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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3部分

木兰无长兄-第583部分

小说: 木兰无长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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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兰只是随口答应了几句,就继续检查着大行驿的指甲、皮肤等处。

他的指甲缝里留有皮肤残屑,小指的指甲有破损,应该是确实攻击过人,但没有血渍,好似并非有意伤人,因为任何人伤人都是恨不得立刻把人撕碎了才好。

看这样的情况,倒像是溺水的人捞了根浮木没有抓住,恨不得把全身力气都放在那根木头上面一样。

一个急着行那种事的男人,猴急到要掐死人的地步,为何上衣整齐,只露了纨绔的部分,胡乱撕扯腰带时,上衫下衣应该一起乱才对。

这时代的衣服可不是两截式的!

这个样子,倒像是刚刚如厕以后发现了什么,连裤子都来不及提就跑了出来,然后急急忙忙撞到人……

贺穆兰根据着自己的经验推理着犯罪场景,她的表情慎重而自信,仿佛气场全开,将这个地方完全纳入了自己的领域。

在这个领域里,她即是王!

“花将军,你到底在做什么?”沮渠蒙逊见她不允许两边的医官过去,简直快要破口大骂了:“你现在应该让他们救人才对啊!”

“救不回来了。”

贺穆兰和另外一个僧医一起开口。

那僧官大概在医官里有很高的权威,他一开口,其他人都不说话了。

贺穆兰听不懂卢水胡话,所以没管他说什么,自顾自的行动。

“他舌头僵硬,眸子涣散,药石无效,神志不清。如果一开始能及早发现,有保证心跳不停的法子,也许还有的救,那时候药可以灌下去,针石也可以起效……”

僧医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花将军在做什么,但一定不是在救人。”

这话一出,许多人立刻“啊”了一声,北魏来的使臣大多听得懂卢水胡话,闻言竟有些心凉于贺穆兰的薄情。

“既然不是救人,花将军应该让其他医官试试才是……”沮渠牧犍突然开口,“您这样蹲在旁边,哪个人敢上前?”

“别吵。”贺穆兰蹙起眉,竟抬头瞪了他一眼。“我在找他变成这样的原因,时间久了就找不到真相了。”

“你说什么!”

“不是马上风吗?”

“这还有什么好查的!”

一群人交头接耳,对着贺穆兰指指点点,就差没有说她大题小做了。

“花将军,是不是您发现了什么……”

刘震上前几步,开口说道:“他不是马上风吗?”

“哪有马上风的人口眼不歪,嘴角无涎,连眼底都没有血丝的!”

脑血管爆了要这样,她就白当了这么多年法医!

“可他的脉相和症状来看……”魏国的医官指了指那还未偃旗息鼓的地方,“只能是……”

贺穆兰不理他,开始一点点检查大行驿的身体,甚至要求陈节帮他解开衣衫检查。

她想起那次自己差点中了毒针的情景。如果有某种神经性的毒液注入身体又做到毫无痕迹,除了服下去,就是身上有中毒的创口。

“他简直是疯了……”

几个宫人小声低呼,捂住自己的嘴。

“公主,我们不要看了吧,我们回去吧……”

“先等一等。”

出了这种事,孟王后立刻要求兴平公主身边的婢女把她送回殿中去。

这件事恐怕有损两国的关系,而且兴平毕竟是待嫁之身,这种事听多了不好,婚前发生这种事情也很触霉头,并不吉利。

兴平公主本来应该乖乖离开的,可看到贺穆兰对沮渠牧犍冷冷一笑又重新回到大行驿身边时,就像是入了魔一般,不但没有离开,还小心翼翼地带着几个宫人凑了上去。

因为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在贺穆兰那边,几乎没有人注意兴平公主过来了,就算注意到过来的,也不愿多说什么引起她的反感。

这让兴平几乎毫无阻拦的看到了贺穆兰对大行驿做的事情。

“您这样真能查到真相吗?”

一个魏国官员见大行驿连衣衫都被扯去,虽还留着一口气,还要受到贺穆兰的侮辱,义愤填膺地叫道:“这样是在侮辱他吧?”

压抑心中的急迫,仔细寻找着伤口的贺穆兰闻言抬起了头,那眼神几乎是严厉而充满着谴责。

贺穆兰本性是个温和理性的人,她在使臣之中年纪又小,所以一向对众位使臣表现出足够的谦逊,可此时她的神色,倒像是看着不听话的孩子。

“你觉得我是在侮辱他?”

