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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宦儿-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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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将会因自己今晚的疏忽大意而一错再错,从此踏上了一条通向死亡的不归路。

歪靠在内侍省值房内的胡床上一夜沉睡未醒的尚敬被一声声急促的呼唤声给吵醒了。他揉了揉惺松的睡眼,带着分不快地问道:“出了什么事呀?大清早地就大呼小叫!”

守在值房外守夜的小宦者手中拿着份像是才收到的军报,惊慌失措地向尚敬报告道:“兵部刚刚送进宫来的急报,说是吐蕃连克瓜、沙、伊、西四座州城,兵锋直指泾州而来。泾原节度使和刺史衙门都有紧急奏章附于其后,请求朝廷立即增兵泾州,早做防备。”

尚敬只觉头“嗡”地一声像是炸开了锅,他忙转头盯了一眼几案上昨晚就由兵部送进宫来的那份紧急军报,旋即沉下脸,训斥那个倒霉的小宦者道:“如此紧急的军国大事,为何不早些唤醒咱家?你是猫在门外打瞌睡睡过头了吧。来人哪,将这厮拿下,听候发落。”

立在值房门外的两名禁军军士闻声进屋,不由分说,架起小宦者就往外拖。那小宦者自问并不过错,扯着嗓子央求道:“大人饶命哪,小的接到军报后一刻也没敢耽搁呀,小的冤枉哪……”

但尚敬拿他来替自己顶过的心思既生,怎会松口放过他?没过片刻,小宦者的求饶声就淹没在了鼓楼上传来的五更鼓声之中,再也听不到了。

依本朝成例,外邦入侵攻陷州城,在京有关各衙门接到军报后,须立即依序传呈,不得有一时半刻的拖延迟误,确保尽快把军报呈献给皇帝知晓。如接报后出现压文不报、欺瞒不报,或者延误迟报的情形,不问缘由,该衙门的堂官一律罢职听勘,轻则连降三级听用,重则甚至可能为此掉了脑袋。从昨晚接到吐蕃攻占凉州的那份军报算起,至今已整整过去了一夜,五个时辰!即使自己现在立即赶往瑶华宫求见皇帝,这延误迟报的罪名只怕也难以逃脱。思念及此,尚敬再也坐不住了。

他罕见地从胡床上一跃而起,揣着那两份军报埋头就要向门外走。可还未等走出值房,尚敬便停了下来:自己此时与其到瑶华宫见皇帝请罪,倒不如去宝象宫找景暄想想办法,睦王前几天已离京,她父亲景云丛身为副元帅兼元帅府长史,即使没有调兵之权,但给泾州的项知非和汤宽回份公函,表明朝廷已知悉此事,命他们严加戒备,总还是可以的。这样一来,军报在自己手中压了整夜的事不就可以弥缝过去了吗?再者说,要是吐蕃仍像以往那样,攻下城池,烧杀抢掠一番就走的话,就更不需要皇帝亲自作出什么调兵的部署了,自己也就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迟送军报而承担罪责了。

除此之外,尚敬心中还有另一层打算:既然禄光庭在皇帝的默许下正日渐成为自己最大的威胁,而他在后宫之中新攀附上的靠山是丽贵妃,那自己何不主动向比独孤婉容身份、地位更加尊宠的惠贵妃景暄靠拢,将她引为强有力的内援呢?

尚敬受到心中萌生出的这个虽有些冒险,但颇值得一试的想法激励,不再犹豫徘徊,迈步出了内侍省衙门,匆匆向宝象宫赶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世事难料

景暄今天起得很早。昨晚她收到了现在傅奕军中担任监军小使的锁儿刘文逊的一封私信,几乎令她辗转反侧,一夜没得安眠。锁儿的信中首先向景暄报告了最近半个多月来的战况:自从傅奕所率的二十万大军收复河中,随即分兵十万,由傅奕亲自率领,挥师东进,与大河南岸的柳毅、曾庆则对蒲州城内李舒所部叛军形成了两路夹击之势,官军一路所向披靡,蒲州城破已是旦夕间唾手可得的事了。

景暄清楚地记得,昨晚当她看到锁儿报来的这一喜讯时,忍不住便说与了在身边侍立的锦屏听。锦屏听了,直乐得合不拢嘴了,拉着她的衣袖兴奋地叫道:“这回可好了,他初临战场,便能立下战功,要是立了大功,娘娘你说,皇上会不会封他个将军做?”

景暄受到锦屏情绪的感染,微笑着轻轻拧了锦屏一把,打趣她道:“我算是瞧出来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这还没入门的媳妇,就惦记着要做将军夫人吗?兴儿才多大的年纪,此番得以亲身上战场历练历练,长长能耐,才是他最大的收获。一旦他学得了像傅奕将军那样的一身带兵征战的本领,这将军嘛,你还愁会没他做的?”

