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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宦儿-第17部分

小说: 宦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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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兴儿连忙跪下叩头谢恩称是。

婉容虽不喜他来此当差,但太子话已出口,无可挽回,便道:“嬷嬷和兴儿俱是景姐姐正用得的人,既承太子关照,调来凝香轩,本宫心中着实过意不去。嬷嬷上年纪的人,须得有兴儿这样伶俐的人在跟前专一侍奉,双儿走后,王保儿,你要多担待些。”

她这番话,来兴儿听了倒没什么,夏嬷嬷听了,不禁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当晚,来兴儿随夏嬷嬷分别被安置在相邻的两间耳房中住下。待到夜深人静,来兴儿躺在床上,回想起在花坊,胡须花白的程管事审视绿玉牌时脸上露出的诡异表情以及对自己态度的突然转变,心中不禁打了个寒战:这位程管事既识得绿玉牌,莫非他也是皇后安排在东宫的眼线?如果真是如此,芙蓉此时定已获悉太子派自己接夏嬷嬷来凝香轩之事,这么顺藤摸瓜的查下去,一旦夏嬷嬷真参与了宫中逆案,非但自己知情不报,性命难保,即连太子只怕也会身陷其中,难以自拔。

来兴儿年纪虽小,但天资聪颖,早就瞧出太子突然调夏嬷嬷来凝香轩,其中必有缘由,令他特别感到无所适从的是,自己刚刚从芙蓉那里领受了不可告人的使命,又偏偏在此时被太子委以重任,卷入到这个漩涡之中。无论哪一方得知了他的一切,他都难以活命。

来兴儿自进宫以来,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即使是半年前他被关进察事厅监室的那些日子,也从未向现在这样害怕过。

张谅被太子罚在凝香轩门前站了一夜,虽有亲兵们送来棉衣和酒肉,不曾冻着饿着,但胸中终究是憋着口恶气。次日清晨一得到内侍传来太子的赦令,他也不入内面见太子谢恩,便直奔太子内坊去找李进忠。

李进忠昨儿在太子那儿碰了个软钉子,又意外地见到来兴儿,深感这趟差事的棘手,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未眠。他才从床上起身,蔌洗已毕,便看到张谅怒气冲冲而来,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亲手为张谅沏上杯茶,陪着笑说道:“大将军保重贵体,不妨先去补个觉,过了晌午再谈差使也不迟啊。”

张谅冲李进忠一抱拳,开门见山地说道:“事情既已向太子禀报过了,这会儿就请大人和末将联名具折上奏。”

李进忠呵呵干笑两声,劝解道:“大将军放心,奏折本监定会与你联署的。只是内苑清查的结果还不明了,不如等芙蓉司正那边有了消息,再一同奏报,更妥帖些。”

张谅大声吩咐随他而来的亲兵道:“去两个人,把芙蓉请来。”

两名亲兵答应一声去了。

李进忠皱皱眉头,却未加阻拦。张谅现在急着要奏报皇帝、皇后,其目的就不只是邀功了,更有使皇帝皇后相信,东宫确藏有嫌犯的意思在其中。看来,这一夜站下来,他对太子已怀有怨恨,要动手报复了。其实,将抓到何绍生的消息向皇帝皇后及时奏报,李进忠也是赞成的,只是昨日太子对此事的态度令他至今百思不得其解,不敢贸然行事。芙蓉一向是皇后身边的智囊,其对皇后的影响力甚至超过张谅,莫如先看看她对此事的态度,再做决定。

这样想着,李进忠心里拿定了主意。他拉张谅坐下,恭维道:“大将军如此勤于王事,让人好生佩服。等这件差使结束了,本监要好好和大将军亲近亲近才是。”

张谅见李进忠一味地笑脸相向,也不好一直端着架子,二人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寒暄起来。

不多时,芙蓉随着张谅的两名亲兵来了。然而,令李进忠和张谅没有想到的是,芙蓉带来了一个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消息:“何绍生是受人指使故意出来顶罪的。”张谅听了,禁不住“噌”地跳起来,厉声质问道:“抓捕何绍生时是人赃俱获,他本人也已招供,你凭什么说他是替别人顶罪的?”

