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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后巷说百物语-第21部分

小说: 后巷说百物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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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昔日见过的人们,均是精疲力尽、无精打采。

    但排在小屋前的村民们可就不同了。当然,既然来到这儿,代表这些人个个心怀苦恼。倘若询问他们日子过得是否幸福,这些村民保证要回答并不。只不过,若要问人饱受饥饿折腾、常时与死亡为邻的日子能有多幸福,答案当然是可想而知。

    百介一脸茫然地眺望着这条人龙。

    只见有人捧着寒酸的农作物、也有人提着酒壶。

    个个都是迫不及待地盼望能尽快轮到自己。看着看着,百介竟然在里头发现了一张熟面孔,也就是曾参与驱除怪火的总代。

    记得此人名曰茂助。

    一看见百介,茂助也是略显惊讶。

    不出半刻,便轮到茂助进小屋了。

    一离开小屋,茂助便满面笑容地朝百介走来。

    「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呀。」

    茂助说道。

    「请问——您指的是?」

    「还会指什么?您这人也真会隐瞒呀,怎不早点儿告诉我您就是六部大人的旧识?倘若当时未曾好好款待您这位六部大人的好友这消息传了出去,我可就要遭众人严刑拷打啦。」

    「噢,其实——」

    这下百介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但又不能说出实情。

    「失礼失礼。其实,当时还无法确定此人是否就是小弟的旧识——毕竟名曰天行坊的也不只他一个,因此——」

    是么?茂助一脸狐疑地回道。

    这胡乱找出来搪塞的藉口,任谁听了都要质疑罢。

    「虽不知其本名为何,但法力高强如六部大人者,保证世上是没几个。方才,我才为家里的婆婆讨了个驱除中风的符咒哩。」

    话毕,茂助亮出了一纸百介见惯了的纸符。

    这纸符非常灵验,百介说道。

    「是么?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倒是先生,我这就领您上庄屋家去罢。庄屋家的老隐士方才先回去了,这下想必正在准备款待先生的事宜哩。」

    「准备——款待小弟?」

    小弟没理由接受任何款待呀。

    先生就甭担心了,茂助说道:

    「庄屋家的老隐士是个怪人,一听说能听到什么奇闻,恐怕连饭都不想吃了。先生不是搜集了不少这类故事?只要能说出一两个,保证能哄老隐士开心。」

    「不过——这——」

    这位老隐士还有余力款待外人么?

    敏感的茂助看出了百介的为难。

    「甭担心,今年情况没这么坏。大家似乎都还有点儿东西吃,也没再听说有人饿死了。」

    先生就快起身罢,百介在茂助的催促下站了起来。

    「这一带其实挺麻烦的。」

    也没被问起,茂助便迳自说道:

    「虽统称摄州,其实并非一个正式的藩国,而是包含了好几个郡,原本就是由许多庄园凑合而成的。其中既有天领、旗本藩、大名领、寺庙领地、甚至不乏远方藩国大名领地,算得上是其他藩国的境外疆土。只不过由于大坂就在附近,因此尚能维持某种程度的完整——举例而言,这一带就是土井藩的领地。」

    「是么?」

    没错,茂助说道。

    只不过,百介既不清楚土井藩的规模有多大,亦不知其位于何处。

    唉,该怎么说呢,茂助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接着便不急不徐地叹了口气。

    「据说上头曾打算将大坂十里四方划为天领,也不知现在情况是如何了。唉,反正咱们这等小百姓,哪懂得上头这些大人物打的是什么算盘?如今庄屋正为了应付阵屋代官大人的召唤,忙得七荤八素的哩。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儿——」

    这样小弟岂不是要叨扰到人家?百介问道。反正忙的是庄屋,茂助回答道:

    「老隐士可就闲得发慌了,成天只能放放屁、睡睡觉。不论其他地方是什么情况,咱们这村子可是一片祥和,即便连庄屋都不爱摆架子,老隐士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个皱纹满布的老翁罢了。」

    茂助快活地笑道。

    百介回头望向又市的小屋。

    看见队伍已经短了许多。

    【陆】

    这可是大盐之乱后的事儿?剑之进问道。没错、没错,一白翁语气和蔼地回答:

