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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挽天倾-第16部分

小说: 挽天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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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样对于柏老怪来说,都没有条件实现。而且,卢瑟不是那种心慈手软得放过要自己性命的敌人的人。
从生生玉髓中浮起,卢瑟喝了一声,一道水箭应声飞上,直击空中浮着的绿焰。卢瑟在地火炼牢中亲身体验过那种大补过头的痛苦,知道这个时候柏老怪只怕连动弹都做不到了。
如他所料,生生玉髓泼溅在柏老怪元神绿焰上,让原本就惨嚎着的柏老怪出更为凄厉的尖叫,那团绿焰就象是被风吹着的烛火,摇摇欲坠,似乎转眼就会熄灭。
这再次验证了卢瑟的猜想,卢瑟吸了口气,飞身跃了起来,夹杂着一身的生生玉髓,将空中的绿焰死死抱住。
饶是柏老怪狡诈阴险,被他这一抱还是几乎魂飞魄散。卢瑟带着他整个都沉在生生玉髓潭中,柏老怪的惨叫嘎然而止,那绿焰以可以看得到的速度飞快地熄灭,片刻之间,由一人大小变得只有一个篮球大小了。
“饶我,饶我,我愿降,我……”
柏老怪这个时候根本不敢再起什么坏念头,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拼命求饶。然而卢瑟却根本不予理会,还是尽力将他向生生玉髓中塞进去。
又过了片刻功夫,他的元神绿焰就只剩下拳头大小,就在他绝望之际,却觉得元神的痛苦一轻,竟然被卢瑟从生生玉髓中抓了出来。
拳头大小的绿焰,被卢瑟抓在掌中,就象是只受伤了的鸟,根本无力挣扎。
卢瑟抹了把脸上的水,喘着粗气,将怀中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段霄的乾坤扳指被扔到了一边,唤魂木被随手插在了潭边,而那个非金非玉的石块被他抓在手中。
“这是什么,说。”卢瑟喝道。
“我说,我说,我说了你要饶我……”那东西果然是柏老怪之物,他在受伤之后,连躯体和其余东西都放弃了,唯独携带着这个,对此物的重视,由此可见一斑。
“呵呵。”卢瑟笑了笑,然后手往下按,柏老怪的元神再度被塞入生生玉髓之中,柏老怪惨嚎声可谓鬼泣神惊,但卢瑟却不为所动,过了片刻,才又将柏老怪拎了出来。
“你还想和我说条件么?”卢瑟慢慢地问道。
他不是个心狠的人,但就象自称陈抟的老头儿判定的那样,当他下定决心时,手却绝对不会软。与他这样的人做朋友,那自然是极幸运的事情,因为他心善,故此能为朋友考虑,可与他这样的人做敌人,那就是极不幸的事情了,老实人一但起狠来,比起平时好勇斗狠的人更为可怕。
柏老怪的眼光实在是比不上陈抟,若是他一开始便求饶,真心投降而不是打着什么鬼主意,那么他并不会遭到这般的羞辱和折磨。
“不敢……不敢……”
柏老怪的元神只剩余指尖那么大,可谓虚弱至极了,不过他并未绝望,只要卢瑟不将他浸灭,那么凭借生生玉髓的灵气,他相信自己还可以恢复过来。他这次学乖了,老老实实地道:“那是我得到的一篇修行功法……”
听得这个答复,卢瑟有些失望,对他来说,修行功法现在没有多大用处。
看出他的神情,柏老怪心中一凛,若是那东西对卢瑟没有用处,也就意味着他对卢瑟没了用处!他飞快地又道:“而且,这上头还记着一个符纹法阵,它上头说可以聚集天地元气,有助于修行……”
这又是一个鸡肋,卢瑟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根本无法修行,五灵短缺之身这个先天缺憾,让他根本不可能同天地元气生共鸣。因此卢瑟笑了笑,然后手再度一沉。
柏老怪是个大祸害,他竟然闯进了通天幻境之中,那么他必须彻底消失!
柏老怪的元神出吱吱的尖叫,象是被火烧着的虫子,他全力挣扎,想要从卢瑟的掌心中逃脱,可在生生玉髓的迅速侵蚀下,他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不过是数息之间,他便化成汪清水,混入生生玉髓之中。
短短两日之间,卢瑟先是拳杀段霄,接着又魂灭柏老怪,这两人在同阶的修行当中,都算是侥侥,可是落入没有丝毫修为的卢瑟手中,被卢瑟用普通人的手段灭了,这要是说出去,只怕谁也不会相信。
“小子,你果然是果决之人……幸好幸好,老人家我见机得早,与你小子做成了笔公平交易。”
卢瑟坐在潭边,正要起身的时候,突然听得陈抟的声音响起,歪过头去看,只见那插在地面上的唤魂木上升起一缕青烟,青烟浮在半空中凝聚成陈抟的上半身。
“你要不要也来些生生玉髓?”卢瑟笑了笑,露出白森森的牙,倒象是择人欲噬的猛兽。
“免了,你可别吓我,那个姓柏的小辈的下场,我老人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柏老怪断然拒绝:“元神由人的元气构成,而那生生玉髓是最纯沛的元气,两一触,生生玉髓便要突破元神外膜,侵入元神之中,若只量滴两滴,只要忍得住元神外膜被突破的痛苦,倒算是大补之物,可这么多生生玉髓,却不是任何有元神之物能消受得了的!”
