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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良跃农门-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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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妹擦了眼泪便只是低低呼吸着,唇抿得紧紧的,像是躲什么一样,窝在李欣这儿也不出去。
李欣感到很是讶异,阿妹一直以来跟她并不算太亲近,似这般像“赖”在她卧房里的事情还从来没有过。李欣便更是好奇阿妹到底是怎么了。
衣裳都收拾好堆到装衣裳的箱子里,李欣牵了阿妹的手说:“大嫂还没去见爷爷和公爹,你跟大嫂一起去好不好?”
阿妹赶紧摇头,整个人往床上缩,“爹,爹要骂……”
“阿妹没做事,爹不会骂你。”
“爹要骂”阿妹固执地摇头,甚至还拽了李欣的手,“爹骂五姐,还要骂大嫂的……”
李欣听得云里雾里,还想问阿妹,卧房门却“砰”一声打开,关文铁青着一张脸进来,见到阿妹在愣了一下,便回身关了房门。
不过随着房门打开,关文他爹的声音自然也随着关文溜了进来,“这个家还是我当家我还是你爹你个不孝子”
李欣大惊
一直以来关明给她的感觉是,这个公爹虽然偏爱小,对其他孩子并不理会,但向来是惧怕关文的。只要关文开了口,他便不会再多说。这才不过走了一个多月,公爹的性子就变了?
李欣百思不得其解,见关文脸色不好,阿妹又缩成一团,想了想还是试探地问道:“阿文,怎么了?怎么和公爹吵架?”
关文摆了摆手一副不想多言的表情。李欣也识趣不多问,转头对阿妹道:“阿妹,这点儿快要吃午晌饭了吧?去杏儿姐家叫你五姐回来好不好?”
阿妹怯怯地看了关文一眼,低声叫了句“大哥”,听关文应了声,似是松了口气般,这才磨磨蹭蹭地缩出门去。
李欣关了门,皱了眉头拉了关文坐到床上,低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公爹那么大火气,阿妹又什么事都说不清楚。”
关文扶着额,久久才叹道:“欣儿,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
“今天我刚去见爹,他便摆了脸色给我看,说,六弟的束脩就要交了,问我怎么还没拿钱出来。我说最近忙四弟的事情忘记了,而且身上也没有富余银子,爹便说,给四弟办聘礼都能拿出钱来,到了六弟身上就拿不出钱来了?指着我骂了一通,还说聘礼不从家里抬出去,直接从镇上抬去胡家,也太给胡家的脸,丢了他的脸的……”
李欣脸色慢慢沉下来。关文肯定没有说,他爹连带着还骂了她的。阿妹说她爹骂阿秀还骂她,估计是骂这些聘礼她来准备,没过他的手。
关文揉揉脸颊,“阿秀说了两句惹了爹不高兴,被爹骂了,她也有气性,躲到杏儿妹子那儿去了。头前二弟来抬嫁妆的时候便想与我说爹在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又怕影响我们上工的情绪,便掩了没说。”
李欣想想,那时候关武确实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前后联系一想倒也通了。
可是这公爹做得也太寒人心了吧,他们做大哥大嫂的出去上工赚弟弟娶亲的聘礼,而他这个做爹的却只想着小的束脩?聘礼重要还是束脩重要?束脩耽搁段日子交能有问题?可聘礼要是过了抬不那才叫不吉利公爹连个轻重缓急都分不清吗?还是在他眼里只有关止承这个儿子,其他儿子女儿都比不上他那宝贝一根手指头?
