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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部分

木兰无长兄-第684部分

小说: 木兰无长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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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主院是用圆桌,但宴厅为了顾及客人都是正经的分席制,只是有了若干人和吐罗大蛮这两个活宝,好好的一本正经跪坐两侧吃饭,到后来变成了一群人围着那个炉子席地而坐,你手上抓一只羊腿,我手中拿一个肉饼,谁还记得什么“正襟危坐”的用饭礼仪?

反正花木兰是“火长”,专管所有人吃饱,府里又没有大人,怎么舒服怎么来,都不是外人。

这般豪爽的“同火”,直看得来送菜的奴仆们咂着舌不停偷看,最后狄叶飞嫌他们老盯着自己不自在,大手一挥全给赶出去了。

酒过三旬之后,所有人都喝开了,狄叶飞曾经服用过五石散,留下的后遗症就是一喝酒就有行散的症状,从额头到脚趾都米分红米分红的,眼睛却亮的像是灿星一般,其实根本没醉,只是媚态惊人。

“我说狄叶飞,我记得你以前喝酒不上脸啊!”

吐罗大蛮眯着眼用油手拍了拍狄叶飞的脸。

“现在居然会红脸?”

“你是不知道,狄叶飞人人羡慕,说是拜了当世第一名门为弟子,其实啊……”

若干人最快,张口就来,却被狄叶飞打断了。

“以前喝的是浊酒、烧刀子……”

狄叶飞伸手抹掉自己满脸的油,反手在若干人胳膊上擦干净了,一副傲然地表情哼他:“现在火长府里都是美酒,能比吗?”

他不欲说自己曾经被人陷害服过五石散的事情,只随便打了哈哈。

“其实在崔府天天被人灌酒?”

吐罗大蛮自行推出结果。

“这是美酒?淡的和水一样,喝几碗都不会醉!”

“这都是钦汗城带回来的烈酒,只是那里泉水和我们这里不一样,所以入口才柔,但是比我们以前喝的酒劲儿大,别喝多,真会醉!”

贺穆兰酒量大,也最清醒,连忙提醒吐罗大蛮。

“我觉得没什么啊……”

若干人又喝了一口。

“快和我们说说你的事情吧!等着下酒呢!”

吐罗大蛮提起一支筷子,猛敲酒杯。

“好,我这就说!”

贺穆兰身后就是案桌,听到吐罗大蛮地叫唤,不由得身子往后一靠,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准备叙述自己的故事。

她背靠案几,一只腿屈起,一只腿伸直,未受伤的那只手臂撑在屈起的膝盖上,以手支颐,好一副率意的样子,怎么看都是气势惊人的伟男子,哪里看得出什么女人?

就连偷偷舔了几口酒,坐在墙角啃羊腿的阿单卓都好生喜欢贺穆兰这般凤仪,顿时觉得自己就是个乡下跑错门的野孩子,也学着她的样子两腿伸屈,却发现自己腿短手短了,胳膊肘硬是靠不到膝盖上,只能恶狠狠地咬一口羊腿,继续像小兽一般舔一舔羊腿。

“这事,还要从我小时候说起。我自小力大,即使在怀朔的花家堡,也颇像是异类。花家堡人人习武,我父亲不愿荒废了我一身力气,加之北方六镇经常要抵御柔然人,父亲也希望我多些自保之力,所以一身骑射功夫,并不弱于男人……”

她啜了口温酒,继续说道:“那一年,黑山大点兵,军府的军贴送到了我家。我阿爷双腿残疾,阿弟年幼无知,我阿母惶惶不可天日,就如同天要塌了一般。事实上,若我阿爷真的上了阵,一定是必死无疑,她一个妇人,如何养得活我们姐弟两人?我便割短了头发,换了男装,买了战马,装作是花家的二子‘木兰’,去黑山替父从了军。”

贺穆兰的声音带着一股磁性,低沉的中音加上酒后的微醺,将一首“木兰辞”的故事娓娓道来,直说到后来如何逐步晋升,如何躲过各种明枪暗箭,拓跋焘如何想要将她立为寒门表率而调查她的身世,最终发现是女人依旧重用,又如何发现自己命不久矣,索性豁出去一心为国云云……

一干同火听的手心紧张的直冒汗,狄叶飞因为经历过许多,更是心中感慨万千,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的眼睛都热了起来。

所有人都是从军中一刀一刀拼杀出来的前程,自然知道贺穆兰轻描淡写之后代表的是什么。无论是柔然九死一生、胡夏千里平叛、北凉风沙漫天,还是平城里看不见的刀光剑影,都是这些已经回乡继续自己人生的汉子们,梦中曾经追求的一切。

而如今,他们都为人夫、为人父,似乎已经把昔日的那腔热血、那些戎马生涯抛之脑后,然而午夜梦回之际,又怎能忘了那些金戈铁马?

