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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部分

木兰无长兄-第86部分

小说: 木兰无长兄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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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乎就是道歉信加求贤令了。贺穆兰想了想,将这封信仔细的放入怀中,却没有什么回应。

“信我收下了,和太子殿下说,我会好好考虑的。”

若是几日前,贺穆兰大概会让狄叶飞回去谢绝太子的好意,可是经过了陈节和她的那番谈话,说没有受到触动,那一定是假的。

也许是因为她是一个外来者,所以她对这个世界完全找不到归属感,就和现代也有许多人批评着“社会不公政府黑暗”一样,批评归批评,弊端归弊端,即使看到了还是不够,完全无从下手,也没有那个胆量和魄力下手。

所以从古到今,这个国家的变革都是自上而下开始的,每个人都迫切的希望出现一位旷古烁今的仁君,以大刀阔斧、雷霆万钧的气势顶住压力,进行改革。

贺穆兰的眼界决定她看见了这一切,悲哀与这一切,却不知道该如何改变。

正因为她看的太多,想的太多,反倒不知道如何做了。

但陈节不同,他是一个从眼前做起的真正英雄。

无论是对花木兰也好,还是对卢水胡也好,他的眼界不开阔,只能看到很小的那一部分,那他就先从自己看到的一部分做起,然后再做其他他能做的到的事。

这几天贺穆兰也在思考,她想,历史之所以会进步,可能并非因为出现了几个“旷古烁今”的大人物,而是有许许多多的“陈节”在一起推动,才会一直往前发展。

陈节是魏国人,希望魏国永远强大和平,所以他去做他觉得该做的事。

她能做什么呢?如果说她在努力维持着一切不变,用以保持“花木兰”的存在,那她自己的存在,究竟要靠什么来维系?

所以她把信揣回了怀里。

她要再想一想。

狄叶飞见贺穆兰居然把信珍而重之的塞进了怀里,面色也是一喜。

只是送别之人不少,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陈节要和贺穆兰一起回花家,取些财物添置粮食和御寒的衣物,然后再继续北上,阿单卓自然也跟随。

来时热热闹闹,分别时,竟这般寂寥吗?

狄叶飞久久地凝视着飞扬起尘土的道路,看着那三人三骑跨马抖缰,随着越影“咦嘻嘻嘻嘻”的嘶鸣声,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从营郭乡到项县时,总觉得时间不够,恨不得快一点,再快一点。但事实上两地相隔并不远,哪怕再慢再慢,也要不了两天。

可归程的时候,却觉得这条路长的出奇,虽然半天就到了那座有着神神叨叨光脚和尚的寺庙,可总觉得已经走了很久很久。

大约是没有了阿鹿桓等白鹭的咋呼,赶路的时光也变得漫长起来。

大概是路上谁也没有先说话的缘故,所有人只埋头骑马,气氛一直沉闷的很。阿单卓还牢记着提醒贺穆兰避开那条捷径,因为破庙另一边的木桥还未修好。

但到了破庙外那个被石头堵起来的山谷时,贺穆兰突然来了兴致:

“走,我们去找那位枯叶小和尚讨杯苦水喝喝,休息休息。”

山寺里空无一人,阿单卓进去大开嗓门吆喝了半天,竟是一声回答都没有。

结巴的小和尚、光脚瞎眼的老和尚都不见了,就像是来时的邂逅犹如一场大梦,现在梦醒了,只照见现实,不见梦影。

‘是因为我们发现了他们,所以他们不敢再待了吗?’

可是他们不会会出去嚷嚷这里还有两个和尚没还俗的人啊。

也许,这两个和尚也吓破了胆,除了佛祖,谁也不敢信了吧。

“花姨,怎么办?”

阿单卓为难的看着山寺,陈节更是满脸茫然。

行路一般突然绕了个方向,到了这么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任谁都会茫然。

“回去吧。”

贺穆兰摸了摸腰间的粮食袋。

好可惜,这次给他们带了没有荤油的胡饼呢。

***

离开山间野寺后,回家的速度就更快了。许多人都认识花木兰那匹神骏的战马,在花木兰奔马走后,不住的指指点点。

阿单卓和陈节一左一右跟在花木兰的身后半个马身,三匹骏马风驰电擎般的进了营郭乡,待奔到自家的屋门前,却没有看见花小弟熟悉的身影出门来迎接,花木兰顿时心里一惊。

往日里马蹄声还没到门口,花小弟已经出了屋了。如今还没有出来,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贺穆兰心中一凛,滚鞍下马,三步两步冲回家门口。阿单卓和陈节也觉得不对,一个提剑一个举槊,三人如临大敌的走到房门口。

砰!