李欣很忿恨,但见关文都气成这样了,她也不好多说,抚着他的背安慰两句,轻声道:“别气了,还要吃午晌饭呢……四弟要结亲了,家里弄成这样不好。我给你倒杯水来,你好好缓缓,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


☆、第六十章 鼠目寸光

关文按下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情绪,任由李欣倒了水给他握着,又给他脱了鞋袜,让他倚在床边,出去拿脚盆兑了温水给他洗脚,走了一上午的路,脚底确实早就酸痛了。
关文闷不吭声,低下头只见黑乎乎的脑袋,头发黝黑光亮。他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轻声说:“辛苦你了。”
李欣给他按摩着脚底,随口回道:“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别说这些。”
欣儿有不好?要是没有遇上那黑了心肝的婆子把她拐卖到那种地方去,这样的好女人能嫁给自己这个破了相的半残废?欣儿嫁过来以后没有对不起关家半分,爹对欣儿有社么不满的,四弟的聘礼还是欣儿拿自己的钱置办的,虽然是意外之财,可到底是欣儿的,不归他们关家所有。
爹要说什么就事论事说便是,何必事事扯到欣儿身上,定要说是他被欣儿辖制住了,连长辈的话都不听。
爹不过就是想让那银子在他手上过一遍罢了,因为没如了他的意,所以把火都发在欣儿身上。
幸好欣儿当时没在,否则这场面要如何收拾?他虽然知道欣儿不会跟爹对上嚷嚷,可任谁被长辈这样说都不会舒服吧?上次六弟的事情已经让欣儿难堪了一回,欣儿必定也是知道的,只是不说破,也定是想维护家里面的平和,可爹这样……
关文闭了闭眼,手捂了脸说:“欣儿,最近爹脾气暴躁,你不要多搭理他。”
李欣淡淡地应了声,头也没抬,见水有些凉了,便给他擦干了脚,换上家里惯常穿的鞋,端着脚盆出了。
关文喝了杯子里剩下的水,脱鞋上床抱了横板上那个上了锁的小箱子,从床脚边上往上摸,摸到内嵌的床缝里头捣鼓了两下,便抠出了一枚钥匙来,开锁,下锁,开箱,一气呵成。
箱子里面只零零碎碎躺着几角碎银子,加起来也不过是三四两。
当初下聘他也犹豫着是不是要把这算是“压箱底”的钱拿出来,想想还是算了,家里还有那么多人要吃饭,不能没有一点留着的。为此委屈李欣他也极为愧疚。
如今想来,一向只有他为着这个家操东忙西,到头来还得不到他爹一丝半分的感激,不过就是六弟的束脩没及时交便借机发了那么大一通脾气,想想也让人觉得心寒。
他不是神,爹怎么就不明白,他也会累的啊?
关文抱着箱子出神,连李欣进来也没注意。
李欣走到他身边,手覆在他手上,低声问:“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关文沉沉地回了句,想想又叹息地说:“有些累了……”
一语双关,李欣明白。对他温婉地一笑,“出来吃饭吧,我去灶间看看今儿中午吃什么。吃完午饭你好好歇一觉,等睡醒了起来就不会那么累了。”
关文反握了她的手摩挲了会儿,久久不言。
今天本该是欢喜的日子,关文和李欣回家时隔一个多月回家,关全的婚事也算是尘埃落定,可饭桌上的气氛却让人觉得有些滞闷。
阿妹倒是听李欣的话把阿秀喊了回来,两姐妹默不作声地帮着李欣摆放碗筷。李欣手上动作快,短时间内做好了几样菜让阿秀端去。
她现在还没那个准备去和关文他爹面对面。
阿秀也不大乐意,支使阿妹道:“你去,端到堂屋去。”
阿妹直摇头往堆柴火那儿躲,缩在灶膛面前嘟嘴:“我不去,不去。”
阿秀泄气地跺了下脚,还是端着菜去了堂屋,搁下菜碟子便走。
两老四少六个关家男人坐在堂屋吃饭,李欣带着阿秀阿妹在灶间吃。阿秀夹着菜轻声问李欣:“大嫂,二哥说这次下给胡家的聘礼都是你帮着置办的,花了不少银子吧?”
李欣筷子一顿,“二弟咋说的?”
“二哥就说聘礼是崔家赏的银子办的,没说别的。”阿秀戳了戳碗底,压低声音说,“六弟在一边就阴阳怪气地说,赏银肯定很多,不然大嫂你没可能那么大方。”
又是关止承。
阿秀继续说:“当时爹听了就发了一通脾气,骂二哥不把聘礼抬回来先让他看。我听不过去说了两句,爹又反骂我。在家待着憋气,这几日我都是去杏儿姐家玩,乐得不看爹的脸色。”
李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本来想还是该说说阿秀,这般和嫂子说兄弟的不是是不正确的,会引起家庭的纠纷。可阿秀以后要是都不跟她说了,这些情报又从哪儿来呢……
这次的事情又是关止承在前面挑了个头,李欣实在无法理解他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说得难听点儿吧,就算当时崔家赏银下来不是二两而是二十两,那也是她李欣凭手艺得的,关止承要拿这银子也得有个说法,银子是那么好拿的吗?
