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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蛇之形by渥特丝-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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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他粗鲁地说。“那时候已经过了四年。你知不知道在这段期间我进过多少间房子?我连一个星期前看过的画都描述不了,更别提那么久以前的事。”
  “你出了20镑要跟莫琳买,”我提醒他,“所以它显然让你印象深刻。”
  他耸耸肩。“我不记得了。”
  “我想也是。”我短笑一声。“你也不会记得莫琳给过你一尊黄金小雕像,眼睛是翡翠、嘴唇是红宝石。她说你根本不是要买那幅羽蛇神……只不过是想要点值钱的东西,作为你封口的报酬。你把那尊雕像怎么了?留着?卖了?熔掉了?当希拉·阿诺德说它是摆在壁炉上的工艺品之一时,你一定吓坏了。”
  “莫琳说谎。”他冲口而出。
  “她愿意做口供。”
  他眼中的神色耐人寻味。“你以为会有人相信她对发生在20年前的事有所看法?而且我对于盘问史雷特家的人倒是乐此不疲,我对他妈的那一整家子都是出了名的不留情。”
  “不只是不留情,”我淡淡地说。“据丹尼说,你还很乐意诬陷他们。他说你在艾伦的口袋里栽赃了一些大麻,让他因为贩毒给关了起来。”
  德鲁里怜悯地摇摇头。“你当然就信了他的话。”
  “不一定。好像没人知道艾伦到底做了什么。丹尼说是贩毒,但艾伦告诉他太太说,他是因为攻击麦可·波西而下狱的。”
  “我怎么不觉得意外?”他语带讽刺。
  “怎么样?”他没继续说下去,于是我问道。
  “要是她知道真相,就不会嫁给他了。”
  “这件事干嘛这么神秘?”
  他伸出手指指向我,仿佛艾伦的罪行是我的责任。“他总是轻轻松松就没事。当时他15岁,不能公布姓名,他的受害者也是。在我看来这种规定真是他妈的蠢。一个小鬼只要混过刑期,满口谎话,撇清自己做过的事情,就可以全身而退。”他又开始弯折指节。“莫琳三缄其口,因为她怕死了别人会怎么说。”
  “他做了什么?”
  “你自己去想。受害者是个女人。”
  “强暴。”我提议道。
  他点头。“他跑到伦敦的另一头去,以为这样就可以没事。他把那女人拉进几栋房子后面的停车场,然后痛扁了一顿。但那女人设法尖叫出声,有名住户打电话报了警。艾伦当场被逮个正着,认了罪,关了四年才放出来。”
  “这谁都预料得到。”我不带情绪地说。“他小时候受到可怕的虐待,在生理和心理上都是。”
  但德鲁里对惺惺作态的借口不感兴趣。“照这样说来,丹尼应该也会变成强暴犯。”
  我盯着自己的双手。“丹尼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他父亲离开时他还太小,根本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而就算他曾听过他母亲在卧房里挨揍,他也不会了解性和暴力之间的关联。”我抬头看着他。“这其中是有差别的。可怜的艾伦惟一从他父母那里学到的,就是把一个女人打得缩成一团发抖可以带来性高潮。”


《蛇之形》第二十一章
德鲁里的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但我已经看见他眼中闪过一抹急欲遮掩的知情神色,透露出他知道我在说什么。这是项强而有力的证明,尽管经过这一切,在这之前我始终不能确定他到底知道多少。当前我暂不追问。“在强暴定罪之后,艾伦还有没有再惹过麻烦?”
  “就我所知是没有。他搬到特威克纳姆的一间套房,靠劳力养活自己。我们一直盯着他,但他很小心,没来里士满,也没跟任何他认识的人见面。”
  我没理由不相信他。“那为什么丹尼告诉我说,你们因为揍了艾伦而给他五千镑的赔偿?”
  德鲁里的眼中闪现着兴味十足的神色。“因为逮捕他的那些人不太喜欢他对受害者做的事。他的律师一直哎哎喊着警方施暴,直到他看到受害者的惨状,然后就同意以五千镑和解,告诉艾伦说他们没宰了他算他走运。我看这价钱算是便宜他了。”
  我点头。“德瑞克有没有因强暴罪受刑?”
  “那可就称了你的意了,是不是?”