“呵呵。”卢瑟目光闪了闪,心中暗自权衡。他将唤魂木带到通天幻境来,心中便已经有这陈抟老头现通天印秘密的准备。
“我元神寄宿在这唤魂木中,若不想消散,便不能离开,就是想出来,也只能如现在这般。”仿佛猜出了卢瑟心中所想,陈抟拍了拍身下的唤魂木:“这唤魂木得我元神滋养,虽然被砍下来数千年,却还保有生机,方才被生生玉髓一摧,我已经感觉到,它开始生根了。”
这个消息让卢瑟大吃一惊:“竟然会这样!”
“所以呢,我只能呆在这里,出不去了……”陈抟苦笑了一下:“不过也好,我可以在此处授你符纹阵图之术……唔,这地方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只能以神魂的方式进来?”
他说话甚有技巧,先表明,自己只有呆在这通天幻境中不能出去,暗示自己绝对不会泄露此间的秘密。然后又提到自己可以在通天幻境中传授卢瑟符纹阵图之术,表明自己的利用价值。最后再问卢瑟是否只能以神魂方式进入通天幻境,实际上是在提醒卢瑟,有他在,那么随时可以用唤魂术将卢瑟送入通天幻境,而不须去等某次梦中神魂离体。
对于这样知趣的老头儿,卢瑟也无意翻脸,当下笑道:“前辈可有方法让我可自由离魂?”
陈抟凝神好一会儿,然后道:“你五灵短缺之身,想要用一般修行人的方法离魂,只怕不容易,我虽然有个法子,但要先向你说明来,这法子可能会伤害到你,让我多想些时日,或可以改进一番。”
无论是陈抟对卢瑟,还是卢瑟对陈抟,现在都处在试探阶段,相互之间根本没有太多的信任,故此陈抟反复暗示卢瑟自己的利用价值,便是怕卢瑟突然翻脸。
“那就多谢前辈了……”卢瑟也不介意,笑了笑之后,随手将那块柏老怪身上找到的方正石块扔到了一边。陈抟很是好奇地看了看,然后咦了一声:“这功法倒是上乘……不过最有趣的是这符纹法阵,让我想想……玄奥,果然玄奥!”
原本卢瑟对这块石头已经失去了兴趣的,可听得陈抟这数千年的老怪也大赞玄奥,不由得也好奇起来:“有什么玄奥的?”
“这符纹法阵甚为玄奥,似乎是传说中的聚灵阵图,又与那流传的聚灵阵图不一至……让我想想看,可惜,我没有躯壳,不能自己试着布这阵图……玄奥,玄奥!”
卢瑟自己又看了看那石块,可是他看到的都只是一些杂乱无章的纹理,什么也没看明白。他有些懊恼地叹息了声,知道自己没有修为,根本无法看透这东西里记载的东西,便不再管它,而是走向那根竹子。
这些竹叶是好东西,这次要多收集一些,寻个机会交与辛兰,若是能将她培养出来,倒是一个好的臂助。

三、晴浦晚风寨,青山玉骨瘦(五)

卢瑟从通天幻境之中带出来的竹叶,足足有两百片之多。不过如何将这些充满补益元气功能的竹叶送给辛兰,却又是一个问题。通天印的秘密是不能外泄的,上回卢瑟曾经对辛家兄妹说过,偶然间得到了那半片竹叶,这次一出手拿出几百片,他们不起疑心才怪。
起疑心倒不怕,怕的就是起贪心,能一次拿出这么多效力不逊于修行门派丹药的好东西,若是激了辛氏兄妹的贪欲,那可真是好心做了坏事,若是卢瑟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他当然会考验一下辛氏兄妹,但在自己没有什么能力之前去考验别人,即使不是自寻死路,也是自取其辱。
因此卢瑟并没有急着将那些竹叶交给辛氏兄妹,辛芝也从未问过他竹叶的来源,春天来了,庄子里的活儿也多起来,新开垦出来的千余亩坡地,凭借庄子里现在的佃户,已经无法兼顾,因此辛芝开始为庄子招揽佃户。
这可是件仔细活儿,不象卢瑟想象的那样,只要一声呼声,佃户便会自动来投。身为庄主,他要考虑佃户以往的名声,是不是好吃懒做,是不是偷鸡摸狗,是不是家世清白,是不是有复杂的人际关系,是不是嗜赌酗酒……这些都是寻常百姓容易沾染上的毛病,而根据不成文的乡规民约,若是招来的佃户签了契约,在契约期间之内便不宜辞退,否则必然有损自己的名声。
