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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部分

木兰无长兄-第134部分

小说: 木兰无长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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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滚吧!现在才来,军府带人走的时候你们在哪里?你会撒谎,也会在事情过去后再跑出来道歉,那之前在干什么?”妇人把好奇探出头来的两个孩子赶进屋子里,反手摔上门进了屋。

哪怕她进了屋,贺穆兰也听到了门背后的唾骂声。

“现在敢站出来了,不就是因为找到了靠山吗?除了花木兰,还傍上了其他大人物,所以连逃脱兵役的责罚都不怕了?!和你这种人站在一个屋檐下说话,我都觉得恶心!”

“你这妇人真是……”

阿单卓听到她这么说,瞪大了眼睛就想嚷起来,结果却被贺穆兰制止了。

她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拍了拍。

“莫发火,她有足够的理由迁怒。”

丘林豹突被阿单卓拉了起来,他全身被冷水淋湿,如今春天未到,再跪一阵子,肯定就要生病了。经过这么多天,就连阿单卓对他的鄙视也已经淡了不少。

任谁见了他这一阵子的遭遇,除了可怜和同情,都生不出多少痛恨来。

扪心自问,阿单卓觉得自己大概第三天就忍受不住了。

令人意外的是,以为第一天就肯定会忍受不住的王氏,居然一直坚持了下来。虽然会哭、会磕头、会瑟瑟发抖,但她儿子每一次受辱,或她自己每一次受辱,她都坦然受了。

这让阿单卓对王氏有一点点那么刮目相看。

‘只有一点点,针尖那么大。’

他在心里补充。

今天一天的“道歉”行动做完,一行人回到了丘林家原来的宅子。屋里早就不能住人,灰尘重的贺穆兰都无法接受,刚来的第一天,四个人打扫了一天,才勉强整理出两间可以住的屋子,以及可以用的厕房和厨房。

贺穆兰跑了一趟丘林莫震的坟墓,在越影强烈不愿意的态度下勒着马脖子让它做了一次驮马,还有相同遭遇的是阿单卓的小红马,他们用三匹马把山上所有的东西都载了回来,让他们必须继续在这间屋子里居住。

“那是丘林莫震的坟墓,是最终休息的地方。”贺穆兰这样说道。“就算下一刻就会死,活人也该住在活人的地方,否则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她坚持“活人该有的尊严”,无论丘林豹突前一天被臭鸡蛋砸、被泼粪、被弄的如何凄惨,她都要求丘林豹突第二日穿着干净的衣服去道歉,而不是一副已经被教训过的样子去博取同情。

这样的态度甚至影响了王氏,她甚至也开始在去道歉之前好好梳妆,让自己不至于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

就像战士去打仗之前先要整好自己的装备,百官上朝之前要先准备好自己的奏折,这样的举动已经化成了某种“仪式化”的东西,成为丘林豹突这段时间的精神支柱。

‘无论前一天有多么糟糕,明天都会好起来的。’

抱着这样的信念,丘林豹突跑完了二十三户被征了兵的人家。

晚饭依旧是贺穆兰买来的羊腿,因为王氏根本没时间准备什么饭菜,只能用贺穆兰带来的羊腿腊味和米面做饭。

这让贺穆兰有些后悔自己居然买了这种东西做礼物了。

“来,多吃一点。”贺穆兰把盘子里的羊肉“慈爱”的夹给阿单卓,又夹给了丘林豹突。

她满意的看着两个孩子都一脸欢喜的将它们吃了下去。

太好了,这样她就可以少吃一点,而不必面对王氏“对不起我只能用这种东西招待你”的泫然眼神了。

“花姨,二十三家都走完了,明天要做什么?”阿单卓吃了几口,突然开口相问。

“吃饭的时候,就不要说这么难以下咽的话题了。”贺穆兰夹起一块肉干,脑海里自动把它美化成蔬菜的样子,然后努力嚼了几下将它吞下去。

“咦?明天要做的事居然能让人食不下咽吗?”阿单卓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不成你让豹突去军府自首?”