贺穆兰将门一脚踢开。

“你腿上的旧疾虽然已经无药可治,不过好在你阳气旺盛,对你寿命却是没有什么折损……”

“唔,你这媳妇的肚子里是个男孩,福泽绵长,应该是个经常交好运的孩子……”

门被贺穆兰一脚踢开,两扇门板顿时摇晃的犹如破纸片一般。贺穆兰还保持着抬脚的姿势,傻乎乎的和屋里正扭过头来的白胡子老公公打了个照面。

这人是哪里来的,为何看上去好生熟悉?

难道是给弟妹看胎相的郎中?

“木兰?你啥时候回来的?”花母袁氏从火塘边站了起来,嘴中絮絮叨叨:“好生生踹门做什么,外面风刮的这么大,快把门关上!”

贺穆兰收回脚,回身招呼阿单卓和陈节进门,三人一进了屋,堂屋里顿时拥挤了起来。只见火塘的旁边围坐了花父、花母和房氏,那白胡子老公公正笑眯眯地坐在房氏旁边,手中摸着她的肚子,那情形说不出的猥琐。

“阿爷,阿母,阿弟,弟妹,我回来啦。”贺穆兰微笑了起来,又拍了拍身边的阿单卓和陈节。

“陈节你们认识的,他要在我们家住上几天再北上;阿单卓今年在我们家过年。”

“这个好说,人多热闹。”袁母已经习惯了女儿的旧交不时上门来拜访,只要不像上次那样一来十几个大人加一堆随从,家里都好招待。

“对了,木兰,这位道长是从平城过来找你的,在咱们家等你好几天了。”

道士?

怎么没见头戴道冠?

贺穆兰纳闷地往那白胡子老公公的方向望去。

那白胡子老公公一下子站起身来,贺穆兰才骇然的发现此人身材瘦长,竟高出自己许多。先前他的身子被房氏挡着,又前倾在查看房氏的肚子,竟然完全没看出来。

但凡老人,总是习惯性佝偻着背,花父今年才五十有余,平常也惯是如此。这老人虽须发皆白,明显年纪不小了。却鹤发童颜,腰板挺得笔直,花母在他身前被衬得矮小的可怜。

此时已经是深冬,这老人却穿着一件黑白蓝三色的怪异袍子,袖口极为宽大,看着都四处漏风。见贺穆兰终于正色视他,他振袖一抖,双手从袖中伸出,左手抱右手,掐了一个漂亮的“子午决”:

“花将军别来无恙,嵩山道人寇谦之有礼了。”

寇谦之之名一出,房间里抽气声不停,那房氏吓得一声“哎哟”,盘坐的小腿顿时抽起筋来。阿单卓“哎呀”一声,手上的剑掉了下来,叫脚趾砸了个正着,花小弟更是吓得唤了一声“天师”,稽首在地。

犹如被某种魔咒打开了秘密的大门,突然之间,贺穆兰眼前完全陷入了黑暗。

****

怎么回事?

我在走路。

我在哪里走路?

这是贺穆兰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以往她每一次回溯花木兰的记忆,就犹如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这个人的记忆,从来没有这般的感觉。

就如同这是她的脚,这是她的手,她如今被装在一个人的躯壳里,能如此自然的了解她的想法,作出她的动作,却清楚的知道这不是自己。

左右都是石壁,建筑像是还没有完全完成,带着一种简陋和漫不经心的样子,她甚至看到有一段屋顶还没有合好,隐约能见到天上的月光。

即使是有火把,这个地方也怪暗的,原来是在晚上啊。

她听到哒哒哒的走路声,等晃过神来,才发现哒哒哒响的是自己的靴子。这样脚后跟和前方包了铁的鞋子她看独孤诺穿过,原来她也有吗?

会不会脚臭啊?

她正穿着全套的两档铠,被迫的跟在一个人的身后。

此时她才像是终于学会说话一般张开了口:“陛下,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什么陛下?

拓跋焘吗?

“去救你的命。”

前面那穿着黑色长衫的男人回过头,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两转,贺穆兰终于看到了他的面容。

三十来岁的年纪,微褐头发,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张四方的国字脸,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陛下,是想要延年益寿吗?”