  “为什么?”我温和地问。“我从来没指控过他强暴。”
  “就差那么一点点。你说他把他的阴茎塞到你的两腿之间。”
  “我说他在我的两腿之间放了某样东西,我以为那是他的阴茎,因此以为他要强暴我。我也告诉过你他就是要我那样相信。他是在示范给我看,要是我再不闭上我这张爱黑鬼的大嘴巴,事情就会变得很糟。是你告诉他我指控他意图强暴……是你让我陷入险境……尽管你已经同意了安德鲁的判断,认为最多只能以恐吓行为控告德瑞克。”
  “我们根本不能控告他任何事。”他不在乎地说。“他有不在场证明。无论如何,我认为那家伙有权利知道他又被指控了什么罪名。你自己对德瑞克·史雷特也不是很自制……性侵犯可比在电话里粗声喘气严重得多了。”
  “他的不在场证明根本是个笑话,”我说。“你是三天之后才去查的。”
  “没有差别。那证明滴水不漏。”
  “哦,少来了!”我不耐地说。“就凭一张肯普顿公园的票根?他大可以第二天从水沟里捡一张。那赛马场离里士满只有几里路而已,而你就只打了通电话问他的其中一个朋友?你连另外两个都懒得去查。”
  “你不也是一直到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才报案。”他讽刺地反击。
  我用手指按住嘴唇,那里有根筋在皮肤下跳动不已。想到他可能误以为我在害怕,这个想法让我受不了。“当时我花了24小时才鼓起勇气,”我就事论事。“我一半想撒手不管这整件事,一半又明白要不是我说的话是正确的,德瑞克就不会找上门来吓我。当然,我太天真了。我没想到你会特地去保护一个你形容为人渣的男人……只因为他是白人。”
  “这不是真的,你也知道。”
  “那你为什么一直保护着史雷特一家人,不让他们接受与安妮之死有关的任何盘问?”
  “我没有。”
  “阿诺德医生告诉你安妮的东西遭窃,你为什么没有继续追查下去?那时你一定已经明白那幅羽蛇神是打哪来的。”
  “没有。我是记得史雷特家客厅里有一些破烂的玩意儿,但现在我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当然也没有把这幅画跟阿诺德医生后来说的话联想在一起。”
  要不是一个黑人女性之死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的话,我几乎会相信他。“那些小孩偷安妮的东西已经偷了好几个月,”我说,“他们不太会遮掩赃物,莫琳看到布丽姬·斯伯丁戴着一个显然不是从连锁超市买来的戒指,就打得她说了实话。然后她就开始明白,安妮家可能是座金山。”
  德鲁里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如果没人报案,警方就没法行动。”
  我当作他没开口似的继续说下去。“对安妮下手实在太容易了。她不肯让人进她家,不相信任何跟她邻居会话的人,认为地区委员和穿制服的男人都跟她作对,她的银行经理也跟她交恶。事实上惟一一个成为她朋友的人就是她的医生。”我注意看他的反应,但他毫无表情。“只要希拉按时来看她,安妮就相当安全,就算德瑞克也不会笨到在她有医生关心的情况下采取行动。然后希拉到美国去了,一切就改变了。”
  “这你不能怪在我头上。”
  “说得更直截了当一点,希拉离开后,就没有人说得出安妮有或没有什么东西。”我迎视他的目光。“你根本连问都懒得问,因为你认为黑女人就应该住在贫民窟里。”
  “你忘了我们找到多少个空酒瓶。她屋里的状况跟她的肤色无关,而是因为她酗酒。”
  “那些是伏特加酒瓶。”我说。
  他眼中掠过怀疑的神色。“那又怎么样?”
  “她不喝伏特加。”我从背包里抽出一叠纸。“安德鲁寄了一份名单给我,列出1978年里士满所有的酒馆和酒铺老板。我父亲设法找到了其中的一半多一点。有两个酒铺老板清楚记得安妮,两人都说她是常客,只买牙买加朗姆酒。‘绿人’酒馆的老板说他专门为安妮·巴茨存了一批牙买加朗姆酒,因为要是他店里没货了,她就会大吵大闹。”我把那几张纸塞到他手里。
  德鲁里皱着眉翻看了几眼。“这不能证明她没有从超级市场买伏特加。”他说。
  “是的。”我同意。
  “那么这就不能作为证据。”
  “或许它本身不是,但要是你看看最后两页,就可以看到好几个酒铺老板都记得莫琳·史雷特喝伏特加。其中一个人说,她常常在领到津贴支票之后就跑来,一口气买个半打。他说后来他拒绝卖酒给她,因为她其中一个孩子——八成是艾伦——说他需要新鞋,结果挨她一个耳刮子。”
  “那又如何?这只能证明莫琳有买伏特加,并不能证明安妮没买。你到底要说什么?意思是史雷特家的人把酒瓶放进安妮的厨房?”