贺穆兰说的也口渴,猛饮一大口,却发现更加口干舌燥了,只舔了舔唇,继续说道:“不怕各位笑话,若是保家卫国、抵御强敌,哪怕我战死,也不会眨一眨眼睛,可真要让我面对平民却下令攻城略地,我一定会心软。往日里,我鲜卑骑兵出战,屠城都是常有的事,更别说破国之后抢掠物资,可我数次征战,心中存着的却是能少杀一人,就少杀一人……”

她苦笑着。

“说这个,你们也许要说我是妇人之仁,但即使是妇人之仁也好,哪怕解甲归田,手中少染一些这样的鲜血,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说完之后,她便将自己阳气如何日日见盛,如何无法宣泄,寇谦之和佛门如何相助的事情都说了。

为了担心他们几个喝醉了胡乱说出去,贺穆兰并没有说阳气给了拓跋晃,只是用“做法”二字带过。

同火们听到她性命无虞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居然阳气过盛?哈哈哈哈!怎么没长胡子?”吐罗大蛮胡乱地说着,“不会阳气到后来太多,还长鸟吧!”

“别胡说!”

“吐罗大蛮,你是不是喝多了!”

“说到这个,若干人,你早就知道火长是女人了,竟然不跟我们说?”那罗浑猛瞪了一眼若干人。

“你小子给我一直装蒜?”

狄叶飞也冷哼一声,直接倒了一大碗酒塞在若干人手里。

“瞒我?喝!”

怪不得那次见到他从火长房里出来,吓成那个样子!

原来早就知道了,就是藏着!

“不是火长不让我说嘛!”

若干人脸皱成了个苦瓜:“我今天喝的够多的了,能不能让人一代喝?”

他酒量大,自己可不行啊!

“你娶媳妇是不是还要让家将代啊?给我喝!”

吐罗大蛮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直接把他的脸拍进了碗里。

若干人只能不甘不愿地闷下去一大碗,这一碗喝下去,连脖子都红了,舌头也大了,眼睛直流泪。

“你也瞒我好苦……”

狄叶飞看着那罗浑。

“我以为你不会瞒我什么事。”

两人关系比其他同火还要亲密些,贺穆兰去了中军之后,两人住在一处帐篷,同进同出同吃同睡,相处默契。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罢了。”

那罗浑自己罚了自己一碗。

‘尤其在隐约知道你有那种念头之后……’

贺穆兰微笑着看着吐罗大蛮灌着若干人酒,那罗浑和狄叶飞你一杯我一碗,只能笑着和阿单志奇碰了碰杯,看着他不停地伸头看看儿子到底在干什么,心中温暖一片。

无论如何,重来这一回,她总是不悔。

火长活着,吐罗大蛮是前世未曾相识过的火伴,狄叶飞越走越高,若干人也有了辉煌的前程,胡力浑、普氏都是一方大将,杀鬼虽死了,但拓跋焘派人送了话来,说颍川王从宗室手里救下了他的家人,现在妥善安置了,只是怕消息走漏有人灭口才一直没提,也让贺穆兰油然感激上苍。

一干同火喝的头直摆,连坐都坐不住了,吐罗大蛮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开口大叫:“火长,你既然是女人,现在也恢复了女人身份,怎么不穿裙子,还做男人打扮?”

这一叫,众人顿时迷迷糊糊地跟着附和。

“就是,穿裙子啊!”

“火火火火长,长……”大着舌头的若干人期待地抬头:“女女女人是是什么……”

样子啊?

阿单志奇见儿子也一下子跳了起来,满脸好奇,忍不住捡起面前的一截羊骨头,对着儿子掷了过去。

好好吃你的肉!

贺穆兰也喝的五分醉了,见所有人都傻乎乎地抬头看她,一下子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们想见我女人的样子?你们确定?”

她心中突然起了捉弄之心,边笑着边摇头站起身。

“我这还真有女装……”

袁母来京里的时候,也不知怎么想的,拿她以前捎回家的料子做了几件合身的女装,一直压在她箱底,从未取出来过。

就是没有绣鞋,不过也没什么关系。

“你们且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罢一边大笑,一边推门而出,留下一群儿郎面面相觑。

“真……真走了?”

