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潮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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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汗水弄得有些粘乎乎的，曲灵风心知陈玄风是试探，也没有不知所措。他又笑了一下，没说话。陈玄风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陈玄风一走，黄药师的声音便在头顶响起，“他说的是何意？”
曲灵风也并不意外，不回答也算作默认，他不怕陈玄风知道，但如果当着当事人的面说他是认真的，那还有点不好意思——虽然黄药师未必听得懂。
曲灵风道：“师父，想知道就……猜猜看？”
黄药师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快去收拾东西吧，随我出门一趟。”
断袖到底是不被多数人接受，黄药师能不用异常眼光看他，但不一定能接受曲灵风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曲灵风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要离开绝对是不可能，也只有
在不被黄药师发觉的情况下……吃两把豆腐。比如昨天。虽然他连黄药师的手都没有摸到，但好歹同床共枕了是不？
黄药师常常是说走就走，于是曲灵风负起养师弟师妹的责任，虽然他做的菜总是被明显地嫌弃……现在黄药师带着曲灵风一起走了，当然他们还不知道，只当大师兄
又在某个角落窝着。直到陈玄风说：“别等了，师父和师兄私奔了。”
对此众人反应相同。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然后露出“原来如此”的笑容。当然其实这句话没人信，他们也不过是因为桃花岛太无聊了，以及陈玄风这块木头居然会
说出“私奔”这样的词……当然陈玄风有时也有一颗八卦的心，只是他们没有发觉。
“私奔”的两人此时在船上。自然不是在说风花雪月的事情。
黄药师单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起九阴真经的来历。曲灵风低头听着，并不接话。末了，黄药师问他，“我该不该去夺了这真经？”
曲灵风愣了愣，答道：“师父你已有答案何须问我。”
黄药师看了看他，“我要是说，就算经书到手，我也不会传授给你们一招一式，你可会怨我？”
这个问题实在出乎曲灵风意料之外，黄药师要做什么向来是随心所欲，这样郑重其事地问他的感受倒是头一回，怔了片刻后不答反问：“为什么……问这个？”
黄药师移开眼，淡淡道：“你跟了我数年，就算是对一块石头也有了感情，何况是个人。我不希望因为这个你我有了间隙。不过，武功我却是不会传你。”
听到前半句曲灵风当然是很高兴的，后一句就被他过滤了。九阴真经他虽然有点好奇却不是非要不可。贪多嚼不烂，黄药师如今教给他的武功已经够他学的了。高兴
也放在心里高兴，曲灵风咳了一声作掩饰，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倾身抱了抱黄药师，沉声道：“无论如何，我对师父的感情不会变。”
曲灵风顶着正经的表情开始荡漾了。眼前是黄药师的肩膀，垂眼看着青色的布料，忽然有点牙痒痒。
黄药师因为他的举动也是愣了一下，曲灵风的言外之意就是并不在乎他是私藏还是倾囊相授，当然曲灵风对他什么感情他倒是没有多想。还没等他表示一下欣慰之情
，就觉得肩上一痛，于是伸手去拍他背的手往上了一些，拉了拉曲灵风的辫子，“我怎么不记得教过你咬人？”
曲灵风松开嘴，把自己的头发从黄药师手里解救出来，道：“弟子自学成才。”
黄药师似笑非笑道：“那可真是了不起。”
曲灵风讪讪闭嘴，再说下去，就算不被黄药师吐槽个半死，也会被他扔进海里。
经过他这一打岔，严肃的气氛倒是没有了。两人都没再说话，过了不久曲灵风有些昏昏欲睡起来。往矮几上一趴，曲灵风说：“到了叫我起来，我先睡一下。”