吧嗒。

王氏的筷子突然掉在了案桌上,然后滚落了下去。

“我……我……手滑……”她慌慌张张的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弯下腰去地上捡筷子。不过是案桌离地的一尺多距离,她却弯腰捡了许久都没见她直起身来。

丘林豹突夹菜的筷子不过是停了一瞬,立刻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若无其事的继续吃了起来。只有阿单卓在被贺穆兰瞪了一眼后露出不安的表情,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哎,我还想等吃完了再说的。”贺穆兰有些无奈的拉起了王氏,果然发现她又躲在席下捂着口鼻偷偷哭了。

“哭泣是情感的宣泄,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难为情的,你不必隐忍至此。”

爱哭包哪里都有,贺穆兰在现代时候就遇见过不少。她们有的并不是真的弱到一无是处,而是特别容易情绪激动而已。

王氏已经认识到自己的这一个“缺点”,并正在努力的改正自己。可是本性就是本性,哪里是那么容易改掉的。

“我,我怕你嫌弃我……”

王氏抽抽涕涕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让贺穆兰撅倒的话来。

她又不会娶她!要不要说这么小言的话啊!

“娘,不要再说了。”丘林豹突匆匆扒了几口饭果腹,将筷子往桌子上一丢,干脆地问道。

“花将军有什么要吩咐我去做的,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



“丘林家的,你给我滚出来!”

一阵喧嚣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了出来,然后屋子外亮起了巨大的火光。

贺穆兰吃了一惊,立刻抓起手边的磐石,站起身子往屋外走。丘林豹突和王氏也要出门,贺穆兰回头喝道:“阿单卓在屋子里陪着你王姨,豹突跟我出来。”

若没什么大事,却把王氏吓出个好歹来,情况就更麻烦了。

贺穆兰带着丘林豹突出了门,被屋外一堆的火把闪的有些睁不开眼睛。这天已完全黑了的时候,纠结这么一大帮人举着火把站在别人家门口,一定是来意不善。

所以贺穆兰扭头问了问身边的丘林豹突,“你认识这人吗?”

“他是此地最大的军户车家的子弟,以前和我打过架。”丘林豹突皱了皱眉。“他家是贵族,这次征兵并没有征到他家去。”

鲜卑贵族的军贴是直接从鲜卑三十六部的军府发出的,和州军府接到要人的消息再下军贴不同,鲜卑贵族接到军贴,一般就要点齐家中的奴隶和家将一起上战场,所以一开始起点就和普通军户人家不同。

“那是来做什么的?”

贺穆兰纳闷地看了眼对面站成一排的男人。

“丘林豹突,听说你不但回了小市,还有脸一家家去磕头,我真替你丢人!”那姓车的子弟高举着火把骂道:

“你既然敢回来,就该想到今日。来人啊,把他给捆了,送到军府去!”

“是!”

一群下人得了令,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和布巾等物就往前冲。

“车师,你真以为你人多老子就怕了你?你跟军府有个蛋的关系!”丘林豹突和他应该是有宿仇,一撸袖子就想上去干架,却不小心牵动了身上的伤口,龇牙咧嘴的倒吸了一口气。

他这几天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棍棒,也委实打他的大部分都被贺穆兰拦住了,他又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否则早就被揍死了。

那群下人见丘林豹突还没动手就先显现出弱势来,立刻精神一震立刻要动手,冷不防丘林豹突身前突然闪出了一道身影。

正是仗剑而立的贺穆兰。

对方有兵器,这几个下人却只有绳索等物。丘林豹突本来就难以对付,再多出这么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人来,这几个家奴立刻就顿住了脚步,回头为难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车师来之前就知道丘林豹突是被一个中年男人陪着去各家道歉的,而且乡中也有很多人猜测来的人是丘林家的某位长辈,因为发现子孙不肖,所以过来“大义灭亲”的。

这中年男人来时没有带什么随从,只有一个黑脸的少年跟随在侧,看起来也像是子侄而不是下人,这样出行的派头自然不像是贵族。

再想到丘林家并不是什么显赫的人家,自从陛下迁人南下时也被拆的七零八落了,车师也就没把这位“长辈”当成什么事,一打听清楚丘林家这么多天的情况,立刻就带了一堆家人来“惩奸除恶”。

“我说你躲的不知去向怎么还敢冒头,原来是找了靠山。怎么,是认了干爹了,还是干脆认了亲爹?你娘虽然还有几分姿色,想不到都人老珠黄了还有人愿意收这……啊!”