芙蓉不慌不忙地答道:“大将军莫急,小女子断不会无凭无据的妄言:昨日得知大将军抓获何绍生后,我便挨个讯问了绮华台的宫女、宦者,他们都说汪氏身子一向康健,近几个月从未传唤过药藏局的掌医,此是其一;其二,昨晚我派人将何绍生的家人尽数拘来传讯,据他妻子供说,前日何绍生临入东宫当值前,曾交给她一张一千贯的柜坊银票,并再三叮嘱她以后要照顾好儿女,何绍生一个八品掌医,每月俸禄不过一二百钱,哪儿会有这么大一笔钱留给妻儿;更为重要的是,我手下的人发现东宫内已经有人坐不住,开始露出马脚了。”说到这儿,她戛然止住,在张谅身旁坐下,神态悠闲地品起茶来。

张谅仍心有不甘地辩道:“你说的虽有些道理,但总抵不过何绍生的供述和从他那儿查获的砒霜来得直接、明白,除非你立马找出唆使何绍生冒顶罪名的那个人,否则,本将军断难相信你说的这一切。”

芙蓉放下茶碗,盯着李进忠问道:“小女子想听听李大人的高见?”

李进忠模棱两可地答道:“俗语讲:捉贼拿脏。大将军人赃俱获,他对芙蓉司正所说的这些有所质疑自有他的道理。而司正经讯问绮华台宫人和何绍生家人发现的这些疑点,也确实令人费解。本监方才听了夫人之言,心中骇然不已:如果何绍生真是受人指使故意卖个破绽以冒顶罪名,那么此案岂不正如皇后娘娘所说的那样另有幕后主使之人?夫人既已掌握了新的线索,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芙蓉暗啐了声:老孤狸。她有意避开李张二人关心的焦点,直截了当地说道:“小女子受大将军传召而来,正为与两位大人会商案情。无论两位大人有何疑惑,芙蓉只有一个请求:暂不要将抓获何绍生之事奏报上去,假以时日,芙蓉定会给两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谅冷笑一声道:“敢情你一个人便能把这趟差使办下来!我俩难道整日坐在这里喝茶聊天不成?”他经常出入清宁宫,知道芙蓉替姐姐掌握着上百个遍布宫中各处的眼线,东宫之中姐姐的眼线也不会少,芙蓉既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宫中眼线起了作用。只是眼瞅着到手的功劳要被芙蓉生生抢去,张谅实在是不忍撒手。

芙蓉对张谅的冷嘲热讽毫不介意,反而站起身冲着李张二人重施一礼,说道:“查看东宫之事,李大人是钦差,大将军更是首当其冲,小女子不过是拾遗补阙而已,岂敢贪功独占?大将军,何绍生人在你手里,何妨据小女子提供的消息再加讯问,如能叫他直接供出主使之人,岂不正是勘破此案的最佳捷径?”

李进忠听了,连连点头,心想宫中传言皇后若无此女相助便坐不稳中宫,此话果然不虚。他冲张谅道:“芙蓉司正一番美意,大将军莫要辜负了才是。这样,你先回去睡一觉,养足了精神,今晚本监与你同审何绍生。”

第十章 以身试药(一)

太子内坊次日一早就差人到凝香轩给来兴儿送来了一套崭新的九品袍服。来兴儿穿上新袍,兴冲冲地跑去隔壁敲夏嬷嬷的房门,想给她个惊喜,连敲数下,房内并无人应声。这时,一个与来兴儿年纪仿佛的小宦者急匆匆地从前院跑进来,见了来兴儿便叫道:“来公公,门外有个自称是花坊管事的老头来找你和什么夏家的,你快出去瞧瞧吧。”

来兴儿听说是程管事,心里不由得往下一沉,新袍服给他带来的一丝喜悦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跟随小宦者来到院门口,见院外站着的果然是花白胡须的程管事。程管事上前一把拉住来兴儿,埋怨道:“你这小公公,办差如此虎头蛇尾,险些害了我们。夏家的在哪儿,快去叫她出来,跟我回花坊去见清宁宫的严公公。”

来兴儿本以为程管事是奉了芙蓉之命,来找他接头的,因此,加着万分的小心。听他如此一说,顿时放松下来,嘻笑着说道:“夏嬷嬷被太子爷调来娘娘跟前侍候,现在正陪着太子、娘娘说话呢,要叫你自己进去叫,我可不敢去。”

程管事急得双手直颤,央求来兴儿道:“那严公公口口声声非要见到夏家的不可,否则就不放花坊的几十号人回家。要不,请小公公再辛苦一趟,随我回花坊,当面和严公公把话说清楚,免得连累这许多人再挨饿受冻。”

来兴儿正要答话,却看见刘才人带着个小侍女朝凝香轩走来。他急忙甩开程管事的手,跑上前施礼道:“小的给刘娘娘请安。娘娘可是来看望独孤娘娘的?”

刘才人见来兴儿身着簇新的九品袍服,忍不住问道:“你怎在这里?一天不见,得了什么彩头,竟入了品级?”

