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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后巷说百物语-第4部分

小说: 后巷说百物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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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老夫当然想上该地瞧瞧。

    一返回江户,老夫随即开始打听德次郎的下落。

    这德次郎毕竟是个巡回杂耍团的团长。据说他总是领着杂耍团,从奥州到西国四处卖艺,欲掌握其行踪当然是一大难事。

    某日,老夫于两国某小戏园子内,听闻某团擅长障眼之术之放下师(注:演出一种由田乐演变而成的传统曲艺「放下」的艺人)于信州一带驻足演出,老夫旋即打点好行囊,匆匆离开江户。

    那时可真是年轻哪。

    真是既莽撞又冲动。幸好不久前才在品川帮助那小股潜干完一桩差事,收到一笔尚为丰厚的酬劳。有了足够的盘缠,的确为自己壮了不少胆。

    只不过——

    老夫没能在信州追上他。不仅如此——甚至看不出德次郎一行人告别此处后究竟是往北走,还是往南走。

    噢,老夫当然没折返。

    既然都出了这趟门,来到了边远的信浓之地,倘若就此折返,岂不是徒劳一场?

    因此,老夫这下决定转往出羽。

    反正原本就是四处漂泊,出趟门也无须遵循任何期限返家。

    那趟路,老夫大概走了一个月罢。

    还是两个月来着?

    当然,当年尚无陆蒸汽(注:蒸汽火车的简称),一路上不是乘马、乘轿,便是徒步。如今已记不得一路上碰上些什么事儿了——或许老夫还走了比方才所说的要久。

    噢,可以帮老夫拿一拿那份书卷么?上头或许有记载。

    没错,就是这个,终于让老夫给找着了。

    出羽国男鹿海中戎岛事——

    这下老夫想起来了。抵达男鹿时正值秋日,天候极寒。

    这上头是如此记载的。

    菅江真澄翁之男鹿纪行文中,未有任何戎岛之相关记述,但其他记述大致正确无误。自此将循先人之足迹寻觅戎岛——

    对了,想起来了。老夫行至菅江真澄于《男鹿秋风》中记为朴树三叉路的追分三叉路,发现此路果然如真澄翁所言,不见半株朴树,令人感觉至为奇妙。接下来,又自此处沿船川街道朝半岛方向缓缓而行。自胁本转至男鹿街道时,稍稍驻足观赏封蛇石,接着又走了一小段路——对了,后来便于北浦一带寻一民家借宿。

    沿途,老夫遇人便不忘探听该岛——亦即戎岛之事,但竟无任何人知晓。即便连老夫借宿之民家,屋主亦是从未听闻。

    没错,老夫当时的确打算死了这条心。

    照理该岛应已是近在咫尺,至今却未见任何人曾经听闻,教老夫不禁心想应是为那小贩所欺,至于阿银小姐所言,或许也不过是对老夫之一番揶揄。

    不不,老夫并未动怒,甚至心中未曾有一丝怒气。毕竟原本便热衷云游,走这趟路,当然不觉有什么好后悔的。寄宿之民家款待老夫用膳,席上尝到的鱼肉至为鲜美,加上又自屋主口中听闻当地风闻若干,已教老夫心满意足。

    不过到了翌日,老夫行至海岸,向渔夫稍事探听,却又自渔夫口中听闻确有此处魔域,亦听闻该处乃一漂浮海上、浓雾笼罩之奇地,凡人乘船驶近,皆被该处吸引而去,故任何船只均不敢接近。

    老夫刹时感到兴奋莫名。

    因此便穿越山道,朝入道崎发进。

    途中有一陈旧之乡间澡堂。老夫于该处驻足入浴、养精蓄锐,接着便再度启程——继续上路前往入道崎。

    【伍】

    结果真有这座岛?剑之进语带兴奋地问道。

    老人探出身子正欲回答,正马却突然打岔道:

    「先别急,矢作,凡事都该依顺序进行。老隐士的故事才刚说到精彩处,要是先说出结论,岂不是一点乐趣也没了?」

    有理,揔兵卫附和道:

    「根据我的想象——老隐士,这座岛理应是不存在罢?您虽然抵达了那座位于石窟内的祠堂,但并未望见鸟居的另一头有任何东西。然后,走进祠堂里瞧瞧,看见里头祭着一座惠比寿像,脸孔被抹成了红色——」

