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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部分

宦儿-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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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出十多里路,河的北岸山壁上十几孔整齐的窑洞便出现在了来兴儿眼前。骆三儿指着那十几孔窑洞对来兴儿说道:“大人,这就是我和兄弟们现在落脚的营地了。”

所有船只靠岸停下,来兴儿和骆三儿下了船,走上岸,来兴儿观察营地四周,三面环山,一面临河,若不是从水路经过,寻常人断难发觉这里还驻扎着一小股部队,遂笑着对骆三儿说道:“大哥数月不见,真是令兄弟刮目相看哪。此处确是个隐身落脚的绝佳所在。”

骆三儿摆了摆手,向来兴儿解释道:“这哪里是我有眼光,分明是得广慧寺众僧之惠,才使兄弟们在此有了个较为安全隐蔽的宿处。大人,请到窑洞中叙话。”

来兴儿随着骆三儿来到他住的那孔窑洞中坐下,眼看着有军士为二人端上两碗热茶,不待骆三儿开口,就向那军士吩咐道:“我和骆将军有话要说,你到窑洞门外守着,任何人不准靠近。”

骆三儿明知来兴儿将军士打发走,想同自己说的什么,却并率先开口,只手端茶碗,小口小口地喝着茶,静候来兴儿向他发问。

“咱们这一跑,纳扎会不会把气撒在广慧寺的僧人头上啊?”来兴儿并没有直接向他询问骆三儿何以会变成了骆元奇,而是面带忧虑地问起了广慧寺一班汉僧的安危。

“大人放心,据我所知,吐蕃人一向礼敬出家僧众,且如今他们正欲借活佛布道传法令凉州百姓臣服,应该不会对广慧寺的僧人下手的。这也是我选择在天梯山落脚的主要原因。”骆三儿抱定了来兴儿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不问则不主动提起的态度,微笑着答道。

“原来如此,大哥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我与大哥自长安独柳巷中一别,屈指一算,至今已有数月之久,没想到大哥竟从一名监门军校尉变做了统领一军的神鹤军郎将,其间定是经过了一番周折吧?不知大哥愿不愿向小弟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来兴儿心中还牵挂着江中石、钱大顺一行能否顺利地将吐蕃活佛劫回苍原营寨,也不再和骆三儿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问道。

骆三儿坐在船上时就已经打好了腹稿,听来兴儿果然问及此事,将手中的茶碗往几案上一放,抱拳冲来兴儿说道:“说来惭愧,这其中还有许多不便对外人提及的情由,末将在大人面前不敢有所隐瞒。但也盼大人多多包涵才是。

数月前,在大明宫一场血腥的靖宫清洗之后,原先效忠皇后娘娘,哦,请大人见谅,末将一时还改不过口来。原先效忠张氏一门的几十号兄弟姐妹大多惨死在了李进忠、禄光庭手下,芙蓉司正面对这一惨状,也不免心灰意冷,生出了归隐山林的心思……”

来兴儿想起在王屋山天台上与芙蓉邂逅时的情形,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对骆三儿的话有了几分信任感。

“我当时也表示愿随芙蓉司正一同出家为道,从此再不掺合尘世间的恩恩怨怨。可芙蓉司正却对我说,如今正是朝廷危难之际,张氏一门世代忠烈,凡是张氏门下人等,皆不应因一门之私怨而置天下危难于不顾。她一介女流之辈,手无缚鸡之力,原先所仰仗者一是皇后娘娘的信赖,二是胸中那点子智计,现在这种形势下,她能做出的最好选择就是及早退出这场内争,以使朝廷能腾出手来,全力对外。而我却不同,好男儿自当报效沙场,成就一番功业。

我当时听了她这番话,也禁不住热血沸腾,但一想到自己和她一样,现如今都是朝廷辑拿的张氏残党要犯,便忍不住向她报怨说,即使现在我有上战场为国建功的心思,可也是报国无门哪。于是芙蓉司正便给了我这块腰牌,说是前些年皇后娘娘令她暗查军中吃空晌之事,她在于承恩军中得到的这块腰牌。

原来,于承恩创建神鹤军之初,为保证神鹤军的战力强于其它各军,竟不惜冒吃了数千人的空晌,来为神鹤军争取更多的粮晌、兵器补给。那时,神鹤军左军上自统军郎将骆元奇,下至数千名军士,全是于承恩一手炮制出的虚假名单,实则并无其人。

后来,正因为芙蓉查到了于承恩的这个秘密,以此为要挟,才使得于承恩一度成为了皇后娘娘在官军当中关系最为密切的将领。而这块神鹤军左军郎将骆元奇的腰牌,芙蓉却始终留在身边,没有交还给于承恩。”

“所以,芙蓉便把腰牌交给了你,嘱咐你到泾州找到于承恩,逼迫他应允你在他麾下实充左军郎将,是吗?”来兴儿听骆三儿滔滔不绝地说到此处,禁不住冷冷一笑,替他补充道。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口是心非

看着骆三儿点头称是,来兴儿毫不客气地又说道:“大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芙蓉命你假冒骆元奇的名义潜伏于神鹤军中,多半是交待下了紧要使命给你,要你掌握一支队伍,将来好配合身在逻些的张谅反攻倒算吧?”

