  姐妹们都应和着伶梅会意地大笑。 
   老天爷的脸,也随着她们的笑声和善了些。乌云渐退,风势减小,她们慢慢走进商店,坐在店门前的一条长凳子上,谈论那一刀砍呀切的。 
  售货员姑娘忽然插言道:“你们也是老师吧?是来买东西的吗?” 
  “不,我们是到前边峰岭学校去的。” 
  “嗷!它是联校所在地,是吧?” 
  “你对学校的机构看来还很熟悉的,当过教员吗?” 
  姑娘的脸色阴沉起来,并低下了头。须臾,她又眨着一双潮湿的眼睛,颤着声音回答:“我没干过教师,是我爸教过书,又是峰岭学校的校长。他,那年被一刀切了。” 
  姑娘苦笑了一声又说:“唉!砍掉他莫说,还吓死我奶奶。” 
  憨厚的冯清鲜,傻乎乎地粗声粗气道:“哈哈!那怕什么?又不是真得砍了头。不当校长有啥过不去的?” 
  “是呀!以我看,不用当官更省心。”利伶梅拍拍胸口说。 
  “姑娘,怎样把你奶奶吓死的?”宛伶虽然问出口,但又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瞟瞟冀文星。 
  文星瞅她一眼,捂着嘴无声地笑笑。 
  姑娘猛地抬起头,眨着泪眼告诉她们: 
  那年夏季,姑娘十八岁的哥哥飞也似地跑回家,气喘吁吁地告诉奶奶:“奶,奶奶,我爸被人家一刀切了!不!是一刀砍了。” 
  八十岁的奶奶正拄着拐杖往街门外走,恰巧和小孙子撞了个满怀。老人听得此言,顿时如风地里的树叶,趔趄了几下;“扑通”来了个嘴问地。孙子被奶奶这一惊,给愣怔了,只当奶奶自己绊倒的。 
  “奶奶,您慢点,急着出街干么?”孙子边搀扶边喊叫。 
  他妈妈听到喊声,也急急跑来责怪:“唉唉!八十岁了,还想迈十八岁的步子,看看!摔成啥样子了?” 
  全家不管怎样请医生叫太爷,反正老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两天后的一个夜晚,老人可能是回光返照吧,她慢慢睁开一双灰蒙蒙的老眼,呆呆地瞅着儿子叫孙子的名字。 
  “宝宝,你爹被砍死在哪儿了?” 
  儿子把耳朵贴在老人的嘴边,好不容易才从微弱的声音中辨清字义。 
  “妈妈,我没被砍呀!我没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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