若干人傻眼。

“我只是随口说说……”

吐罗大蛮一口肉噎在喉咙里。

“我……”

“你们这群货!”阿单志奇笑着摇头。“别抱太大希望,毕竟火长乔装男人那么多年,穿女装恐怕也是要逗逗我们……”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火长打扮一番,也是个美人儿呢?”

若干人从心底不愿意别人诋毁花木兰,立刻出声反驳。

美人儿吗?

一群人的眼前立刻浮起贺穆兰那略显方正的面容。

“咳咳咳……”

“吃肉,吃肉……”

“喝酒!再来一碗!”

第476章雌雄莫辨

话说贺穆兰刚刚答应也是喝多了,一时狭促之心大起,等出了门,被冷风一吹,立刻清醒了大半。

外面雨越下越大,导致天也昏暗的早,把守在门前的陈节见贺穆兰出来了,连忙关切地走了过来。

“将军,可是要什么?您吩咐就是,我跑一趟。”

“不是要什么。”贺穆兰有些茫然地看着大雨,“我得回主房一趟。”

“那我给你打伞!”

陈节立刻举起伞。

贺穆兰的眼光在廊下一扫,推开陈节的伞,捡起了若干人的羽衣准备穿上,却发现这件高级货有些短,便捡起狄叶飞的蓑笠斗笠,给自己穿戴上。

“你不必跟我,在这守着就好,我穿这个就行……”

妈蛋,她刚刚是不是吃错了药?

算了,用这个也勉强能挡挡脸。

一干同火相见,将陈节拒在门外已经够让这小伙子伤自尊了,现在贺穆兰出门就推开陈节,陈节的内心估计也在下雨,整个人都僵住了。

因为答应了同火要换回女装,贺穆兰回去的路上就在想该如何收拾自己。像是刚穿来那样任由花母打扮,还对镜贴花黄肯定是不行的,鲜卑妇女喜欢在腮上画两点腮红,又在额头和脸上贴花黄,整个就是唐朝妆容的雏形,可对于她这样高瘦黑的女人来说,真要这么打扮出去,今晚花府闹鬼的消息又要再传一遍。

可这时代的化妆品也太贫乏了,贺夫人不知道可留下什么……

贺穆兰想了想,在路上叫了一个仆人,让他把袁放请到主院来,这才回到房中去鼓捣。

上次折腾狄叶飞的胭脂水米分都在,但狄叶飞白,她黑,这水米分明显不能往自己脸上抹,颜色得自己调一调……

花木兰五官虽然长得普通,但还是很立体的,如果不朝娇媚方向去画,而是走率性路线的话……

贺穆兰从衣箱底下翻出花母做的衣衫,凑到灯下一看,不忍直视地捂住了眼睛……

嫩黄、米分绿、水红……

花妈妈,你这样选料子真的好吗?

真这么穿了,你女儿一辈子也嫁不了人了好不!

贺穆兰无论是前世今世,都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如果加上穿来的时间,如今其实已经年近四十,无论是贺穆兰还是花木兰,见到这一堆米分嫩的衣服都要头疼,她在衣服里仔细翻找了一番,才找到一件深紫色的衣裙,丢在一堆米分嫩的衣服里十分显眼。

她把这件青莲紫的裙装抽出来后一看,直接把里面的窄裙给抛至一边,取了自己一件黑色的裤子,准备用两档遮住裙子部分,反正天黑,也看不出她穿的是裙子还是裤子。

就在她将衣衫整理好的时候,袁放终于敲门了,贺穆兰打开门,对着他直接开口:“我记得你之前在北凉的时候一直在抹面脂和口脂?贺夫人的妆匣还在不在?”

袁放一见贺穆兰房中女人衣衫铺了一地就已经吓了一跳,再闻到贺穆兰身上扑鼻的酒味,又这样说话,顿时吓得连连摆手。

“我虽用面脂口脂,但那是因为北凉风大,我并不是敷米分的那种男人,也不好女装!贺夫人的东西没人敢动,都在屋子里……”

贺穆兰一听袁放似是误会了,以为自己是发酒疯到处找人作弄,顿时哭笑不得:“哪里让你打扮成女人,是我答应同火换了女装去见。你速速把贺夫人的妆匣拿来。”

袁放一听,不由多打量了贺穆兰几下,见她酒后微醺,眉眼飞扬,确实比平日多了几分柔和,但也只是多了几分柔和而已,她本身身量高又不柔媚,和时下的审美实在是完全不一样,到底能怎么样打扮,着实让袁放好奇。

袁放也是有意思的人,世家大族穿衣搭配那是从小就精通的,见贺穆兰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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