她边说边低头继续读着锁儿的信,没过多大一会儿,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了。

锁儿在信中着重向景暄报告了他在军中发现的一个十分紧要的军情动向:傅奕于睦王任帅之后,面临军权被削夺的态势,颇生怨望之心,且有拥兵自重的倾向。

锁儿身为皇帝亲自委任的监军小使,在傅奕军中监军使、监军副使缺位的情形下,囿于自己的品秩远低于傅奕,无法与他在军中形成制衡之势,自然也无力阻止他私扣军中粮晌、在军中拉拢亲信,培植党羽的种种行为,因此,才想到以私信的方式向景暄报告情况,试图通过景暄,使皇帝得以获悉军中详情,早做防备。

景暄仅仅于两年多前在东宫栖霞阁内曾和傅奕有过一面之缘,对这位寒门士卒出身的军中猛将不无好感。

特别是皇帝登极后选任新臣,于河中再次失落后,放着身边像父亲这样的名将不用,大胆启用傅奕作为军中实际的掌军大将,率大军与河中叛军主力对抗,当时可谓是系朝廷安危于一身。

据景暄平日里与父亲见面时闲聊中发现,父亲对傅奕掌军后不急于向河中叛军发起进攻,而是采取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方法,在两三个月内接连拔除了河中叛军通往东、西两个方向的求援道路,使河中叛军只能选择要么孤军深入,与南面的主力官军决一死战,要么只能向北撤退,让出河中这座重镇,在实际上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困境的一连串的举措称赏有加,甚至私下里曾对景暄说过这回自己在军中可算是后继有人了的话,对傅奕寄予了厚望。

这么一位智勇双全的猛将,且又是皇帝一手擢拔于行伍的三军主帅,倘若因为自己向皇帝建言任睦王为帅,而生了拥兵自重之心,与朝廷离心离德,甚或做下更不利于朝廷的事来,岂不是自己犯下了不可挽回的大错?

景暄完完整整地把锁儿的来信读了不下三遍,最终确认,以锁儿目前的身份,他多半不会无事生非地在背后给傅奕挖坑、栽脏,而他没有选择以监军小使的身份向皇帝直接密奏其事,而是采取以自己身边旧仆的身份写信来给自己,告知军中动向,只会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他手中还没有掌握直接证据可以证明傅奕确有不轨图谋,另一种可能是他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只能采用这种隐秘而曲折的方式向长安通报消息。

无论如何,都必须及早让皇帝知悉此信所述及的内容。景暄本想趁夜求见皇帝,向他禀明此事,却被刚从外面办差回来的朱双一句话给拦住了:“蒲州城已被官军收复,皇上得讯后大喜,目下正在丽贵妃宫中摆酒庆贺呢。”

锁儿信中所说果然不假,蒲州这么快就传来大捷的喜讯!景暄闻言先是一喜,既而想到,自己若在这时到皇帝面前叙说傅奕的不是,扫了皇帝的兴且不说,只怕是自己的话皇帝未必能听到心里去。

与其如此,倒不如等皇帝冷静下来后,再找机会向他说起此事,好叫他及早加以防范。

“回禀娘娘,尚敬大人现在宫门外候旨请见。”锦屏见景暄一早起来,梳洗已毕,便独自坐在正殿中发呆,生恐惊扰到她,遂凑近景暄身边,轻声向她禀报道。

尚敬前些日子几乎每天都要来宝象宫一回,好向蛰伏于后宫不出的皇帝回奏朝廷要务。可自打李进忠被人夜闯府邸砍去了脑袋之后,皇帝随之便恢复了延英议政,尚敬也就很少踏入宝象宫的大门了。眼瞅着殿外的天色,刚刚过了五更不久,尚敬不在皇帝跟前侍候差事,一大早就跑来求见自己,难道是后宫中又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大事?

