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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蛇之形by渥特丝-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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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关于他们各自的母亲,甚至关于德瑞克,如果他们能找到他的话。同时,让无辜的人跟有罪的人一起被抹黑,对他们也不公平。
  他在红灯前停车,我充满爱意地伸手按着他的手臂。“谢谢。”我说。
  “谢什么?”
  “容忍。我知道你很担心,但找一个心胸开阔的女人跟我一道去是比较明智的做法,而不是带一个可能会动怒的先生。”
  “我们还是可以去报警。”
  我摇头。这一点我们已经讨论过好多次了。“他们不会采取任何行动的……今天是绝对不会……可能也永远不会。史蒂芬·劳伦斯的父母花了七年的时间才争取到开案调查,所以我看不出如果我就这么突然走进里士满警局,他们会马上相信我的话。”我叹气。“20年前我已经试过了,结果只是让大家相信我脑袋有问题。”
  他点头。
  “总之这次我真的很想要知道真相,温蒂是我惟一能想到的人选。希拉太保守了,不会做不合规矩的事——而且赖瑞也不会让她来。”
  “他能拦得住她吗?”萨姆惊讶地问。
  “这是她的挡箭牌,”我讥诮地说。“只要牵涉的事情太麻烦,她就拿他作为退场的理由。”我回想当我邀希拉一起来质问史雷特家人时她惊恐拒绝的情形——老天爷,我不可能去的。赖瑞绝对不会准——我想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以为安妮的医生是我最有力的后盾。要是我有点头脑,就会看出她消极的态度,因为她承认过,赖瑞一表示不高兴她就放弃继续为安妮喉舌了。但她写给验尸官那份报告对安妮的描述很正面,而且别人指控她失职时她也有胆量挺身而出保卫自己,因此吸引了我。当然,真正讽刺的是,要是我早知道一个德文郡不合常规的牧师太太有着比希拉·阿诺德更多的勇气和仗义执言的精神,当初根本不需要举家搬到多尔切斯特去,惹得我母亲不高兴。“而且,除了我妈之外,”我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像温蒂一样有胆子跟我一起来。”
  萨姆突然笑出声。“我没听错吧?你真的考虑过找你母亲?这算是进步吗?”
  “事实上,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我苦笑地说,“不过当我想到她会拿皮包猛打他们每个人,让我的处境比一开始更糟时,我才猛然觉醒。”我不确定地耸耸肩。“但这的确很古怪……也许真的是血浓于水。”
  我们接近车站,他很快地严肃起来。“嗯,你跟艾伦·史雷特说话时别忘了这一点。”他忠告。“除非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他一定会明白,要让他小孩继续蒙在鼓里的最好方式就是跟他母亲站在同一阵线……”
  我们早到了15分钟,但我不肯让萨姆留下来见见温蒂。我怕他看到她年纪那么大又那么瘦会吃一惊——我相信他一定是把她想成了个夸张人物,像一尊强壮的瓦尔基里女神。来带我穿过战场——我可以想见他发现事实时一定会坚决参与这整件事。情况比我担心的还要糟,由于一早就从埃尔塞特远道赶来,温蒂筋疲力尽,而且离开了牧师公馆那安稳的环境,她那令人印象深刻的兀鹰模样变得像竹节虫一样单薄。
  “哎呀,”她看见我招手,穿梭经过站前那些出租车走过来,愉快地说,“我看起来有那么糟吗?”