    如何?是不是让我给说中了?揔兵卫一脸自信地说道。

    并非如此,老人笑着回道。

    「有哪儿不同?」

    「噢,岛是真的有。」

    真的有么?这下轮到剑之进探出了身子。

    「是的。不过断崖鸟居中的神社里,倒是没有惠比寿像。唯一供奉的神体就是一面镜子。」

    「镜子——?」

    嗯,揔兵卫两手抱胸低吟了一声。

    那么,这座岛是否和传说中描述的一样?正马问道。

    「何谓传说中的描述?」

    「譬如,为浓雾所笼罩,不见其形。」

    的确是如此,一白翁回答:

    「不论站在入道崎的任何一处,均只能看见云一般的浓雾。老夫造访那天是个晴朗秋日,天上不见半朵云彩,虽然依稀望见了些什么,但那头的确笼罩着一团浓雾。不知该处有何物者,绝对猜不到雾中有座岛屿。由于老夫已有听闻,因此便步下海岸,走过岩山,在洞窟中——其实也没深到足以称为洞窟的程度,找着了这座神社。」

    「蒸气的威力既然足以推动铁打的大车,看来这或许还真有可能。」

    也不知是怎的,正马不服输地说道。

    没错,老人感叹道,接着又说:

    「总而言之,岩山的地势虽算不上陡峭,但由于石窟无法自上方望见,因此除非前往神社,此路平日应是无人通行。即便是当地居民,平时应该也不会上那儿去。」

    就连渔夫也是么?揔兵卫询问道:

    「虽然陆路难及,但这地方不是与海相连?若是自海上眺望,应该就能望见这座神社了罢?不,倘若自神社能望见该岛,那么只要航行至直线连结神社与岛屿的海域,从船上便不难望见这座岛了罢?这说法可有道理?」

    「还是望不见。」

    老人回答。请问何故?揔兵卫不死心地追问道:

    「这岂不就解释不通了?」

    「照道理,这的确是解释不通。但当地渔夫曾告诉老夫,彼等均极力避免接近浓雾的两里之内。」

    「雾——也就是那座岛么?」

    「是的。浓雾笼罩着整座岛,因此范围当然要较岛屿大个一圈。再添加个两里,范围就更大了——相传这片海域十分危险。何以谓之危险?据传若航行至此两里以内,船只便会为一股强大力量给吸引过去。」

    「吸引?」

    这只是个比喻,指的其实是一股威力强大的海流,老人蹙眉说道:

    「即便是技术再娴熟的渔夫,也绝对无法划出这股海流。只能任凭自己连人带船地被冲向岛上。而神社至岛屿的距离,正好差不多是两里。」

    「意即,任何船只均无法驶入介于岛屿与神社之间的海域——?」

    「没错。凡驶进以雾的边缘为中心之半径两里,所有船只均须迂回,因此任何船只均无法航行至得以望见神社之海域。若自岛屿另一头望来,神社亦为浓雾所蔽,无法清楚望见。因此——就连这座神社的存在亦是鲜为人知。」

    的确有理,揔兵卫以指头在榻榻米上胡乱画着说道:

    「不过,老隐士。若真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海流——那么一旦被吸了过去,不就永远无法驶离那座岛了?」

    「说到这点,老先生——」

    与次郎插嘴道:

    「那德次郎所吟唱的歌中不是唱道,凡人至此均不复还——?」

    「没错。」

    绝对无法复还。

    老人毅然回答道。

    听来可真是危险哪,正马说道。

    当然危险,老人回道:

    「故此,渔夫们绝不驶近该处,并将此处奉为神域。虽然大家似乎都忘了那座岛是为何物而定的神域,但原本应是戎社的神域罢。」

    此外,老夫造访当日,还清清楚楚地望见了那座岛,老人补上一句。

    「能清楚望见,意即老先生正好碰上了年仅数回的其中一日?」

    应是运气好罢。被剑之进这么一问,老人先是如此回答,但旋即又改口说:不,应该是说运气不好。

    「为何运气不好?」

    「若什么事也没发生,这可就称得上是一趟顺利的旅行了。仅依些许风闻,而且还是一则私下口耳相传的虚假故事循线追溯,千里迢迢地来到男鹿边陲,望见了这座传说中的岛屿。透过鸟居望见的岛屿,看来的确是神秘非常,岛形果然是一如传闻,下方较为紧束,犹如一朵香菇。但上方真有一色彩朱红、状似严岛神社之宏伟宝殿矗立岛顶。」