    「记不得是乱后翌年,还是两年后的事儿——」

    「那么,百姓应尚未摆脱饥馑所造成的打击,治安想必也是十分恶劣。摄津之幕府直辖地的德政大盐党人,不正是因此而掀起暴动?」

    老人仰天说道:

    「老夫所造访的村落——当时倒是十分平静。至于村名为何,恕老夫无可奉告——噢,即使能说,其实老夫也老早给忘了。由于当时有种种顾忌,因此刻意不将村名记下。若是记下了,哪天要是被谁给瞧见,恐有祸殃村民之虞。」

    「但从老隐士的陈述中,倒是听不出有什么好担心的。」

    揔兵卫捻着胡子说道:

    「难不成这六部——即这位天行坊,后来煽动村民起义?」

    「倒是没听说曾发生过这种事儿。」

    剑之进说道。由于酷爱研读古书,他对这种事儿特别清楚。

    「摄津曾发生过的起义事件,似乎仅有安政四年的冈部藩领起义、以及延享二年摄河泉天领起义两桩。在时代上,两者均不吻合。」

    你这家伙还真是多嘴呀,揔兵卫怒斥道:

    「没看见我是在向老隐士请益么?」

    好了好了,一白翁为两人打了个圆场。

    「倒是——老隐士——」

    这下轮到正马开口说道:

    「这位六部是否真有法力?」

    「这……老夫就不清楚了。」

    老人一脸故弄玄虚地说道:

    「不过,六部以祈祷驱除怪火,博得村民信任毕竟是事实。或许这怪火一如正马先生所言,不过是一种雷——那么,怪火自此销声匿迹,可就是出于巧合了。但虽说或许是巧合,但六部也因此博得信任,只要为人所信,要办什么可就都是易如反掌了。如此一来,不也等同于六部的祈祷果真灵验?」

    「但若真是巧合,不就证明其法力是假的?」

    没错没错,听揔兵卫这么一说,老人复以和蔼语气回答:

    「不过,这种事儿还真是巧合。就好比人以为祈雨应验,只不过是碰巧遇上老天爷降雨,若未降雨,祈雨灵验的传闻便无人流传了。」

    「无人流传——?」

    「或许,这不过是一种话术罢了。倘若作法后仍未降雨,作法便可谓失败。既然谓之失败,便代表作法原本就是以能够成功召雨为前提。倘若原本的前提是作法亦无法召雨,一遇降雨,便将被视为巧合。」

    有道理,与次郎心想。

    但既然祈雨等同于祈求老天爷赏脸,这前提似乎也是理所当然。

    先生这话或许没错,老人继续说道:

    「不过,若将未降雨视为失败,此一失败便能证明作法并不具任何法力。作法多半无法成功召雨。但屡经失败后,哪回真碰上老天降雨,可就要被视为法力灵验了。相信仪式具法力者,便是如此想法。但若有不信者以作法亦无法召雨为前提,无法成功召雨便被视为理所当然,如遇降雨,便是罕见的巧合了。遇此罕见巧合,人便将为文记述或凭记忆传诵。非者,便不会留下任何记述。」

    「不论是信或不信,问题终究在于——祈雨后是否真会降雨不是么?」

    答得好,听与次郎这么一说,老人一脸开心地说道:

    「祈雨不灵验时虽占压倒性多数,但也不知是何故,失败的例子却总为人所忽视。到头来,唯有真碰上降雨时,祈雨才为人所注意,并为此议论究竟是灵验,还是纯属巧合,但此种议论哪可能有任何结论?毕竟既无人能判断,亦无人能证明作法是否真有效用。老夫认为既然如此,不如端出未降雨的例子,议论祈雨为何不灵验较为有益,只可惜,似乎无人做如是想。」

    话毕,老人合掌,搓揉起干枯的双手。

    「亦即——大家只在意召雨应验时?」正马问道。

    没错,老人回答:

    「那怪火是如何消失的,已是无从知晓。欲调查古时记述之真相,更是注定徒劳。哪管如何费心推理,也无从做出结论。但六部作法后怪事便告止息,毕竟是事实,故此,村民对此名曰天行坊之六部才会如此信赖。噢,老夫也曾见过这位六部,果真是一位堂堂伟人。」

    「不是个诈欺师么?」

    「不,是个热心济世救人的大善人。」

    此人必定是个诈欺师,一切不过是场骗局,正马说道:

    「英国亦有通灵师,但悉数是卑劣的江湖郎中。」

    「若仅是表演献技,或许真能造假。但这六部藉其济世救人,即便是诈欺,也不过是为了拉拢人心的手段。这手段也的确消弭了众人心中的恐惧。更何况此人生性和蔼可亲,为人完全无可挑剔。」

    果真不收半点儿银两?揔兵卫说道:

    「那还真是没话可说。」

    「没错没错,因此,此人备受众人爱戴。老夫也是在这位六部的引介下,方得以前往庄屋先生宅邸寄宿。庄屋先生之父名曰权兵卫先生,亦隐居宅邸内,是个酷爱奇闻异事的老翁——噢,老夫当年还是个年轻人,故此——」

    「这下,老隐士岂不是得以『大显身手』?」

    「没错,老夫与这位老翁当然是臭气相投,当下便陈述了伊豆之舞首、与淡路岛之芝右卫门狸两桩奇闻,听得老翁是兴奋不已。由于与淡路相距不远,故此事之传闻亦曾流传至该地。」

    这故事与次郎也曾听说过。

    内容为一狸猫化身为将军之私生子,一再拦路斩人,最后于德州公眼前为犬所噬。死后,斩人凶手之遗体竟化为一只狸猫。虽然听来教人难以置信,但这位久居江户的老人声称曾亲眼目睹。虽不知其他三人做何感想,与次郎个人认为是信之无妨。

    老夫于宅内逗留数日,老人回题说道:

    「发现当时村内是一团忙乱。」

    「为何忙乱?」

    「噢,其实是为了应付年贡。」

    「上头增征年贡?」

    「是的。该地实为关东某小藩之领地,此藩财政严重恶化,不得不如此。虽是个仅一万五千石的小藩,但事后调查发现,此藩积欠之债款已大幅超出银两千贯。」

    听来果然窘迫,剑之进问道:

    「敢问此藩于摄州领有多少石高?」

    「噢,各郡相加凡十五村,约为五千石强。从一万五千石的规模看来,领地应有三成位于藩国之外。」

    「如此听来,可真是困顿了。」

    剑之进露出一脸愁容说道:

    「绝非紧缩财政便可解决。」

    「是的。不仅发行了藩札(注:各藩自行于领内发行的纸币),亦用尽其他各种手段,财务均未见好转。困顿至此,唯有增收年贡一途。」

    「的确别无他法。」

    揔兵卫颔首说道:

    「要不,可就要亡国了。」

    「没错。但不仅所要求的年贡远远超乎常理,同时还强逼村民赶制草鞋上缴、以及参与藩所举办的调达讲(注:财政紧迫的藩国为改善高筑的债务,而于民间推行的互助会),两者均可谓强人所难。」

    「噢。」

    闻言,揔兵卫皱起了眉头。

    「只见返回村落的庄屋先生急得满脸通红。唉,村落原本是和平宁静。闹饥馑时虽曾有人殒命,但凭村民团结一致,还是熬了过来,谁知众人正欲开始休养生息时,竟遇此窘况。」

    老人蹙着淡淡的双眉说道:

    「被怪火吓坏了的村吏、名曰茂助之总代、以及其他村民齐聚庄屋先生宅邸,情况是一团忙乱,教老夫这外人甚感尴尬——唉,也不知该说自己是来错了时候,还是来错了地方。」

    这也是理所当然,与次郎心想。毕竟村民们在此处议论一桩攸关生死的大事,老人则是只为瞧瞧那怪火而前来游山玩水,哪有受人款待的资格?设身处地想想老人当时的心境,就连与次郎也为他感到尴尬。

    幸好有老隐士先生的关照,老夫方能放下心来,一白翁语带羞愧地继续说道:

    「唉,即便村民们再怎么习于吃苦,过于苛酷的命令毕竟教人难以承受。故有人提议或许该与他村磋商,一同上大坂奉行所行箱诉(注:德川吉宗于一七二一年设立的直诉制度。于评定所门外设一名曰目安箱之直诉箱,投入箱内的诉状须由将军亲自开启)。」

    「上奉行所?」

    直诉(注:百姓未经规定手续,便可直接向主君上诉之行为,江户时代百姓对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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