  “没有,”我撒谎,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但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他们有四个人,我们只有两个,”我警告道,“而且情况可能会失控。”
  她点头。“一切照旧,依计行事。你那天在电话里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但别忘了我有个优势,知道一些他们的秘密——”她格格轻笑——“所以要是别的方法都没效的话,我应该有办法让他们羞愧得无地自容。”
  或者是火上加油,我担心地想。“只是现在一切看起来更真实了。”我乏力地说。
  她一手挽住我的手臂,坚定地把我转向葛兰姆路的方向。“如果你是要找人揍他们一顿屁股,你就会找你丈夫和儿子来,”她指出。“但是你找了我。这个嘛,我不能承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也许他们一虚张声势我就怕了——但未战就先弃甲而逃,不在我的计划之列。”
  “是的,但是——”
  她不留情面地严词责备我。“你花了这么多功夫,难道想功亏一篑,所以我们就别再争辩了。”
  我们来到莎伦和杰弗瑞的屋前,他们开门站在门口,但没有要出来的意思。“这完全是他妈的勒索,”杰弗瑞生气地凶道。“还有她来这里干吗?”他看见我身旁的温蒂,质问道。“这他妈的干她什么事?她总是伸着她那个长鼻子到处去管闲事。”
  “哈罗,杰弗瑞,”温蒂友善地点头说道。“你的脾气还是跟我搬走的时候一样坏。你真的应该去量量血压,亲爱的。”她把注意力转到女人身上。“你最近好吗,莎伦?你看起来很不错。”
  莎伦抿嘴浅浅一笑,似乎怀疑这番恭维不是真心话,虽然她花了那么多功夫在打扮上——我想是决心把莫琳给比下去。温蒂只是说实话而已。“我们不会去的,”她说。“你不能强迫我们。”
  我耸肩。“那么史雷特家可以爱怎么说你们就怎么说,我也只能全盘接受了,因为这是在我把事情公开之前你们最后一次澄清事实的机会。”
  他们瞪着我看,眼中有畏惧。
  “听着,我知道那天晚上你们在一起直到9点,因为杰弗瑞是最后一个跟安妮说过话的人。”我直言不讳。“我猜要是我能想通这一点,那莫琳也可以。”他们眼中的畏惧神色愈来愈浓。“所以她怎么做?勒索?”我不耐地摇头,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我说对了。“这样你们还敢说我勒索你们?”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杰弗瑞握拳说道。“寄信威胁我们……老是咬着我们不放……企图毁掉我们的生活。”
  “要是你们当时说实话,”我疲倦地说,“那我根本就没有写信的必要。杰弗瑞,安妮的死不是你的责任,不比我丈夫更有责任。他是在你之后经过她的身旁——也以为她喝醉了——也完全没有伸出援手。你们两个都很残忍,但杀害她的不是你们。”看着他震惊地睁大眼睛,我不怀好意地笑着。“但我很高兴你这么多年来都以为你害死了她。你是应该受点惩罚,因为她向你求助时你却动粗。你就是这么做了,对不对?把她推倒,当你以为一定是你把她推去撞车的,就开始惊惶失措了?”
  他紧张地伸手扶在门上,至于是要稳住他自己还是要把门往我脸上摔就很难说。不管他打算怎么样,莎伦把他挤开,一脚挡在门前。“说下去。”她绷着脸对我说。
  “不管杀安妮的人是谁,都是在她屋里攻击她的,那是杰弗瑞在街上遇到她之前三四个小时的事,就是那些伤势置她于死地。她伤得太重,所以昏了过去……但后来她醒了过来,还有点力气摇摇晃晃地走到街上求救。发生攻击最可能的时间是六点左右,但就我能查出的范围而言,你们两个那时候都不在葛兰姆路,因此我看不出你们为什么害怕说出实话。”
  杰弗瑞没那么容易动摇。“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说谎?”他问。
  “我说谎干吗?”
  “好见缝插针……让我们说出你想要我们说的话。”
  “哦,拜托!”温蒂突然愤慨地说。“我原先真不知道你有这么笨,杰弗瑞。真相有那么可怕吗,你非得因此害莎伦动弹不得?”她眼睛闪着愤怒的光。“拉内莱太太这是想帮你的忙——不过,我的老天,我真不确定你值得她帮——但如果你没勇气面对艾伦和莫琳,就是绊住她害她动弹不得。”
  “但是又不是只有他们,对吧?”他颓丧地说。“他们把德瑞克也弄来了。”
  我觉得自己像个破布娃娃,填塞木屑全从膝盖的破洞漏了出去,而从温蒂紧抓着门柱的样子看来,我显然不是唯一的一个。