“我当然是想要延年益寿……”

听到这句回答,贺穆兰突然感受到从胸腔里突然涌起的一股极大的挫折感、世界就快塌下来的虚脱感、还有无边的背叛感。

她是真的十分难过。

可是她怎么会还没有倒下去呢?她虽然想停下脚步放声大哭,虽然想坐下来大声吼叫,但她却只是默默无言地走着。

如果她是“贺穆兰”,此时应该不管不顾的调头就走才对,然而,这个人是花木兰,所以她只能继续走着。

“我当然是想要延年益寿……但是花木兰,比起那个,我更想你能活命。”黑衫男人脚步不停。“虽然你变成了个女人,我拓跋焘昔日的誓言依旧算数。我欠你三条命,当初你不要做我兄弟,后来你又不要做我的贴身禁卫,你现在连荣华富贵都不要了,我便保你一世安宁。”

是了,他一直没有称呼自己为“朕”。即使汉臣们如何极力的要他改掉往日的称呼,可是他除了听从别人称呼他“陛下”,“天子”以外,似乎并没有过去和旧交亲朋们“你、我”的称呼。

那只像是随口说出来的话,却奇异的让她那一颗心从地狱一般的冷酷中转回了人间的温度。

漫长的甬道里没有任何人出现,他们直直走了两刻钟,才终于到了这座建筑的中心。

和四周依然还在修葺、连到底这座建筑是什么都不知道不一样,这座厅堂明显已经修建完毕。四周的墙壁和廊柱上篆刻着日月星辰的图案,正中央白色的台阶仿佛通天的阶梯那般直直地延伸上去,贺穆兰站在厅堂中,一眼可以看见天上的那轮圆月,大的仿佛触手可及。

这下雨,难道不会漏水吗?

贺穆兰站在厅堂里,脑子里想的居然是这样的问题。

“走罢,寇天师应该在静轮台上等我们许久了。”拓跋焘见她并不迈脚,眼中精光暴亮,重重哼了一声:

“怎么,我堂堂一国之君,若要夺你那点先天阳气,难不成还要用骗的不成?”

贺穆兰感觉自己仿佛有些惶恐的开了口:“不敢,臣只是被这静轮天宫的气势震撼到了而已,一时间难以回神。”

“寇天师建了这么多年,也就这静轮台修好了,若是凡人看了都不能被震慑,还如何去交感天神?”

拓跋焘见花木兰回过神,也不再说什么,领着花木兰一步一步的踩着登天梯向上步去。

拓跋焘的背影极其魁梧,贺穆兰先前看到的寇谦之身材也极为修长,却没有他这种英气勃勃的豪迈之气。自古北方大地,尤其是胡族之中更是颇多这种身材壮硕之人,但像这样只是一抬脚一动身就能让人感受到迫人的压力的,贺穆兰还从未遇见过。

‘这是她的陛下。’

‘是为之征战、愿意为之平定四方之人。’

发自内心的喟叹油然而生,花木兰低下头,一步一步以虔诚的姿态登上天台,登上平城最高之处。

一轮圆月之下,身着九色上清法服,头戴原始宝冠,环牙板法器的寇天师手持一柄紫杆拂尘飘飘然而至,此时的他却是披着一头黑发,只是面容苍老,不似年轻之人。

见到花木兰和拓跋焘终是站到了静轮台上,他一扫拂尘,微笑道:“老道静候多时了。”

他今年已经七十有六,自称“老道”,毫不过分。

“花将军,你身上先天带有一股至刚至阳之气,是以你自小神力,体内的力气似乎无穷无匮。但你毕竟是女人,至阳之气在滋养了你的筋骨之外,也让你的体质发生了改变。”

“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你以一女子之身得到这样的先天之气,本该早早夭折,偏偏不知为何你却依旧活了下来,只是阳气盛而阴气竭,所以你一无癸水,二不似寻常妇人般体态妖娆。如今至阳之气日盛,再这样下去,不出五年,你必暴毙而亡。”

“这些话先前老道已经和你说过,你却不以为然,只认定若是天命如此,你亦欣然承受。如今陛下愿意以天子之身助你拔除至阳之气,事情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他捻须一叹:“只是此事古往今来从未有人做过,我这静轮天宫并未修成,能否引神入体,还未得之。但陛下一意想要救你,我即为国师,又是臣子,只能鼎力为之,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

阳气主杀伐,花木兰是一女子之身,堪堪能压制住日渐增长的杀气,没有沦为只知杀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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