她深吸了一口气,阳气的暴涨让她很容易情绪失控,需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

但不可避免的,她的眼前还是浮现了这么多年来她遭受的异样眼神。

他们都觉得她的行为很残忍、很血腥、很异端。

他们惧怕她,又像是看着猎奇生物一般地对她好奇。

“不……我不是在侮辱他……”她露出刻薄的样子,“侮辱他的是你们。”

她环视四周,尤其是沮渠牧犍的方向,冷笑道:“你们根本不知道大魏的使臣是怎么挑选出来的,能力倒是其次,因为迎接的是一位美丽的公主,白鹭官几乎是把所有官员的品行作为首位来考核。这位大行驿……”

她指了指地上的人。

“我虽和他接触不多,却知道他只有一个妻子,生了四个儿子,三个女儿,最小的孩子才三岁。他身为行驿,常年不在京中,夫妻始终恩爱,每一次小别都犹如新婚。他为了所有人的安全鞠躬尽瘁,每到一地,其他人都在休息或闲逛,只有他马不停蹄的继续打探下面的行程。”

‘起初,我常和自己说,差不多就算了吧,有个结论可以结案就行了……’

她闭了闭眼,心中想起当初的挣扎。

刚刚踏入这行的她,看到了那么多“习惯了”,也曾和眼前这些急着赶紧得出最好结论的人一样,只想着息事宁人,完成任务。

她凝视着那个开口的魏国官员。

“我知道你和步使君关系甚好,可你扪心自问,他可像是会因为醉酒而随便抓住一个女人宣泄兽欲之人?”

那官员一下子红了脸,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现在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所谓的尊严要靠我们来替他维护。他怀着对和平的诚意和陛下的嘱托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我身为主使,不能让他就这么带着羞辱的名声回去!”

贺穆兰毫不退让地表现出自己的态度。

“想想他的妻子,想想他的孩子们,难道你们愿意他的妻儿一辈子就背负着这样的名声活下去吗?你指责我在侮辱他,对他的言行和品德产生怀疑的你,才是真正的侮辱他!”

‘有时候,固然是找到结论就行了……’

她连他的腋窝都没有放过,全没有发现哪怕一个针孔的痕迹。

如果是在头上,那就必须要剃光他的头发。

除非……

贺穆兰抬眼,看着遮掩着他最难堪的部位、也是为此被下了结论是“马上风”的那个部位,毅然决然地掀开了那最后的遮羞布。

‘但如果真的这样……’

怎么对得起被她分割的支离破碎、赤身露体,连最后的尊严都无法留住的那些亡人!

“这简直是莫名其妙!”

有人高喊了起来。

“你居然在陛下的大殿里做这种事!让我们看这种……”

他是卢水胡人,听不懂贺穆兰和那位官员训斥的鲜卑话,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这么做是为什么。

但他还是喊了。

“即使魏国是我们的上邦,也不能做出这么让人受辱的事情!先是侮辱了我们的宫人,又想要找出脱罪的理由吗?”

“住口!”

沮渠蒙逊大叫。

“大王还未说话,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孟王后斥责。

郑宗听到那边的声音,冷笑着看了一眼那边,记住了开口之人的相貌。

会这么惊慌的,恐怕身上必定有鬼。

“他在叫什么?”

蛮古莫名其妙地问郑宗。

郑宗告诉了蛮古,然后指了指那个方向。

曾经见过贺穆兰安抚死者的蛮古一下子跳了起来,破口大骂道:“你们知道个屁!这位是我们黑山大营的玄衣木兰!你知道什么是玄衣木兰吗!”

随着蛮古的话,那罗浑、陈节,以及黑山曾经被贺穆兰收敛过尸体的将士们突然了悟了起来,发出了呼声。

“玄衣木兰,他是玄衣木兰!”

“他在和步堆行驿说话呢!肯定是大行驿告诉了他什么!”

“天啊!我竟忘了我们家将军的本事!”

“什么玄衣木兰?”