中途换船，在宁波靠岸已是黄昏。正是饭点，街上稀稀拉拉的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这个地方他们都是常来的，毕竟一出门，必然会在这个镇子住一夜。
走了几步，曲灵风停下来道：“师父，弟子去上个茅房，你先去客栈吧。”
见黄药师点了头，曲灵风匆匆往客栈跑去，他现在庆幸茅房和他们常住的客栈是一个方向了。他从怀里掏出人皮面具戴上，压了压声音，对用怪异的眼神看他的客栈
掌柜说：“还剩几间客房？”
客栈掌柜回道：“三间上房五间普通房。”
曲灵风道：“留一间上房……不，留一间普通房，剩下的我全包了。”他想起来上房分里外间，有两张床，可是普通房却没那么大了，只有一张床。
黄药师其实走得不快，曲灵风付完了钱就立马跑到茅房，把面具摘了，捏着鼻子喘匀了气，走出巷子，倒是没有恰好遇上黄药师，却碰上了这次出来要找的人。
“冯姑娘。”
冯蘅回过头来，诧异道：“曲公子，可真是巧。”
曲灵风道：“不巧，我和师父来找你帮忙，不知冯姑娘可否跟我走一趟？”
冯蘅笑着道：“听着这话可真像绑架的。”
曲灵风道：“这个就不要在意了，不过天快黑了，明日再去找你可好？”
冯蘅想了想，点头道：“我是出来给小孩儿买点心的，回去晚了他就该哭闹了。我的住处你也知道，明日来寻我就好。”
曲灵风笑道：“那先谢过冯姑娘了。”
跟冯蘅告别后，曲灵风回到客栈。黄药师已经在了，他站在帐台前与客栈掌柜说什么，而后皱起了眉。曲灵风猜到原因，也没感觉心虚，走上前去问：“师父，怎么
了？”
黄药师掏钱结账，“只有一间房了，不如凑合一下。”
曲灵风心中暗笑，“希望不会吵到师父。”
第24章 骗书
在某些时候，黄药师是比较懒的，比如懒得跟生人说话，比如只剩下一间房的时候，他宁可和弟子挤一挤，也懒得换地方——除非是梅超风。
曲灵风当然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花钱将房间包下来。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冯蘅居然在宁波，他还记得当初他和陆乘风是送她去了临安。还记得她当时说给小孩子买东西
……曲灵风理所当然想到是她的孩子……不过，这怎么可能呢……
洗漱完曲灵风就主动担任起暖床的职责。他自觉睡到了里侧，留出位置给黄药师。这个床比黄药师的床要来得大，所以睡下两人是绰绰有余，平躺着也不会碰到，这
让曲灵风有点小遗憾。
黄药师并未像在桃花岛一般看书看到很晚才睡，洗漱完毕也上了床。再次爬上黄药师的床（？）大师兄兴奋地睡不着——下午睡多了。因此他之前那句“希望不会吵
到师父”的意思就是晚上他会非常吵。
黄药师并没有睡意，听着曲灵风絮絮叨叨东扯西扯一些不曾听过的趣事倒也不无聊，偶尔应两声，表示自己在听。直到曲灵风再说不出什么事情，他舔了舔发干的嘴
唇，说了半天他也累了，干脆说了晚安，眼睛一闭会周公去。
偏过头看了看秒睡的大弟子，黄药师低声说了一句：“平时倒不见你睡得那么快，半夜三更还来敲门折腾人。”
当然得不到回应。
次日一早，曲灵风吃早饭的时候猛地想起忘记和黄药师说冯蘅在此处的消息，于是简单地跟黄药师说了一下。黄药师听罢，沉吟片刻道：“她说让你去她住处找，你
说她去了临安，也就是你知道她在临安的住处……”
曲灵风愣了一下，一拍桌子，“对啊，昨日走得急忘了这茬了，也没对她说我们住的客栈地点，这可怎么办？”
黄药师一抬头，道：“她已经来了。”
曲灵风扭头望去，冯蘅牵着一个男孩的手站在门口，看到曲灵风他们，便带着孩子走过来，笑道：“有些时日未见，黄岛主近来可好？”
黄药师道：“一切安好。”
曲灵风不满道：“只问我师父不问我？”
冯蘅斜眼看了看他，“昨日才见过。”
曲灵风嘟囔道：“差别对待。”
冯蘅听他这么说也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对牵着的男孩说：“跟两位叔叔打招呼。”
男孩似乎有些害羞，抬头飞快地看看他们又低下头去，乖巧地说：“叔叔们好。”
黄药师对这个称呼倒没什么反应，笑着应了一声。曲灵风愣了愣，指了指自己，“叔叔？”
冯蘅点点头：“叔叔。”
为了不跟黄药师差辈分，以及前世今世的年龄加起来让孩子叫一声叔叔也不算过分，于是曲灵风顶着一张十来岁少年的皮收下了“叔叔”这个称呼。他戳了戳男孩胖
乎乎的脸颊，问：“这是？”
冯蘅笑眯眯地道：“儿子啊。”
曲灵风手一抖，“别吓我。”