景暄一边想着,一边吩咐锦屏去将尚敬请进殿来。

“咱家给娘娘报喜来了。”尚敬人未进殿,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哦?公公所报何喜呀?”景暄眼波流转,向尚敬问道。她与尚敬前些日子每天见面,已是十分熟稔,手指着下首的座位,示意尚敬坐下回话。

“昨儿晚上,咱家在值房中得到蒲州传来的军报,蒲州城被官军收复了!”尚敬眉开眼笑地答道,同时,眼望着锦屏呵呵打趣道,“咱家还要向锦屏司正道喜了,这来兴儿才到军中报到不足半月,官军便相继收复了河中、蒲州两座重镇,司正再见到他时,只怕他已不再是一名小小的果毅校尉,而要荣升将军喽。”

“大人如今做了正三品的内侍省监,仍要没来由地拿锦屏取笑,我什么时候受到晋封,做那什么司正啦。您就不怕我整日守在娘娘身边,时不时地给你掺点儿沙子出来?”锦屏口锋虽然犀利,心里却乐开了花。

“咱家寻思着昨晚皇上歇在了丽妃娘娘宫中,娘娘这边一定还没得着喜讯,因此,一早起来,便赶来向娘娘报喜来了。除此之外,咱家这儿还有一桩喜事,要说与娘娘听呢。”尚敬接过锦屏捧上的茶,微啜了一口,笑眯眯地望着景暄,说道。

“大人有事,不妨竹筒倒豆子,一气说完就是,大可不必吞吞吐吐地拿腔作势。”锦屏毫不客气地奚落尚敬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投石问路

尚敬揣着满肚子的攀附心思来见景暄,听到锦屏如此不与自己客套、见外,倒是十分的欣慰,打起精神向景暄拱手称贺道:“恭喜娘娘,国舅爷到京兆府办差不过十数日的光景,在他主持下,已是连破了三起大案。长安城中百姓无不拍手称快,都说国舅爷是神人下凡哪。”

“哥哥自幼就喜勘察之事,凡遇难事,必欲求获其原委才肯罢手。如今长安城中不宁,皇上委他以维持地方治安之责,倒也正可发挥他的长处。”景暄听说哥哥初次办差,便不负众望,心中自是欢喜,竟也当着尚敬的面儿夸赞起自己的哥哥来了。

“娘娘一家皆可称得上是国之栋梁,当世俊才啊。如今国丈辅佐睦王殿下执掌大元帅府,想必军务丛脞,连娘娘要见上他一面也难了吧。”尚敬眼见景暄高兴,遂不露痕迹地把话扯到了景云丛身上,像是和她拉起了家常。

“公公今日一番美意,本宫心领了。本宫整日闲来无事,心中倒是颇愿与公公多叙谈几句,唯恐耽搁了公公侍奉皇上。再得,公公执掌内侍省不久,这宫里宫外的大小事情,都还指着公公去打理呢,公公才称得上是这大明宫中最忙的人呢。”景暄不愿与尚敬谈及军务,遂借顺口恭维,向他下了逐客令。

不料尚敬根本没有理会景暄逐客的意思,稳稳地坐在那里,不带一丝起身告辞的意思,继续与景暄攀谈道:“承娘娘谬赞,咱家不过是皇上和娘娘跟前的一个奴才,承皇上不弃,唯有竭心尽智,办好每一件差使,不敢说替皇上分忧,只要能使皇上和娘娘高兴,便是咱家最大的愿望了。要说起眼下的要务来,什么也比不上这一北一西的战事叫皇上牵挂啊。”

说到这里,尚敬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像是好意提醒景暄道:“睦王殿下离京赶往东路督战,国丈一人主持帅府庶务,可须紧防吐蕃趁机作乱,祸乱西疆啊。咱家是到过逻些城的人,对吐蕃朝中的情形还算是略知一二,吐蕃大论朗格,大将军纳悉摩皆力主与我朝交兵,蓄意吞并我河陇两道。前些时皇上虽下令增兵西疆,神鹤军扩军至五万人马,可要直接与吐蕃的十万精锐天蝎军一较高下,咱家估摸着仍是胜负难料啊。更何况前几日得到西疆军报,吐谷浑和突厥都已答应了吐蕃联合出兵的请求,西疆一旦开战,东路叛军虽败,但其仍有数十万兵力牵掣官军,令官军抽不出足够的兵力西调,形势着实不容乐观哪。而目下睦王又不在帅府,咱家着实替国丈他老人家感到担忧啊,如不能防患于未然,立即传命项知非、王怀贞和汤宽等人严加戒备,只怕东、北两路叛军未靖,西边烽火便会重燃哪。咱家言出肺腑,还望娘娘能够及早提醒国丈,早做防范才是。”

他这番话说得有凭有据,且入情入理,景暄听了,也不禁紧锁眉头,替父亲担起心来:父亲虽貌似重受重用,可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副元帅不带兵,便形同虚设,而元帅府长史只不过是顾问的头衔,手中并无实权,一旦军情不利,却要替元帅分担责任,实在算不得是什么好差使。果如尚敬所说的那样,西路只有神鹤军五万兵马,要对阵十万天蝎军已属不易,倘若吐谷浑和突厥再发兵进犯,形势当真是岌岌可危。

“多谢公公设身处地地为家父着想。今天是小朝会的日子,父亲按例会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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