车师的脸上突然被一颗石头擦了过去,撞的他面上鲜血直流。

众人再一看,场上只有几步外的贺穆兰收回了脚,砸中车师的,正是贺穆兰脚下的那些杂石。

这些杂石还是他们刚刚住进来的时候乡人们丢的,想不到此时还派上了用场。贺穆兰力气大,她踢了一个石头过去,那被她的手段砸中的人,可比被乡人砸中的人伤重得多了。

“啊,偏了,我准备踢的是你那张狗嘴。”贺穆兰轻声笑了笑,“反正也不说人话,干脆堵了算了。”

“你居然敢伤我!”车师往脸上一抹,发现整个脸颊明天都不能见人了,立刻拔出腰上的弯刀亲自要上,被一旁的家仆抱住了手臂。

“主人受辱,我等怎可轻视,待我去把那莽夫拿下!”

那武勇的家仆也拔出刀,二话不说朝贺穆兰挥刀就砍。

一个家仆挥刀,立刻就有胆子也大的也一起合击贺穆兰,贺穆兰抖掉剑鞘,举剑还击。

车师一指家人,立刻又有七八个家奴朝着丘林豹突虎视眈眈而去。

“珰!”

家仆的刀砍在贺穆兰格挡的剑上,金属相撞产生的火花让两个人的脸都亮了一亮。贺穆兰运劲于臂,顺势往后一撩,那单刀的刀口立刻缺了一个口,家仆也被那巨大的力道震的虎口发麻,单刀脱了手去。

“主人,对方是个练家子!”

那家仆立刻喊道。

贺穆兰哪里有时间跟这些家仆乱斗,眼见着丘林豹突已经被好多人围了起来,犹如困兽之斗一般在胡乱扭动,立刻骂了起来:“丘林家不英雄,你们这般行径,也不见得英雄到哪里去!”

她心中生恨,直直杀入家仆们的阵势中,出手如狂,手上磐石飞舞,剑背连拍,没几下就又有几人倒在她的剑下。

这些人手上拿的是绳索而不是武器,见那中年男人只凭一把怪剑就吓退了他们之中武艺最好之人,心中先就生了胆怯之念,再见他势如猛虎,更是又是惊慌又是害怕,连连往后退。

夜间天色模糊,这些人手中火把早就给了同伴,赤手空拳去抓那丘林豹突,贺穆兰用剑背击倒别人,可手法太干脆利落,天黑又看不清真实情况,从那车师看来,就像是贺穆兰一人一剑杀了他好几个家仆一般。

车师虽然是贵族,却不是当家之人,带着这么多家仆出来,若是真惹了什么事,家里也要有重罚,看到家仆倒了一片,心中一片冰冷,冷汗也爬满了后背。

他先前以为来的不过是丘林家哪个正直的长辈,料想丘林年豹突做了这般不忠不义之事一定不敢反抗,那长辈不会也不敢忤逆他的抓捕,谁料一个两个都在反抗,这长辈居然还是个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士!

“你是丘林家哪位长辈?为何要杀我家人!”车师此时也顾不得丢脸了,大声叫了起来:“你丘林一族在上党已无立足之处,若再伤我家的家仆,以后丘林之名在大魏可以不必再提了!

“谁杀了你的家仆?”贺穆兰莫名其妙地回了一句,从一群人里拉过丘林豹突,一把拽掉他身上的绳索,向车师道:

“你一非军府的府佐,二非此地的父母官,管不着抓捕逃兵之事。你若真这般义愤填膺,也不会等了这么多日才来了。”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出一声嗤笑,而后又有不少笑声闷闷地在夜色中传了出来。

原来贺穆兰这边的动静弄的太大,已经引了不少人家出来看。小市乡虽然鲜卑军户不少,可汉人家庭更多,这一家这段日子的遭遇早就让许多人津津乐道,如今见他家又再生波折,一个个都好奇的要命。

那夜色之中,那些大树、屋舍之后,也不知道还有多少看热闹的家伙。

当知道这样的事实后,这个叫车师的青年脸色顿时红成了猪肝的颜色,等看到地上的“死人”一个个哎哟哎哟的爬了起来以后,更是恨地牙都痒痒。

“没用的东西!”

“噗!那躲在没用东西后面的你不是更没用?”

也不知道哪个狭促鬼捏着鼻子细声细气地在不远处打趣。

车师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贺穆兰搀着不知伤了哪里的丘林豹突走回屋子,将他送进去交给王氏,又走了出来。

她知道四周还有无数人在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忍不住呼吸了一口冬日夜晚冷冽的空气,在这么做了以后,她感觉郁气渐消,可以开口说话了。

她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传的更远些,以这样的音量开了口:

“我在来到这里之前,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这样可悲又可叹的事情。对于我来说,丘林豹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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