  “不对吗?”
  “什么时候?”
  “在她死后。”
  “为什么?”
  “让你形成既有的那些看法:她是个长期酗酒的酒鬼,住在垃圾堆里,不会照顾自己。所以他们关掉了水电,拿走她买的所有猫食。”
  “哦,拜托,”他不耐地咆哮。“每个人都说她是个酒鬼,又不是只有史雷特家的人。”他反手一拍纸张。“无论如何,德瑞克笨得跟什么似的,他不可能完成这种计划。只要我们一盘问,他就会露出马脚。”
  “德瑞克或许不可能,但莫琳一定可以。她只要利用你的偏见就行了。”我套用他讲过的话。“你永远也不会相信一个‘被踩扁的贱女人’可以骗过你,而一个‘管不住自己喝酒的可悲黑人’就一定会在自己家的地板上大便、一定会尿裤子。反正你在安妮屋里找到的酒瓶就已经证实了莫琳要让你相信的一切,你又何必问它是哪种酒呢?”
  “那时候没有盘问他们的理由。没有人告诉我们说她不喝伏特加。”
  我又递给他一张纸。
  “这是什么?”
  “莎伦·波西证词的影印本。你的名字列在上头,是你负责问她话的。前半段是关于她那天晚上人在何处——顺带一提,那些全是假话——后半段是她形容安妮是个什么样的人。最后一段说的是:”她常常喝朗姆酒喝得大醉,然后就开始骂每个人,还用空酒瓶朝小孩挥打。我一直报警,但都没有用处。一
  他不耐地也把那张纸撕碎丢在地板上。“你这是在做无益的挣扎,”他说。“你爱怎么瞎搞随便你,这改变不了事实,当时并没有理由质疑任何人的证词……包括你丈夫的。病理学家的验尸结果清楚无误——安·巴茨是走到卡车前面被撞死的。”
  “那是你叫他说的。”
  “你证明不了。如果韩利的档案不见了,就没有东西能显示我们谁先说了什么。”
  我短笑一声。“他把档案丢掉可没有帮上你的忙。此时此刻惟一能支持你那意外致死的文件,就是韩利交到验尸官那里的一页报告,那报告里错误百出得简直是个笑话。他拼错了安妮的名字,把她右手臂上的淤血说成是在左手臂,也完全忽略了她大腿上的铅色部位,那在照片上非常明显。
  我惊讶地看着他紧张地伸舌头舔嘴唇。“我不认为这是真的。”
  “就是。”我向他保证。“那个时候韩利已经完全不行了,根本就是送尸体来解剖的警官说什么他就写什么。我想是你弄错了手臂,因为我告诉你说她是左边身体朝下躺着,背对着路灯柱。”
  他回答前得先想一想。“这不是我的责任。他有他的工作……我有我的。要骂就骂他吧。”
  我伸手拿背包,拉起口袋上的拉链。“记者不会去追着死人不放,”我告诉他。“活着的人就不同了。一个因为受不了不必要地切割尸体而用酒把自己灌死的病理学家,以及一个拒绝调查黑人谋杀案、具有种族歧视态度的警察,显然后者比较有新闻价值。拉德里不会继续要你的,”我不带感情地说,“一旦报纸头条登了你的一大堆新闻,你所有的正当生意都会在一夜之间消失,会来光顾的人只有‘民族阵线’”的那些暴民。“
  他额头上冒出小小的汗珠。“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他说。“因为我们两个都知道这跟安妮无关。”
  他真说对了吗?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花了两年时间才能重新相信我自己,”我慢慢地说,“又花了两年才敢再次信任其他人。现在我还是会做噩梦……还是常跑到水槽边清洗自己……还是会检查门有没有闩好……每次听到陌生的声音还是会吓得要命。”我推开椅子站起来,把背包背上肩膀。‘’我看这跟安妮关系可大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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