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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天马歌-第4部分

小说: 天马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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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他了?!只是凑巧罢了!我来是要问你,我北雍早在一月之前就发文西宛,要你调集马匹粮草,助我北雍攻取大彭,怎的到现在还无半点动静?!”半年前,北雍发兵大彭,妄想将北雍的国界向东南推进,如果能将大彭一举攻克那自是最好。有道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苦寒之地的北雍又怎不垂涎?早年北雍就曾经发兵,尝到了不少甜头,今次就是想再咬上一大口,只可惜大彭地大物博,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国力强盛,早已非五十年前开国之初满地创痍可以相比。双方在边界交战五个月,北雍一直讨不到什么便宜,反而被大彭攻入疆域内,节节败退。北雍为补充军力,便向西宛征集牲畜和粮食。“你北雍大彭征战与我西宛何干?”阿尔沙克语气刹时转硬,“西宛国小力弱,可没能耐插手你们大国的事!”强行割走西宛五百里土地后,北雍便以西宛的宗主国自居,凡事指手画脚,盛气凌人,动不动就要西宛奉献,西宛举国早已对北雍愤恨异常。征集牲畜和粮草的文书一到,阿尔沙克就把它扔了,后来北雍又多次发文催促,西宛只是相应不理。北雍偷鸡不着蚀把米,这一战后,就算得以自保,也不再对西宛有足够的威慑力。西宛坐山观虎斗,落得清闲。“太子要问的既已问完了,就请去安歇吧。”阿尔沙克说着便命亲随将北雍太子押了下去,不给他再次发话的机会。耳听北雍太子被押着一路叫骂而去,阿尔沙克发现李月支竟然还望着他远去的方向,目光中竟似担心非常,伸手就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面对自己。“你的面子可真是大,竟然可以请得北雍太子以身犯险,家国性命也不要了。你说,我是该赏你,还是罚你?”“端看你的决定。”李月支清亮的眸子看着阿尔沙克。“我是你的奴隶,没有选择的资格,不是吗?‘主人’。”阿尔沙克下意识地又想揍他了,但想到方才李月支身上的伤,便忍了下来。他不肯定李月支在这样不佳的身体状况下,能否承受自己失控的怒气。况且方才北雍太子来袭时,他竟有回护之举,心有所动,刚抬起的手便放下了,转而放到他的腰上,隔着绒毯细细摩挲。嘴角一弯,略带嘲讽:“北雍太子现在被我生擒,我正可以用他来换回那五百里土地。”李月支却道:“不成的。你这么做,和当年北雍逼迫你割地又有何异?如果北雍不理会,或者发兵用武力抢夺太子,岂不是弄巧成拙?就算换回了土地,北雍却把这仇记下了,然后他们像你西宛一样卧薪尝胆,发奋图强,到时候就有西宛好看的了。”阿尔沙克想想有理,正因为割地的那一场耻辱,西宛举国憋上了一股劲,此时西宛正如一张被拉足了的强弓,就盼望着能有机会一雪国耻。从这点来看——说句无耻的话——似乎还有因祸得福之嫌。相反,连年征战、穷兵黩武的北雍却国势日衰。他又怎么能给北雍创造一样的契机呢?便问道:“那照你说,应该怎么做?”“好酒好菜伺候着,然后送他回去。”李月支道,“太子被擒,对方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让北雍抓到把柄,不如送他个人情。半夜来袭营,理亏在他。”阿尔沙克摇了摇头:“月支呀月支,我对你的人品很是怀疑。”李月支嗤笑一声:“哈,你要的是我的人,不是我的人品吧?”阿尔沙克胸中没来由一痛,狞笑道:“说的也是。”他抓起他,一下就丢到床上,站在床前,开始解衣。李月支头晕目眩,摇摇晃晃地撑起身体,一抬眼却看到了对方的动作,随即脸色惨白,正要躲,下颌却被捏住,迫使他张口,跟着一个坚硬的东西便长驱而入……他本能地挣扎着,但对方按着他的头不放。“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我只知道我不会再让你有掌控我的机会!