“你怎么知道?”骆三儿心中着实吃了一惊,“不瞒大人说,当时芙蓉确有此意。不过,她还嘱咐我,一旦发现张大将军真心投靠吐蕃,为吐蕃人做事,带兵入侵西疆,就毫不犹豫地与他一刀两断。前些日子在鄯州时我就听说吐蕃此番兵分两路入侵西疆,其中北路军的主将就是张大将军,因有芙蓉司正事先的叮嘱,我才没率军投奔于他,而是情愿冒着全军被歼,杀身成仁的风险与纳扎率领的天蝎军重装骑兵交上了手,虽然落败,可也教吐蕃人尝到了些苦头啊。并且,鄯州失守后,我率神鹤军残部辗转来到凉州,随即就给朝廷发去了军报,禀明了一切,大人,骆三儿是忠是奸,尽由大人明断吧。即使大人立时命人将骆三儿推出窑洞斩首,骆三儿也决不喊冤。因为,骆三儿当初虽是随大人你和景元帅一同入的京,然而自打到清宁宫当差以后,皇后娘娘和芙蓉司正对骆三儿有天高地厚之恩,骆三儿今日甘愿为她们受死。”

骆三儿当着来兴儿的面倒也真能豁得出去,他这番话说得可说是情真意切,而且滴水不漏。不但坦然承认了他对张皇后和芙蓉仍怀有深深的感恩图报之心,而且顺理成章地撇清了与张谅的关系。在这种情形下,来兴儿真要是当场杀了他,岂不是要背上一个冤杀忠臣的恶名?骆三儿正是琢磨透了只要自己表明怀有一颗对朝廷的忠心,来兴儿就决不会拿他怎样这一点,半真半假地编造出了一整套的说辞,来应答来兴儿凌厉的质询。

骆三儿借题发挥的一番话果然深深打动了来兴儿。他联想起在王屋山天台上,芙蓉曾说过的那番谁能判明忠奸善恶的话来,不禁暗生感慨道:是啊,自己当初被李进忠一手带出闲厩院,身不由已地卷入了张、杨两个豪门无休止地争斗之中,原来满心以为张氏一门行事阴险,不择手段,应属奸臣,可后来发觉在面临外敌入侵的危急关头,身为张氏门人的芙蓉不惜将与自己联手反对皇帝的丽太妃母子出卖给朝廷,只为那一对母子里通外国,如此就大大动摇了来兴儿最初抱持的态度,无形之中还多多少少对芙蓉产生了一丝敬意。

此时听罢义兄骆三儿貌似发自肺腑的一番说辞,来兴儿回想起他与骆三儿自河中城外不打不相识到数月前他亲手给自己送来母亲的遗发,兄弟二人险些因各自遭遇不同而反睦成仇,幸运的是,骆三儿尚能迷途知返,在面临吐蕃铁骑入侵的生死关头,最终做出了正确选择,也使得自己和他尚能延续这段兄弟情谊。

饶是被骆三儿这番话深深打动,一时心潮澎湃、感慨良多,然而此时的来兴儿已不是原先那个心思单纯、只知一味息事宁人的小宦儿了。短短半年多的时间,他经历了太多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尔虞我诈,单凭骆三儿的一番话已不能使他立马对骆三儿产生完全的信赖,他还要对这位前清宁宫的护卫做进一步的观察和考验才能最终相信他所说的一切属实。

来兴儿努力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尽量放缓语调,对已是泪流满面的骆三儿说道:“大哥,你我兄弟相交一场,这几年来,你对我的呵护、关爱之情,来兴儿无时无刻不牢记在心头。在生死关头,你没有投奔张谅,沦为人所不齿的汉奸,我打心眼儿里为你感到高兴。你放心,只是你能坚持这种初衷不变,你我兄弟二人携起手来,共同为朝廷尽好力、办好差,以往的事我愿做你的担保人,令皇上对你既往不咎。目下,你只须约束好麾下的这支人马,关照好广慧寺中的一班大德高僧,不要轻举妄动,但在此处略事休整,随时听候我的指令就是。”