来兴儿不想让程管事知道自己更多的事情,便假装没听见刘才人的问话,笑道:“太子爷也在呢,小的来给娘娘引路。”经过程管事身旁时,低声对他说道:“稍等片刻,我进去禀明太子和娘娘,便跟你去。”

刘才人随来兴儿走进院中,忽然自言自语道:“昨日落了个要紧的物件在这儿,今儿可要找找。”

来兴儿随口问道:“不知娘娘落下的是什么东西?小的替娘娘留意着。”

刘才人笑着答道:“也不值什么,只是昔日太子所赠的一块玉牌而已。”

来兴儿耳边如同响了个炸雷一般,冲口便问道:“娘娘,你是?”

刘才人扬起下巴,朝前努了努,提醒来兴儿道:“正堂到了,太子既然在里面,你先去通禀一声,我候着便是。”

在来兴儿看来,刘才人刚才的动作就像是点头承认,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暗地里狠掐了自己一把,钻心的疼痛刹那间传遍了全身,他这才清醒地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依照芙蓉交待的接头方式,来兴儿伸手从荷包里掏出那块荷花图样的绿玉牌,问刘才人道:“娘娘落下的是这块吗?”

刘才人拿在手中,打量两眼,惊喜地说道:“可不就是这块?怎么竟被你拾到了,我要好好赏你才是。”说着,从侍女那儿要过一个精致的锦囊,随手丢给了来兴儿。

来兴儿接过一摸,心知也必是块同样的玉牌,这才确信刘才人的身份无误。他来不及多想,躬身谢赏道:“小的刚调来凝香轩当差,既和娘娘有缘,以后还多赖娘娘照拂。”

刘才人怔了一下,旋即笑道:“绮华台离此不远,有空儿多到我那儿走动走动便是。”

来兴儿会意,转身走进正堂,却见太子居中而坐,婉容和夏嬷嬷陪坐在侧,昨天邂逅的那名黑面红袍官员正站在阶前,和太子说着什么。只听太子说道:“他们是遵旨前来检视,免不了气势些,本宫尚且担待,你们就不必争这一时之是非了。”正说着,见来兴儿进来,便问:“什么事?”

来兴儿回禀:“刘才人来看望娘娘,现在堂外候着。还有……”他抬眼瞅瞅夏嬷嬷,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花坊的程管事来寻夏嬷嬷,说是清宁宫的严公公因见不着夏嬷嬷,拘着几十号人不放,请夏嬷嬷随他回花坊一趟。”

太子目视夏嬷嬷,却问来兴儿道:“怎么回事?你没有传谕给他们吗?”

来兴儿这才将昨日接夏嬷嬷时的遭遇讲说了一遍,除夏嬷嬷之外,堂中的其他人听说东宫内已布满禁军的岗哨,无不吃了一惊。太子更是勃然大怒,挺身而起,冲着林树道:“你现在去找李进忠,命他把宫内的军士全部撤出,来兴儿传话给那个严公公,要见夏嬷嬷,自己到这儿来见。”

林树答应一声,转身便走。夏嬷嬷忙叫住来兴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太子跟前,嘶声说道:“他们要找我,老身随他们去就是,太子何苦惹祸上身?”

太子把掌中一柄玉如意直向殿外掷去,咬牙切齿地吼道:“汪氏遭人算计也就罢了,要是连嬷嬷也落到他们手里,我怎么有脸去见母妃她老人家?”

婉容自入宫以来,从未见太子发过这么大的火,早已吓得浑身簌簌发抖,肚腹之内疼痛不止,黄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鬓边直淌下来。

夏嬷嬷忙用身子挡住婉容,低声提醒太子:“小心伤着胎气。”又冲着殿内侍立的樱儿等人吩咐道:“快扶娘娘回去歇息。”

太子眼见这般情形,也恐惊着婉容,累及胎儿,大声呼唤道:“秀儿快进来,扶婉容到后院歇息。”殿外的刘才人闻声而入,顾不得见过太子,便慌忙与樱儿等人一起搀扶起婉容往后院去了。

夏嬷嬷趁众人搀扶婉容的空儿,突然站起身,朝殿外走去。来兴儿此时注意力全在太子和婉容身上,一个没留神,她已跨出房门,直奔凝香轩的院门而去。

太子见她执意要去,急地一跺脚,吩咐来兴儿道:“你带两个人随她一同去,晌午前务必把她带回来。”

来兴儿应一声是,到殿外叫上两名壮实的宦者,跟着夏嬷嬷出了院门。

第十章 以身试药(二)

门外等候的程管事见到夏嬷嬷,自是大喜过望,又见来兴儿带着两名宦者同去,胆气壮了不少,边引着几个人往花坊走,边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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