同样,那些勤恳做事的佃户,也会打听主家的名声。主家是否待下宽厚,是否安分守己,是否背信弃义,是否刻薄寡恩,都是佃户们考虑的问题。毕竟一旦订契,那么尊卑主从之势成,庄主有些事情,都会打佃户去做。
最后招募来的佃户,就是以那名为郭堂的老头为的十户人家,郭老头儿自家有几亩薄田,可是人口繁多,无法饱食,还有几亩坡地,却不适合开为水田,虽然仿着卢瑟的样子弄成了旱地,不过收入不会很高。这老头儿是个有眼力的,见着卢庄招人,立刻将家中几亩薄田都给了长子,自己带着次子三子都投了过来。
这老头儿虽然只是庄户人家,不过少少地读过两年私塾,又熟悉乡规民俗,倒是个接人待物的好把式,卢瑟现在管家主要依靠辛芝,这不是长久之道,因此便将新地里劳作的事情交与了郭堂。
就在农庄中的事情步入正轨的时候,一个出人意料的访客来到了卢庄。
这天是三月初三,正有些春雨如烟,卢瑟戴着斗笠查看坡上梯田是否坚固,免得即将到来的雨季将他们的辛苦尽数摧毁。就在这时,看得一群人,约是有十余个,缓缓地顺着山坡走了过来。卢瑟视力极佳,远远地便看出这群人虽是普通人打办,但分明都是官府中人。
为的那人身形略胖,看起来很是富态,走近之后,卢瑟看他小鼻子小眼睛的,其貌不扬。他行到卢瑟身边,见卢瑟既不恭迎,也不象别的庄客一样在田中耕作,颇有些不满地道:“正是大好农时,连白老叟、垂童子尚且在田中辛劳,你一个青壮,为何站在此处偷懒?”
“术业有专攻,四民有分属,故此丞相途中遇当街斗殴而不顾,见老牛喘日而下车,先生看起来是达,为何会质疑在下?”卢瑟猜到此人身份必是不凡,而且这个时候能冒雨亲至田亩之间,显然是有些气量的,因此说话便带上了几分狂气。
“咦,你这乡野之民,倒也有几分见识!”那人果然不怒反笑:“那你说说,你专攻何术?”
“在下不才,巡视梯田田垄,雨季将至,若不确保万无一失,山洪下来,必使得一年辛苦毁于一旦。”卢瑟道。
“你精于水工之术?”那人上下打量着卢瑟:“这般年轻,不太象啊。”
“先生以年龄取人,实是大谬,毛竹三岁便可以为梁,龟百龄仍只能用于卜筮,决定一个人才能的,怎么会是年齿?”卢瑟道:“况且,我所精通的,何只水工之术!”
“那老夫倒是想听听,你究竟精通什么?”
“我家庄子便在前面,在我之前,庄民相互争斗,喜欢诉讼,小孩子们拖着清鼻涕在烂泥中打滚,庄边的溪流自不可闻,一到年关讨债的人就堵在各家门前。在我懂事之后,庄民们知道礼让,小孩子们伏在沙地上用树枝学习写字,我在庄边溪流中游泳,听着捣衣女子的歌声,过年的时候各家祖先牌位前有了祭肉。先生说我精通什么呢?”
卢瑟这话一说,那人面色立刻变了。
这世界虽然与地球颇有不同,但东方文化,自有其相通之处。正如孔子与曾点谈志向,卢瑟之语中,虽未曾明诉,却已经隐隐将自己的本领和平生抱负说了出来。这抱负,既没有官爵俸禄那样的俗气,也没有隐逸离群那样的逃世,那人明显是个有几分见识的官员,听得这样的志向,只觉得正合己心,仿佛遇到了知己一般。
“甚好,甚好……后生,可愿与我一叙?”
“农耕要顺应天时,水流要顺应地势,现在正是勘察的时候,若是与先生谈话,就要破坏原先的计划了。”卢瑟拱了拱手:“如果有缘的话,自然还有和先生见面的机会。”
“破坏一次计划有什么关系?”旁边一人见他这模样,甚为愤怒地道:“最讨厌的便是你这种故弄玄虚的轻狂小辈!”
“这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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