冯蘅摇摇头，“收养来的。”她想了想，又摆了摆手，“哎呀算了，讲起来就是个比较长的事情了，不讲了。反正是我儿子。昨天跟曲公子分手后才记起这不是在临
安，啧，我这脑子。跟家里人闹翻了，他就带我走了，在宁波落脚，不曾想碰到了你们。”
黄药师看看她，笑道：“看来有了心上人了，倒时候可否请我们喝杯喜酒？”
冯蘅道：“那是当然，还怕你们不来。对了，你们找我什么事？”
黄药师沉吟一下道：“确实有事要找你帮忙。”
冯蘅道：“黄岛主且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
客栈很小，陆陆续续进来几个人，吃饭的倒不多，行人匆匆忙忙地进来要了房间，就上了楼梯，身影没入拐角。
大堂内只有几桌人，靠中间的一桌坐着一对年轻男女，角落里的那桌人正看着他们。那对男女正是黄药师与冯蘅，而角落里的两人是曲灵风与冯蘅的未婚夫。
那日说明了缘由，冯蘅便回去跟她心上人说了一下，那人却死活要跟来，生怕冯蘅吃亏，对黄药师自然是有防备的。男人叫司明，已是而立之年，也曾一人一刀闯荡
江湖，只是还没有个结果，就遇到了冯蘅，便结束了四处漂泊的生活。
曲灵风百无聊赖地喝着水，一边看黄药师，一边往门口瞄。
不久，进来一个人。曲灵风没见过周伯通，但他看到周伯通进来时，便知道是他了。
周伯通也看见了黄药师，奇道：“你怎在此？”
黄药师道：“前不久刚成亲，现下无事，便带妻子出来游玩一番。”
他们的声音并不大，但曲灵风和司明耳力当然比一般人好，听了个清清楚楚。虽说是假的，但他们两个还是忍不住用力捏了一下手中的茶盏。曲灵风还能维持笑容，
司明沉着脸，脸色黑如锅底。曲灵风轻轻咳了一声，“冷静点。”
司明淡淡地看着他，“彼此。”
也不知司明看出他的心思没有，至少这句“彼此”让曲灵风有些心虚，他往黄药师那里看了一眼，恰好看到黄药师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们一下，隐含意思……如果让曲
灵风来解读那就是“别闹”。
哎呦，这带点淡淡宠溺的感觉闹哪样？曲灵风自己脑补得欢，司明都快看不下去了，明明是让他们不要老是往那边瞥好吗，老是看那边周伯通再迟钝也感觉出不对啊
。只是司明不善与人交谈，曲灵风又沉溺在自己的思想里不肯面对现实，两人只好一杯一杯地灌水，相对无言。
那边周伯通听闻黄药师已经成亲，也是诧异了一下，而后便取笑道：“你居然讨老婆了？！讨老婆有什么好，天天管着管那，哪比得上一个人逍遥自在。
黄药师也不恼，“相逢便是有缘，何不坐下来一起喝一杯。”
周伯通也不客气，在他对面坐了。黄药师给他斟了杯酒，仿若漫不经心地道：“不说我，你又怎会在此？”
一提起这个周伯通便来了气，一口闷了酒，沉思一会儿，便道起缘由来。王重阳逝世，半夜里他与全真教七个大弟子守灵，不料半夜有敌来袭，七个弟子分散追敌，
余他一人守在王重阳灵前。突然来了一人，让他将《九阴真经》交出去。他追出去，与那人在树上拆了三四十招，并未占去上风，反中了那人一掌。
“之后呢？”黄药师见他不说了，追问道。
周伯通忽然没了兴致，“后来那人闯入师哥灵前，去拿那经书，我敌他不过，诸师侄也并未回来，本以为已成定局，师哥却突然破棺而出，赶走了那人。只是之后师
哥也……”
假死？黄药师安慰了几句，又道：“此人可是欧阳锋？”
周伯通道：“就是他了。”
冯蘅看了看黄药师，道：“可否借经书一观，我并不懂半分武艺，只是好奇这害死无数武林高手的书到底是什么样子。”
周伯通听了，猛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黄药师道：“伯通，内子当真全然不会武功。她年纪轻，爱新鲜玩意儿。你就给她瞧瞧，那又有什么关系？我黄药师只要向你的经书瞟了一眼，我就挖出这对眼珠子
给你。”
一句“内子”说得无比自然，曲灵风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一声，继续猛灌水。司明漠然地看着他低声说：“冷静点。”
曲灵风斜了他一眼，他肯定是故意的。不等那边讨论出个什么结果，他就坐不住了。喝水喝太多，再想看看后续发展也不行，只得站起身问了小二，朝后院的茅房奔
去。
等他出来的时候，见不远处空地上黄药师和周伯通在弹石子。曲灵风愣了一下，隐约想起似乎是有这么一幕，黄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