你听好,对那北雍太子,是放是留,我自有决定,不需要你多口!”北雍太子被缚在栓马桩上,几名士兵看管着。但他们能看着他的人,却管不了他的嘴,只听得北雍太子怒骂不休。那几名西宛士兵被吵的烦了,抄起马鞭就一顿好打,直把他打到不吱声方才住手。夜已深沉,北雍太子朦胧中,隐隐觉得有人在推自己,一激灵清醒过来,抬头便瞧见了一张如花美貌,耳听得一声轻叹,柔声细语:“赫德殿下,你不该来的。”月光下,来人神如秋水,态若春云,一对眼睛比别人更觉异样光焰,正是李月支,只是此时着的不是汉人的宽袍大袖,而是西宛的窄袖紧衣。北雍太子要迎上去,一挣之下才想起自己的处境,又见李月支的打扮,遂想起方才,心中着恼,闭眼昂首冷冷地道:“我来与不来,与你何干!是我自己多事,巴巴地用自己的热脸来贴别人的冷屁股!打断了你们的好事,真是对不起呀!”李月支立时僵住,哀声道:“殿下既知月支身不由己,又何必出言讥讽?”北雍太子想起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只觉那是生平最窝囊之事。就像是一个平白冒出来的疙瘩,咯的他发慌,怎么想怎么不爽。“还说没有!我分明可以砍下他的脑袋,你却突然跑出来护着他!你说,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那胯下之物当真了得,竟让你舍不得?早知如此,我当初便学那西宛王,也用强好了,何必装什么正人君子——”正说得痛快,却忽地住了声,只因李月支睁着一双妙目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已然珠泪涟涟。“月支是什么人,我当殿下是最清楚不过的,可今日才知,月支在殿下心目中不过是娼妓、娈童之流。”李月支偏过头,双肩微微颤抖,说不尽的万种风情。北雍太子着了慌,手足无措起来,“我、我没那个意思……”“月支是在为殿下担心呀。”李月支继续道,“殿下要杀西宛王,那真如踩死一只蚂蚁。只是如果殿下真杀了西宛王,西宛士兵必定要出死力围攻殿下,他们人多彪悍,而殿下人少且长途跋涉远道迩来,到时候您要如何全身而退?而西宛王毕竟忌惮于北雍,不敢对您怎么样。谁知道殿下却如此误会于我……”北雍太子心神一荡,正要赔罪,但又想到李月支既然为阿尔沙克所囚,怎么可能私自跑来和自己相会?连忙收敛心神,冷然道:“不必花言巧语,你是为了那西宛王来当说客的吧?”“月支人微言轻,如何当得起说客二字?就算那西宛王看得起月支,当真派我前来,殿下心中自有主意,又岂是月支几句话能说动的?在这西宛营中,月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更没个能说知心话的人,那西宛王又暴虐……好不容易见到故友,月支喜不自甚,好不容易待到那西宛王逞完兽欲沉沉睡下,月支才能偷偷跑来,骗那看守的士兵说是奉命来劝说殿下投降,这才能与殿下说上几句话,万一被发现,还不知道那西宛王要如何凌虐于我——”“他敢!”李月支话还没说完,北雍太子就吼了起来,声如爆雷。惹的被李月支谴到远处的西宛士兵侧目。“殿下这不是要绝月支的生路么?!”李月支压着声音急唤,扑上去,竭力安抚他。月光下北雍太子发现他脸如白纸,暗暗责怪自己的卤莽,低声道:“对不起……”李月支整了整衣衫,突然正色道:“殿下您不该向西宛征集牲畜粮食。”北雍太子觉得奇怪,便问:“怎么说?”“月支从大彭皇宫来,这次回去虽然只待了五天,却见闻了不少。大彭之将陈广利从前线送来折子说:‘北雍疲于用兵,粮食都空了,无法守城,我们用饥饿的方法攻击他们,只要再坚持几个月,必然攻克北雍。’大彭天子并不相信他的话,认为北雍怎么说也是个大国,小范围的粮草暂时缺乏还有可能,难道还会举国闹饥荒不成?所以批示下来,能战则战,不能则退,见好就收。如今您向西宛征集牲畜和粮食,等于就是将北雍粮草匮乏的窘迫公之于天下。大彭天子知道了,还不立即调集兵马,抓住这个机会集中力量攻克北雍呀?”北雍太子哎呀一声,额上沁出细细冷汗,心说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忽听嗤地一声,北雍太子身上一松,原来是李月支用切肉用的小刀割断了绳子,又割断了栓马桩上一匹千里驹的缰绳。“殿下快走!”不等北雍太子反应过来,李月支压低声音,推着他要他上马。那厢西宛士兵发现不对,开始骚动,就要跑过来。