骆三儿听来兴儿话中的意思,这便要走,忙诚心挽留他在窑洞住上一夜再走。来兴儿放心不下苍松原营寨并其他四五处分司兄弟,与骆三儿约定好以飞鹞传书为凭,随时保持联络,婉言谢绝了骆三儿要派几名军士护送他离开的好意,只要一名军士划着小船,将自已送出了神鹤军残部营地,从一处靠近苍松原的码头上了岸,一个人脚步匆匆地向钱大顺的第三分司营寨赶了过去。

刚刚走至寨门外,来兴儿就听到寨内营帐中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打之声,他忙推门走入钱大顺的大帐,不由得被眼前见到的景象唬了一跳。只见营帐正中,被江中石左劫持来吐蕃活佛贡嘎双手被缚,浑身上下被皮鞭抽得僧袍绽裂、血迹斑斑,嘴里兀自含混不清地在嘟囔着什么,瞧神情却不像是在求饶,而像是在念诵经文。在他身前,大冷的天,江中石光着膀子,手中正挥动皮鞭,狠狠地朝贡嘎身上抽去……

“小石头,不得对活佛无礼。”来兴儿冲上前,一把从江中石手中夺下皮鞭,重重地丢在了地上,声色俱厉地训斥道,“活佛是出家的有道高僧,咱们把他请来,是做客的,不是当做犯人来的,还不快给活佛松绑,赔礼道歉。”

江中石不服气地当即回嘴道:“指靠着杀人来布道传法,世上哪有这样的出家人?”

虽然心中不服,可来兴儿的话他却不敢不听,神态怏怏地走到贡嘎身边,给他松开了绑绳,粗声粗气地对他说了句:“蛮和尚,得罪了。”便一声不吭地退在一旁,生闷气去了。

贡嘎活佛嘴里依然用吐蕃语念诵着经文,朝着来兴儿单掌合什,施了一礼,竟然抬腿就要往帐外走。

来兴儿见状,急忙拦在他面前,口中说道:“活佛请留步,在下心中还有诸多未解之事,尚要请活佛为在下开示一二。”

贡嘎活佛却是个一句汉话都听不懂的,神情木然地冲来兴儿挥挥手,示意他不要拦着自己,却仍是执意要立即离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 贡嘎活佛

来兴儿见贡嘎活佛全然不理会自己的好言挽留,执意要走,这才恍然想起彼此之间言语不通,便向江中石吩咐道:“你快去请钱大哥找位通吐蕃语的兄弟来,我有话要问活佛。”

江中石经来兴儿一提醒,顿足道:“我说打了这老半天,蛮和尚嘴里哼哼唧唧地我一句也没听懂,敢情是这么回事啊。”边嘟囔着,边快步走出营帐找钱大顺去了。

来兴儿打着手势请贡嘎活佛在帐中坐下,亲手给他捧上一碗热茶,示意他喝下压压惊。那贡嘎活佛却像是担心来兴儿会在茶中下毒似的,只肯把茶碗拿在手中,用满含疑惑的目光盯着来兴儿。

“贡布,贡布上师,你可认得?”来兴儿尝试着向贡嘎问道。

也许是贡布两个字的发音吐蕃话和汉话相同,也许是来兴儿双掌合什的手势提醒了贡嘎,贡嘎活佛竟激动地冲着来兴儿用力点了点头,尔后指指对面,又指指自己,做了个合掌施礼的动作。

“什么?你是说贡布上师见了你,也要向你行礼问安吗?”来兴儿对贡嘎身份如此尊贵感到十分惊讶,脱口问道。

这时,钱大顺带着一名四十多岁的精瘦汉子,随着江中石一同走入了帐内。钱大顺指着那汉子向来兴儿介绍道:“这位是王华兄弟,他是位在家修行的居士,常到天梯山广慧寺上香礼佛,跟寺中的智光和尚学了些吐蕃话,就由他来作通译吧。”

来兴儿立即想到在今日一早贡嘎活佛天梯山传法会上,广慧寺的一位中年僧人曾用吐蕃话与贡嘎活佛交谈了几句,想来那位僧人应该就是智光和尚了。

钱大顺见来兴儿只冲着王华颔首不语,恍然意识到自己和江中石在此多有不便,忙一扯江中石,二人向来兴儿抱拳告辞,主动退出了营帐。

“王华兄弟,你先问问活佛,他可认得贡布上师?他们彼此如何称呼?”来兴儿一心想打听贡布上师的近况,首先就提出了这个问题。

王华的吐蕃话说得虽然有些差强人意,可贡嘎活佛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再次连说带比划地向王华讲说了一通。

王华听罢,脸上也显露出意外的神情,转过头向来兴儿通译道:“据这位蕃僧自称,他是您提到的那位贡布上师的师叔,现在大昭寺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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