  我选择莫琳的房子作为会面的场所前,应该先考虑到她客厅的大小才对。那里四面总长不到十尺,太小了,我们每个人只能不自在地紧挨着坐着,分成脆弱的两派联盟。也就是说史雷特家人僵硬地坐在靠里墙的沙发上,温蒂、莎伦、杰弗瑞和我则坐在窗前的硬背椅上,面对着他们。这让人想起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壕沟战——我开始纳闷结果会不会也一样徒劳无功。
  一看到德瑞克我就涌起一阵强烈的作呕之感,他那酸臭的气味——我想主要是来自记忆而非现实——充满了我的鼻孔,我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吐出来。我不停自问为什么没有想到莫琳会找他来对付我,她显然最擅长的就是打恐惧战。我试着说话,却发现开不了口。
  “说话啊,”她说,洋洋得意地看着狼狈的我。“要说什么就赶快说,然后滚出去。”
  那是很奇怪的一刻。这些年来我内在的愤怒和仇恨经历了连串的演变:最早是恨不得杀人,然后是冷漠和希望忘记,再到现在,我最后的立场。大部分时间我可以骗自己说我是在为安妮讨回公道——的确,大部分时间我相信我正是在这么做。但我也明白伊莱亚斯医生和彼得。史丹霍普说得对,我的动机是基于报复。要是莫琳闭上她的嘴,我或许可以永远说服我自己说我是在伸张正义……但在那一刻强烈的恨意涌过我全身,我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如果德瑞克真如麦可所说的快死了,一时之间也看不出来。他比我记得的要瘦,双手因酒精中毒不停发着抖,但他仍像个拳击手一样抬着头伺机进攻,也仍然浑身散发出文盲的侵略性。至于艾伦,只不过像是比较老、比较壮的丹尼,我看到他无法不想起他弟弟。我这半辈子都把他想成一个只有小孩头脑的肌肉巨人,但事实上却看到一个紧张的男人,有着污黑的指甲和啤酒肚,在三人座的沙发内尽可能想离他父母远一点。
  最后先开口的是德瑞克。他的声音没怎么变——母音发得很硬,夹杂着喉音停顿——就像20年前一样刺痛我的耳膜。“你不能怪这孩子,”他咕哝着,点燃唇间叼着的一根烟。“他只是照我说的做。”
  “我知道。”我看着艾伦低下去的头。“我从来没怪过他。”
  “那么要是我承认了其他的事,你就会罢休了?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不是吗?在我脖子上套根绳子。”
  “不只是你而已。”
  他的眼神危险而闪烁。“那是你自找的,”他咬着牙说。“你不该让德鲁里来找我麻烦……不该指控我杀了那个黑鬼。”
  我咽下一口上涌的胆汁。“我没有。”我回答,强迫自己的声音维持稳定。“德鲁里先生要我说出我认为安妮可能跟谁结怨,所以我就说了莫琳、莎伦和你。但他只对你有兴趣——大概是因为你有攻击前科——问我她跟你结了什么怨。我说你是个酗酒的恶霸,毫不掩饰你种族歧视的观点,说你自尊心低落、没什么智商可言,还有着‘贫穷白人’的心态。我也告诉他说你习惯对烦到你的人拳打脚踢,举出那次你揍麦可。波西的例子,因为他在你自己的儿子跑掉之后挺身面对你。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指控你杀了安妮。”我迎视他片刻。“事实上我惟一作过的指控,是你威胁我说要是我不闭上嘴就会要我好看。”
  他伸出发抖的手指朝我戳来。“你那是说谎。”
  我摇头。“要是你读过我的证词,你就会知道我说了什么。但你不识字,所以你接受了德鲁里先生的说法。”我浅浅一笑。“好笑的是,我甚至也不是很怪你。你的天性就是要在任何你不了解的事情上撒泡尿,谴责你那么做就像是责怪老鼠散播疾病——”我看着莫琳——“或者责怪蛇有毒一样没有意义。”
  那女人立刻眯起眼睛。“少把我扯进来,”她厉声道。“那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一阵短暂的沉默,她和我瞪着对方,彼此的恨意强烈地写在脸上。
  “但至少你知道德瑞克和我在说什么,”我平静地说。“其他人都一头雾水——”我朝左右比了比——“当然除了艾伦之外。你了解,我一直都很想知道那是谁计划的。那太——”我寻找合适的字眼——“细心巧妙了,不可能是这两个蠢材自己想出来的。”
  “不管他们做了什么,那都是他们自己干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他们。”
  “问了也没用。”我不在乎地耸耸肩。“你已经说服德瑞克顶罪了。你向来都是这样。”
  “那请问我是怎么做到的,伟大尊贵的小姐?”她轻蔑地质问。“他是个男人,不是吗?他要怎么做就怎么做。”
  艾伦的反应看来十分有趣。他坐在他父母之间,身体往前倾,手肘架在膝盖上,盯着地板看,但他母亲每说一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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