北雍太子知道不能辜负了李月支一番好意,虽然手脚被缚的酸麻,依旧尽力飞身上马,“我带你走。”扯住李月支的手臂就要将他拉上去。李月支含笑凝视北雍太子,轻轻摇头:“殿下对月支好,月支自然感激,只是带着月支,殿下要脱身就难了。”“月支!”北雍太子不肯放弃。李月支依旧摇头:“我这一生,恐怕要就此荒废在西宛……殿下的大恩大德,月支铭记于心,只有来生做牛做马来报答了!”说着将手中小刀用力刺向马臀,那马吃痛,长嘶人立,跟着便开始飞奔,仿佛发狂了一般。西宛士兵已冲到近前,却无法阻挡驼着北雍太子的狂马,只能在后面追赶,大声呼喝,频频放箭。阿尔沙克赶出来,命人追赶擒拿。北雍太子矮着身体,贴在马肚子上,竭力躲避飞箭,终于冲出西宛营地,逐渐远去。李月支被带到了阿尔沙克面前,推倒在地。他原本就身子虚弱,去见北雍太子,不过是强撑而已,现在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放松之下,委顿在地无力起身,只想就此睡去。这迷蒙的表情看在阿尔沙克眼中却是火上加油。擒住了北雍太子,阿尔沙克甚是喜悦,在李月支身上发泄完欲望后更是心中安定,再加上连日来赶路劳累,不由便睡的沉了,竟然没有发现李月支悄悄离开。虽然派人追赶北雍太子,却知道追回的希望甚微,现在李月支有居然胆敢一脸满不在乎的面对自己,难道在他眼中,自己根本就不算什么吗?!阿尔沙克唰地拔出刀来,来到李月支面前,蹲下,用刀身拍拍他的脸:“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么?”李月支眼也不抬:“想杀就杀吧。”阿尔沙克怒火攻心,真的挥起刀来,哧地一声,伴随着李月支的惨叫,血花飞溅。李月支右边脚踝处巨痛难忍,心知他大概是将自己右边脚筋给挑断了,再也支持不住,昏死过去……脱险的北雍太子渐渐放缓速度,让马停下,反手伸向背后,连肉拔下几支羽箭。他回过身来,对着西面暗暗咬牙。他不敢叫出声来,草原空旷,高声一吼,二十里开外也能听到。阿尔沙克你给我记住!下次我不会只要你五百里土地,而是要你的脑袋来装酒喝!!………………………………………………天马呼,飞龙趋。目明长庚臆双凫,尾如流星首渴乌,口喷红光汗沟硃,曾陪时龙蹑天衢。第四章(上)夏末秋初的阿洪图别克草原繁花似锦,羊群像云朵一样散布着,缓缓流动。现在正是转场的时机,沿路经常能碰到骑马大声吆喝着驱赶牲畜的牧民,远望仿佛长了四只眼睛的灰黑色牧羊犬吠叫着跑来跑去。看到阿尔沙克的骑兵经过,不论是正在挤奶的妇女还是马上的男人都立即停下手边的工作跪下叩拜。西宛的国都贰师城就在前面。过了一道道门,马终于停下来了。阿尔沙克抱着李月支下来,李月支挣扎着想自己走,但是脚一着地身体就失去了平衡,被阿尔沙克接了个正着。最终,他只有任由阿尔沙克打横抱着自己步入宫殿。沿途,他看到了跪伏在地上迎接的宫女们头上插着鹰羽的塔合亚,由各色丝线绣成图案上缀饰的各种珠子散发出绚丽色彩。长长的衣袖将她们的整个手包括手指一同盖住。她们的脚下,不是汉地光可鉴人的大理石,而是富有浓郁特色图案的羊毛线花毡。李月支无奈地承认,他最终还是回到了这曾经千方百计想要逃离的地方,而且还是以最不堪的身份。阿尔沙克带他来到了一处别院,然后就离去了,留下门外环立的守卫以及服侍他的宫女。这久违了的别院,是当初阿尔沙克为了软禁他而依照汉风建造的,摆设也是远从大彭皇朝来的瓷器铜瓶、如意拂尘,与塞外风情完全不同。他注意到了墙上一幅被颠倒悬挂的狂草,仍旧保持他离去时的模样,没有人去纠正。说来也是,汉人中能看懂狂草的人就不多,更何况是胡人?他不说的话,自然也就没人发现。天暗下来,他知道阿尔沙克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三个月积累下来的事务一定很多。然后,他必定是去那一大堆的妻妾那里一一问候,还要亲手抱抱众多的儿子和女儿。阿尔沙克今年三十一岁,长子十五岁,最小的孩子……记得他走的时候好象才出生吧?现在还没断奶呢。在他说着喜欢他,甚至强迫他的时候,依旧有女人为他怀孕并生下孩儿。十五岁的时候自己在做什么呢?他记得那个时候,第一次听见出使西域的使者说,西宛在北雍西南,在彭正西,去彭可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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