好了,人家捅他爹出来,站在长辈的高度审视这事的话,她李欣作为晚辈,赚的钱就该交给大家长了?钱落在公爹手上,十有八九就是关止承的了。
这关止承人品虽然有些问题,但也确实有那么点小聪明。
可是有个成语叫鼠目寸光,关止承只看得到眼前利益,不考虑长远,总体来说是失算的。
更何况,她李欣得的赏银真的就只有二两银子而已。
阿秀见李欣不说话,目光从门边闪过,双眼微睁大了些,咬了咬唇扯了李欣说:“大嫂,如果崔家真的给了你很多赏银,你也别给爹和六弟,揣着才是最好的,辛辛苦苦得来的钱凭什么就给他们了?六弟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爹也跟着糊涂……”
李欣挺意外阿秀会这样说,蹙了眉道:“我要是真有那么多赏银,你大哥也会知道,这些银子也该你大哥揣着。”
阿秀撇撇嘴,“大哥也疼六弟,放大哥身上也不安全。”
李欣倒是笑了,“可问题是,崔家赏下来的也只有那二两银子,置办聘礼都花光了呀。”
“那敢情好,没这个钱没这个累赘,看六弟还蹦跶个劲儿。”
阿秀轻蔑地笑了声,缓了缓低了眉眼又叹息起来,“大嫂,我真的觉得六弟品性有亏。他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好?读书人读书人,人情世故不通,心里面装的不是家国天下而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家里面没短他的吃没短他的喝,大头的钱都是供他去读书……他觉得理所当然,却不知道一直是大哥在出钱出力,不知恩图报就算了,还尽弄出这些恶心的事儿。要不是供他读书,家里早就没那么困难了。”
李欣不语,阿秀搁了碗筷,略带了忿恨的情绪说:“姑姑家二小子还比六弟还小一岁,人家现在在酒坊里面当学徒,不仅能学到一门手艺,每个月还往家里送工钱,一点儿不藏私。姑姑家看着过得苦,可我觉得比我们家要好得多,至少人家一家人心齐。可你看六弟那德行,比二表弟都不如,还自称是读书人,读书人的脸都被他丢光了。”
“阿秀……”听她越说越大声,李欣不禁出言制止。阿秀却像是在发泄一般,继续说道,“好歹他也该乖乖读他的书,考了两次童生试都没过就该知道自己还有不足,更该用功读书。可是他呢?只说是人家主考官大人没眼力劲,不是他的伯乐,没发现他这匹千里马,牛皮吹得比云还高,偏爹还以为他说的是对的,一点不拘着他读书,放任他一天到晚四处抱怨。哄谁呢,人家知道的都说是六弟实力不够还怨天尤人,他那些话也就只够骗骗一些不了解他情况的。这丢的是谁的人?爹还乐呵着附和他,看着就让人生气。”
李欣也搁了碗筷,轻轻皱起眉,“阿秀,那好歹是你弟弟,别说得那么难听,家和万事兴,你这样……”
“大嫂其实也不满他,只是碍于大哥的面子不好说而已。”阿秀挺了挺胸,浑不在意,“我不一样,我不满他很久了,我就要说,大哥以后要是还纵容着他,给他交束脩银子,供他吃供他喝,早晚养出个祸害来,今儿他敢撺掇爹说大嫂你藏了银子,明儿恐怕就会直接去搜大嫂你的屋子了。”
“阿秀……”
“大嫂你还不知道吧,你挂在屋子里那副字画,有鹰的那副,还写了字的,就被他偷偷摸摸拿走了,也不知道是丢到哪儿去了还是怎么。他以为没人看见,我就看到了我藏着一直没说,今儿我就得捅出来,再放任他这样下去,都会偷鸡摸狗了,再过两天不得杀人放火啊!”
李欣骇住,阿秀说的那字画应该就是韦行知送给她以表报恩的那幅,当时她和关文忙着打点收拾行李,随意便挂在了墙上。怪不得回来后望屋子里觉得哪儿不对劲,原来是少了那幅字画的缘故。
只是阿秀为什么一下子把声音放得那么高?
还没明白阿秀越说越大声,李欣却被门口一阵巨响给吓了一大跳。
关文立在门口,旁边是颤巍巍的老关头。一个双眼喷火,一个老泪纵横。
关文厉声朝堂屋喊道:“关止承,你给我滚出来!”


☆、第六十一章 黄荆棍下

李欣不禁朝阿秀望去。
这姑娘面孔微红,只是眼底闪烁着一点儿小得意。见李欣望他,悄悄吐了吐舌头,低了声音悄声对李欣说:“大嫂,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添油加醋一星半点。大哥早就该收拾收拾六弟了。”看李欣仍旧意味不明地望着她,这才小声赔礼道,“我看到爷爷和大哥过来的,想就此把事情说了,他们也只当我是在跟大嫂你抱怨……大嫂,你可别拆穿我呀!”
阿秀眼中有丝狡黠的笑意,李欣无奈,暗暗敲了她的头,“以后别这样,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
虽然李欣也知道关止承这人欠收拾,可碍于关家的颜面,还是新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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