莫名其妙的孟王后看了看沮渠蒙逊。

曾经派过探子打探过花木兰底细的沮渠蒙逊,脸色变得又红又青。

“在我魏国,只有负责和死者沟通的大萨满才会常年穿着玄衣。”刘震带着肃穆的表情解释。

“花将军曾经收敛过战场上无数身首异处的同袍。平原公赫连定的一府上百口被赫连昌斩首,也是花将军一一收敛。在黑山,人们相信他有安抚死者的能力,所以称呼他为玄衣木兰,赠给他象征大萨满的黑色衣冠。”

他叹了口气。

“我怎么忘了,他根本就不是畏惧别人眼光的那种人。”

***

对此充耳不闻的贺穆兰想了想,向着帕子掀掉的部位凑了过去。

“应该是在这里!”

贺穆兰大胆的举动引起了一群人的惊叫,那丑陋的东西依旧高昂,引起一群人的抽气之声。

许多偷看的宫女叫着捂住了眼睛,就连孟王后和李敬爱都侧过了头去。兴平公主倒是看的兴味,但她还牢记着自己的身份,微微退了一步,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样子。

其他人表情古怪,知道贺穆兰女子身份的诸人都更是吓得快要昏过去了。

那罗浑倒抽了一口气,第一反应是赶快捂住贺穆兰的眼睛。

陈节已经伸手抓住那块帕子想要再盖回去了。

袁放一咬牙,直接抓住了贺穆兰想要伸出去的手,小声说道:“主公无需自己动手,太折煞你了。你要找什么,我来看!”

“是啊,是啊,我也行!”

郑宗不知道为什么其他同伴都露出要疯掉的表情,但他内心里也根本不愿意贺穆兰去碰这种东西,狗腿的也凑了过去。

“陈节,不许盖!”

贺穆兰斥了一句后,这才想起来现在已经不是现代了。

她身边也不是那些和她一起奋战到深夜的“尸语者”同事们。

在这个时代,她做这样的事情,岂止是惊世骇俗。

贺穆兰叹了口气,倚在袁放的耳边说道:“你找找他的下/身有没有创口,像是针刺之类细小的伤口,根源和下面都要仔细查一下,如果是如厕时受了伤,很可能是不会引起注意的突发情况。”

她用余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沮渠牧犍,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心中安了安心,断定自己的猜测不会错到哪里去。

袁放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竟放下所有的身段,真的趴下去毫无风度的探查那东西和下面的两个圆球。

他知道他被贺穆兰刚才的话打动了,所以才会不由自主的这样做。

这位大行驿固然话少又沉闷,却足够可靠。他身为贺穆兰的主簿,每日要计算粮草和食水的数量,补给的路线十分重要,和他经常打交道。

这样的一个老实人,袁放也不愿他走的这么憋屈。

他现在虽然没有死,可也离死不远了,至少让他清清白白的走。

至于那位总是让人吓的眼眶都脱出来的主将……

她只是不喜欢和人套热乎,却并不是真的对人漠不关心。

能够对这位大行驿的情况这么了解,说明她也很欣赏他,从侧面打听过他的信息,准备回去向陛下举荐或美言的。

她不是个多言的人,她只会用自己的行动去做。

但这并不表明她目中无人。

如果她不是这样一个让人觉得全身心敬重的女人,又有几个人会在知道了她的女子身份之后依旧真心追随,甚至比之前更加慎而重之?

袁放用手触摸着那滚烫的皮肤,几乎没办法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他依旧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里翻找着,连每一寸皮肤、甚至皮肤下的部分,都不肯放过。

没过多久,他惊喜地叫了起来。

“真的有!阳wu之上有两个洞眼,很细小,距离不远!”

“是不是有出血的痕迹?”

“是,红点。”

贺穆兰微笑着仰头长叹了一口气,对着所有人朗声说道:“他并不是死于马上风,而是如厕时被毒蛇咬伤。这毒蛇恐怕并非普通的蛇,咬完后让人脸热潮红,全身血液行动加速,因为咬的是那种地方,乍然之下受到刺激,又或者是这毒性就是如此,所以他的下/面才一直不退。”

像是回应着贺穆兰的话,又大概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一直意识不清的大行驿眼神突然回复了清明,一动不动的看着贺穆兰。

贺穆兰侧耳听了听他的心跳,知道他已经活不成了,跪坐在他的身前说道:“你也许听得见,你没有害人是不是?你被咬了,发现伺候你如厕的宫人不见了,你下面被咬,怕人不能发现伤口,又或者是根本来不及,只想要出去求救,却走了一截路都没见到人。”

贺穆兰并不像是猜测,而是像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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