    宝殿——与次郎抬头仰望天花板呢喃道。放眼望去,其他三人亦是同样抬头仰望,大概个个都在脑海中描绘这神秘岛屿的模样罢。

    「这光景教老夫看得出神,不禁眺望良久。未料当时——竟然有人也和老夫一同眺望那座岛,不,该说是在眺望那座宝殿罢。」

    话及至此,老人先啜饮一口茶润润喉咙。

    「石窟中还有其他人在?」

    被与次郎这么一问,一白翁摆出一脸哭笑不得的奇妙表情。

    「老先生可是被神社的看守责骂了一顿?」

    揔兵卫嘻皮笑脸地问道。若只是这等小事儿就好了,老人一脸难堪地回答:

    「当时,神社后头竟然躲着三个人。」

    「躲着?」

    「有三人藏身其后。而且还是有前科罪状、遭到官府通缉的盗贼。」

    盗贼——剑之进失声高喊:

    「是窃贼么!?」

    「该说是强盗罢。」

    强、强盗——这位一等巡查闻言,不禁激动了起来。

    「不过,这已是四十来年前的事儿了。当时是个既无警察,亦无巡查的时代。藏身该处的,正是甫于两年前遭官府一网打尽的荼枳尼组之残党。这伙恶徒杀了捕快、甩脱追兵,竟一路逃到了这天涯海角。此三人以大哥仁王三左为首,还有快腿贰吉、以及山猫与太,个个都是生得一脸凶残的亡命之徒。」

    「老先生稍早说自己运气不好,指的可就是此事?」

    可以这么说罢,被与太郎这么一问,老人语气暧昧地回答,接着又说:

    「当时,这群家伙似乎是自甲州、信州、经由越后逃至出羽,这下已被逼到走投无路,而且仍有追兵紧追其后。事后方才听闻,已有成群代官所的捕快进驻老夫曾寄宿的北浦一带,只不过当时老夫对此情势毫无警觉,只晓得出神地眺望戎岛奇景。」

    这伙恶徒可对老先生做了什么?揔兵卫问道。

    「噢。三人见到老夫突然现身,先是出于警戒觅地藏身。别瞧老夫如此年迈体衰——在当年也仍是个年轻小伙子,而且还生得既苍白又瘦弱,怎么看也不像个捕快或衙门官吏。一看穿这点,这伙人便一跃而出。真是把老夫给吓坏了。」

    没错,当时真的是吓坏了——老人以不带任何抑扬顿挫的语气说道。

    从这口吻,要比夸张的形容更能听出当时的他是多么惊讶。

    「这伙人一现身,便以匕首朝老夫颈子上这么一抵。」

    「匕首?」

    「真是目无法纪,竟然以刃物要胁手无寸铁的百姓。」

    揔兵卫咒骂道,老人笑着说:

    「别忘了此三人并非武士,而是盗贼,本来就是靠着以刃物要胁手无寸铁的百姓糊口,目无法纪本是理所当然。毋宁该庆幸这伙人并未不分青红皂白地将老夫给杀了呢。」

    说得也是,与次郎同意道。

    「不过,周遭不见其他人影,再加上老先生又是毫无防备,在这种情况下,如此恶徒为何没下毒手——?」

    旅人身上通常都带着点盘缠,照理说,这伙人应该会取命劫财才是。

    「不不,从这伙人以匕首架住老夫颈子的力道看来,这只能算是打个招呼罢了。紧接着,这伙人便逼问老夫那座岛是什么地方——」

    「这伙盗贼没听说过这座岛?」

    那还用说?听到揔兵卫这么一问,剑之进说道:

    「就连当地百姓都没听说过了,甫亡命至此地的盗贼哪可能晓得?想必这伙人不过是沿海岸一路窜逃,偶然发现这座洞窟便躲了进去罢了。」

    应是如此没错,一白翁说道:

    「这下老夫当然得给个回答。因此便告知该处名曰戎岛,不仅飞鸟不能及、当地渔夫亦无胆接近。这伙盗贼一听,竟是乐不可支。」

    「乐不可支?」

    「为何乐不可支?」

    「因为当时看得见那座宝殿。」

    「噢,难道这群家伙打算逃往戎岛?原来如此,应该是看到上头有一座宏伟宝殿,以为上头住着人罢。还真是愚昧至极——」

    不——老人遮手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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